憤怒值爆表[快穿] 第92節
作者:諱疾      更新:2020-07-10 12:16      字數:4444
  ……

  極欲宗最高端,一身影半蹲,背後夜幕如同被天狗硬生生撕扯下一塊般,黑沉地令人發冷。

  他擁有著修真界最最俊美的男子也難以企及的英俊相貌,微深陷的五官邪氣非常,黑發黑眼,偏偏那極夜一般漆黑的發中,竟還隱約編織著幾縷金色光澤;但這非但沒有中和一點他身上的“惡意”,反而讓人更加生出一種毛骨悚然的畏懼感。

  男人幾乎掩藏不了他的身份,任誰看見他,都會篤定男人是從縫隙那頭侵略而來的魔物。

  不過恢複了大半修為的談棠,也的確沒有再遮掩自己身份的意思。

  他手中緩緩飄散著一團淡粉色的霧氣,不待霧氣匯聚成形,談棠便收攏手掌將其壓散了。

  “能被奪走的情感,算什麽喜歡呢。”談棠微側首,望著那團霧氣消失的地方,聲音極低地道。

  他麵上神情倒還十分平靜,撣了撣手心,像是抖掉什麽髒東西般。

  隻是不管談棠表現得多麽輕鬆寫意,運籌帷幄,心中都是極惱怒的。

  從別之醫升任為“別少主”起,談棠總算明白自己為什麽等了許久都等不到那個人了。

  事情超脫掌握的感覺無疑很糟糕,像是心頭有一塊失控了,在身軀中崩騰。談棠頃刻間緊張起來,不住地咒罵,他卻弄不清這樣暴躁的緣由是為了什麽——

  那個膽寒囚禁大天魔為禁臠的少年失去了一切,他不應當落井下石、施以嘲笑的嗎?

  這是屬於天魔的劣根性。

  但談棠發現自己升騰起的並非報複欲,也並不想蠻橫地引誘那個少年墮魔,他隻想好好地抱住他,溫柔地親吻他——

  他心疼謝虛。

  談棠“嘶”地倒抽一口冷氣,像是被自己肉麻的。但天魔向來任性,他們本身所代表的便是欲求,就是活了萬萬年、億萬年,唯一學不會的便為“克製”。

  隻要有人的地方,便會有“欲念”,這同樣屬於天魔統籌的範圍,因此談棠並不擔心找不到謝虛,他隻是決心在離開之前,給別無欲留下一點小禮物——

  他身處高點,自然能聞見那個新生的、可愛的後輩不知掩蓋的天魔氣息。

  並且這個後輩雖然莽撞,卻也十分有野心地將魔種遍布撒滿了極欲宗,隻待心念間,便可催生魔種發芽。唯獨因實力不夠,或是不敢輕易暴露自己,並不將觸手探向那些元嬰以上的修士,而談棠相信,憑借自己送給別無欲的禮物,已經足夠他抓住時機了。

  至於那個不知道是被天魔吞噬了神魂,還是反過來吞噬了天魔的新生小天魔,是不是熟悉的麵孔,這一點談棠半點沒有放在心上。

  在他看來,除了謝虛外的人類皮囊,好似都長得一模一樣。

  ……

  縱是風聲把控得再嚴,極欲宗的小宗主換了個人做這種事,總是瞞不住的。

  哪怕那是四大宗之一的極欲宗呢,也攔不住其他宗門吃瓜看熱鬧的心啊,尤其是從前的謝小宗主被寵得人盡皆知,經曆了這種變數,不可謂一念成仙一念墮魔。

  修真界中最熱門的話本都拿別之醫的經曆來編故事了——

  什麽出身小世界的別某某,因為天賦卓絕卻身家貧寒被小宗門防備,被未婚妻退親,被堂兄弟欺淩,最終意外被追殺卷進了大世界中,從一代掃地雜役,經過努力修煉(以及主要是認了個宗主爹),從此修為一代人上人。

  而謝虛這個前小宗主地位便稍顯尷尬了。

  謹慎一點的,也就將謝虛此人的存在抹去了;膽大一些的,便將謝虛寫成話本裏的反派,百般欺淩折磨主角,最後發現自己是隻假鳳凰。

  謝虛也就機緣巧合下看到,頓時驚為天人,覺得這本子寫得很合理,要不是氣運之子是白子浮而不是別之醫,他都覺得劇情就該是這麽發展的。

  可惜這種勘破位麵本質的話本也不是受所有人歡迎的,至少此時長生門中的一些女修,已經氣得和自己的手帕交砸本子了。

  “胡說八道!”女修漲得臉通紅,一口銀牙都要咬碎:“謝小宗主分明為天人之資、俊美無儔,是頂頂好看的人,修真界裏都出了名的美人,哪裏像這書裏寫的這般、這般……”她又冒不出汙言穢語,急得跺腳。旁邊的女孩子都笑她:“話本嗎,亂寫的,何況這指的也不一定是謝小宗主啊。”

  女修還是氣不順:“你們不知道,我是見過謝小宗主的……”

  她身後,膚色微黑麵容俊美的男修與那位極神秘的前輩正好路過。

  因李裘謙是真正從外門弟子摸爬滾打上來的,又開朗愛笑,脾氣極好(?),這些剛入宗的外門弟子都不怎麽怕他,便刻意逗那女修:“你這話說的,那李師兄與謝小宗主哪個更好看些?”

  女修想也不想地答:“當然是謝小宗主了!”李師兄雖然也生得英俊,但總歸是太粗獷了些,恐怕想要他做爹的都比做雙生道侶的要多。

  這次眾人是真正哄笑成一團。

  那女修也察覺到不對勁了,猛地轉身,才發現李師兄就站在自己身後。這下子臉更紅了,說不清是羞得還是嚇得,聲若蚊蚋:“李、李師兄,我方才……”

  哪成想李裘謙卻看著她十分認真地道:“謝虛的確是要比我好看上許多的。”

  站在一旁的謝虛:“……言重了。”

  他這樣沒頭沒尾的一句,女修隻以為他是“虛黑”,撇了撇嘴沒搭理,又看向十分好說話的李師兄,談性大起:“師兄能不能描繪一下,謝小宗主長成什麽樣?”她說看過謝小宗主,其實是指上次試仙大會上遙遙望上一眼,因為是外門弟子,隔得特別遠,光看其他人的反應去了,根本看不見謝小宗主哪裏是眼睛哪裏是嘴。

  其他女修也都湊作一堆,極認真地瞧著他,也不知是真的好奇還是想和內門師兄多說兩句話。

  李裘謙倒還真的很認真的回憶起來,一邊講一邊拿目光偷瞥謝虛:“就皮膚特別白,眼睫很長,鼻子也很挺……”

  “……”謝虛突然便將遮掩容貌的術法撤下來了,對著一眾女修道:“就和我長得差不多。”

  “!!”

  這些外門弟子還不知道如今“豔煞真君”在宗內多麽炙手可熱,都沒怎麽關注他。待謝虛收了術法,這些女修隻瞥了一眼,整個人就怔住了,被這麽一張豔麗的像是能勾魂奪魄的臉攝去了全部的心神,都癡迷著。

  李裘謙:“!!”

  他也怔了一下,便拉著謝虛像個凡人般開始狂奔,一邊喝風一邊道:“你知不知道這樣有多危險!”

  謝虛想了想:“她們認不出我。”

  “我是怕她們一見傾心,非君不嫁。”

  謝虛道:“可是我待在宗門的時候不多,她們找不到我。”

  李裘謙:“……”好有道理。

  第118章 紈絝修二代(三十九)

  異仙閣、夔進閣裏符合接取要求又稍微有些油水的任務,不計難度等級,皆被謝虛以一人之力清掃了。

  還有些尋寶、探幽之類的天字任務,倒不是不能接,隻是規定了最低人數也要五人成行。謝虛雖然不介意和旁人分薄酬勞,但他在長生門中不便結交友人,便也沒什麽相熟的修士能一同接任務。

  其實謝虛倒是錯想了,那些個知道他修為的內門弟子,做夢都在和他套近乎,但總歸不好光明正大挖李裘謙的牆角;而在稍底層的外門弟子裏,也是從女修們中掀起的熱潮,人人對他熱忱非常——雖說熱忱的都是他的相貌。

  女修們都道,那位“豔煞真君”遮掩相貌並非是生的哪處不端正,而正是太過漂亮了,是那種瞧一眼都要讓人失了魂魄般的好看。縱是有強悍實力震懾,恐怕也有不少紈絝的風流浪子要滋事,這才掩去容貌。

  這樣一來,不少長生門修士對這位神秘的豔煞真君,更加好奇了。

  李裘謙正是風頭正盛,每日忙得腳不沾地,但還能在每夜抽出時間來尋謝虛喝茶。

  也不是單純的喝茶,還有請教駕馭獸魂之法,作為回報,李裘謙便與謝虛講修真界外界的形勢。

  往常,或是有心或是無意,李裘謙總會避開有關極欲宗的話題。但這次,他微頓了頓,反倒主動提起了。

  李裘謙的五官深陷在陰影中,有種奇妙的混亂邪惡感:“別無欲……他或要突破化神,已入室閉關了。”

  謝虛微頓。

  在他出宗前,別無欲已是化神後期大能,若是勘破這一關,別宗主恐就是這修真界中舉世無雙的渡劫期仙君了。

  對已經和極欲宗決裂的前謝小宗主而言,自然不算好事。

  黑發白膚的修士在明珠柔光照耀下,顯而易見的有些出神。

  他當然知道,在這個位麵白子浮是第一位渡劫成仙的人修,別無欲這個曾經的反派金手指,是再怎麽強大也不可能喧賓奪主的。

  ……在劇情中,別無欲有修煉至渡劫期麽?

  謝虛實在記不清了。如墨的瞳孔微沉,像是情緒有些低落。

  李裘謙看著謝虛的神色,有些後悔。他將此事告訴謝虛,不過徒增煩惱。

  其實李裘謙心底還有其他猜測,但他到底沒提,反而將話題轉了個彎。

  “我聽說,你想要接下夔進閣裏那個尋鳳凰元胎的任務?”

  謝虛進夔進閣裏的動作,都是由心腹一點一滴匯報給他的。

  “是。”謝虛心道自己果真閑在長生門內太久了,連李裘謙都暗示自己該幹活了,便解釋了一句:“要與其他修士一同接。明日我去夔進閣找些修士掛名。”

  “掛名”這種事一般是沒資源和人脈的小修士,想要與大能攀交,才會掛上大能門下那些不肖子孫、門人的名字,全是一個人幹兩個人的活,當做投石問路的法子。

  長生門規矩雖比極欲宗嚴上許多,卻也不怎麽限製這種另類晉升的法子。

  行事向來坦蕩又直接的男人,臉上竟有些泛紅。隻是好在他的膚色所限,看不大分明。

  “我能不能和你一起去?”李裘謙一鼓作氣,“我想為三位師侄掙點功勳開路,你若是不介意,便讓他們來掛名。”

  似乎是覺得太占謝虛的便宜,李裘謙說完,想了想又道:“你要是有想帶上的人……”

  謝虛不置可否地道:“好。”

  鮫珠柔和,映得謝虛的唇也是豔紅又柔軟的顏色。李裘謙的目光不經意間觸到了,又很快若無其事地轉開。

  其實以他現在的地位,又何必要這樣扶植幾個師侄,隻不過是想和謝虛一起去,又不大好意思說。

  ……

  李裘謙沒想到,自己焦頭爛額之下,竟還失約了。

  他沒去成。

  極欲宗那邊消息頻頻,絆住了腳。而夔進閣的天字任務短則幾月長則幾年,正值用人之際,掌門哪裏舍得放人。李裘謙動之以情曉之以理,隻將他與幾位師侄的感情說的比山還高,果真將掌門打動了。

  ——他親手派人頂了李裘謙的位置。

  李裘謙心中都傻了,那幾位師侄的分量他是清楚的,掌門指派的人又未必和謝虛融洽,沒想到真坑了謝虛一波。隻好百般道歉,又警告那幾位師侄安分一些。

  小修士們誠惶誠恐地答應了。

  謝虛領了夔進閣的牌子,也知曉了李裘謙來不了的事,沒什麽反應。在謝虛看來,和什麽人搭做任務都一樣。

  旁邊那三個瞧著非常年輕、豐神俊朗的小師侄倒是來得早,像鵪鶉一般聚在一塊,不時拿目光偷瞥謝虛,又小聲地問過好。

  他們倒不是因為李裘謙來不了便如此頹喪,依豔煞真君的實力,此程定可放心。隻是……掌門也不知出了什麽問題,派來頂替李裘謙的人,是琴師叔。

  和李裘謙有著無數隔閡相看兩厭的琴素素。

  一身鵝黃長衫,薄施粉黛的女修盼望許久,待謝虛一現身,便笑盈盈迎上去喚了句“謝道友”。

  看來對上次謝虛的答話十分在意。

  黑發修士微抬眸,纖長的睫羽看得琴素素的心也跟著一顫一顫的。

  謝虛對琴素素的出現沒什麽異議,反倒因她先開口,還十分和緩地應了句:“嗯。”

  那三個年輕修士看起來更驚恐了……要知道他們是實打實的“李派”,麵對琴素素那是正麵對著了都能不鹹不淡略過去的,哪成想還有一起執行任務的一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