憤怒值爆表[快穿] 第91節
作者:諱疾      更新:2020-07-10 12:16      字數:4532
  “琴、琴師姐!小修不敢!”他是當真委屈,好似都要哭出來了。

  琴素素其實一路走來,對那瘦削脊背的印象已經有些淡了,有些開始懷疑自己方才的判斷來。這時便也隻是詐一詐:“你三日前,與我說那豔煞領了天字任務的牌子出宗了,可我就在剛剛,與那豔煞碰了麵。”

  小修士一聽更委屈了:“那位前輩的確是領了任務出宗了,之前才歸還令牌。因為不僅帶回來一條靈石礦脈,還僥幸救回兩個被困在秘境中的師兄,立了大功。掌門說要賞他,李師兄代為受了……便在剛剛,前輩又去領了任務牌子,隻是不是在夔進閣,而是在異仙閣。”

  異仙閣的任務,幾乎都是懸掛多年還無人解決的天字任務升上去的,便是元嬰真君接下來,也可能麵對九死一生的困境,因此少有人問津。

  就之前在離魂秘境取靈礦、救屍骨的任務,再懸些時日,恐怕也要升進異仙閣。

  琴素素一時腦海中“嗡”了一聲。

  她琢磨半天,總算抓住了關鍵點:“三天、三天……便是去秘境的途中,來回也該費上三日了,他怎麽完成的這樣快。”

  那小修也正委屈著,便還了句嘴:“或是前輩太過強悍,隻在路上耽誤了時日吧。”

  小修恐怕也未想到,自己隨口一猜,就猜中了真相。

  謝虛當真隻在往返上費了些時日。他在取靈石礦時,發現了極微弱的脈息,隨手救上來,才發現就是長生門的弟子,執行任務時被困在礦脈裏,與他同行的師門同輩,除了一個師妹外,都已慘遭不幸。謝虛一開始沒打算救人,但救出來了,也沒有將人埋回去的道理,便帶著飽和的須彌空間及兩個傷員去複命。

  因任務完成的太好,更是被掌門召見。

  想當然,由李裘謙敷衍過去了。

  此時五官野性又俊美的男人正跟在謝虛身後,唉聲歎氣:“你未免太過出頭拔尖,再這般來上幾次,隻怕我也保不住你了。”

  謝虛微微蹙眉:“我是哪裏做錯了?”他是當真在虛心求教。

  “那些任務不是一般人能完成的……可你也不是一般人。”李裘謙說著,有些把自己難住了,苦惱道,“你身子如何了?”

  長生門內靈氣充裕,並不弱於極欲宗,謝虛隻不過安頓了一夜,又吃了些補血固靈的丹藥,身上的傷口已經大好。腕上的紅痕已經淡了,隻是用來取心頭血的那道傷痕還未消——謝虛的指尖,下意識點了點胸膛處。

  “早已大好了。”謝虛道。

  李裘謙看著他潛意識的動作,目光暗了暗,恨不得現在就扒了謝虛的衣裳,細看他胸膛處的傷。

  隻是這些動作也隻能在腦內實現。李裘謙頓了頓,十分老實地道:“你還是留在宗內修養一段時日,接下的任務便耽擱一會。”

  “好,”謝虛從善如流地道,“正好,我也有時間與你探討獸魂一事。”這也是當初談好的,李裘謙讓他留在長生門的籌碼。

  李裘謙:“……”不,我並不是那個意思。

  謝虛實在太“拚”了,以至於哪怕他在長生門中神龍見首不見尾,也讓許多弟子留下了印象。

  瞧見沒,異仙閣的任務卷軸都快被搬空了……那都是一個人幹的。

  而長生門掌門與長老,也隻知李裘謙得了個奇才,功法路數奇詭,修為深不可測,難得的是沒什麽野心,也不喜派係之爭,是個幹實事的人。

  也就李裘謙在長生門內已有些話語權了,才幾次堅決拒絕了掌門的召見;而掌門也隻以為他主意大,怕旁人打他手下的主意,此事便也不了了之了。

  而謝虛將幾次任務、和浪跡在外時所得的寶物收攏起來,大部分都換成了極品靈石,偶有特別稀罕的才留下,封進一枚不起眼的須彌戒中,拖李裘謙一脈下要外出采買的記名弟子,順路給極欲宗送去。

  至於送給誰,就當是兩宗之間的人情往來,進了庫房裏便可。

  ——聽說極欲宗不知出了什麽事,已經對內戒嚴了。隻是四大宗之間向來也往來熱絡,要捎帶些東西也無不可。

  交代這話的是李師兄眼前的紅人,記名弟子自然是一口應下。

  謝虛交代妥帖了,便也打算閑上幾日。

  哪知有個女子一連蹲了他幾日,好不容易才在宗門裏逮著了不趕路的謝虛,頓時便喊:“豔道友!”

  琴素素這些天,老聽見師尊念叨李裘謙這位助力的功績,又被開解許久,大女子不拘小節,那豔煞真君是個人物,不相幹可以,結怨也可以,但不能成了死仇,真正把這種狠人逼急了,就是心腹大患了。

  因此琴素素打定要在此日解開心結,給雙方都吃一顆定心丸:“豔道友,我從來沒有對你下殺手,更沒有怪過你。”她先點明主旨,留一段話等豔煞魔君詢問。一雙美眸微微抬起,泫然欲泣,好似有著千般情意,讓人狠不下心。

  謝虛也言簡意賅。

  “我姓謝。”

  琴素素:“……”

  第117章 紈絝修二代(三十八)

  “轟隆”一聲,蒼穹中裂開一道銀色縫隙,光亮映亮了地麵上小修士的臉。他有些茫然地抬頭,便見連成串的雨珠子打下來,濕冷的風壓低了聲的嘶吼著。

  小修士法術低微,慌亂下也忘了那本就不大熟練的避雨咒,隻顧跑到屋簷下躲雨。

  “這天愈發顯得古怪了。”小修士嘟囔著——自謝小宗主離開之後,宗內的氛圍也愈加古怪了。隻是這句話,他沒敢說出口。

  越是修為高深、地位尊貴的極欲宗門人,越受到宗主法令的桎梏,不得隨意出入極欲宗,反而是他這種幾近於凡人無異的修士還能幫忙接待一下外客。正如現在懷裏揣的儲物戒便是那長生門弟子拿來的孝敬,因看著太過貴重,小修士也不敢起私藏的念頭,老老實實往庫房那處走。

  焦灼之感幾乎黏在每一個極欲宗門人心底。

  便是因身懷異寶,被請來極欲宗“做客”的菩提真君也受了影響。別宗主布下禁令,他也不能隨意出入,但偏偏幾次找別宗主辭行,都被大能威壓駭得腿軟,哪還能想出別的說辭。

  別無欲的眼神實在是太可怕了,簡直像要活活扼死他一般。

  當然,菩提設身處地,要是他白白替別人養了十幾年的孩子,也不會太高興的。

  不過很快,他就想出了討別宗主歡心的法子。

  “……此法唯一的弊端,就是相隔幾個世界,或許難以有所反應;小修願為宗主走遍三千小世界,尋到真正的小宗主,”菩提說完,謹慎地抬頭瞥了一眼別無欲,頓了頓道,“宗主意下如何?”

  在菩提看來,別宗主沒有不同意的理由。即便依照他所聽說的,別宗主的親生血脈很有可能已經死了,但這種事,不去尋總會留有遺憾。而他若是尋到了,是大功一件;若是尋不到,也正好順勢辭行告罪,兩不耽誤。

  其實別無欲被他說的有些發怔,目光漸深,手有些焦躁地敲打著桌麵。

  他這才反應過來,這麽多天,他竟一分也未想到那個流落在外的親生血脈。

  從別無欲先前對謝虛的寵溺來看,沒人會覺得他是個對血脈冷淡的大能,便是別無欲本人,也從不懷疑他對獨子的看重。

  所以別無欲也隻不過出神片刻,便麵色冷淡地應允了。

  “嗯。”

  神情上也瞧不出喜怒。

  菩提得了答複,小心退出正殿時,還有些心有餘悸。

  大能的威壓幾乎壓製的他喘不過氣來。

  被別無欲一嚇,菩提也不敢耽誤,以別無欲賜下的那滴鮮血作引,設壇作法。

  一連幾次都出了差錯,鮮血指引著別宗主的親生血脈就在宗門內。菩提也不煩躁,隻覺得這是個好預兆,但是連著七八次都指向同一個地方,菩提微有些發汗了。他整個人往地上一軟,連滾帶爬地趕往正殿。

  ……

  別宗主的親生血脈,就藏在極欲宗內!

  和菩提預想的狀況不同,玉姬沒喪心病狂到親手將自己的孩子囚禁在密室裏虐待、或故意讓他在仆役院為奴為役的地步。別宗主的親子,現在成就也不低,年紀輕輕便已步入金丹期,單靈根的天才,還是修真界中最常見也最難得的劍修,便是有別無欲這樣的宗主父親在前,也能讓人讚一句虎父無犬子。

  現在的身份是內門弟子,並不拜在哪一峰峰主,或是長老門下,前途無量。

  唯一讓人咂舌與尷尬的一點,就是這位正經的小宗主……先前身份並不光彩。

  他是做了男寵,才入極欲宗的。

  那位謝小宗主的男寵。

  縱是菩提這般見過太多恩怨情纏的人,也要感歎一句造化弄人了。

  真正的別無欲親子卻做了替身的男寵,隻怕哪位別宗主知道,更恨謝虛入骨了。

  別之醫被莫名其妙地傳召,問了一堆身世相關的問題,隻以為這是別無欲容不下所有與謝虛有牽連的人,暗自做好了離宗的準備。卻親眼見到了別宗主、幾位長老,又被強摘了一截骨,諸如種種……

  他心中隱約浮起一個猜測,又覺得可笑而荒謬。待回過神來,已經被口稱“別少主”了。

  原是別小宗主,隻是別無欲聽著說犯了忌諱,讓人改了口。

  別之醫從未想到,這輩子還能有穀星之外的親人。

  或是因從前的養父母待他很好的緣故,別之醫對親情並不渴望,一時多了個父親,隻覺得古怪。而這個父親還是極欲宗的別宗主,就更加奇怪了。

  他們父子相認,也並無什麽感人熱絡的景象,兩人都表現的極其平靜。

  隻是這些對於極欲宗其他人而言,還是不一樣的。

  他們像從前對待謝小宗主那般,盡力對待別少主,卻好似哪處都差了一分,有些不對勁。

  於別之醫而言,最明顯的就是修煉資源上的變動,光是這些好處就足以讓他忍耐了。

  別之醫在極欲宗內除穀星外,也無什麽親近的人。那些想討好新任小宗主的人,尋不到什麽途徑,便將好處都送到了穀星眼前。

  穀星本就是八麵玲瓏的軟和性子,入極欲宗以來便和自己所在一脈的師兄弟打成一片。要不是受別之醫牽連,他以前在那個小宗門也不會太難過;這次沾了別之醫的光,反而更加戒驕戒躁,知道什麽該收什麽不該收,沒給別之醫惹一點事。

  隻是到底手中靈寶積得太多,穀星的修為也被漸漸推上半步金丹,眼見距結丹隻差一個機緣,別之醫便尋了個時機,將結丹的要訣與穀星細說了一遍。

  穀星在兄長眼前,向來乖順。他一點點將要訣默背一遍,等記住了,頭次膽大起來,拿別之醫調侃。

  “我每天醒來,都覺得現在的日子像是做夢一樣——”少年人眸子晶亮,滿是朝氣,他幾乎是下意識便將口中含著的那句話吐出去了,“要是謝小宗主也在就好了。”

  這話一出口,兄弟兩人皆怔住了。

  穀星的臉上突然被紅霞覆蓋,熱成一片,滿是尷尬神色。

  別之醫皺眉道:“你提他做什麽。”

  穀星那雙小孩似得、又透亮又大的黑眸掠過一分不自在,辯解似地道:“我隻是想著生氣,他一個假冒的小宗主,竟然讓兄長做了男寵。應該留著他,讓他也做一次男寵,一人一次,這樣才算扯平了。”

  別之醫這次,真正是麵色沉如水了。

  他讓穀星伸出手來,以劍鞘做鞭,用上真元,一下子打在少年的手心上。

  極清脆的一聲,穀星的手掌頓時腫了起來。

  別之醫卻不作聲地打了十下才罷手,又問:“這些話是誰在你耳邊說的。”

  “……沒人,就我自己瞎想。”穀星的聲音有些發悶。

  “謝小宗主予你聖靈丹,助你築基,此一恩;將你帶進極欲宗,受大宗門資源供奉,此二恩;為我碎丹重結,報仇雪恨,此三恩。旁人或可輕怨謝虛,我們卻沒這個資格,懂了嗎?”別之醫一邊說,一邊又給了穀星三下。

  少年的眼睛有些發紅,但到底沒敢將自己方才真實想的什麽說出口,隻能生認下。又有些可憐地道:“兄長教訓得對,我知錯了,隻是不要以後還厭惡我。”

  別之醫微歎氣:“他是我的恩人,你卻是我的弟弟,我怎麽可能會因為這種事記恨你。”

  穀星沒由來的,便生出一種古怪感——

  兄長和謝小宗主,竟是這般生疏的嗎?

  而別之醫話一出口,也微微皺眉,下意識按住心室,脈搏如常。

  隻是有些空落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