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九嶺詫異，忙問：“叔父，發生什麽事了？”

  秦瓊苦笑道：“賢侄，我隻問你一句，你那點水成冰之術，可能一直施展？”

  “當然可以。”

  秦九嶺點頭。

  其實硝石製冰，也不是現代人獨有的方式，早在唐末，就有工匠發現端倪，宋代，更是應用到飲食上，出現了最早的“冰激淩”。

  而且，秦九嶺既然敢把這技術拿出來，自然鋪好了後路，不怕人知道。

  “那這就好說了！”

  秦瓊鬆了口氣道，“剛才敬德公勃然大怒，我好言相勸，他卻耍起了賴，非要我每天送我到他軍中一盆寒冰，不然，就與我老死不相往來……”

  原來是這麽回事。

  秦九嶺忽然問道：“叔父，請恕小侄鬥膽問一句，在京城，我秦家的財產約有多少？”

  “這……”

  秦瓊沉吟，有點不知怎麽開口。

  秦九嶺忙道：“叔父見諒，是小侄唐突。”

  “唉，賢侄，不是你想的那樣……”

  秦瓊苦笑道，“說起來，我秦家財產也有不少，皇上賜的封地收成不錯，每年也有上千石糧食，換成財帛不是小數。

  可叔父一向無心打理，加上……如今，秦府上的財帛，加起來都不足一千石了。”

  一千石！

  秦九嶺默默計算。

  古代糧食才是硬通貨，黃金白銀值不值錢，全看一石米值多少錢。

  不過在唐初，還算安寧的社會狀態下，一擔米約莫一兩白銀。

  十兩白銀，是一兩黃金。

  這麽說起來，秦家的財帛如今加起來，都不到一百兩黃金。

  當然，聽起來少，但這已經是不少了。

  唐朝，九品官一個月的月俸才五兩白銀。

  一年下來，都沒有十兩黃金，但即使如此，也已經足夠富庶了。

  畢竟，一兩白銀可以換一貫半銅錢，古代富商號稱家財萬貫，其實算下來，也就是不到七百兩黃金。

  隻不過，相比於秦瓊這種級別的大佬來說，就有點少了。

  但秦九嶺也知道，秦瓊這種重義氣的性格，錢財在他手裏就是泥巴球，根本不在乎的。

  這可不是什麽好事！

  秦九嶺道：“叔父，你想不想賺點錢？”

  秦瓊一愣，怎麽扯到賺錢上了？

  頓了頓，遲疑道：“賢侄的意思，莫非那點水成冰之術，消耗的錢財頗多，連一千石糧食都不夠？”

  這都哪跟哪？

  秦九嶺無語，解釋道：“叔父，小侄不是這個意思，點水成冰其實隻是一種技藝，就跟和麵做成食物是一樣的道理。

  當然，和麵需要小麥，點水成冰也需要些原料，但想要大量製作，小侄身上的錢帛肯定不夠……”

  “好說，隻要能應付了敬德公，叔父那一千石全都給你，叔父每月還有朝廷頒發的月俸，節省一些，足夠維持府上開支。”

  秦瓊立馬豪爽道。

  秦九嶺牙疼，這秦瓊怎麽就這麽不開竅？

  索性直說道：“叔父此言差矣，既然要製冰，為什麽隻給尉遲將軍一個人，難道隻有尉遲將軍一個人需要消暑？”

  “這……”

  秦瓊犯難，“那也給程將軍府上送去一些？”

  “既然程將軍要送，那別的將軍不送嗎？這麽多將軍，我們秦府就算送得過來，又哪有這麽多錢？”

  “這……”

  秦瓊支吾道，“可是，叔父已經答應了敬德公……”

  真是榆木疙瘩！

  秦九嶺耐心道：“叔父，小侄的意思，不是讓您失信尉遲將軍，隻是，送尉遲將軍是因為您有言在先，那送別的將軍又是為什麽？

  可叔父你也說了，不送不合適，依小侄看，不如變送為賣，願買願賣，天經地義，誰也說不得什麽。

  這樣，不僅我們秦家能多一項收入，而且，尉遲將軍知道叔父您隻送他一個人是不收錢的，想必心中的怨氣也會很快消弭啊。”

  “啊呀，一舉兩得，叔父怎麽就沒想到呢！”

  秦瓊拍案而起，大叫一聲，可很快，就麵帶難色：“賢侄，這製冰的手藝畢竟是你的，你雖是秦家人，但怎好讓你犧牲？”

  等的就是這句話！

  秦九嶺暗道果然沒有看錯秦瓊，徐徐道：“叔父何出此言？小侄人微言輕，哪裏能做得這麽大的買賣？之中還要仰仗叔父多多幫襯。

  這樣，小侄鬥膽，願跟叔父五五分賬。

  叔父出人，幫小侄進購材料，小侄製冰，再有叔父出麵，售賣給王公貴族……

  不知叔父意下如何？”

  “妙極！”

  秦瓊大喜。

  他其實隻想解決尉遲恭那裏的怨氣，從沒想過賺錢，如今秦九嶺提出，一舉兩得之事，自無不允。

  隻是秦瓊如今根本沒有意識到這之中的價值，反覺得是秦九嶺占了便宜。

  畢竟，秦九嶺隻管製冰，材料和人工都是他出的。

  隻不過秦瓊的度量，才不會計較這些，加上秦九嶺屢次給他長臉，這才痛快應允。

  商定此事後，秦九嶺更不囉嗦，拿出地圖道：“叔父，小侄聞長安以北三十裏，有一處荒山，山上多產硝石，而這硝石，正是小侄製作冰塊的主要材料。

  還要有勞叔父派人去開采，運送硝石回來，也好方便小侄製冰。”

  原來如此！

  秦瓊應下，不過以他的為人，自然不會過問秦九嶺其中細節，拍著胸脯保證道：“賢侄放心，我即刻叫人快馬加鞭去運硝石進府！”

  “叔父且慢！”

  秦九嶺道，“小侄鬥膽，懇請叔父將此山買下，送與小侄。”

  秦瓊疑惑：“賢侄要那一座荒山作甚？陛下上次你的藍田封地，今日早朝已經下詔，很快賢侄你就有封地了。”

  秦九嶺堅持：“硝石為製冰原料，小侄這是防患未然，請叔父成全。”

  “好吧。”

  秦瓊答應下來，也沒當回事。

  買地費錢，但買一座硝石山，真不是什麽事，最多幾十貫錢。

  當然，秦九嶺的心思可沒這麽簡單。

  硝石不僅可以製冰，還是製作火藥的原料。

  隻不過火藥是唐末才發現的，現在，硝石隻是普通的石頭，並沒有被官府管製，雖然先秦煉器士曾用硝石煉丹，但目前還沒人當回事。

  秦瓊出麵，一切事情都變得很簡單。

  當晚，秦瓊就來找秦九嶺，遞來一張文書：“賢侄，那座硝石山，叔父已經給你買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