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1章哪兒來的證人？

  安景帝氣得肝疼，此時方建常上前低聲問道，“陛下，那遣去查探的人可要叫回來？”

  方建常的問題上安景帝一愣，他蒼目微眯，看了一眼魏清墨，沉麵如墨，卻沒了剛剛的火氣，隻抬了抬手，“查。”

  “是，”方建常應了一聲，又退了回去。

  安景帝沒好氣地瞪了魏清墨一眼。

  六皇子看到了安景帝的眼神兒，頓時心便沉了下去，他知道，安景帝這是已經偏向徐章了。

  他心中忿忿，看著徐章手中托著的文書爭辯道，“徐將軍手裏的文書，就不能造假嗎？”

  “老六！”安景帝不悅地掃向六皇子。

  其實事情早已沒有什麽轉圜的餘地，再鬧下去，無非是讓滿朝大臣看更多的笑話，更何況，沒有哪一個當皇帝的，願意聽到兒子張口便說文書可以造假。

  若連這種憑證都能造假，那這天下又有什麽可以相信的證據可言呢？

  六皇子出口後就自知失言，眼裏閃過懊惱，低頭朝安景帝請了罪。

  “好了……”安景帝擺手要打斷這場沒有意義的爭辯。

  清王卻忽然起身，“六皇子既然不信，那不如就問問證人吧。”

  安景帝看著又摻和進來的清王，頓時頭大如鬥，目光警告地看向清王。

  然而，安景帝這當爹的在清王這兒從來就沒什麽威懾力的，清王瞥了一眼安景帝，就轉頭看向了六皇子。

  安景帝氣得胡子翹，但是他掃了一眼一語不發的秦貴妃，看了看她身邊的顏嫦，又看向了魏清墨，到底是沉沉地歎了一聲。

  事到如今，清王和魏清墨這師兄弟倆聯手在鬧什麽，安景帝心裏清楚，顏家的事又何嚐不是他和秦貴妃之間的心結。

  看在徐章的份上，他想為母申冤，安景帝沒有強硬製止，但是老臉烏黑，冷冷地看著魏清墨。

  對上這個眼神兒，魏清墨深知今兒若不徹底扳倒淑妃和張家，安景帝鐵定要跟他算賬了——誰讓安景帝管不了兒子呢，隻能撿他這個“聽話”的來背鍋。

  六皇子看著清王，皺眉疑惑，“哪兒來的證人？”

  清王薄唇輕勾，嗤笑瞥了六皇子一眼，回身拱手，“請傳廣行長公主。”

  廣行長公主？

  安景帝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蒼眉皺起，顯然是在思考這是何人。

  顧長德躬身湊到安景帝的身邊，提醒道，“陛下，廣行長公主就是當年護國公庶長女，嫁去了箜圖，前年清王殿下破箜圖，將廣行長公主殿下及其子女救了回來，一直住在清州壁窯的王府別苑裏。”

  得知這位廣行長公主的身份，安景帝扶額揉了揉眉心，被氣得有氣無力地擺手道，“傳。”

  現在，安景帝真的覺得他早晚有一天非得被清王和魏清墨這師兄弟倆給氣死，一個手裏有文書不早早拿出來，另一個手裏有證人更是不著急似的，每次都等著看著旁人跟傻子似的，繞了一大圈子，最後才拿出來，簡直是把眾人當傻子溜！

  對於這兩人的做法，看戲的眾人自然是跟著樂嗬，看著這師兄弟倆人如何溜耍張家的這三人。

  可作為被溜耍的幾人，可著實臉色難看極了。

  六皇子年輕，這會兒已經在暴怒的邊緣，死死地盯著清王，若不是一絲理智尚在，他隻怕現在就要衝過去跟清王扭打在一起了。

  不過當然，就六皇子那三腳貓的功夫，清王一掌就能要了他的命。

  至於淑妃，她金尊玉貴地活了這麽大歲數，哪裏又受得了這種屈辱，在眾目睽睽之下被罰跪在殿中，上首安景帝明顯有意晾著她，她臉色火辣辣的，心情更是被清王和魏清墨倆人拎著一起一伏的，剛剛緩口氣，立馬又被重新重重砸了下去，這種心理酷刑，折磨得她幾近崩潰。

  張閣老看似沒有摻和進去，可周圍眾人指指點點，也足夠他老臉難看，更何況六皇子和淑妃的事又怎麽可能真的跟他一點關係都沒有？他表麵極力維持著鎮定，可心裏早已慌了，比淑妃也好不到哪兒去。

  一聲聲“傳廣行長公主上殿”私下散開，眾人大多數是不知道廣行長公主身份的，甚至基本上沒幾個人知道大懿還有這樣一位長公主的存在。

  但清王在朝中也是有人的，在他們私下傳播之中，漸漸地眾人也知道了這位和親長公主的身份。

  倒是沒有人看不起她，和親此事，一向是拿命去的，尤其是去與蠻夷和親，為大懿換回十數年的邊境太平，就衝這點，滿朝大臣貴眷們也不會為難她。

  更何況，這位廣行長公主和親被救回之後，也一直住在清州壁窯，不聲不響的，也礙不著眾人的事，看在她頭頂擔著的這個長公主的名頭，又有清王這個靠山，今日上殿，眾人倒是都給了麵子，起身恭迎。

  廣行長公主著實有些受寵若驚，好在她的女兒顏清媞陪著，草原兒女自是豪爽，也是不懼，落落大方地跟在母親身邊，送了廣行長公主上殿。

  安景帝叫起了廣行長公主，既然來了，讚揚她為大懿喚來的十數年的太平自是少不了的，也賞賜了東西，算是對補償她所受的委屈略作補償。

  但其實這些都是過場罷了，在廣行長公主本人的淡然不上心中，幾句話後，話題便回到了指認到底誰才是她的小妹，當年護國公顏氏的嫡女。

  這答案自然沒什麽懸念，一切姐妹情盡在廣行長公主與顏嫦對視時的淡淡一笑中。

  隨後，安景帝命人添席，請廣行長公主母女入座。

  清王諷刺地看著六皇子，“六皇子不會還想說，廣行長公主殿下也是被本王收買的吧？”

  六皇子臉色難看地看著清王，雙拳緊攥。

  安景帝終於可以說，“好了，既然已經查明了，那此事就到此為止吧。都回座位吧，好好的宴會，就讓這麽個人給攪和了。”

  這話安景帝可是對著魏清墨說的，讓他別再當著文武百官的麵再胡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