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如玉驚訝道：“雲朵才多大，過了年才十二。你家又不是窮得揭不開鍋了，為啥打雲朵的主意？”

  李青雲歎氣，“我娘說家裏窮！”

  李雲朵哼道：“我們家哪裏窮了？我哥每年往家裏送的銀錢至少有十好幾兩銀子，我也能給家裏好幾兩。還有我爹，地裏的活做完，都會去鎮上打零工，一年也能賺好幾兩銀子。

  這麽說吧，一年下來，我娘就能存下小二十兩！她就是，她就是看不得我和我哥好，在她眼裏，隻有小兒子才是親的，我和哥都是撿來的。嗚嗚！”

  如玉也跟著歎氣，拍著雲朵的背，小聲道：“走，跟我進屋暖和暖和，看你鼻子都凍紅了。你們，吃飯了嗎？”

  李雲朵抹掉淚，肚子不爭氣地咕咕叫了兩聲，“嫂子……。”

  李青雲道：“還沒呢。要不，我去給你們煮碗麵吃吧？”

  在如玉的幫助下，李青雲的廚藝有了長足的進步，已經不是先前那個隻會燒火的李青雲，至少會煮麵了。

  當然，這歸功於如玉做的掛麵的功勞，燒水煮麵，再弄點蔥油，加點辣子酸筍就能美美地吃上一頓。

  “行啊，去吧。我小廚房裏還有不少雞蛋，順便煎幾個蛋，我也有些餓了。”

  “好嘞，你們就等著吃吧。”李青雲笑著進了小廚房。

  如玉拉著李雲朵進了自己的房間，將燈挑明，又往小炭爐裏加了塊炭，還給她衝了碗藕粉。

  李雲朵喝完熱乎乎的藕粉後，才感覺到身子暖了起來，看著如玉又落了淚，“嫂子，這兩年要不是你，我都不知道能不能平安長大。”

  如玉安慰道：“怎麽會，還有你哥呢，你哥不會看著你不管的。來，跟嫂子說說，你娘到底想把你怎麽樣？”

  李雲朵噘著嘴道：“她想給我說一門親，聽說對方有兩個鋪子，還有好幾十畝地，還說等我及笄後嫁過去就能做女主人，上麵還沒公婆，自在得很。”

  “然後呢？”如玉皺眉問，“聽上去還不錯。”

  李雲朵哼道：“好啥呀，那人我哥知道。他都三十多了，最大的兒子比我都大。那人的婆娘說是病得快不行了，想趁早定好下一個婆娘。人家婆娘還沒死呢，我娘就想讓我嫁給他，你說這不是賣我，是啥？我爹後來說漏了嘴，說人家願意出五十兩彩禮。”

  “嗬！”如玉冷笑，“五十兩就把你給賣了，你們家攢上兩三年也能存夠五十兩，這麽著急幹啥？難道說你娘還有別的打算？”

  李雲朵點頭，“嫂子猜得沒錯。我娘說這一年來青虎在鎮上學堂沒學到啥東西，她還是想送他去府城找先生。但是府城的房子太貴了，家裏的銀錢還差五十兩，就想著早早地給我的找個好人家嫁了，順便湊夠那五十兩。她還說，還說……。”

  “還說啥？”如玉追問。

  李雲朵看著如玉

  ，極為不好意思地低頭，“嫂子，我說了你別生氣，我，我沒有一點怨恨你的意思，我就氣我娘沒把我當她閨女。”

  如玉笑笑，“不氣，你接著說。”

  李雲朵低著頭說：“我娘說都怪嫂子不拿錢來給青虎找先生，要是你拿出錢來的話，我就不用嫁了。還說這點錢對你來說是毛毛雨，說啥越有錢越摳門。讓我要怪就怪你，要不是你一毛不拔，她也不會對我……。嫂子，你別聽我娘胡說，我真的，沒有怪你。”

  如玉臉上的笑容僵在了臉上，她覺得自己從沒有比現在更討厭徐氏。徐氏無法直接從她身上得到好處，就利用雲朵來拐著彎的來賺便宜呀。

  “嫂子？”李雲朵怕怕的，“我哥不讓我跟你說這些。可是嫂子說過，讓我有啥事不要瞞著你，我覺得你說得對。我就，我就……，嫂子，我，我能借你銀子嗎？”

  如玉驚訝於李雲朵說這句話，“為何要跟我借銀子？”

  李雲朵咬咬唇，說道：“我以後會好好做工的，我用工錢慢慢還嫂子。嫂子的錢是你辛苦賺來的，沒有那些個義務給我們家。嫂子，你說得對，咱們姑娘家也能自己養活自己。我想，用這五十兩銀子把自己嫁出去，以後我娘和我爹就不能管我了。”

  這話給了如玉提示，“好，我記下了。一會我會跟你哥商量這事情的，你放心吧，你哥肯定不會讓你嫁那樣一個人，你娘也不會再拿你的婚事拿捏你了。”

  李雲朵終於笑了。

  如玉覺得她應該慶幸讓雲朵讀書識字，女子讀書雖沒有那麽多的功利性，卻可以明心，可以提升眼界。

  “怪不得那些個迂腐之人都說女子無才便是德呢。”如玉冷笑，女子無才，那些個混賬人士便可以因此糊弄女子了。

  李青雲煮的麵有些糊，但三人吃得很香。飯後，李青雲送李雲朵回自己房間休息了。

  回來後，便跟如玉秉燭夜談。

  如玉說了李雲朵的打算，問：“你覺得怎樣？”

  李青雲搖頭，“肯定行不通，她還這麽小，我父母不會同意的。就怕是銀子照拿，到了年紀還得把她嫁出去。”

  如玉又道：“要是你這做哥哥的去跟你父母談呢？你娘不是缺五十兩銀子嗎？你給！但是，前提是讓雲朵跟著你過，吃穿及以後的嫁妝全部由你來負責，讓他們不再管雲朵，就當雲朵是咱們的孩子。”

  “這能行嗎？”李青雲皺眉道，“雲朵是他們的孩子，我們沒那個……，唉！”

  如玉笑笑，“事在人為。”

  李青雲又道：“五十兩我現在也能拿出來，可是，我還得給你彩禮呢。”

  “我借給你！”如玉認真地說，“可以從你和雲朵的工錢裏扣。我這個人做事很有原則，親情是親情，債務是債務，不能混為一談。

  不能因為我嫁到李家，我的銀子就能成

  為李家的銀子，就應該給小叔子小姑子奉獻出自己的銀子，世上沒有這樣的強盜理論！我也不想讓雲朵成為擁有這樣思想的人。”

  李青雲反手握住如玉的手，“我沒那麽小氣，你說的我都同意。好吧，明天我去跟家裏人談談。”

  事實證明，徐氏對小兒子的喜歡超出了別人預料，她收了五十兩銀子，同意把李雲朵給李青雲和如玉養，正好省了嫁妝錢，為此還寫了保證呢。

  在李青雲和如玉成親後他們便分家，然後李雲朵便可以將戶口落在他們的戶頭上。

  這件事情如玉本想悄無聲息地解決，卻還是被盧氏知道了。後者隻歎了口氣，說道：“就當我們家又養了個閨女吧。”

  年，如約而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