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節
作者:
林阿律 更新:2020-07-11 03:46 字數:4782
穆氏越說越起勁,說到最後眼角竟然還流出一滴熱淚,倒是叫人笑話了。她心中也奇怪,明明是孫兒娶妻,自己多了個孫媳婦兒,可跟阮瑜相處了這麽久,一想到她就要出嫁了,心中就難過的緊。
那種滋味,好像是要嫁孫女兒,可真叫人難受。但一想到,阮瑜嫁的是自己的孫兒,穆氏的心裏又舒服了些。
瑜丫頭總歸是常伴自己左右的。
她吸了吸鼻子,覺得好笑,又道:“瑜丫頭你就把心揣進肚子裏,你嫁進咱們宋家之後,咱們決不會苛待你。”
秦氏也在一旁保證道:“是是是,阮瑜,之前伯母跟你鬧過一些不愉快,但那都過去了,從今往後伯母也會拿你當親生閨女眼珠子對待的。我這輩子隻得了河兒這一個,一直想有個女兒,如今可好了。”
宋河在旁邊聽的直翻白眼,他心中不屑。
心想阮瑜才來他們家多久啊,就得了他母親和祖母的如此寵愛,唉,等他娶了她之後,恐怕家庭地位會越來越低,夾縫中求生啊。
他真慘。
但他還挺樂意。
穆氏和秦氏說的越多,阮瑜心中便越難受。她雙手揪緊了絹子,指尖失去了顏色。終是咬著唇,站起身來騰地跪在了地上。
“你這丫頭,這是作甚?”此舉嚇壞了穆氏和秦氏,紛紛站起來想要扶住她。
可是阮瑜卻不肯起來,隻是說道:“我……我不願意跟宋河成親。”
話音未落,宋河手中被咬了一半的蘋果便滾落在地,咕嚕嚕滾了幾個圈之後,停在了阮瑜身旁。
宋河表情冷硬,隻呆呆坐著,沒有多餘的反應。
預收文《穿成三個妹控哥哥的小心肝》求收藏
林時暖穿書了
書中的林時暖是真千金,混的卻不如假千金,最後還因為嫉妒假千金而被親生父母趕出家門,結局淒慘。
穿書之後的林時暖看了眼慈愛的養父母,還有三個把她當成心肝寶貝寵著的炫酷吊炸天的哥哥們——
對親生父母說道:不好意思,我不想認你們
————————————
除此之外,林時暖還知道書中有個大反派。
他因為雙腿殘疾而孤僻暴戾,是個十分可怕的存在。
為了挽救養父母和哥哥們被反派ko的命運,林時暖決定在他還沒黑化之前去感化他。
林時暖:大、大佬,你能不能不黑化呀?
霍忍:過來給我吸一口
後來吸著吸著,大佬就能站起來了
林時暖覺得,她人參精的身份肯定被大佬識破了
因為大佬總是愛盯著她說:真想吃了你
林時暖:QAQ
【哥哥們爭寵修羅場,反派大佬以一敵三】
霍忍:輕輕鬆鬆.jpg
第29章
這句話如同一個六月裏的一個驚雷, 讓在場眾人全都愣住了。
穆氏一時沒反應過來, 隔了好一會兒之後才呢喃道:“瑜丫頭, 你……你說什麽……?祖母是不是年紀大了,聽差了?”
要不然,她怎麽聽到阮瑜親口說,她不願意嫁給宋河呢?
阮瑜聽了穆氏的問話, 又低了低身子,心中愧疚不已。她當然知道老人家有多麽希望自己能夠嫁給宋河,做她的孫媳婦兒。但她如今還身懷血海深仇,怎麽能安心嫁人?
若是哪天她查清楚了這背後之人,便又是一翻較量。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贏,讓父親沉冤得雪,贏了倒好, 輸了便是萬劫不複,她不想因為自己而拖累了宋家。
“祖母, 你別問了,你沒有聽差。她說的清清楚楚, 明明白白,說她不願意嫁給我宋河。”宋河的聲音冷冽,像是啐了冰一般,讓人聽了心底生寒。他冷笑著掃了還跪著的阮瑜一眼, 眼中滿是嘲諷,“不過祖母你也別難過,就算她不拒絕, 我也會拒絕的。我早就說過我不想娶她,如今正好,皆大歡喜。”
宋河大笑幾聲,卻因為岔氣而咳嗽了起來,咳的臉都紅了。
阮瑜見罷,趕緊起來,扶住他的身子說道:“你笑岔氣了,得拍一拍背,我幫你……”
她的話還未說完,宋河便將她的手甩開,眼神冰冷毫無溫度。他雙手握成了拳頭,手臂上的青筋凸起,看起來有些駭人。
“不勞煩你了。”他冷漠地說道,然後看也不看阮瑜一眼,轉身便奪門而出,“還說有什麽重要的事情,原來竟是這事,若是早說清楚,我就不來了,白白浪費了我這麽久的時辰。”
阮瑜站在那兒,身子有些搖晃。她的麵色蒼白,方才宋河看他的眼神太冷漠了,像冰一樣。他為什麽這樣生氣,是氣自己拒絕了跟他的婚約嗎?
可……從一開始他不就一直反對這門親事嗎?
如今由她來拒絕這門婚事,也恰是如同他所說,皆大歡喜啊。
穆氏徹底糊塗了,她從未想過好好的議親,變成了取消婚約。她的身體也有些搖搖晃晃的,差些站不住,在秦氏的攙扶下才站起來,看著阮瑜說道:“罷了罷了,既然你們都沒這意思,那這婚事便作罷吧……祖母也不勉強你們了,強扭的瓜不甜啊……”
“祖母……對不起……阿瑜讓您失望了……”阮瑜咬著唇說道,她的臉上緊繃著,眼眶發紅,好似若是稍稍沒繃住,下一刻便會土崩瓦解,潰不成軍。
她想哭,不知是因為穆氏,還是因為宋河。
但她忍住了,就像父母兄長死後的很長的日夜裏,她每次難受的想要哭泣的時候,隻要抿緊了唇,眼淚就好像不那麽容易落下來了。
穆氏輕歎一聲,握住阮瑜的柔荑,心疼地說道:“你這傻孩子,婚姻原本就該是兩情相悅的人在一起,既然你跟河兒對對方都無意,這婚事作罷便作罷。就算你不嫁給河兒,也是祖母好孫女兒啊……”
阮瑜心中一抽,撲入穆氏懷中:“祖母……”
-
半個時辰之後。
阿襄看著自從穆氏院中回來,就一直坐在床邊看著樹上那兩隻畫眉鳥出神的阮瑜,有些擔憂地說道:“小姐,老夫人叫你過去,究竟說了些什麽啊?怎麽你回來之後,整個人就怪怪的?”
阮瑜聽罷,淡笑了一聲,沒有作答,卻指著樹上的鳥發問:“阿襄,你說那兩隻鳥可快活?”
“啊?”阿襄順著阮瑜手指的視線看到兩隻相互偎依的畫眉鳥,嘰嘰喳喳地叫起來格外歡快。她似懂非懂地點頭道,“唔……應該是快活的吧?你看它們自由自在,又嘰嘰喳喳地叫,估計沒什麽煩心事。”
頓了頓,她又說道:“而且小姐你每次都會在窗台上給它們留些吃食,它們連出去找吃的都省了,自然高興了。”
阿襄煞有其事地說道,這兩隻畫眉鳥很通人性,前幾日下雨,它們被雨水打濕了羽毛,在廊下躲雨。小姐見它們可憐,便給它們準備了一些小米粒。
後來它們就跟認定了小姐似的,總也賴著不走了。
阮瑜聽罷笑了,又抓了一些小米粒兒放在窗台上,說道:“那它們應該是沒經曆過家破人亡的仇恨,所以才能這樣快樂。”
若是她沒經曆過那些恐怖的遭遇,估計她也會跟它們一樣,無憂無慮的,不知愁為何滋味。
“小姐……你怎的又提起這個……不是說要忘了那些事嗎?”阿襄心中一跳,驚呼出聲。
阮家沒落之後,她也未曾離開,一直跟在小姐身邊,自然知道小姐後來都經曆過什麽。
親眼看著父親、兄長被關在囚車裏,被那些人一路丟著臭雞蛋、石子、爛菜葉子推到菜市口行刑。午時一刻,劊子手手起刀落……
阿襄打了個冷顫,她的眼前是鮮紅的血,讓人看了心驚。她隻是個外人,尚且心痛至此,更別說小姐了,那可都是她的至親啊。
阿襄不敢想象,阮瑜的心中有幾多痛。
但她永遠忘不了的是,阮瑜在那些日子裏,每日每日以淚洗麵,哭的眼睛都腫的睜不開了,用拳頭垂著胸口,不停地告訴她:“阿襄……我好痛啊……好痛……”
“阿襄……你知道嗎,我夢見我母親給我做芙蓉糕了。母親做的芙蓉糕好甜啊,我知道這是夢,我怕我醒過來就吃不著了,所以纏著母親讓我多吃幾個,可是母親說我貪嘴,不叫我吃了……”
“阿襄……你知不知道,我寧願永遠活在夢裏,不要醒過,因為夢裏我還是從前的我,有父親、母親疼愛,有兄長寵我……”
……
“怎麽忘?哪有那容易忘得掉呢?”阮瑜勾唇,自嘲地笑笑,“對了,你不是問我老夫人叫我過去說了什麽嗎?她原是想商量一下我跟宋公子的婚事,隻不過叫我給拒了。”
“真的嗎?”阿襄聽了這話,沒有憂愁反而有些欣喜,笑著說道,“那我就放心了。小姐,其實宋少爺那樣喜怒無常又霸道的人,小姐若是嫁給他,將來肯定會受委屈的。在阿襄看來,小姐就應該嫁給一個滿腹經綸,溫潤如玉的公子才好。”
阿襄後來又嘰嘰喳喳地說了些什麽,混著畫眉鳥的叫聲,隻不過阮瑜心思飄遠了,沒有再細聽。
-
宋河到了天香樓的時候,孟子源和謝聽已經等候多時了,見宋河才來便說道:“宋河,你今兒是怎麽一回事?怎的來的這麽晚?遲到可不是你的作風。”
謝聽嬉笑著給宋河斟滿酒,神情曖昧地朝孟子源眨眨眼睛:“我猜他又去他那個小媳婦那裏獻殷勤了,上回我找他一塊兒去鬥蛐蛐兒,你猜他怎麽說?他竟然爽約,去後山陪他的小媳婦挖草藥去了,你說氣人不氣人?”
“還有這事兒?”孟子源大笑幾聲,調侃道,“宋河,你當初是怎麽說的來著?最討厭那些嬌滴滴的小姑娘了,尤其是揚州來的,還說什麽要讓她從哪兒回哪兒去?嘖嘖,如今你這態度轉變的可是有些快啊。說罷,你們這好事也快了吧?準備幾時把婚事給辦了?咱們兄弟倆可要好好的鬧一鬧洞房!”
“我的天爺!真沒想到咱們當中成婚最早的人竟然會是宋河,這廝從來不近女人,我還以為他會孤獨終老呢。”謝聽大呼一聲,臉色懊惱,“不成不成,我也得加把勁兒了,成親早晚沒關係,最關鍵是得看誰先生出兒子來。”
頓了頓,謝聽用筷子敲了敲碗道:“咱們兄弟幾個,我吃了年紀小的虧,成了最小的老三,我兒子總得當一回老大吧!”
二人你來我往,揪著宋河打趣,說的十分起勁。
待反應過來的時候,宋河已經舉杯喝了好幾杯酒了。他皺眉聽著孟子源和謝聽二人的調侃,麵色冰冷。但是內心當中又忍不住想起那張俏麗恬淡的容顏,她靜靜站在那裏,便叫人心湖起波瀾。
宋河想起了阮瑜,心中大感煩躁,將酒杯往桌上一扔。酒杯裏的酒還未喝完,被這樣一擲,酒全灑在了桌上,一片狼藉。
“別在老子麵前提她。”宋河麵色如鐵,冷的發黑,聲音更是冷冽。
他的反應讓謝聽和孟子源二人嚇了一跳,二人互看一眼,都不知道宋河這是怎麽了,好好的突然就發脾氣。
孟子源會看眼色行事,提著酒壺給宋河重新拿了個酒杯斟滿酒,問道:“這是怎麽了?跟她鬧脾氣了?小姑娘家家的脾氣是大了一些,但咱們作為男人麽,總是要謙讓一些的。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你跟我們說說,我雖然沒中意的姑娘,但好歹做生意接觸的女子不少,大概也能摸清楚她們心裏想了些什麽。”
孟子源所言不虛,他能說會道,最會哄姑娘家開心,每次他去店鋪裏幫忙的時候,鋪子裏那日的生意都會好上許多。
“對對對,發生什麽事了你跟我們哥倆說說。”謝聽附和道。
但宋河卻沒有說話,隻是掃了一眼酒壺,冷聲道:“倒酒。”
孟子源聽罷趕緊乖乖巧巧地倒酒,又看了謝聽一眼,二人的眼神在空氣當中交流。
最終以孟子源敗北,再次開口勸宋河:“宋河,究竟發生什麽事了,你跟我們哥倆說說啊,你就一個人這樣喝悶酒有什麽意思,說出來咱們兄弟跟你一起喝,讓那些不高興的事情都滾蛋。”
他將酒壺放下,坐在了椅子上,這意思是輪到謝聽說話了。
但宋河這回很快便回答了,他冷笑一聲,自己抓過酒壺,直接往嘴裏灌,喝空了之後才說道:“誰說老子不高興了?老子高興得很!老子終於跟阮瑜那個臭丫頭解除婚約了,老子高興的都快要飛到天上去了。”
“她那樣嬌滴滴的,平日裏老子稍稍說她幾句便委屈的紅了眼,不曉得的還以為老子怎麽欺負她了。偏偏還是個姑娘家,老子打不得罵不得,還得捧在手心哄著,真他娘的麻煩!老子最煩她這種女人了!現在好了,老子終於解脫了,不用娶她了。太他娘的高興了,我今天一定要喝個痛快!”
說完他又拿起另一隻酒壺,發現裏麵已經被喝空了,趕緊重重拍了拍桌子,嚷道:“小二,快點拿酒來!”
說完又朝麵麵相覷的孟子源二人道:“你們二人發什麽愣?老子這麽大的喜事,你們不替老子高興高興?”
孟子源和謝聽互看一眼,喜事?不見得吧。
瞧宋河這模樣,分明很不高興,偏偏還裝作高興的樣子,但明眼人一眼都看出來他的煩躁與難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