李二心裏想什麽，秦九嶺才懶得管。

  雖然明知道這麽做肯定會讓李二不高興，但他今天就是要殺殺李二的威風，甚至剛才不把話一次性說完，故意留出破綻來給程咬金懟他的機會，也是為了叫程咬金難堪。

  憑什麽隻能你們對我羞辱？

  羞辱我，我就要以牙還牙！

  就要讓你們不痛快！

  至於李二等人會不會怪罪，秦九嶺壓根沒當回事，馬蹄鐵隻是一個開始，他有的是手段把那些不服的人打趴下。

  一群土包子！

  現在聽著李二承認失言，秦九嶺隻覺心中一陣暢快。

  讓你剛才說要給小爺宮刑！

  不過嘴上當然不可能這麽說，裝模作樣地拱手道：“陛下，您操勞國事，一時失察在所難免，草民也隻是想和陛下說清楚，省得落下話柄，被某些人詬病……

  並無他意。”

  言下之意，是草民沒有讓您認錯的意思。

  可聽在李二耳朵裏，卻是怎麽都不對味，什麽叫一時失察也情有可原？

  朕可是天子！

  而且，這話你早不說晚不說，偏偏等朕話都出口你才說，簡直是故意讓朕難堪！

  李二就是再好的脾氣，也怒到臉色發青，冷聲道：“既然如此，那就有勞你為國事費心了。

  秦九嶺，那一萬貫朕會讓人送到秦府，不過，新式馬蹄鐵的事，你也別忘了，朕很快會安排宮中鐵匠去向你討教。

  好了，你下去吧。”

  李二現在是一眼都不想看到秦九嶺了。

  奈何新式馬蹄鐵的事，還要有求於秦九嶺，不好怒斥，肚裏憋了老大的不痛快。

  但秦九嶺卻是沒有挪步，詢問道：“那諸位大臣的押注呢？押草民的，草民自然雙倍反還，押陛下的……還算數嗎？”

  “當然算數！”

  李二惱道，“難不成朕的大臣還會賴你的賬不成？”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秦九嶺居然直接問押在他身上的……

  怎麽聽，都有點像是他讓眾大臣賠了錢一樣。

  他就不信秦九嶺會連這個都不懂！

  這廝肯定是故意的！

  李二有點後悔了，早知道秦九嶺是這種得寸進尺的臭小子，他剛才絕不會那麽痛快地認輸！

  不料，秦九嶺聽後竟然還點了點頭：“有陛下這句話，草民就放心了。”

  李二氣得要死，再次打發道：“那你下去吧，朕和諸臣還有事要商量。”

  “那個……”

  秦九嶺仍沒有要走的意思，又詢問道，“陛下，之前您說要封草民為藍田伯……”

  李世民聞言豁然轉頭，咬牙切齒：“怎麽，難道朕還會失信於你不成？”

  “不不不，陛下一言九鼎，草民絕無此意……”

  秦九嶺話鋒一轉，道，“隻是，陛下那次封賞，是因為草民獻出了除蝗之策，這次，草民又獻出了馬蹄鐵之策。

  陛下，您看？”

  看什麽？看個屁！

  李二感覺自己的肺要炸了，秦九嶺簡直不識好歹！

  屢屢令他難堪，居然還有臉跟他要封賞！

  “朕已經許了你一萬貫，難道這還不夠嗎？”

  李二臉上泛起冷色，“秦九嶺，一萬貫可不是小數目！”

  “可草民的馬蹄鐵之法，實施得當，從突厥那裏的獲利遠不止一萬貫。”

  秦九嶺才不會管這些，他作冰和可樂的錢都是和秦瓊拿的，還要還給秦瓊呢。

  不趁機跟李二多要點封賞怎麽成？

  李二牙疼，錢他不是給不起，但就是不想給秦九嶺。

  向來隻有他恩典，哪有秦九嶺這樣追著討封賞的？

  可秦九嶺話裏說的沒錯，剛才那些計算，也都是保守估計，李二手中就有突厥的具體資料，知道突厥人戰馬儲備足有五十萬之多。

  隻怕不用等長釘馬蹄鐵脫落，隻第一波，獲利就能達到一萬貫。

  隻能繃著嘴道：“難道隻有朕許諾你的一萬嗎？剛才，眾大臣可是還與你對賭了，隻怕你下來賺的遠不止一萬貫。”

  李二的話有些酸溜溜。

  大唐如今的國力，人口近1600萬，約三百萬戶，一年賦稅下來，一戶兩石，也不過600萬貫。

  加上鹽鐵布匹，財政收入堪堪突破兩千萬貫。

  算下來，一天也就五萬貫，這還不包括龐大的各種支出用度。

  而秦九嶺剛才與一眾大臣的對賭中，加起來隻怕都不下十萬貫！

  這一天都比整個國家還要賺得多了，還要怎樣？

  秦九嶺卻是據理力爭：“陛下，話可不能這樣說，剛才眾大人與草民對賭，都是自願的，況且草民也承擔著風險，而且賬薄草民還沒看，說不定還賠了呢！”

  朕信你的鬼！

  莫名的，李二有些後悔同意剛才程咬金改注了。

  “好了，秦九嶺，不必再說了，封賞之事，還是等你的新式馬蹄鐵鑄造出來再議吧！”

  李二直接耍起了無賴。

  封賞，是絕不可能的，要不是有賭約在，他現在一個子都不想給秦九嶺。

  眼珠一轉，李二頓了頓，又加了一句：“還有，朕之前答應你的藍田封地，還要再等一段時間，說來，也是朕考慮不周，這塊地早就劃給了輔機，是臣那天一時高興給忘了。

  不過你放心，等再選好封地，朕絕不會虧待你。”

  說著，李二瞥眼看向一直默不作聲的長孫無忌。

  藍田當然沒有給長孫無忌，隻不過是李二現在憤怒下不想給秦九嶺而已。

  “額，是，陛下是曾在之前答應把這塊地劃給臣……”

  長孫無忌聞言，隻得硬著頭皮應道。

  此刻長孫無忌心裏有些七上八下，後來不說話也不是沒話說，而是不敢說。

  之前，是他力挺對賭的，後來，也是他給了秦九嶺繼續說下去的機會。

  如今，眾大臣的損失隻怕是個天文數字……

  偏偏他剛才還投了秦九嶺五千貫，且後來也沒更改。

  倒不是那會他對秦九嶺有多少信心，而是他沒程咬金那麽厚的臉皮，當然，也確實是家大業大。

  但在秦九嶺翻盤後，他無疑成了眾矢之的。

  本不想被人注意，李二卻一口點了他的名。

  隻怕是……

  麻煩了！

  果然，眾人在聽說藍田封地竟然被李二賞賜給了長孫無忌，雖然有些人也猜出了大概，但金口玉言，豈容更改？

  縱然因為長孫無忌的地位，不好開口，但一個個看向長孫無忌的目光中都帶了不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