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作者:酒千觴      更新:2020-08-15 13:11      字數:6629
  晉王找到寧映寒的時候, 她正坐在一群將士中間,一身簡單的玄衣,頭發也沒再弄那些繁複的發型, 隻是用一條發帶高高束起成馬尾狀。這身打扮看不出她以往的嬌豔模樣,倒是越發顯得英姿颯爽。

  在一群大口喝酒大口吃肉的漢子中央,她居然絲毫不顯突兀。

  晉王在幽州這些年, 著力發展經濟, 把一個窮苦之地, 發展成了如今百姓人人安居樂業的模樣。

  再加上燕楓翎舉全國鼎泰銀樓之力相助,軍中自然軍餉豐厚,將士們的夥食也極好。尤其此時, 眾人為了慶祝打下益州,還弄了幾隻烤全羊。

  晉王看著寧映寒從烤全羊上用刀割下一條羊腿肉,嚐了一口感歎道:“以前從未試過這種吃法,倒是別有一番風味。”

  旁邊一個老將笑著問道:“京城裏是怎麽吃的?”

  寧映寒想了想:“京裏的烤羊肉嘛, 是切成小塊放在精致的白瓷盤子裏,配上幾小碟蘸料和幾種當季的新鮮蔬果。”

  “那有什麽意思?哪有這麽大口吃肉痛快?”一位將領一邊說話一邊給寧映寒倒了杯酒,“郡主試試這酒, 和烤全羊簡直絕配。”

  寧映寒一仰頭, 幹了那杯燒刀子:“果然好酒。”

  將士們就喜歡她這痛快的模樣,一時紛紛湧上來給她敬酒,恭賀她打下益州。

  寧映寒來者不拒, 一杯又一杯燒刀子下肚的模樣,看起來瀟灑極了,引得眾人又是一陣叫好。

  晉王在窗外看著,額頭青筋一跳,他都不知寧映寒是何時、又是如何練就這身好酒量的。明明在幽州的時候, 晉王妃還看著她不許她常常喝酒的。

  晉王內心陡升一股老父親特有的傷悲。

  “郡主,老身有個問題想問,如有冒犯,您就練武場上打我一頓,我絕不還手。”一位老將開口。

  寧映寒哭笑不得,軍中的風格就是與眾不同:“您說。”

  “您和那個叫什麽蘇俊之的書生,到底是怎麽個章程?”老將問道,“這些年我們身在幽州,沒少聽到那些烏七八糟的傳聞。”

  晉王聽到這個話題,也豎起了耳朵,這個問題他也很想知道答案。但和女兒重逢後,他一直避免在她麵前提起京中那些人或事她好不容易逃出來了,又何必非要讓她回想起那段壓抑的舊日時光呢?再說有什麽可問的,反正見到那叫蘇俊之的,二話不說先打一頓給女兒出出氣就是了。

  晉王當然想不到,自己這個小霸王女兒,在京裏和除皇室以外的人對上,那吃虧的、壓抑的基本都是對方,連朝中侯爺、三品大員她都敢打,更別提從肉體到心靈都被她淩虐過的蘇俊之了。

  晉王是一向知道自己女兒聰明,但他萬萬想不到她在京裏身為質女都敢活得那般囂張。私下裏,晉王和晉王妃不知為女兒鞠了多少同情淚,若讓他們知道真相,怕是都會一時間默然無言。

  “老許別問這些不開心的,”另一個年輕些的將軍阻止道,“那些傳聞必然是狗皇帝故意汙蔑我們郡主聲名。”

  “沒什麽不能問的,”寧映寒笑了笑,放下酒杯,“誰年輕時沒愛過幾個人……唔,不該愛的人。”

  她本想說人渣,但及時想起蘇俊之被斷指之事,一時間升起了點淡淡的同情之意,把將要脫口而出的人渣一詞替換了一下。

  “郡主豪爽!”那被稱為老許的將軍讚了一句,又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是這樣的,郡主,我有個孫子,也是軍中將領,雖然比不上郡主,但好歹也算是個俊傑,長得也不錯,和您年紀也相仿,如果您現在沒有喜歡的人的話,您看……”

  眾人轟然起哄:“老許,怪不得問東問西,原來在這兒等著呢!”

  “哈哈哈哈。”

  “謝謝您的厚愛,但我已有心上人,”寧映寒坦然極了,絲毫沒有其他女子提起這種事時的羞澀,“有機會介紹你們認識。”

  晉王在窗外先是震驚,然後憤憤地想,又是哪個臭小子?!

  眾人哄笑一陣,老許也識相地沒有再提起這個話題。

  大家又投入了酒肉的懷抱。

  晉王看著一片熱鬧景象,悄然笑了,他這個女兒,似乎天生就有這種能力,不管身處何處,都能混得這般如魚得水。

  自幼便是如此,晉王妃起先有些擔憂自家女兒這驕矜高傲的樣子,若放她出門,豈不是要把整個京城都得罪光了。

  但結果上至先皇這位九五之尊、蘇沈河這種權傾一時的大太監,下至販夫走卒、軍中兵士,就沒有什麽她沒法與之交好的人物,一度讓晉王嘖嘖稱奇。

  當然晉王妃的擔憂也不無道理,寧映寒得罪的人,和她結交的人幾乎一樣多。

  她就這樣長大,喜歡她的人很多,不喜歡她的人也很多。

  就算晉王妃偶爾忍不住數落她,但心下也不是不驕傲的,有女如此,誰會不驕傲呢?

  寧映寒終於發現了站在窗外的晉王,她找了個借口離開了酒席。

  夜風輕吹,晉王眼睜睜看著她剛剛還顯得迷離的眼,逐漸變得清明。

  “你沒醉?”

  “沒有,”寧映寒聳聳肩,“但總要裝一裝醉,給幾位老將軍留點麵子嘛。”

  “寧映寒,你老實給我回答,在幽州的時候,你是不是沒少背著你母妃喝酒?!”

  寧映寒僵了僵,果斷賣了自己的兄長:“是大哥帶我去喝的,遇到什麽好喝的酒,他都會給我帶兩壇回來。”

  “寧成淵這個混蛋!”

  成功禍水東引後,寧映寒轉移話題:“父王找我有事?”

  晉王語氣酸澀:“那倒不急,先說說你的心上人?他是什麽樣的人?”

  “他叫秦宣,是一個……好人。”世上千般人,哪能一言以蔽,以好壞論之,但寧映寒就是用了“好人”這個詞來形容秦宣。

  他是真正的好人,憂國憂民、霽月光風的君子。

  “秦宣?還是他?”女兒和此人訂過親,晉王哪會不知,“當年我去秦老國公府上拜會,見到過他,那時候秦宣還是個小孩子。”

  提到老國公,晉王歎了口氣,兩人雖不算特別相熟的朋友,但也是有些交情。

  若是當年就能預知自己的兄弟,在登基後會接二連三地害死這些忠良之士,他又怎會那般輕易地退讓。

  “父王,人總要向前看,”看出晉王神色中的悔意,寧映寒勸道,“多想無益,不如盡快攻下京城,以告慰他們的英靈。”

  “你比我拿得起放得下。”晉王沉默半晌,卻說了這麽一句。

  晉王感歎一句,便調整好心境,開口道:“對了,之前說好要送你的駿馬到了,是河曲那邊養出的良駒,通體雪白無一絲雜色,最適合你不過。”

  晉王顯然很清楚自家女兒一向喜歡好看的人事物,特意給她挑了一匹極漂亮的馬。

  “謝謝父王。”寧映寒笑起來,眼如彎月。

  搞得晉王心下又是一陣唏噓,恨不得把所有珍寶都送給這個他自覺有所虧欠的女兒。

  “你知道嗎?念暖和成瀾回幽州,一得知你的處境,就鬧著要回京換你,”晉王歎了口氣,“是父王沒用,搞得你們三個要入京為質。”

  “父王若覺得虧欠我們,就盡全力打下這片江山吧,到時候也給我們封個皇子公主當當。”寧映寒半調侃道。

  “沒問題,”晉王笑了笑,“明日清晨我和你兄長便要啟程前往禹城,你留在益州安排好後續事宜後立刻跟上。”

  “好。”寧映寒點點頭,禹城是他們攻下京城的路上,又一隻攔路虎。

  第二日一早,寧映寒正在處理益州人事。

  百姓們倒是安撫得差不多了,自晉王起兵開始,經過的數個城池,都下了嚴令不許擾民。這般行事早傳到了益州,因此百姓們竟然並不如何慌張。

  大家都想著,反正不管遠在天邊的皇帝換成了什麽人,跟他們這些升鬥小民有什麽關係?他們的日子還不是一樣的過。

  因此越到後來,晉王旗下兵士安撫百姓的過程越是順利,不太好安撫的反而是那些官員。

  此時益州知州就鬧著要見晉王。

  “請穆知州進來。”寧映寒對來通報的兵士道。

  不一會兒,益州知州穆盧走了進來,看到她,怔了怔:“不知晉王在何處?”

  “父王去了禹城。”

  “那請問晉王世子呢?”

  “晉王世子也去了禹城,”寧映寒挑眉看他,“有什麽話對我說也是一樣。”

  穆盧踟躇了下,似乎在判斷眼前這個女人是否有權力決定一切。

  寧映寒有些好笑:“若是不想說,就退下吧。”

  穆盧咬了咬牙,還是開口問出了自己最關心的問題:“不知晉王對我們這些人有何安排?”

  “益州的人事,父王交由我全權安排。”

  “你?”穆盧露出狐疑的神色,看他的表情,若不是忌憚著寧映寒的身份,怕是就要幹脆質問一句“你懂什麽”了。

  “知道我手上拿的是什麽嗎?”寧映寒示意一邊的兵士把那本冊子遞給穆盧,“是你做知州這幾年的政績。”

  穆盧翻開冊子,這冊子中寫得極詳細,有官方的記錄,有寧映寒昨日派人在百姓間打聽到的,還有些穆盧猜不出來源的,卻是此地的枕龍衛衛所的記錄。

  想到自己進來前,寧映寒就是在看這些,就算沒做過什麽特別虧心的事,一絲冷汗還是不受穆盧控製地流下來。

  “穆大人算得上是清官,”寧映寒語氣平緩,穆盧無法從其中分辨出她是喜是怒,“不過算不上勤勉啊。”

  穆盧鼓起勇氣:“郡主要砍了下官嗎?像在嵐城那般?”

  寧映寒笑了一聲:“嵐城官員貪汙枉法,魚肉鄉裏,上下勾結,導致幾年內冤案無數,百姓求救無門,父王調查清楚才下令斬了他們的。穆大人又沒做過這些虧心事,怕什麽?”

  “那郡主的意思是?”

  “益州官員,除了陸同知撤職,其他暫時維持原樣,沒有變動。”

  在穆盧露出鬆了口氣的表情時,寧映寒又敲打了一句:“不求有功但求無過也許是您的為官之道,但穆大人需知,束手束腳小心謹慎並不是萬全之法,在您的位子上,有時候,什麽都不做,就已經是為害百姓了。”

  穆盧這時候他哪裏還記得剛剛進門時對寧映寒這個年紀輕輕的嬌小姐的輕視,連忙解釋:“那是因為陸同知是魏太師的遠房親戚,就算我是知州也不敢拿他如何啊。”

  “現在陸同知已被撤職,您有六個月的觀察期,”寧映寒很講理,“讓本郡主看看,沒了陸同知您將會如何施展吧。”

  “是,多謝郡主,下官告辭。”

  穆盧心情複雜地離開了,三下五除二被人打發了,卻還要低頭稱謝。

  但他卻未意識到,離開時,他已經沒了來時由於政權更迭所產生的滿腔憂懼與憤懣,轉而想的是如何更加勤政,做好知州的位子,甚至有些迫不及待想施展一番向寧映寒證明自己的能力。同時因為一直壓在他心口的石頭陸同知也被革職,他突然產生了一種想法似乎晉王上位倒也不錯。

  處理好益州人事,寧映寒去街上走了一圈,看到百姓日常生活沒有受到太大影響,暫時放下心來,準備前往下一站禹城。

  她前往馬廄,親自牽出那匹漂亮的白馬,準備上馬離開時,兵士來通報,門口有兩位女子來拜見郡主。

  “女子?”寧映寒想到了什麽,“快請她們進來,不,我親自去門口迎她們。”

  “雪色,蘇婉。”正等在門外的,果然是這二人,當時寧映寒出發去赴那場宮宴前,給蘇婉下了死命令,一定要帶雪色離京,如果雪色不肯,就打暈她強行帶她走。

  寧映寒也不知蘇婉最後用了什麽手段,但從雪色欣喜中還帶著點小怨憤的表情來看,蘇婉很有可能是采用了寧映寒的建議。

  自寧映寒逃離京城後,皇帝震怒之下,加強了京城附近所有城池的防衛,蘇婉為了安全,和雪色二人蟄伏了一段時間,才來與寧映寒會合。

  寧映寒給了她們二人一個擁抱,看雪色還有些別扭的表情,哄道:“好啦,別生氣了,我不該瞞著你給蘇婉下這種命令的。”

  雪色搖搖頭:“我不是生氣,我知道郡主是為了我好,我隻是……那大半個月,我每天都在擔心,擔心第二天一睜開眼得到的就是你的死訊。我常常想,遭受這種折磨,還不如就讓我在京裏陪您同生共死。”

  “我很高興你願意與我同生,”寧映寒笑得溫柔,“但我不希望任何人與我共死。”

  雪色微怔,最終點了點頭:“我明白。”

  “對了,父王送了我一匹超漂亮的駿馬,我帶你去看看,”寧映寒道,“為了表示我對你的歉意,我把這匹馬的命名權讓給你。”

  雪色最終給這匹白馬起了名字,叫作“雪團”,和她一樣有個“雪”字,寧映寒也不知其中是否有什麽含義。

  帶著蘇婉和雪色二人,寧映寒踏上了前往禹城的路。

  晉王還未正式攻打禹城,而是在城外紮營,先讓奔波了半日的士兵們休息。

  一到禹城,寧映寒就聯係了當地的枕龍衛衛所。

  半個時辰後,出現在她麵前的卻是一位意想不到的人。

  “魏姑娘?你加入了枕龍衛?”寧映寒有些驚訝地看著麵前的魏語蓉,她的神色舉止,已與當初寧映寒在京城所見大不相同。

  在京城時,魏語蓉平靜的麵容下掩藏的是深切的絕望,年紀輕輕,就已顯得暮色沉沉。此時的她,卻仿佛脫胎換骨般,整個人充滿了朝氣。

  “參見郡主,”魏語蓉行了個拱手禮,“我培訓了三個月,現在正在試用,還不算枕龍衛正式一員。此次是他們知道我與郡主有舊,才派我來做這個聯絡人。”

  “很好,”寧映寒真心道,“我為你高興。”

  “謝謝郡主,”魏語蓉笑了起來,“若不是您,我此時怕是還困在那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太師府,哪有今日這般造化。”

  “不必再提了,你與孟副使怎麽樣了?”寧映寒有些好奇。

  提起孟和,魏語蓉微微蹙眉:“他對我倒是很好,枕龍衛肯信任我同意我加入,也是因為有他做擔保。但……但他似乎對我並沒有男女情愛那方麵的意思……大概是我之前多想了。”

  “相信我,”寧映寒笑道,“他是喜歡你的。”

  魏語蓉咬了咬唇:“郡主,他會不會是嫌棄我曾經……”

  “魏姑娘千萬勿做此想法,”寧映寒勸解道,“你若有意,不如和他開誠布公地談一談,不然這塊木頭怕是一輩子都領會不到女兒家的心思。”

  聽到寧映寒把孟和形容為“木頭”,魏語蓉垂首笑了笑,從懷中掏出一封信箋:“郡主,這是禹城的布防圖。”

  “勞煩你了,”寧映寒打開那封信箋,問道,“聽說禹城這幾日一直在封城,可疑人士一律不得進出,你們枕龍衛有什麽進出的方法?”

  “沒有,”魏語蓉搖搖頭,“以防萬一,衛所聽說晉王軍隊到了益州時,就把我派出城外等著郡主聯係了。”

  “原來如此,謝謝你了。”

  魏語蓉搖搖頭:“是我該謝謝郡主才對,給了我一個向太師報仇的機會。若不是政權更迭,我想對付太師怕不是蜉蝣撼樹。”

  送走魏語蓉,寧映寒將禹城的布防圖交給了晉王,晉王立刻召眾將領商議攻城對策。

  “這次還是郡主領兵?”這些軍中將士的可愛之處就在於,一旦他們對一個人真心敬服,那麽就會迅速把這個人納入朋友圈子,彼此相處都很輕鬆。此時一個老將軍看到寧映寒進賬,笑著問道。

  “一切聽父王安排。”

  老將軍點了點頭,他很欣賞這個女娃兒,打了勝仗之後並沒有得意忘形,搶著要再次領兵,想再立個頭功。

  說來容易,但她這種態度,在很多老兵油子身上其實都是看不到的。

  “禹城地勢易守難攻,這次本王打算親自領兵。”晉王道。

  眾將士自然沒有異議。

  “禹城守城的是哪位將領?”有將軍問道。

  “路將軍,”晉王回道,“若打下禹城,再過三座城池就到了京城,皇帝已經慌了,把他的心腹大將都派出來了。”

  “路將軍?他連戰場都沒上過,一個紙上談兵的人物,何足懼之?”一位將軍語氣有些不屑。

  “話倒也不能這麽說,咱們郡主以前不也沒上過戰場。”另一位將軍笑道。

  之前說話的將軍噎了一下,清了清嗓子:“咳,咱們郡主那叫天賦異稟。”

  寧映寒笑著搖搖頭。不過看來皇帝是完全沒把她在宮宴上那番話聽進去,居然還敢派路將軍迎敵。

  但仔細想想,皇帝也沒什麽人可派了,自他登基後,重文輕武,削減軍餉,把先皇在邊關的布置毀得七七八八,氣得多少武將告老還鄉,此時有幾個武將願意給他出這份力?

  倒是一位姓魏的老將軍,以江山為重,站出來願意助皇帝退敵,但皇帝打聽到魏老將軍早年和晉王有些交情,疑心頓起,懷疑此人是不是打算在戰場上不戰而降。氣得魏老將軍罵罵咧咧地出宮了。

  “聽說皇帝本來打算派他的兒子一起來禹城禦敵,好給將士們增加點士氣,”又一個將領說道,“但不知為何,太子和二皇子竟無一人願來禹城。”

  一個老將“嘿”了一聲:“這原因還不好想嗎?一是怕上戰場,二是怕輸了回去不好交待唄。”

  一個年輕些的將領附和道:“是啊,雖然用不上他們指揮,但若輸了這場,總要擔責任。回去之後,在其他競爭皇位的兄弟麵前總是要低上一頭的。”

  有人不可思議道:“咱們王爺都要打到京城了,他們以後有沒有皇位可繼承都未必,居然還因為這事兒不肯出戰,真是讓人大開眼界。”

  “他們倒未必蠢到這個地步,但是聽說幾個月前王爺起兵之前他們就鬧得不可開交了,”一位留著長胡須的將軍分析道,“已經鬧到那種徹底撕破臉麵的地步,換了我我也不肯來,反正也就是個鼓舞軍心的吉祥物,來不來意義不大。若來了,贏了還好說,若輸了,就要在仇人麵前低一頭。”

  寧映寒正托著腮聽著幾位將軍討論,看起來純良極了。看她這幅樣子,沒人能想到幾個月前就讓幾位皇子鬧得不可開交的罪魁禍首就是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