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是，兩百年後的地球。

  因為末日病毒，世界力量重組，文明和科技都不同程度產生了倒退。

  在清掃時代的一百年，人類科技文明人才發生斷帶，隻保存了一部分科研資料和研究成果。

  但是天才所書寫的文字凡人怎麽可能看得懂。

  直至清掃時代結束，人類文明重新啟動對於宇宙的探索，但是那部分高尖精的力量，從來都掌握在聯盟軍的手中。

  第九區還保留著兩百年前人類的科技水平，最高端的科技，就是不時在天空略過的無人機。

  大疆造價昂貴，用來監控第九區，實在是浪費。

  楊曼看著自己因為長久泡在油汙洗碗水的手表麵皺成橘子皮。

  擦幹之後因為脫水有點火辣辣的疼。

  她下定決心要改變自己的未來。

  第九區的四周，都是高高的圍牆。

  上麵布置著天眼，這就是聯盟高層對法外之地可以容忍至此的底氣。

  無論第九區的人民發生什麽，最後都隻是第九區自己的內亂，沒有高科技裝備支持的第九區對其他區而言，隻不過是烏合之眾。

  用聯盟軍和其他八區的貴族領導層的話來說，這是讓人類的渣滓燃燒剩餘的無價值的生命為地球創造價值。

  楊曼在紅姨麵前表演了徒手捏碎石塊，一拳打倒大漢等二十一世紀的特技表演，成功爭取到一份保安的工作。

  紅樓作為一個大家不僅卸下偽裝，還要脫掉衣服的場所，難免有客人喝多了想要搞事。

  那些客人呢，很多都是洪爺的手下，或是刀頭舔血的流浪者，保安這個還是非常有必要的職業。

  並且受到妹子們的崇拜。

  楊曼並不想當一個出頭鳥，知道自己並不是紅樓第一個女保安，目前也不是衛衣的女保安，頓時放心多了。

  這一切在見到另外一個女保安虎妞之後，她覺得自己可能想多了。

  虎妞作為紅樓在她之前的唯一一個女保安，自然是有些與眾不同的。

  比如，狀的像坦克一樣的身軀。

  大眼睛，柳葉眉，西瓜子臉，劃著烈焰紅唇留著齊劉海兒。

  本是一個打扮的比紅樓妹子們還要妖嬈的小姐姐。

  如果不是那坦克一樣的身軀。

  她根本不用說哈，遇到搞事的直接走過去，撞一下，輕則破皮，重則斷骨。

  很有威懾力。

  本著不浪費的原則，紅姨把兩人分派到了一個宿舍。

  一間大約十平米的雜物間，頂上是旋轉樓梯，所以房間是一個斜三角形，房間從外往裏也是猶大變小的。

  虎妞一個人住勉強夠，楊曼的加入讓房間顯得擁擠不堪。

  酒色財氣往往自帶著危險，紅樓的安保人員都是一天24小時三班輪流。

  楊曼看起來瘦瘦小小的，保安隊最小的衣服套她身上都鬆鬆垮垮的。

  要不是紅姨看過她輕而易舉捏碎了一塊拳頭大的濕透，也不信這小雞仔一樣的身板有那樣的力氣。

  做生意講究個和氣生財，楊曼被安排到了外圍巡夜。

  龜奴走之前再三叮囑她不要給紅姨惹事。

  雖然已經過去兩百年，但是顧客是上帝這種思路依舊是服務業的終旨。

  有增無減。

  楊曼的特技表演觀眾隻紅姨和一個龜奴，所以其他人看見一根瘦竹竿似的女人成了保安隊的一員都很詫異。

  不過大家都好奇心都被管住了，不會過分關心別人的私事。

  扮豬吃老虎的故事太多了，女人可以紅樓成保安，絕對有兩把刷子的。

  就看這點子硬不硬了。

  旁人疑惑的是楊曼的眼神太過純潔美好，篤定她的手中沒染過血。

  同為女性又是室友，虎妞毫無保留的把一切生存常識交給了楊曼。

  無論什麽樣的職場，萬變不離其宗。

  總之他們這種人，最要緊的就是跟紅頂白抱團取暖，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平平安安每一天。

  要緊的事輪不到他們去管，他們可以去管的隨便搞。

  不過敢在紅樓鬧事的都是有後台的。

  所以遇事莫要走前麵，小心碰上神仙打架。

  作為唯二的女安保，她們主要負責巡房。

  在各層聽牆角，有些客人玩大了容易把妹子弄殘，也不乏搞出過人命的。

  這樣的客人上麵都會特殊招待的。

  實際上大部分事件都跟她們沒關係，她們過手的事情，都是關於想要白嫖的那些不屬於洪幫的男人。

  那種人大部分都是真的和喪屍幹過架的，渾身都散發著一種幾乎凝成實質的殺氣。

  虎妞眯著眼，有些嚇唬新來的意味“我遇見過兩次，他們一般都在五環的死亡森林裏麵討生活，一年半載來一回，一個男人一晚上可以搞四五個女人。

  出手大方，但是有些喜歡弄的女人合不攏腿，容易搞出人命。

  惜命的妹子都不想去伺候這些亡命之徒。”

  楊曼安靜的聽著虎妞講解，心下過濾著有用的信息，五環外就很危險了，死亡森林這個名字就很真實，裏麵一定有著吸引他們去的重要東西，不然好好的人誰願意去那種鬼地方討生活。

  她沒有追問，作為一個第八區的廢品，她不信紅姨那麽放心她。

  她也沒想到自己換工作那麽順利。

  紅姨雖然隻給她洗碗工的工資，可是行動範圍廣了很多，雙手也不用泡在油汙裏麵。

  順利的讓她懷疑是不是紅姨做了一個什麽圈套在前麵等著她鑽進去。

  虎妞一邊走一邊談起她在狗籠子裏的過往。

  楊曼不禁問起上一次一個月記錄的保持者現在怎麽樣了。

  虎妞哎了一下“那都是二十年前的事了，最後她跟了洪爺，洪爺玩膩了把她賞給了手下，沒多久竟然查出懷孕了。

  她一口咬定孩子是洪爺的，可洪爺不認，洪爺不認那就不是。

  洪爺的小弟也不敢要她了，讓她出去自生自滅。

  最後為了養活自己和肚子裏的孩子，成了路邊的野雞。

  那小雜種洪爺不認，紅樓不敢說，其他幫派也不敢要，現在隻能當個偷雞摸狗的小賊子。”

  她有些感慨，這裏真是吃人。

  巡房結束後，楊曼打了一壺開水擦洗。

  然後去領自己的宵夜，中班和夜班都可以加餐，一個白麵饅頭。

  她隻有一身保安服，從第八區穿過來的是死囚服，早就髒的不能穿了。

  食堂大媽給了她一個饅頭，罵罵咧咧“下次早點，就等你了。”

  食堂和紅樓的後廚是分開的，道理像是做飯不能和煮豬飼料一個鍋一個道理。

  所以，在這裏看見十字疤賽飛，她還是很驚訝的。

  她手裏拿著棒球棍，後麵跟著好幾個洗碗工。

  聽起來像是後廚那邊進賊了，偷了一桶泔水。

  紅樓自己有養豬，泔水都是拿去喂豬的，拿來喂那些奴隸養活他們的賤命，對紅樓來說是一件沒有利益不值得做的事。

  楊曼的洗碗時候才知道，洗碗工還要相互監督，放著他們自己偷吃客人的剩飯剩菜。

  楊曼明銳的察覺到流理台下方像是藏了一個什麽人。

  或許是惻隱之心吧，隻是偷了泔水，罪不至死。

  眼看其中一個人就要從那邊過去，楊曼一腳踢了身旁的垃圾桶，食堂巨大的回音讓人聽覺錯亂，分不清楚異響是從哪個方向傳來的。

  賽飛在原地踟躕了一會兒，最後帶人從胖旁邊的側門追了出去。

  流理台下方，一個衣衫襤褸，沒穿鞋的乞丐鑽了出來。

  他的頭發一綹一綹的，雙腳指甲長的彎曲，裏麵全是泥巴，一雙手黢黑，端著一個不鏽鋼盆兒，裏麵裝著雜七雜八的泔水，正大口大口的往嘴裏裏塞。

  湯水順著嘴角又流回泔水裏麵。

  楊曼本來撕著自己的饅頭吃，到嘴的東西忽然不香了。

  順手把饅頭放在了台子上，再拿起來好像挺丟人的。

  自己還欠著一屁股爛賬，瞎幾把的裝什麽爛好人。

  少年見楊曼走開，迅速的跑過來拿起幹淨雪白的饅頭，幾口吃了進去。

  他看向楊曼離開的方向，眼神裏麵並沒有感激。

  他聽人說，紅樓最近從第八區來的一個“廢品”，在狗籠子堅持了三十六天。

  看來就是女人。

  他想紅樓那個賤女人怎麽可能甘心放過這麽一塊“細皮嫩肉”的上好料子。

  想的更多的是，這個女人早晚會後悔自己沒有爬上洪爺的床。

  嗬嗬。

  上一個在狗籠子堅持到最後的女人，是什麽樣的下場。

  他豬狗不如的活著，就是為了有一天能找到一個機會，去弄死那個把他帶來世上受苦的男人。

  婊子說，她確定自己就是王八蛋的種。

  支撐他活下去的希望，就是那個王八蛋還沒死，他都沒死憑什麽自己要去死。

  楊曼知道，自己一個饅頭救不了一條人命，可怎麽也不至於催命吧！

  小賊運氣不好，最後還是被賽飛他們抓到，打了個半死，被丟在了垃圾堆裏麵。

  楊曼剛剛和虎妞同住，自然的包了丟垃圾這個活兒。

  便看見了渾身是血，奄奄一息的小乞丐。

  垃圾堆會被集中拉去焚化爐。

  十字疤賽飛，不愧是狗娘養的。

  環衛工才不會管你垃圾堆裏麵是不是有活人，反正丟在垃圾堆，都是垃圾。

  人又怎麽樣？

  都是燒成灰當化肥，哪裏不是燒。

  楊曼把他拖出垃圾車，看這出血量，應該是傷到大動脈了“你這麽活著，也是受罪，死了也好。”

  乞丐似乎是聽見了，動了幾下。

  楊曼準備回宿舍。

  被這個半死的垃圾抓住了腳踝。

  血液帶著泔水的油膩還有黑黢黢的髒汙。

  楊曼快惡心吐了。

  她一直以為，自己在狗籠子的那些歲月會是這一生最肮髒的時刻。

  原來她還可以更髒。

  乞丐是個少年，吊著一口氣求她“救我！救我！”

  一句話，似乎用盡了他的全部力氣。

  然後就暈死了過去。

  楊曼怎麽都掰不開他抓住自己腳踝的手，心想莫不是已經屍僵了。

  這裏不是還有什麽末日病毒，這個乞丐不會忽然站起來變喪屍吧！

  楊曼越想越慌，口不擇言“好的好的，我救你！你放過我吧！”

  地下車庫在隱蔽的角落裏，三麵牆之間，行成了一個不仔細看，發現不了的奇怪區域。

  楊曼把乞丐藏了進去，把自己吸納的靈氣，輸送了一半給他。

  說到做到，能不能活，就看你自己運氣了。

  第二天楊曼趁著倒垃圾的功夫，又去看了他一次，發現他還沒死，接著微弱的光，把藏在懷裏的一瓶水和一個饅頭，用紙巾包住的幾口米飯，塞在他懷裏。

  再次輸給他自己儲存的一半靈氣。

  倒不是她多聖母，是她發現自己把靈氣輸出去之後，自己身體吸納靈氣的速度和存儲靈氣的容量忽然變快變強了。

  可她也不敢把靈氣一下子全部給人，萬一遭遇危險，靈氣可以快速恢複體力，起碼夠她逃跑的。

  但是輸完靈氣，乞丐還是沒有醒來的樣子，她隻是把水和食物給他放好。

  至於天氣太大會不會餿？

  不在考慮範圍內。

  他連泔水都吃，還在乎這個。

  第三天去看他的到時候，他已經醒了，聽見她的腳步聲，甚至警惕了起來。

  他的動作隱蔽在黑暗中，也瞞不了五感超常的楊曼。

  楊曼照樣給他一瓶水，自己晚餐的一半，和宵夜的一個饅頭。

  “小乞丐，我救了你，你拿什麽報答我？”

  對方接過水和食物，狼吞虎咽起來。

  食物隻有吃到自己的肚子裏，才不會被搶走。

  “我可以幫你殺人。”

  他的語氣很真切，絕對不是跟她開玩笑。

  楊曼笑笑“我沒仇人，你這個報答用不上了。換一個吧，你不準告訴別人是我救了你！”

  乞丐用力的點點頭。

  遲疑了許久才問“你是仙女？還是克隆人，人造人，外星人？”

  楊曼不懂他為什麽會這麽問。

  小乞丐有些欣喜若狂的自言自語“我要死的時候，我感覺有一股神奇的力量在拉我，不準我走。

  醒來之後，我發現自己變得強壯了，渾身充滿了力氣。

  感覺像是吃了傳說中的增強藥劑。”

  增強藥劑？

  那是什麽，聽起來很厲害的樣子。

  被一個土著問倒了。

  楊曼否認了，她來的時候身上都被剝幹淨了，有那種東西被不早被人搜刮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