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小子，你嚷嚷什麽呢！”

  尉遲恭臉黑了，秦九嶺這小子，這是暗諷他言而無信？

  但想了想，尉遲恭又很為難。

  上城樓上喊三聲爺爺不是不行，可秦九嶺才這麽小，傳出去，他臉往哪擱？

  “誰知道你是不是剛才趁我們聊天的時候，偷偷把盆裏的水換成冰的？”

  憋了半天，尉遲恭強自爭辯。

  秦九嶺樂了，沒想到耿直的尉遲恭也會耍賴，指了指頭頂的太陽道：“這大熱的天，尉遲將軍找塊冰來給小侄看看。”

  “這……”

  尉遲恭啞口無言。

  程咬金見狀立即在邊上起哄：“黑炭頭，願賭服輸，秦小子乃是神童，你喊聲爺爺也不虧嘛！”

  尉遲恭惱怒：“程胖子，你走開，這關你什麽事？”

  程咬金樂道：“這當然不關我的事，隻不過，傳出去要是讓李道宗，還有長孫老頭知道了，嘿嘿，你堂堂尉遲敬德竟然和小孩子耍賴，隻怕是要讓人笑掉大牙！”

  尉遲恭因為為人耿直敢言，又不屑變通，朝堂上不僅得罪的文官不少，連武將也有很多。

  其中，最不對付的就是李道宗。

  當然，也不是李道宗刁難尉遲恭，反而，李道宗作為皇親國戚，且戰功赫赫，其聲名堪比漢之衛青，霍去病。

  可也因出身關隴貴族，李道宗雖是武將，但自幼勤習禮法，乃是武將中最懂規矩的一人。

  李二私下常拿李道宗來說事，勸誡眾武將效仿，其中，最沒規矩的尉遲恭自然成了反麵教材。

  正因此，尉遲恭很不爽李道宗。

  想想也是，這件事真要傳出去，李道宗肯定會說他言而無信。

  一時間，尉遲恭進退兩難。

  秦瓊見狀，忙出言相勸：“賢侄，尉遲將軍剛才不過是一時玩笑……”

  秦九嶺聞言佯裝索然無味地搖頭：“原來尉遲將軍是和我開玩笑，真是抱歉，小侄剛才居然當真了……”

  “誰和你開玩笑了！”

  尉遲恭怒了。

  “不就是三聲爺爺嗎？叫就叫，有什麽了不起的！”

  秦九嶺立刻提醒：“將軍剛才說是要站在城樓上叫！”

  “啊呀呀！”

  尉遲恭快氣瘋了，大步直出秦府。

  秦瓊等人急忙跟上。

  “不好了，是尉遲恭，大家快把自家的小孩藏起來！”

  長安街道上，有不少百姓都認識尉遲恭，見到尉遲恭怒氣衝衝在街上走，連忙驚慌著跑開。

  倒也不是怕尉遲恭刁難。

  尉遲恭平民出身，對待百姓還算不錯，隻不過他天生的凶神惡煞，尤其此刻更是心中含怒，要是自家小孩不巧被他嚇到，那可不是一根糖葫蘆能解決的事。

  但隨著緊跟而來的程咬金，秦瓊等人，百姓瞧見後又泛起了嘀咕。

  怎麽連這兩位大人物也在？

  很快，就有好事的百姓跟上了。

  一傳十，十傳百，跟著的百姓越來越多。

  等尉遲恭到了城樓上，遠觀的百姓已經人山人海。

  尉遲恭這下臉更黑了，可是他話已出口，現在反悔以後就真沒臉做人了。

  當下也不猶豫，閉著眼，衝秦九嶺所在的方向大喊：“神仙爺爺！”

  連續喊了三聲後，尉遲恭已經沒臉呆下去了，甩袖大步離去。

  秦瓊急忙趕去相勸。

  程咬金卻是沒走，笑嗬嗬地看向秦九嶺：“秦賢侄，有空來俺老程府上坐坐啊！俺一定好酒好菜招待你這位神童！”

  秦九嶺目中泛起疑色，程咬金剛才也算是被他打臉了，怎麽現在還要邀請他到府上？

  但緊跟著，就聽程咬金俯身道：“那個，秦賢侄，我府上好酒好菜是不少，但獨獨沒有好酒，你要來，可記得帶些今天那種汽酒啊！”

  原來打的是這個主意！

  秦九嶺好笑，點頭拱手道：“程叔父放心，小侄有空一定去貴府拜訪！”

  “好好好！”

  程咬金眉開眼笑，也離去了，他還想追上去看看尉遲恭的熱鬧。

  程處亮三人卻是不肯走了，拉住秦九嶺，對點水成冰這件事好奇不已，一個個都虛心向秦九嶺請教。

  但這事怎麽說？

  難道從化學分子式教起？

  秦九嶺隨口敷衍，隻道書中自有黃金屋。

  饒是如此，程處亮三人也都欽佩不已，連連問了許多問題，都被秦九嶺一一解答。

  四人一路聊著下了城樓，周圍圍觀的百姓頓時不淡定了。

  有尉遲恭在，他們還有些怕，但現在尉遲恭，程咬金等人都走了，而程處亮等人雖然是將門之後，畢竟年輕，在唐初猛將如牛毛的時代，根本排不上號。

  有大膽的百姓當即上前問道：“三位軍爺，剛才尉遲將軍在城樓上那是做什麽？怎麽突然喊了三聲神仙爺爺？”

  程處亮三人因為程咬金和尉遲恭總是爭鋒，早就看尉遲恭不順眼，加上此時正要想秦九嶺請教，怎會隱瞞？

  當下就把賭約的事，跟周圍百姓說了。

  “什麽？這位就是那個秦家神童？幫助我們大夥解決蝗災的秦九嶺，秦小仙人？”

  周圍百姓大驚。

  別說秦九嶺會製冰，單就秦九嶺幫他們解決蝗災，眾人已是在內心感恩戴德多時。

  “多謝小神童仙人啊！”

  有百姓感激涕零地要跪下磕頭。

  古代都是小農經濟，雖然唐初土地兼並並不算嚴重，但真要顆粒無收，這些百姓家庭挨餓事小，一個搞不好，就算不餓死街頭，也會成為地主家的奴仆。

  秦九嶺有些慌了。

  連忙扶起要下跪的百姓：“大家千萬不要這樣，我秦九嶺何德何能，受大家跪拜？

  這一切並不是我的功勞，乃是當今天子德才兼備，感動上天，所以上天才選中我，托夢教我治理蝗災的辦法……”

  倒不是秦九嶺真受不起這一拜。

  雖然他隻是古今知識的搬用工，但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可古代天下畢竟是封建社會，這事傳出去讓李二知道了，秦瓊都保不住他。

  好不容易才把百姓都安撫好，秦瓊拜別程家兄弟，匆匆回府。

  到府上時，秦瓊居然已經回來了，正一臉憂愁。

  見秦九嶺歸來，忙上前歎道：“賢侄，你可是把叔父害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