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貼近
作者:曖昧散盡      更新:2020-08-10 04:54      字數:3034
  半晌貪歡後,親密結合的兩人又分成了兩個獨立的個體。

  所愛之人不時的情話實在令人浮想聯翩,程安覺得馮川與他雖然肉體上分開了,心卻挨得近了很多。

  馮川在衣帽間裏翻找了片刻,拿了件羊絨衫給程安穿。

  程安用浴巾擦了擦洗過的頭發,對男人刻意的挑選有些莫名。

  “衣服沒什麽特別。”馮川隨手從櫃中拿了件熨燙過的襯衣,慢條斯理的係著扣子,嘴角微挑,“主要是被我穿過。”

  程安默默的將馮川貼身穿過的衣服,貼身套在了身上,因著馮川的話,總覺得衣服上有對方的氣味——很保暖,他身上已經過分的熱了起來。

  這處住所隻有他二人,程安本想親手為這位大爺做頓早飯,廚具一應俱全的廚房裏卻連粒米都沒有。

  金主比他更會照顧人,提前預定的六菜一湯不過片刻就送了上來。馮川陪同他吃完,抱著程安吻別。

  “就在這裏住下吧,家中的行李物品晚點我叫人幫你搬過來。”

  程安撫平馮川襯衫上被他拱出的褶皺,搖了搖頭,“不了,我恐高。”

  的確很高——高於周邊樓海,坐擁可俯瞰整個城區的絕佳視野,地段繁華,光照充沛,卻寂靜到令人發慌。“高處不勝寒”,比程安自己的住房還沒人氣,是屋主眾多的落腳點中的一個,屋主並不住這。

  該樓盤的開發商再度安利,“中間層怎麽樣?”

  “這裏是市中心吧,離我的單位太遠了,不用了。”

  “先暫時住著,出行讓司機接送,你住所的周邊年後有一期新開盤的樓,到時再換。”

  程安:能不能別走金主包養的劇本,把我可以嫖的川哥還給我。

  對於物質需求極低的程安悶悶不樂道:“真不用,我現在住的地方挺好的。”

  “隔音不好。”

  程安有些無語,以為這是主因,馮川卻像是回想起了什麽,沉斂了神色,正色道:“你住處樓道的燈有故障。”

  程安想起他家門口前陣子總是和恐怖片特效燈光一樣“蹦迪”的樓道燈,驚悚是驚悚了點,但不覺得值得拎出來,當做換房的理由,“物業已經修好了。”

  馮川顰起眉峰時身上的威壓很重,程安有些慫這樣的他,隨後發現對方不佳的情緒並不是因為他一再的婉拒,一個猜測浮上心頭。

  和馮川同床共枕的晚上,床頭燈都像電費不要錢一樣通宿的打著,程安最初想過是為了照顧與人行為舉止有異的小貓而習慣性的開著,深思後記起最初見到小貓時是在黑暗的屋裏,還被那崽子嚇了一跳,再聯想到淩晨時,男人乍醒後的反應和囑咐,程安頓了頓,委婉的問道:“你淩晨那會兒的驚夢,是因為我關了燈的緣故嗎?”

  馮川捏了捏程安的臉,點了下頭。

  程安被得出的結論震驚了——馮川竟然怕黑。

  大抵是他了然與驚訝並存的表情太過明顯,馮川神色和緩了些,坦然的承認道:“兒時留下的心理障礙,身處的空間毫無征兆的變黑會讓我很焦慮。”

  鐵血手腕的馮老太爺責罰幼子的一百種方式之一,犯錯關小黑屋反省,童年陰影,至今未愈。

  程安震驚之餘想起樓道裏有故障的破燈,貌似是線路問題,忽暗時整條樓道都不見光,黑的伸手不見五指,見過馮川焦慮時的無措,而他卻在那樣難以忍受的不穩定的環境下,待了至少兩根煙的時間。

  犯錯才會受到這樣的責罰,可馮川隻是想去見他。

  程安心裏像是被醋淋了一樣的酸疼,一時不知該說什麽,蹭了蹭馮川摸著他臉的那隻手,手上腕表上的時間提示男人該離開了。

  程安正憂傷著,馮川忽然笑著貼近了他的耳朵,輕飄的說道:“今晚我早些回來,再來一發好不好?”

  程安被撩的脊背一麻,他不該心疼這狗男人,他應該心疼一下自己的腎——進這屋子不到十二小時,就已經被搞出來三次了。

  程安內心瘋狂腹誹:金主,你的自律禁欲人設要塌了。

  “上次見過你之後就沒做過了。”馮川就跟從未有過性生活的野小子剛開葷一樣,說著又隔著褲子摸上了程安的屁股,意猶未盡的嗬氣,“看到你就想要。”

  上次見麵是八天前,以他倆的身體素質,一周三次,偶爾兩發,是基本操作,但也沒有攢一起日回來的道理。

  耳後被濕熱的舌滑過,鼻息間是馮川身上才噴灑的香水味道,清苦而肅穆的焚木香,未揮發的前調有些濃鬱,於另一人來說如同春藥。耳旁的男聲低沉帶笑的問他,“給我嗎?”

  程安屏息,心尖直癢,推了一下湊上來的腦袋,“你先去上班吧,等你回來……給你。”

  馮川再度貼著程安的嘴吻了一下,這才神色正經的離去。

  馮川走後,程安將屋子裏男人亂扔的衣物和浴巾整理歸位,緊接著離開了這套房子。在與馮川產生感情之後,他不願在雙方的關係中以物質作為情感置換的籌碼是其一,金主不同住的華麗金絲籠對於程安來說,還不如自己的“狗窩”住的順心。

  他這輩子所有的物欲都用在“賭”上了,早已架空了對物質的需求,現在升級成了情欲,綿綿無盡,望不到盡頭。

  自己的“狗窩”因為燈光出過故障,被他金主化為了禁地,程安隻好厚著臉去蹭某生物的“貓窩”。

  起初程安問其能否暫蹭近郊那套別墅之後,向來“善解人意”的馮先生,在投入進金主劇本後畫風突變,結合他“恐高”的說辭,以買打折菜的口吻表示可以送他一套新的。

  程安:“我不是那個意思。”他隻是覺得那處住所馮川回的更頻繁些而已。

  做一個好單純,好不做作的小情人,實在太難。

  貓崽子在看到來訪的程安後,高興的像個智商二百五的孩子。原本還像個人似的,跟幾名看門的保鏢在院子裏堆雪人,見到程安後,直接一個四腳飛撲,將程安滾成了一個雪人。

  院子裏小山般的積雪是由鬥車從別處專門運來給這小崽子玩的,程安滿頭滿臉的透心涼,好容易才從雪堆裏重見天日。小貓撲在程安的懷裏,舔了舔他的臉。

  “別舔,臉上有雪,髒。”程安用袖子在小貓同樣沾了雪的臉上擦了一下,皺著眉將貓崽子從雪堆裏挽著腰拎了出來,“穿這麽少就出來玩,手套也不戴,不冷嗎?”

  小貓外貌像少年,直立起來時個子剛到程安的肩頭,手腳纖細,體重比他想象的還輕。拎在手裏時,意外的有種脆弱感,於是程安輕拿輕放的將貓兒放在了地上。

  小貓“嗷唔”著搖了搖頭,他的身體對於外界冷熱的判斷是以是否會威脅到生命為前提,爪子隻要沒被凍掉了,他就可以接著浪。

  “程先生,這裏有預備好的手套,他應該會聽您的話。”兼職著保姆工作的保鏢,語言簡略的甩鍋,表明並非他們失職,而是貓崽子不聽他們的話,並將神聖的遊說任務交給了程安。

  相處中程安已經發現,不是正主克扣小貓的衣服,純粹是這崽子自己喜歡放飛自我。接過手套後,向小貓伸出手掌。

  貓兒仿佛一隻訓練有素的狗,將一隻爪子搭在了程安的掌心上。

  手套順利戴好,小貓有些不習慣的搓了搓手,彎起眼衝程安笑了笑,學著程安的樣子用戴著手套的爪子替程安擦去眉角融化的雪水。

  不被常規世界的框架所容納的背光角落,也會有美好的事物生花綻放。像是這隻異類的“貓”,像是這隻“貓”的笑容。

  程安摸了摸小貓卷翹的頭發,有些想這隻“貓”的主人。

  在貓兒扯褲腿的攻勢下,程安陪著貓崽子玩了半天的雪。他歇坐在門廊的台階上,一臉黑線的收回對小貓身嬌體柔的主觀評價。那貨已經將自己當成馬場裏的賽馬,繞著庭院飛奔了好幾圈了。

  不知冷熱的貓少年,一路的跑,圍巾,大衣扔了一路,唯獨手套好好的戴著,幾名職業保鏢對他圍追截堵,被溜得團團轉,無奈之下求助程安,讓這位貓祖宗收收神通。

  “他玩的開心就容他多玩一會兒吧,你們多擔待擔待。”程安很有培養熊孩子潛質的說著,將圍巾在小貓的脖子上繞了幾圈,打了個花結,又撒開了這隻多動症的貓少年。

  飄著細碎雪花的庭院裏再度上演起“老鷹抓小雞”的快活場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