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節
作者:李思危      更新:2020-07-11 01:00      字數:4744
  左邊的是那位趙醫生,瞧著似乎有些恍惚;右邊是他的聖誕老哥,眉眼中盡是疲憊;中間的小姑娘紮著雙馬尾,約莫隻有十三四歲。

  小姑娘穿了套明顯不合身的衣服,視線直勾勾地射向陸飛躍,而從剛剛的音色判斷,問話的正是她。

  若是換了別人以這種飽含攻擊性的眼神盯著自己,陸飛躍早就發飆了,可此時她卻不太敢動,隻因小姑和陸勝男年輕時的長相幾乎一模一樣!

  陸飛躍雖說利欲熏心,恨不得陸勝男早點兒給她騰位置,但真對上自家養母,她還是改不了骨子裏的畏懼,故而一下子呆住了。

  事實上呆住的也不止她,屋子裏陷入了迷之靜默。

  良久,陸熙平遲疑地、顫抖地、虛弱地開口:“外婆?”

  小姑娘卻白了他一眼,矛頭再次對準他大姨:“陸飛躍,你敢再說一遍試試。”

  作者有話要說:

  陸飛躍:不敢。

  ——

  注:老大飛躍,老二超越,老三攀越。

  以及大家國慶快樂,祖國母親快樂!!!今天紅包x101~,ssr快來抽鴨。

  鑒於最近很多人感歎看不見評都無法看別人分析鬱離的原形,我給大家總結下昨天所有原形猜測(可能有遺漏),其實重點難道不是鄉村愛情故事嗎doge

  白鯨、白澤(還有個北極白澤是啥……)、玄武(認為是醜阿離才否認)、雪兔、孔雀、鳳凰、雪女(???)、北極熊、熊貓、雪妖、北極甜蝦、北極冰山(?)、北極琉璃(?)、諦聽、河蟹(?)、北極狐、北極狼、北極海豹(小天使說因為豹脾氣)、北極海象、北極馴鹿、北極麝牛、格陵蘭鯨、黑眉信天翁、旅鼠、北極水獺、北極梟、角嘴海雀、北極鬆雞、北極獵鷹、北極禿頭鷹(?)、造雪機(??)、龍、大公雞、哈士奇、海綿寶寶、企鵝、燭九陰、象拔蚌(?)

  感謝大家科普北極物種,我已經不認識這兩個字,另外我覺得琉璃可能想打人,哦,還有這條:琉璃不行啊,下個雪就虛了,以後翠翠可咋辦

  第40章

  “你叫她什麽?”

  尚還保持了一絲理智的陸超越看向自家外甥。

  “外婆?”即便是知道內情的陸熙平也有些不確定, 剛剛那小姑娘是翻白眼了吧?他外婆素來矜持優雅,能做得出這種表情?!

  陸攀越很想問“你是不是瘋了”,可在見到小姑娘和養母相似的臉龐、相似的眼神, 甚至相似的氣場時,一句話徘徊在嘴邊, 卻始終說不出口。

  屋裏再次沉寂了。

  謝翡漸漸回過神, 猶疑不定地看向門邊的鬱離,就見對方冷著臉不耐地問:“你們到底還要傻站多久, 拍默劇呢?”

  小姑娘轉頭就飛了個白眼:“凶什麽凶啊, 嚇到我了。”

  陸熙平:“……”

  陸家三姐妹:“……”

  鬱離估計沒想到有人敢當麵甩他白眼, 也愣了愣,沒在第一時間做出回應。等他火氣上來時小姑娘已經走到陸飛躍麵前,眼風銳利如刀, 一寸寸淩遲著對方的皮肉:“我還活著你就敢揍我孫子,我要真有個三長兩短,熙平還不得被你生吞活剝?”

  陸飛躍又驚又怒:“哪兒來的小鬼——姑娘胡——和、和我開玩笑呢?”

  說完她就想抽自己一巴掌, 怎麽就慫了?卻見那小鬼耐人尋味地笑了笑,隨便找了張沙發坐下, 翹著二郎腿悠哉哉地說:“都坐吧, 我來滿足一下大家的好奇心。”

  於是,陸家三姐妹在經曆了世界觀大崩塌的同時, 也惡補了一下生物知識。

  “……事情就是這樣,還得多謝鬱先生跟我說明緣由。”陸勝男轉頭衝鬱離甜甜一笑,又立刻變臉,瞪向呆若木雞的三位養女, “要不是小趙擔心你們逼迫熙平太過,也不至於在門口來來回回繞圈子, 將我給吵醒了。”

  陸勝男隻覺得體內有無限精力,那些腐爛發黴的細胞已經蕩然一空,她足足說了大半小時也不嫌累,“如果等我正常分化結束,那就該十八歲了,現在連身份證都領不了。”

  趙醫生木然道歉:“對不起。”

  “算了,就當白得幾年青春期。”陸勝男陶醉地欣賞自己新生的雙手,“以後再也不用戴手套了,哎呀,我的手可太美了。”

  刹那間,在場的每個人都躥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你真是我外婆?”陸熙平理智上相信,可情感上始終難以接受,“怎麽、怎麽還紮個雙馬尾,講話也——”

  “雙馬尾怎麽了?”陸勝男不高興地打斷他,“以前那是沒機會,如今有了新軀體,我當然要趁著青春年華滿足自己的少女心,不僅要紮雙馬尾,我還要買好多套水手服和公主裙。”

  無視陸熙平一眼難盡的表情,陸勝男繼續表達不滿:“還有,別再叫我外婆,都把我叫老了。”

  陸熙平傻眼:“那我叫您什麽?”

  陸勝男下巴一揚:“陸小姐。”

  陸熙平:“……”

  一直默不作聲的謝翡仿佛看見了飄零在陸熙平身邊的片片枯葉,他偷偷扯了下鬱離,小聲問:“哥,陸外婆到底怎麽回事?”

  “還記得我和你的負麵影響嗎?”鬱離妖力不濟,聲音透著疲憊:“她運氣很好,沒有失憶,智商也正常,就是心智有所退化。”

  “那還能好嗎?”

  “不可逆轉。”鬱離神情淡淡:“但和大部分人一樣,隨著年齡的增長,性格會越來越成熟。”

  謝翡看了眼陸勝男,又看了看陸熙平,幽幽歎了口氣。

  “我不信!”突然,陸飛躍拔高嗓子吼了聲,滿臉都是抗拒。

  陸勝男眸光一冷,“你還想我把你小時候的糗事再複述一遍?”由於她先前說話時陸飛躍就一直打岔,為了堵住對方的嘴,她選擇小小地報複了一下。

  陸飛躍一想到自己那些小秘密全被這丫頭曝光了,就感覺羞憤欲死,卻仍要嘴硬:“就算你知道那些事,也有可能是媽告訴了熙平,熙平又和你說了,你們——”陸飛躍一一指過幾人:“你、熙平,還有趙醫生,你們串通起來演戲,到底有什麽目的?”

  陸勝男嘴角緩緩勾起,視線掃過另外兩個養女,“你們也是這麽認為的?”

  陸攀越總是帶笑的臉上此刻唯有迷茫,而理智如陸超越也是一臉便秘的表情,兩人誰都沒吭聲,眼底充斥著矛盾和掙紮。

  “鬱先生,你再叫那隻小蝙蝠過來演示一下吧,就像說服我那樣。”陸勝男突然扭頭找上了鬱離。

  當天一場詭異的談話,終結在阿福原地變蝠之下。

  陸飛躍由於刺激過大,當場暈了。

  總歸最後是草草收場。

  蘇醒後的陸飛躍連同兩位妹妹全被趕了回去,陸熙平懷著滿心複雜回房補覺,謝翡和鬱離也雙雙離開。

  轉眼,屋裏就隻剩下陸勝男和趙醫生。

  “她們三個知道了您的秘密,會不會有什麽異動?”趙醫生憂心忡忡地問。

  陸勝男正拿著盒冰激淩——天知道她多久沒有縱情吃過甜食了,中二賭王冷冷一笑:“有異動也不奇怪,眼看著我都快入土了,偏偏絕地逢生,還比她們都年輕。即將繼承的權利和財富如鏡花水月轉眼成空,誰能忍?”

  趙醫生忍住心裏的違和感,皺了皺眉:“那些東西本來就屬於您,她們有什麽資格肖想?”

  “創下基業的是我,可這十來年的開拓者卻是大家。”陸勝男不甚在意地說:“我雖收養了她們,卻隻將她們視作繼承人來培養,沒有盡到母親的責任,以至她們對我隻有敬畏沒有愛,自然會客觀評判利益得失。她們付出了,肯定希望有所回報。”

  然而年輕時候的她,又哪裏有心思當個純粹的母親,就連親生女兒她都能漠視,一心隻有事業。

  臨到老了,身邊隻剩下陸熙平,她便將所有的愧疚和關愛都奉獻給了對方。

  趙醫生歎了口氣:“都怪我,要不是我太著急讓熙平打電話,也不會有現在的麻煩。”

  “和你有什麽關係,在我身上發生這麽大的變化根本瞞不了人,她們遲早會知道。”陸勝男安慰了一句,眼中劃過一抹冷意:“不管她們想幹什麽,我都奉陪。”

  趙醫生雖然相信陸勝男,可總覺得事情沒那麽簡單,卻不知陸勝男心中已有計較。對方直接找到了鬱離,經過一番深談,次日便和鬱離一塊兒離開了客棧。

  而等到兩人再回來時,已經是年末最後一天。

  “所以陸外、陸小姐的辦法就是將半妖的事過了明路?”謝翡坐在院子裏,一邊享受著下午的太陽,一邊和鬱離下棋。棋盤和棋子都是他無聊時自己做的,隻有正常大小一半左右,瞧著很是可愛。

  “她在軍政兩界都有人脈,坦白反而能更好的保護自己。當然,要促成這件事少不了我從中斡旋。”鬱離時刻不忘吹噓自己,他手執黑棋,棋子隻有指甲蓋大小,被輕放在棋盤上,“以後半妖會越來越多,遲早也是要過明路的。其實上麵早就發現了異常,組織了不少科研人員調查,已經確認空氣成分發生了變化,卻不清楚成因。先前之所以大規模辟謠,也是為了穩定人心。”

  “他們就不覺得……半妖有威脅?”畢竟古話都說非我族類其心必異,難道上麵的人就沒想過把陸勝男抓去切片什麽的?

  鬱離輕嗤一笑,“你會覺得自己有威脅嗎?”

  “什麽意思?”

  “我選擇引薦的人,自然都是覺醒了血脈的人。”

  謝翡一驚:“那些大領導中也有半妖?”

  “身懷血脈,即便不覺醒都會在某些領域別有天賦,更可能出人頭地。而越是靈氣充盈的地方越能促生覺醒,上位之人日常所居處大都是風水福地,他們中的覺醒者隻會更多。”鬱離慢悠悠地說:“當年人族與妖族比例大概七三分,繁衍至今幾千年,兩族混血少說千萬,即便隻有三成能覺醒,也是百萬之數了,而且未來這個數字還會不斷提升,說一句大勢所趨也不為過。”

  鬱離似笑非笑,語氣隱含嘲諷:“時代要變了,明智的人知道該怎麽選擇。如果選錯了,那就和選對的人先打一架,等他們爭出勝負……”

  黑子落下,鬱離垂眸:“大局早定。”

  謝翡突然覺得鬱離剛剛的樣子有點A,他心中初生漣漪,就見對方立馬崩盤,看似嫌棄實則顯擺地說:“他們還特意成立了一個部門,求我來當負責人,可我哪兒有工夫?隻是盛情難卻,我就勉為其難掛了個首席顧問的名頭。”

  “……”

  嗯,果然還是他熟悉的畫風。

  不過謝翡一想是,畢竟哪個領導也不敢保證自己血統純正,更不敢保證自己的子孫後代不會和有妖族血脈的人談戀愛結婚。

  “那會對外公布嗎?”

  “不患寡而患不均,現在半妖太少,暫時不——”鬱離猛然發現不知不覺間自己的棋路已經被堵死,頓時大驚——對手未免太過陰險,騙他說話轉移他的注意力!

  鬱離眸光微閃,悄然念了句咒語,於是剛端起茶盞的謝翡就感覺手心一燙,下意識鬆開,茶杯應聲而落,砸在棋盤上。

  茶水順著石桌蜿蜒流淌,一盤棋顯然已毀。

  鬱離裝模作樣地皺著眉:“你說說你,我好不容易鋪開的大好局麵就被你給毀掉了,難不成是你怕輸所以故意搗亂,勝負心未免太重!”

  謝翡有口難辯,他哪兒知道怎麽回事?可見鬱離強詞奪理顛倒黑白的樣子,總懷疑對方是幹了什麽然後倒打一耙,又苦於沒有證據。

  正氣悶間,就聽身後有人說:“沒關係,我剛看了一眼全都記住了,可以幫你們複盤。”

  不知何時過來的陸勝男嘴裏叼著根棒棒糖,如是說。

  鬱離:“……”

  然而複盤也沒能複成,因為湘妃過來了,“老板,全都安排好了。”

  “謝謝湘姐。”謝翡眼睛一彎:“麻煩再去叫一下大家,要準備出發了。”

  他們即將要去的地方,是和夕寧村相距五十公裏的千機山。

  新年將至,南山地區曆來有登高跨年的習俗,但謝翡並非礙於習俗,早在月初他就關掉了這兩天的房源。一來聖誕期間可想而知會很忙碌,需要勞逸結合;二來如今客棧人流量穩定,資金充裕,關門兩天影響不大。

  此時,客棧裏的客人就隻剩下了燕來、陸家兩人、以及度假酒店的總設計師白焰,大家商量好結伴去某個峰頂露宿一夜,次日再早起觀賞日出。

  當然,鬱離肯定也是要去的,至於阿福和湘妃……由於兩人出了村子就隻能維持幾小時人樣,阿福當機立斷化作小蝙蝠,湘妃卻死活不願,隻能含淚留下,與因為太胖而無法偷跑上大巴的銀粟一起看家。

  美人抱著白鳥站在村口與眾人揮手作別,轉身時身形蕭索,淒淒涼涼。

  其餘人依次上了大巴,阿福怕冷,試圖往謝翡脖子裏鑽,就被鬱離憤怒地丟給了前排的白焰。外國友人不知內情,隻當客棧多養了隻寵物,還擔憂地問蝙蝠會不會吸他的血,氣得阿福在心中怒罵:我們馬來大狐蝠都是吃果子和花蜜的,蠢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