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雅，叫鄭叔叔。”剛一進門，看到外甥女抓著一隻雞腳，正啃得津津有味，嘴角全是醬汁，也顧不得擦一下，隻好蹲下去替她抹幹淨，嘴裏教她叫人。

  小姑娘不知道是不是以前挨過餓，對吃的特別執著，隻要手裏有食物，就特別乖巧。

  姐姐讓她一個人安靜坐著，就會找個地方，半天一動不動，絕不影響大人幹活。

  “鄭叔叔。”陳雅仰頭叫了一聲。

  叫過後又低下頭，認真啃手裏的雞腳。

  “你外甥女？”鄭煜峰知道徐東燦有姐姐，所以很快猜測到了小姑娘的身份。“跟你叫的話，不是應該叫舅舅——”

  雖然根據年齡叫叔叔阿姨不算錯，隻是他一直覺得自己跟徐東燦關係不一樣，所以叫舅舅似乎更親近。

  “舅舅。”沒等徐東燦開口，小雅主動叫了一聲。

  這讓兩人非常意外。

  “真乖。”鄭煜峰沒想到她叫得這麽爽快，頓時開心起來，摸了摸口袋，沒找到合適的東西，最後拿出十塊錢遞過去。“這是舅舅給你的見麵禮，讓你媽媽帶你買好吃的——”

  徐東燦想阻止，又一想，覺得沒必要，就任陳雅把錢放進口袋裏。

  小姑娘應該已經知道錢是好東西，所以把錢藏好後，原本沒什麽表情的臉上，露出了笑容。

  “阿燦，誰來了？”徐東芳在廚房叫了一聲。

  “是我在工廠的朋友。”徐東燦回了一句。

  又拍了拍鄭煜峰的肩：“進去，見見我姐，順便請你吃好東西——”

  別看他現在一付半死不活的模樣，反正閑著也是閑著，正好明天小店開張，可以幫自己幹點活。

  鄭煜峰自然不會拒絕。

  進屋後老實叫了姐姐，又接過徐東燦遞過的碗筷，剛鹵好的食物香味特別濃，搞得他也餓了。

  “明天沒事吧！”見他開動，徐東燦馬上安排起來。“我在新建路的小店要開張了，過來幫我幾天——”

  多一個人，就算開張顧客再多，也能應付一下了。

  “行。”鄭煜峰當然不會拒絕，爽快地應下來。

  吃完碗裏的食物，又問起開店裏的進程，又羨慕又佩服。

  上次來找徐東燦，他也想弄點小生意，可惜一時找不到頭緒。

  又因為女友的事，被父母好好教訓了一頓，短時間內隻好息了這個心思。

  吃了晚飯，徐東燦把已經放涼入味的鹵味，裝在一隻大桶裏，綁在自行車上，準備送到店裏，放進冰櫃裏。

  鄭煜峰在這裏吃了晚飯，也想去店裏看看，於是一前一後騎車過去。

  到了店裏，打開門進去，兩人一起把桶抬下來，放在地上。

  “這店裝修得這麽漂亮，生意肯定會很好。”鄭煜峰在店裏轉了一圈，很快下了結論。

  他是真的沒想到，徐東燦一下子變得這麽厲害了，不但能做出特別美味的占味，還有這樣的眼光和魄力，開起一家這樣上檔次的小店。

  菜市場門口才有類似的小吃店，給人的感覺髒兮兮的，街上隻有飯店和早餐店，還有兩家洋快餐店。

  等明天開張，光是這樣的裝修風格，就能吸引一批好奇的年輕人進來看看了。

  “借你吉言。”徐東燦邊把食物分別放在不鏽鋼托盤上，然後放進冰櫃裏，邊笑著回答。

  等桶裏的食物全部放好後，又猶豫著要不要全部切好。

  到時顧客想要，直接夾起來稱重就行。

  一般來說，市場邊的小攤販，都不會這樣做。

  顧客可以挑自己喜歡的那部分，然後切下來，稱重後裝進盒子賣給他。

  隻有開在超市或者像絕味鴨脖這樣的連鎖店，才會提前切好，放在那裏，這樣銷售的效率會更高。

  於是問鄭煜峰的意見。

  “你想開成高檔的小吃店，全部切好，感覺更整齊。”鄭煜峰想了想，給了意見。“像豬蹄這種，可以論隻賣，就不用切了。”

  他清楚一個道理，有時候讓別人當場選擇，她們就會挑挑撿撿，一時拿不定主意。

  反而影響生意。

  如果店裏排起長隊，那就更影響銷售了。

  “我明白了。”徐東燦覺得有理，就接受了這個提議。

  到時把大多數食材，切好後整齊碼在不鏽鋼托盤上，像雞腳、鴨掌、豬蹄這些，可以裝在竹編的扁筐裏，讓人現挑現切。

  不過這樣一來，自己現在就不能離開了，得把托盤的豬頭肉和雞肉鴨肉這些切好，然後再回去。

  好在這些不是難事，他係上圍裙，開始動手。

  “阿燦，要不以後我也跟你一起幹得了——”鄭煜峰走到他身後，突然忸怩地說了一句。

  在工廠時，徐東燦是自己的手下，他雖然當他朋友，內心多少有些優越感。

  現在發現自己跟他有這麽大的差距，糾結了一段日子後，終於想明白了，最終把這話說了出來。

  “跟我幹？”徐東燦回頭望了他一眼，見他不像開玩笑，頓時樂了。“我當然是求之不得，隻是怕你不願意，所以不好意思開口——”

  因為朋友少，他反而更珍惜跟他們的緣份。

  人與人之間就這樣，一旦涉及利益，關係就容易出問題。

  所以他選擇了李小明，因為這人沒野心，隻要收入達到他的要求，就會好好幫你幹。

  鄭煜峰人品同樣沒問題，就是怕他轉不過這個彎。

  “有什麽不好意思的？”話一挑明，他也看開了。“我最近想了很多，總覺得以我現在的能力，還無法獨檔一麵，像你一樣創業，所以跟你一起幹，既能學點東西，也比去一個陌生的地方好玩——”

  那天被爸媽打得起不了床，爸爸還去了一趟廠裏，幫他辭了工。

  還在廠裏放出狠話，說如果自己敢再跟黃麗雲來往，就直接打斷腿。

  這話既是威脅自己，也是說給她聽的。

  父親這樣一說，兩人的關係肯定得斷了，他以後也無臉再去工廠，找以前的朋友。

  “你明白就好。”徐東燦沒想到他想得這麽明白，非常振奮。“我肯定不會滿足隻開一家店，既然你願意跟我一起創業，那以後分店多了，你可以獨自管一家店，也可以當我的副手，幫我管公司——”

  既然以後是同事了，那肯定得給他一個目標，讓他幹得更踏實。

  於是把自己企業化經營的計劃，詳細說了一遍。

  “這個辦法不錯。”鄭煜峰沒想到徐東燦野心這麽大，又吃驚又欣喜。“搞不好我們也能開一家麥當勞和肯德基這樣的大型食品公司呢！”

  如果那樣，就算在公司當個主管，也比自己開店賺得多。

  想明白這一點後，他的心更堅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