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節
作者:長安墨色      更新:2020-07-11 12:09      字數:4265
  顏若栩:不要以為我好欺負

  眾人:不敢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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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第21章

  前幾日皇後宮中就有幾個人被發落,挨了板子趕出了皇宮,這還沒完,公主身邊從前十分得器重的姑姑,又一夜間被拖去了內務府,一時間宮中當差的人人自危,生怕自己不走運也倒了黴。

  有人正走著衰運,那麽自然有人交了好運。

  鄭侍衛此刻就風頭正勝,他是鄭家的獨子,家境在皇都隻算普通,好不容易才謀了個皇城侍衛的差,如今他上有雙親,下有妻兒,一家人的指望都落在他身上。

  “公主,鄭侍衛來了。”墜兒低著頭說道。

  夏日清晨,微風和煦,禦花園中滿眼都是清爽的景致。

  顏若栩坐在廊下看荷花,手裏端著碗魚食,她低頭看那碧水裏頭遊動的錦鯉,邊看邊灑下一把魚食,聽到墜兒的稟報,她放下碗回過頭去。

  鄭侍衛在不遠處駐足,低頭抱拳行禮。他的目光直直望向腳下的土地,神情嚴肅而不卑不亢,像是個心術正的人。

  昨夜的賞賜遠超過慣例的恩典,除非鄭昊裝傻,不然他該明白顏若栩的意思。

  “卑職受了公主的重賞,心中慚愧,唯有鞍前馬後為公主分憂,才能報效公主的好意。”

  有他這句話,顏若栩十分滿意,“鄭侍衛言重了,隻要以後差事還辦得漂亮,那些身外之物不算什麽,本公主也不是吝嗇之人。”

  鄭侍衛沉聲應了,再次謝了恩,才躬身退下。

  六月是禦花園景色最佳的季節,園子中各色花蕊爭奇鬥豔,五彩斑斕的蝴蝶蹁躚飛舞,顏若栩穿巡在卵石鋪就的小徑之間,心情被眼前美景所感染,一掃這幾日的壓抑情緒。

  從花園回公主寢殿需要穿過一堵花牆,雖說是牆,就是一片竹子搭成的花架子,花匠在架子上培育的牽牛花長勢極旺,花朵和綠葉密密麻麻,將這竹架子攀了個密不透風。

  顏若栩剛走到那片花牆之下,就聽到了牆後竊竊私語之聲。

  “哼,也得虧她是皇室裏頭的人,還要顧及整個皇族的麵子,若是尋常百姓的家裏,像這種未出閣就和男子關係不清不楚的女子,該浸豬籠!”

  “郡主,這話不該說吧,仔細叫人傳出去。”

  “怕什麽?我又沒說錯,現在她和陸家那個斷袖攪在一起,竟然一點不臊的慌,我說句實話怕什麽。”

  墜兒聽了麵色一白,雙手緊緊攥成了拳,立刻就要出去教訓這群長舌的人。

  顏若栩出手拉住了墜兒,她深深吸一口氣,挺直了肩背,款步繞過那堵花牆。

  隻消一眼,她就從那群鶯鶯燕燕中尋出了顏語媗的身影。

  眾人見了顏若栩皆心中一驚,臉色難看的厲害,她們大多也是皇族宗室的女子,今日進宮是為了給皇後請安,從瑞康宮出來顏語媗說要來禦花園看看,她們便一路同行,誰知道她後來說這些荒唐話。

  現在大部分人悔都悔死了,早知道郡主和長公主已經反目失和,原先不信,現在事實擺在了眼前,隻求長公主不遷怒就好。

  顏語媗說得正在興頭上,好一會才後知後覺,猛然扭身往後看來。

  她生的好看,溜尖的下巴,一雙水潤的大眼睛,很容易就能勾起旁人的保護欲來,顏語媗知道這一點,也利用得很好。

  “姐姐,語媗見過姐姐,多日不見,別來無恙?”顏語媗第一反應是施禮請安,條件反射一般露出了楚楚可憐的姿態。

  顏若栩先前隻是心痛,恨自己上一世看走眼,撿了個白眼狼養在身邊,現在又多了一層厭惡,顏語媗這個樣子她看了惡心。

  “我自然無恙,隻是有人盼著我不好,巴不得我下地獄,顏語媗,你覺得我說的對嗎?”

  顏若栩盯著那張動人的臉,每一個字說的都字正腔圓。

  “姐姐說笑了,誰不盼著你好呢?”顏語媗用袖口掩嘴,皮笑肉不笑的淡淡講道,她察覺出顏若栩不吃從前那套,索性也懶得演,神態裏麵透露出一股陰陽怪氣。

  那一霎,顏若栩忽而心生一抹淒涼,喉頭微微發澀,不過這種感受轉瞬即逝。

  就算是塊寒冰,捂在心頭數年,也該捂熱了,她待她從來親厚,未曾虧待過,何以恨她至此?

  顏若栩笑了一聲,居高臨下地俯視顏語媗一眼,她不好拿顏語媗方才的那些話發作,這會助了那些謠言的氣焰,顏語媗也是想到這一點才那麽大膽,她巴不得顏若栩為了這幾句話鬧起來,反正最後傷的是顏若栩自己。

  放在上一世,按照顏若栩那個直性子暴脾氣,沒準她已經動上手。

  “是嗎,那便好。”顏若栩沒有發作,倒是淡然一笑,她看著周圍那群生怕惹禍上身,此刻不發一言的宗室女,笑得越發燦爛,“方才你們談論的是何事?如此熱鬧,我能否探聽一二?”

  沒有人說話,空氣裏靜謐的詭異,大家都怕公主一下子爆發,殃及自身,良久,才有一個人大著膽子說道:“剛才都是郡主在說話,長公主不妨問問郡主。”

  顏語媗瞪了那人一眼,差點沒氣出內傷,她說的時候大家聽得津津有味,現在被質問,卻將她孤身推出去,好不講良心!

  “哦?竟是郡主在說話,宮中不許高聲喧嘩,郡主該知道此規矩吧?”顏若栩開口,卻是說了句毫不相幹的話。

  顏語媗一愣,莫名的答道:“自然知道。”

  顏若栩看著她,神色冷冽下來,語氣不不似方才平和:“你既然知道,剛才為何喧嘩,一點規矩都不懂,實在給皇族丟人,你便在此地法規三個時辰,好好想想你的過錯。”

  “我哪裏有高聲喧嘩?”顏語媗蒙了,隨即反應過來顏若栩這是存了心思要整她,可這不想她一貫的行事風格,她的變化實在奇怪。

  顏若栩勾起嘴角,微微扭頭看向旁人,聲音放的很緩很輕:“郡主方才喧嘩,你們可都聽見了?”

  在場眾人臉色十分精彩,沒一會就齊聲道:“聽見了。”

  “胡說!”

  顏語媗失聲大喝,她指著顏若栩,眼神裏充滿了憎惡,“你顛倒黑白!”

  “那你又能奈我何?”

  顏若栩伏在憤怒的顏語媗耳畔,輕聲道。

  夏季的日頭毒辣,待會禦花園的溫度升上來,在酷暑中跪三個時辰,足夠顏語媗得一個教訓了。

  墜兒跟在顏若栩身後,她看著顏若栩的背影,小聲地說道:“公主與往日不同了。”

  公主的性子墜兒最清楚不過,她從前不會繞這種彎子,像今日的情景,若是和顏語媗正麵相對,恐怕鬧起來還會吃虧,現在不聲不響教訓了郡主,算一舉兩得。

  “奴婢覺得公主比以前沉得住氣了。”

  墜兒說著輕笑起來,腳下步伐快了兩步,追在顏若栩身後道:“這樣公主才不會吃虧。”

  “是啊,沉得住氣才能笑到最後。”顏若栩點點頭,剛才出了口惡氣,心裏舒暢了許多。

  她本以為顏語媗會好自為之,沒想到她這般頑固不化,也許今後她還會找機會給自己使絆子,不過那又如何,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便罷。

  回到寢殿後顏若栩方想起還沒有給顏喆回信,提筆寫了幾句後,忽而想起昨日陸垣蟄所說蕭彥臣在邊城的舉動,現在顏喆就在蕭彥臣手下做事,日常難免有接觸,不如叫顏喆多留意一下他的行蹤。

  顏若栩提筆將這件事情加在了書信的末尾,她囑咐顏喆多多留意主帥的舉止,自己要此信息有用,且此事保密,否則?顏若栩蹙眉,片刻之後提筆繼續寫道。

  若將此事泄露出去,阿姐便再也不理會你,萬萬慎重。

  七月七日很快便要到了,除了顏若栩在擔憂這一點,陸垣蟄也憂心不已。

  他這次回京是告假後從瑤姬山脈歸來的,餘假已經不多,父親已催促過他多回了,反正他在京中就會擾的府中不得安寧,大家都盼著他快些走,除了沈然。

  沈然既不愛做官,也不喜歡吃喝享樂,估計是小時候窮怕了,他隻喜歡賺錢。

  年初隨陸垣蟄去到瑤姬山脈之後,他發現那地方荒涼無比,居民生活缺衣少食,尤其是藥材、錦緞、瓷器等中原地區的東西,在那裏緊俏的很,他便開始做起了商人。

  這一次回京沈然一直忙著囤貨,現在還有一批貨物沒有收上來,他巴不得緩幾日再出發回駐地。

  聽到陸垣蟄與陸如卿在書房裏大吵一架,沈然急的心髒懸在了嗓子眼,既怕父子兩個吵得凶了,陸垣蟄又要挨揍,更怕陸垣蟄認慫立刻回駐地,他定金都交了,可這貨還沒運回來呢。

  “傾戈!”

  陸垣蟄才從他爹的書房裏出來,表情十分不悅,擺一副全天下人都欠了他八百兩的臭臉,沈然隻裝沒看見,腆著臉問道:“什麽時候回瑤姬山脈?你們沒打起來吧?”

  都說商人重利輕感情,看來此話不假。陸垣蟄充耳不聞,一溜煙的越過沈然往前院去了。

  沈然追在他身後,扯著嗓子道:“傾戈,你倒是給個準話……傾戈。”

  作者有話要說:

  我們的沈然同學出場!

  第22章

  陸垣蟄步子邁得急,三兩步就穿過曲折回廊,路上遇見的仆人婢女見了長公子難看的臉色,人人都避之不及。

  這長公子極少在府中,他們不了解他的秉性,隻知道長公子膽子大的沒邊,敢於和將軍吹胡子瞪眼的頂嘴。

  沈然一路追著到了前廳,這才將人截住,他心虛地撓撓頭,“明日我要出城押貨,車上全是上好的藥材,怕有賊人起異心,你與我同行可好?”

  陸垣蟄斜睨他一眼,鄙夷的眼神明白的送給沈然兩個字,做夢!

  “你聽我說呀,唉……!”

  “站住!陸傾戈!陸長公子……”

  沈然這回下了血本才收得那批好藥材,萬萬不能有閃失,於是在陸垣蟄這兒吃了冷臉子後,非但沒有罷休,反著繼續追著陸垣蟄去了。

  一路上見此情景的下人們麵麵相覷,膽大的互相對視後,在心中表示,確認過眼神,長公子是那傳聞中的男主角,他與沈公子的關係,不簡單呐!

  這些日子陸垣蟄睡得不大安穩,他素來睡眠就淺,夜裏一丁點響動就能驚擾了他,駐守在邊疆的那段日子,風沙大得很,夜晚風聲嗚咽,有時候攪得人整夜無法安眠,陸垣蟄會提劍走出營房,在城樓上獨身攜一壺清酒,一坐就是一夜。

  現在又日日為馮將軍一案操心,陸垣蟄更加無法安睡。

  這晚他好不容易睡熟了,沒過多久就有小廝過來喊門。

  “公子,已經五更天了。”

  沈然那家夥光有一張好看的臉蛋,除此之外手不能提肩不能扛,叫他一人出城去押貨,陸垣蟄確實放心不下,隻好勉為其難的應了他所求之事。

  洗漱完畢陸垣蟄提劍去了陸府南門,天色微亮,沈然已經帶了兩個夥計候在那裏。

  “傾戈!”沈然笑得親切,“我們出發吧。”

  陸長公子從鼻子裏發出一聲悶哼,還帶著一肚子起床氣,兀自騎了那匹棗紅色軍馬走在前頭。

  隨著路途的縮進,太陽一點點升起,氣溫開始不斷攀升,樹枝上的夏蟬鳴唱不停,比那喋喋不休的唐僧還要聒噪一萬倍。

  劇烈而刺目的陽光灑向大地,將人間炙烤的滾燙襲人。

  顏若栩握著茶杯的手用了十足的氣力,指甲已經失了血色,泛起一抹蒼白。

  趙姑姑在內務府受了幾天審訊,先是對自己貪汙私吞之事供認不諱,昨日卻突然反口,說裏麵有詐,她確實被冤枉了。

  她有沒有被冤,顏若栩心裏和明鏡一般,按照大燕的律例,仆人私吞主家財物,數量如此之巨,趙姑姑恐怕已經沒有了活路,她不過是垂死掙紮嘴硬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