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節
作者:妙一      更新:2020-07-11 01:31      字數:3790
  周氏卻在她身背後抿嘴兒偷樂。

  周牧禹手指撫著剛剛因不小心推搡、顧崢倒他懷中那刻、女人粉嫩嫩小嘴兒觸及臉頰上的某片肌膚……

  胸口搖曳,心一蕩,有種馬上他就要得手,女人會乖乖真的落入他懷中的感覺。

  .

  早晨的陽光白晃晃照進院子,這天,顧崢手拿著把小鐵錘,搭著一木梯子,聲音砰砰砰,在有一下、沒一下錘釘著廂房一麵牆壁,打算釘塊鐵掛鉤在上麵,方便掛東西。

  周氏邊嗑瓜子邊走進來,“這日頭多好,出來曬曬唄……咦,我說兒媳婦,你在做什麽?”

  這聲“兒媳婦”,叫得親熱自然,顧崢一愣。

  恰時,剛吃了早膳,那廂周牧禹正準備去棚子裏牽馬匹去府衙,剛準備騎上馬,周氏就道:“嘿!過來幫幫忙吧,你媳婦在釘東西,這女人家家的,身子嬌弱,你就忍心她爬那麽高啊?要是摔壞了你不心疼我還心疼!”

  ……

  周牧禹一聽,想也不想趕緊丟開韁繩拍手進來,這該死的女人,大清早,去爬什麽梯子……

  他一陣心肝肉疼……

  又是一聲“媳婦”,顧崢再次愣住,一個不留神,閃了身,“啊”地一聲,從木梯上墜落。

  周氏嚇得臉都白了,那萱草和顧老太爺也急匆匆進來問怎麽了。

  周牧禹眼明手快,趕緊將女人接在懷裏,就像那些男女初遇邂逅的唯美浪漫情調畫麵,還極其優雅打橫抱著女人轉了個圈。

  日頭越發深了,淡淡的晨光透過窗紗照進來,兩個人眼對眼,對視了不知多久。

  周牧禹:“你爬那麽高作甚?!不知道喊人幫忙嗎?”

  顧崢:“……”莫名其妙。

  男人額頭青筋乍現,看起很是生氣。

  顧崢趕緊從對方懷抱跳下來,“這有什麽的,我做這些是常事,早就做習慣了……”

  “……”

  周牧禹心情,簡直不知該如何形容。額頭青筋仍跳,半天才憋了一句道:“要是摔壞了怎麽辦,我會心疼得死掉!”

  ……

  顧崢抬睫,猛地大震。

  廂房另一邊,周氏這才算深深籲了口氣,笨兒子,對了,這才是撩女人的正確方式,總算是開了竅,就是要說些這樣的貼心可疼人的話嘛,看來,孺子可教……

  趕緊推推搡搡,將那礙眼的顧老頭兒和萱草苗苗等、連哄帶騙推出去。“走,親家公,我給你商量點事兒去……”

  幾個人一番爭吵,就這樣,所有人都走光。

  房門外,隻有顧老爺脾氣暴躁、不耐的聲音,“我說皇妃娘娘,你放著好好的榮華富貴不去享,偏生到我們這小地兒來攪合什麽?你到底安的什麽居心!”

  “嗬,親家公,這話就不對了哈,不是給你女兒早就說過麽,我喜歡住這個房子,就想住在這裏,咱們這房子,每家人出二十五兩,房租我照樣付……”

  “我吃了你?喝了你麽?也不看看你現在這幅死德行,你以為,你還當是以前江南的那隻威風凜凜虎頭豹子,想嚇唬誰呢?!”

  周氏白眼一翻,看著這老不死就一臉不耐煩、氣不打一出。

  一陣劇烈狂嗽,顧劍舟氣得肝膽俱裂,各種表情,自是不消說的。

  .

  廂房裏,隻有兩人,安安靜靜的。

  顧崢:“……嗬,我還以為這耳朵出毛病呢,我沒聽錯,堂堂晉王殿下會說心疼人的話?”

  她裝作不經意掠掠鬢角發絲,一臉不屑與刻薄。

  周牧禹抿著嘴,讓他胸口又如針刺了一下。“若我說的是真的,你爬那麽高,萬一摔下來,我可是……”

  “放心,我皮糙肉厚,是九條命的狸貓,摔不死的!”

  沒給他一絲表白機會,顧崢雲淡風輕一笑,掉頭就走。

  周牧禹再次深籲了口氣。心想:看來,她果然是將自己討厭嫌惡得徹底……

  .

  四合院有間狹小的空耳房,也沒怎麽用,都擱些舊了的老家具,早該拿去當柴火燒了,偏顧崢又舍不得,就當雜房來用。

  顧崢並不知道,這院子驟然多了兩個人,有些生活習性也得改改。

  一線彎月掛在漆黑天幕若隱若現,顧崢這天晚正走那耳房路過,本想去拿一些器物,忽聽得一陣窸窸窣窣,像有老鼠在裏麵鬧的聲音,正要拿著一把掃帚去打,然而,剛走上那耳房門口,便渾身發燙,臉像被火燒——

  那個周牧禹,正脫得一絲/不掛,身子精光,在洗澡。

  水,從他手拿著的長白巾帕一下下往身體澆去。

  顧崢眼睛瞪得大大的,耳根子紅透,她本該快走的,偏生腳像生了根,挪不動了。

  男人是側身站著,側對著的她。全身裸/露,一盞燭燈在小小的耳房輕輕搖晃,挑起一簇簇尖尖火苗,照得滿屋子亮堂。那水,像一顆顆碩大晶亮的珠子,從他寬闊的肩,又流經健碩開闊的八塊腹肌,順著腹肌清晰的一條中縫線,再流經那凹陷的肚臍眼……

  顧崢心髒碰地一下,仿佛要爆裂了。趕忙捂著胸口,別過眼去。

  這男人看著高瘦,卻隻有她才知道,是脫衣有型的那種。

  曾經,在玉鹿書院,這廝每天要練習射藝,他不是隻知讀聖賢書的文弱書生,可以說,能文又能武,難怪每次那關承宣看這男人眼裏都想噴火——

  他雖出身“寒門”,卻是樣樣拿得出手,君子六藝,禮、樂、射、禦、書、數……統統都是全書院最最拔尖出色的。

  每天早晨,會堅持起來紮半個多時辰馬步,練習俯臥撐,仰臥起坐,還有各種長跑、短跑……男人的右臀有一顆極其醒目的紅痣,那水,又從他的後背流經圓翹結實的臀部,流經那顆紅痣的時候,顧崢極力平定呼吸,告訴自己不要去想,色字頭上一把刀,她已經挨過好幾刀的教訓了……

  可偏腦子裏搖搖晃晃,還是禁不住一副又一副令人臉紅心跳畫麵浮了上頭。

  床帳裏——

  他把她壓身下,他撞她,不停地撞,是那種不把她撞暈死過去誓不罷休,而那顆長在右臀上的小紅痣……

  .

  “你要看,就進去好好看吧,這老夫老妻的,要是想進去一起洗洗也可以,這過了那麽些年,孩子都做出來了,你還害什麽臊呢……”

  周氏也在晾曬衣服,月光下,老槐樹底下,她一邊極其自然把衣服抖開,邊晾曬邊回頭對顧崢微眯起眼,嗬嗬一笑。

  顧崢猛地回過頭來,這一下,才是真的臉被打了雞血,“伯母,你說什麽?!”

  臊得滿臉通紅,恨不得找個地縫立馬鑽了,逃也似,裝作不甚在意跑了。

  周氏又搖頭,又覺好笑。

  .

  一會兒,周牧禹洗好了穿戴齊整出來,手把門一開,愣怔懵逼:“娘,你剛才和誰說什麽?”

  周氏伸長著脖子,朝顧崢的廂房住處努努嘴,意思是,諾……

  然後忍不住笑道:“有人在偷窺你洗澡呢!唉……我說兒子,你啥什麽時候再讓我抱個孫兒玩玩呢?”

  周牧禹再一愣,忽然反應明白過來了,也是俊麵微紅,胸口砰砰砰直跳著,卻淺抿薄唇,裝著不甚在意道:“給兒子點時間,你再時不時提點幫襯著點,不就快了……”

  作者有話要說:周烏龜加油啊,快爬啊,再爬快點就追上了~~~~~

  第28章 小番外慎訂

  顧崢有天晚上居然夢到了從前。

  那時,在書院讀書,她把自己裝扮成書生,偏生呆子樣的男人就是沒發現她女兒真身。可是,真的他呆嗎?真的沒發現過嗎?有一次,她發高熱了,渾身滾燙,卻嚷著喊冷。男人照顧她,給她一床床地加棉被,問她冷不冷,她還是不停說冷。

  男人實在沒有法子了,便把自己脫得光溜溜,用自己滾燙健碩的肉身去暖貼她的軀體。

  迷迷蒙蒙中,顧崢感覺有一隻手,對,就是那個男人的手,在輕輕地扯下她白色寢衣的腰帶,他從她的衣領邊緣輕輕探入,那種小心、那種仿佛整個靈魂都竄流的顫栗……

  是的,到現在,顧崢若是拿出來翻一翻,都不確定到底是真的,還是一場幻覺。

  她的胸口感覺瞬間得到了釋放……

  十五歲,正是女孩子青春發育正盛年紀,但為了把自己扮成個男兒身,不得不用長長布巾死死纏勒著,讓她透不過氣。

  男人的那手像解救蒼生與萬物的神靈,何其小心,何其溫柔艱難,輕輕地,拿掉她胸前的那層“枷鎖”……

  整個人如臨天堂,她身體都快飄了起來。

  因為後來,那手在輕輕地、帶著同樣和她背皮發麻、層層顫栗感的……捏她。

  .

  她和他第一次接吻,是在一個黑暗、伸手不見五指的紗櫥大櫃裏。

  那時,書院鬧了一樁偷盜案,什麽案子顧崢記不得了,周牧禹家境貧寒,便有風言風語,把疑點都指向他。

  她為了幫他查證洗清嫌疑,遂偷偷摸進書院曲院長的廂室,見有人來了,忙往衣櫃裏一躲,而他,正好也藏身在那兒……

  她的發絲已經淩亂,捆發的束帶鬆了,發絲從兩邊紛紛亂亂披泄下來。

  她的眼睛看著他的眼睛,俱都是亮晶晶的,比星星還要亮。

  餘下全都是黑暗,以及,男子與女子的呼吸長短不一。

  “你來這裏做什麽?知道萬一被發現是什麽後果嗎?”男人生氣地問。

  “什麽後果我不知道,我就是想幫你啊……”她盯著他悄聲地說。

  “……”

  男人沉默片刻。“你相信我?相信我和這件事情無關麽?”

  她輕輕垂下睫毛,隻問了一句道:“我為什麽要不相信你呢?”

  “……”

  這一時間,仿佛什麽都靜止了。

  天地萬物,皆為虛化。沒有了禮教的束縛,沒有了男人與女人的差別,沒有了貧窮與富貴界定,什麽都沒有……隻有兩顆心,在黑暗中,撲通撲通彼此狂跳。他大掌把她頭一攬,然後唇緊貼著她的唇,蠕動,像膜拜人世間最最珍貴的一件寶物……她整個身體也瞬間化成了一灘軟泥,在他的懷抱中。

  那個吻,什麽時候結束了,大約仿佛經曆半個輪回那麽久。

  可是,也是因為這個吻,男人從此看她的眼眸,多了一些複雜,他照樣和她好得像“哥們”,可是,時不時有壓抑,有痛苦,漸漸地也開始了逃離,時常遠著她。

  顧崢當時想:哎,要不要告訴他真相呢,他多半在以為自己是個“斷袖”而苦惱吧……

  她為此感到內疚自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