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科舉文的渣秀才(17)
作者:爾卿      更新:2020-08-18 06:29      字數:3242
  此時日頭上來了, 兩人也已經逛的差不多,相攜走向張嚴的宅子。

  “幹擾你好不容易出來玩一趟的興致了, 不過這些我也會做,再給你做一些好不好?”此時已經走過了最擠得那段路,兩人的距離卻沒有隔開。

  搖了搖頭,林秀秀輕聲回應,“原也足夠了,我不是個好動的,你給我做的東西已經夠多了,讀書之餘你多休息,什麽都比不上你。”她深知夫妻的相處之道不應該是僅一人付出,不論是言語還是行動。

  得了妻子的話,蘇澤適像冬日裏觸碰到了暖陽一般,一顆心被捂得暖烘烘的。

  搖了搖頭沒再說話,他知道妻子的性子並不是愛計較的,幫助別人並不會讓她不高興, 哪怕他給出去的銅板幾乎是銀子的兩倍。

  接下來的路程兩人就慢悠悠地走著, 不會特意找話題聊。享受難得的僅有兩人的時光, 腳底碰觸到石板的聲響都那麽優美。

  路中就是有盡頭的, 時間也不會如人所願一般永久地停留在某一時刻, 從那天過後, 蘇澤適又過上了紮身書堆的生活。

  說是一個多月,可人真正在做一件事情的時候時間走得格外的快,仿佛就是日升日落之間就到了會試的時間。

  前麵的一應流程都不需要蘇澤適操心,張嚴這個老師幫他安排得妥妥當當。多餘的話已經不需要多說,隻要老師開口,他蘇澤適就沒有推辭的理由。

  進到了那個小小的考棚之中, 蘇澤適深吸了一口氣。到了此時,哪怕是他心情也沒有那麽平靜。

  科舉考試,很多時候考的不僅僅是學習,還有很大的運氣成分,蘇澤適也不能確定自己的想法是否符合考官的口味,隻能按照最保險的方法來。

  依舊是三場,每場三日,這樣的考試強度身體素質不好根本就撐不下來。考試期間蘇澤適還見過幾個被抬出去的,最好的情況便是再等三年,實在可惜。

  接到了學生,張嚴帶著家丁用最快的速度回了家。哪怕他知道學生還能堅持,那也絕對不舒服。

  林秀秀也有了經驗,在家備好了一切,蘇澤適洗完澡吃過飯直接休息就可以了。

  清醒過來後張嚴讓他將試卷默了出來,看過後微微點頭,“二甲是跑不了的,運氣好一點靠前的名次也是有可能的。”

  考前張嚴便幫忙打聽過了此屆的主考官,他的名頭拿出去不算響亮,但在京城長大的他打聽一點淺層的消息還是不難的,所以對於主考官的風格也有一定把握。

  蘇澤適倒是沒有那麽緊張了,考試已經將結束,結局也已成定數,不論他是欣喜若狂還是如喪考妣都不會改變,那為何不以平常心對待呢?

  這一次放榜的時候依舊是幾人親自去看的,蘇澤適護著老師,正抬頭看就聽到他喊,“廣源,中了,二甲第七,哈哈哈哈哈,不愧是我的學生。”

  他是真的高興,當年他二十三歲中進士,排名二甲末尾就是在京城來說也是不錯的了,自己的學生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他如何不高興?

  知道了結果幾人有曆經千辛萬苦擠了出來,蘇澤適喘了兩口氣,此時他也有些激動。這樣的名次,隻要他不在殿試的時候犯下大錯都不會落第。

  感覺到自己心態的變化,蘇澤適趕緊調整,此時最忌飄飄然不知所以然,哪怕是最後一步,他也一定要邁得夠穩。

  林秀秀得知這個結果的時候也替丈夫高興,他為了科舉有多辛苦她是知道的,從來沒有無緣無故的得到。

  剛準備站起來就覺得頭暈了一下,立馬又坐了回去,可惜蘇澤適已經注意到了,“怎麽了,是不是這幾天累到你了?”他在裏麵考試,留在家裏的人想必是坐立不安,心思費得多也是有的。

  蘇澤適和張嚴兩個大男人什麽也不懂,請大夫是最穩妥的辦法,所以不顧林秀秀阻攔,張嚴就喊了小廝去街上請大夫。

  大夫把過脈,微微沉吟,“換一隻手我看看。”

  這陣仗把蘇澤適嚇到了,“大夫,我妻子沒事吧?”

  搖了搖頭,老先生摸了摸胡子,弄得屋裏的人心一致提得老高。這個反應,看來不是什麽好事啊。

  就在蘇澤適心情一直下沉的時候,老大夫開了口,“懷孕一個多月了,月份太淺,不好把出來”,沒等眾人反應,他又說,“近日應是操心太過才暈倒的。你們要注意,前三個月最易出事了。”

  張嚴脾氣比較急,被老大夫這個大跳水弄得想罵人,張了張嘴又將話咽了回去。

  他倒是沒什麽事,可要是到時候這人因為他一通脾氣給廣源他媳婦兒亂開藥可就糟了。

  蘇澤適跟著老大夫又問了許多孕期注意事項,其實他是知道的,主要是問來給林秀秀聽的。她初次有孕,身邊又沒個長輩看著,不注意些可不行。

  想到這裏,蘇澤適盤算著應該請母親過來幫忙照看。嶽母也合適,但他家中還有林先生和川哥兒,此時走了顯然不方便。

  跟先生和妻子商量過後,大家一致覺得可以,便決定在這個月的家書中說明。

  就這一會兒功夫,外麵報喜的人就到了。福伯領人進來,又奉上了熱茶。

  那人進了張家的宅院,很有眼色地沒有擺譜,公布了蘇澤適考過的信息和名次便走了,當然,張嚴遞出去的荷包也沒有落下。

  哪怕已經知道了這個消息,幾人再聽一遍也是高興。

  會試成績出來後沒過幾天便是殿試,蘇澤適為此準備了很久。

  殿試的題目很符合皇帝壯誌淩雲的風格,問的是關於海戰的看法。

  蘇澤適看過許多邸報,知道最近幾年南邊發生過海戰,結果不是特別理想。雖說沒有戰敗,但損失也是慘重。

  想來這樣的皇帝應該會更傾向於實用主義,恰好,蘇澤適就是這樣想的。經曆過那麽多個世界,對於海洋的了解絕對要超出這個時候的人。

  在寫作之餘,蘇澤適居然還注意到皇帝在他左前方那人的身邊站了很久,想必非常合他心意。

  似乎已經看到了最令他滿意的答卷,看完皇帝就離開了大殿,由禮部官員繼續監考。

  蘇澤適隱隱有些猜測,這是……男主?

  心底暗暗歎息,他知道有些人天生就是世界的寵兒,所以他不是特別願意跟這樣的人為敵。很多時候,哪怕一個人的聰明才智與世界寵兒相比都不會輸,可就是因為他的運氣加持,最終都會慘敗,那樣的感覺實在憋屈。

  不過蘇澤適自認為也不是任人宰割的,兩人要是沒有衝突還好,要是注定了站在對立麵,那就……各憑本事吧。

  殿試結束蘇澤適出乎意料的平靜,似乎因為見到了這個世界的主角,狀元的名頭已經定下,他覺得結果也沒什麽懸念了。

  張嚴看他沒有反應,還以為是考砸了,便沒有問他。這個時候的試題默不默都不重要了,皇帝的喜好隻要是個讀書人都能猜到,拚的就是才學和見識。

  沒想到結果出來給了他們一個大大的驚喜——傳臚。

  對於這個結果,他們都非常滿意。蘇澤適從來都不是一個自視甚高的人,相反,他覺得術業有專攻。他麵對的事情太多了,真正能夠沉下心細細研究的人會比他做得好,他隻是會得多些罷了。

  不過他覺得很可以就是了,不需要什麽都追求極致。

  一個人的精力隻有那麽多,何必讓自己活得那麽累呢?

  唯一的不足就是那一天他要負責唱名,扯著嗓子喊完近兩百個人的名字,蘇澤適覺得自己的嗓子都快破了。

  後麵的打馬遊街和簪花宴他自認主角都不是他,而是前麵領頭的三人,所以走得比較隨意。

  哪知他的樣貌放在一眾進士之中也是出挑的,更何況他的位置也很靠前,很是吸引了一波注意。

  又避過一朵花,蘇澤適苦笑,看來這次他低估了自己的魅力了。

  突然,他聽到了人群中那個熟悉的聲音,抬眼看過去,一朵迎春花迎麵而來,順手接住,同時避開了其餘的手帕瓜果。

  林秀秀站在樓上,因為她懷孕了,老師特意重金在酒樓定了靠窗的位置。她隻是情不自禁地喊了一聲,沒想到丈夫就聽到了,還接了她的花。

  兩人對視一眼,就像在前外人之中獨獨遇見了你,有些緣分,哪怕不是天定,依舊令人珍惜。

  旁邊的秦纖儀捏緊了手中的帕子,她來這裏隻是為了瞧瞧京城的盛事,沒想到真的看見了他。一時間,她也不敢說自己到底有沒有期待過了。

  不過她什麽都沒做,以她的驕傲,哪怕知道了自己的心意,也不屑於破壞別人的感情。

  平靜地轉身,“走吧,這一屆的青年才俊不過如此。”說完徑直出了門。

  以她的身份,隨時都有人護送,不必擔心混亂的場麵傷到她,去留隨意。

  玉彩有些擔憂,小姐看了那麽多人,就沒有一個能入其眼的,可怎麽辦喲。

  不過小姐千金之軀,自然是要好好挑揀一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