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節
作者:石頭與水      更新:2020-07-10 12:00      字數:6096
  白木香跺跺鞋上沾的積雪,一說話就是一大團一大團的白色熱氣,“炭盆先點起來吧。”

  驛丞忙忙稱是,已有驛卒搬來大筐黑炭,取下炭盆的罩子,用火折子引著幹枝,先少放幾塊,待得引著炭火,再加滿炭盆。連帶裏間兒的火炕,也一並燒了起來。

  半屋子黑煙,嗆的裴如玉偏過頭咳嗽好幾聲,白木香著小財去打開門窗透透煙,反正這屋子也不暖和。另外的屋子,也都照樣升起火來。

  司書打發驛丞去準備酒菜,諸人安置車馬,搬行禮,待驛卒送來熱水,略做些梳洗,就準備吃飯了。這回沒各吃各的,主要是大冷的天,驛館也沒旁的飲食,備的是熱鍋子。鍋也不是銅的,而是挖出來的石鍋,鍋下架炭爐,鍋內煮著大塊兒燉好的肥嫩羊肉,冒尖兒的一大鍋。

  白木香剛緩過吃肉的勁兒,目光往鍋裏巡視三遍,硬是沒看到半絲瓜菜的影子。裴如玉口味兒偏清淡,羊肉是清燉倒好,隻是他是個一餐不可無菜的人。裴如玉令司書過去問問,有沒有豆腐、蘿卜、山芋、白菜之類的菜蔬,什麽都成,端些上來。

  司書出去片刻,端著兩大碗菜蔬回來,出門在外便不能講究了。倘在裴家,自然是分開來,白嫩嫩的豆腐放在凝碧的翡翠碟裏方雅觀,蘿卜山芋都要洗淨去皮,白菜更是得去了老皮,隻要菜心的。如今在外頭,早沒了這些講究,怎麽省事怎麽著吧。

  裴如玉先給嶽母大人斟上酒,“關外的酒格外烈,嶽母嚐一嚐,倘不合口,你跟木香還是換黃酒。”

  “成!”

  大家舉杯先幹了一杯,石鍋燒的很快,這肉原就是燉好端上來的,待鍋內肉重新滾了,大家先舉筷子吃肉。在外頭冒雪趕路,都餓了,連裴如玉都吃了好幾塊燉肉。待肉吃掉了些,裴如玉往裏頭放了菜蔬。其實,這一路大肉吃過來,便是白家人也想吃點兒菜的。

  熱鍋子一吃就渾身暖和,白木香脫了皮帽子,滋溜的喝口小酒,愜意的眯起雙眸。裴如玉看她跟隻貓冬的貓似的,時而給她撈些菜放確定裏,白木香就吃兩口。其實她已經飽了,笑眯眯的聽著大家說關外的雪如何大,董大人道,“以往隻在書上讀到,胡天八月即飛雪,燕山雪花大如席,這回可算是見著了。”

  裴七叔端杯飲酒,“是啊,這樣氣魄的雪,也隻在關外才有。”

  待吃過熱鍋子,白木香提醒大家把大衣裳穿好再出門,外頭風冷,剛吃過飯,別嗆著風。她一麵說話,一麵給她娘圍圍脖,就聽她娘叫喚,“哎喲哎喲,把我鼻子圍住了!”

  “圍住才暖和。”

  她娘接著叫,“哎喲,把我眼也圍住了。”

  “讓小福攙著您些,不用看路。”

  諸人聽這母女倆說話就想笑,也都起身穿好大毛衣裳告辭。司書去叫了驛卒來,和窈窈小財一起收拾桌上的鍋碗。待外間兒收拾好,白木香就令他們自去休息了,驛卒送來冷熱水,泡腳洗臉的事自己張羅就成。窈窈還一臉不放心她家大爺,裴如玉笑,“去吧,這有什麽,有木香哪。天兒晚了,你們也早些歇,晚上把狼皮褥子蓋上,別冷著。”

  窈窈低頭一福,帶著滿心感動與小財回了自己屋,其實倆人就住隔壁,近的很。

  裴如玉提著水桶倒水,白木香管著試水溫,她好奇的問,“裴如玉,這該是你第一次拎水桶吧?”

  裴如玉瞥白木香一眼,“是啊,沒經驗,要不你來拎。”

  “沒經驗才應該多拎。”白木香點下頭,“行了。”

  待兌好兩盆洗腳水,裴如玉把熱水桶放到炭盆一畔,與白木香兩個並坐在裏間炕沿兒上泡腳。炕燒的暖烘烘的,隻是這裏的炭不大好,屋裏依舊有些嗆。

  白木香小聲吸著氣,一雙胖腳丫在洗腳水裏沾一下,再沾一下,泡腳一定要水燙些才好。裴如玉盯白木香的胖腳丫一眼,白木香的腳不大,裴如玉估量著,也就比自己巴掌大些不多。洗腳水有些燙,一雙腳燙出淺淺的粉色……

  裴如玉突然被推一記,抬起雙眸就見白木香正黑著臉看他,問,“盯著我腳看做什麽?”

  裴如玉輕咳一聲,很老實的說,“沒見過這麽胖的腳丫子。”

  白木香氣的,她還以為裴如玉突然雙眼複明,仰慕起她的美貌胖腳丫了。白木香斜裴如玉一眼,腳丫子踩著水玩兒,順嘴刻薄裴如玉兩句,“你懂什麽,我這可是最有福氣的腳丫。哪個像你似的,看你這大腳片子,一點兒肉沒有,怪道來北疆吃沙,就是你這腳沒長好。”

  “原來是這樣。”

  “可不是麽。”白木香嚴肅著臉,“不準再看我的腳,我腳隻有以後的相公才能看,你以為是個人都能看的。”

  裴如玉淡淡的收回視線,跟白木香打聽,“你以後要找個什麽樣的男人做相公?”

  “比你強一百倍的!”白木香回答的斬釘截鐵,“我早跟老爺子說過了,以後我非但要找個樣樣比你強的,還要把日子過的好的不得了,叫你一想起我來就剜心剜肺的後悔!你以為誰都像你這樣有運氣,能跟我成親麽?”

  裴如玉完全忽略白木香後頭的一堆廢話,問她,“你怎麽什麽都跟祖父說?”

  “我跟祖父關係好,當然要告訴他老人家一聲。”

  裴如玉揉按著眉心,“那你跟祖母說了沒?”

  “說了,跟你娘也說了。”

  裴如玉險沒一頭栽洗腳盆裏去,合著全家都知道他們和離的事了。裴如玉轉念一想,不對呀,祖父暫可不提,出行前,祖母、母親待木香很好,看她完全是看孫媳(兒媳)的眼神,而且,兩位長輩勸他不少話,都是讓他好生待木香的。裴如玉追問,“你跟祖母怎麽說的?”

  “我幹嘛要跟你說啊!”洗腳水有些冷了,白木香擦幹腳,準備洗臉淨牙睡覺了。

  結果,睡覺時她才發現有個天大的問題。驛館簡陋,裏外兩間屋,結果,就裏間屋有一條臨窗大炕。這炕很寬敞,睡五六個人都睡得開,關鍵,隻有這一條炕,她,她跟裴如玉難道要睡一條炕上?

  白木香問,“裴如玉,晚上怎麽睡啊?”

  “你同意我就睡炕,你不同意我就打地鋪。”

  “這個天兒打地鋪,那不凍死了。”白木香瞥裴如玉一眼,“咱倆一人睡一頭。不過,這事兒你可不能說出去,傳出去對我名聲不好。我以後還得找下家……”

  “知道知道,還得找個比我強百倍的。”裴如玉替白木香把接下來的話說了。裴如玉猜也猜得到白木香是怎麽同祖母、母親說的他們和離的事,裴如玉問,“你肯定也跟小九叔說了,還沒跟嶽母說吧?”

  “現在還不能跟我娘說,我娘那乍呼勁兒,知道咱倆和離,她不得瘋了!”白木香對鏡塗了些麵脂,散開頭發,慢慢的用一把牛角梳梳理,在鏡子裏瞅著裴如玉道,“等我找到更好的,再跟我娘說。我娘一看下家比你好一百倍,估計她也就啥意見都沒有了。”

  “你還挺會算計啊,白木香。”

  白木香哼一聲,上炕鋪被褥,這炕是自東通到西,臨南窗的一條大炕,白木香把自己的被褥鋪到最東邊兒挨著牆,讓裴如玉靠西牆睡。裴如玉把自己被褥鋪到灶心眼兒旁邊,“這大冷的天,我可得暖著些。炕這樣大,東西兩頭是最後燒到的,最涼的地方就在邊兒上。”

  叫裴如玉一說,白木香也挺想挨著灶心眼兒睡,誰不知道挨著燒炕那裏最暖和啊!裴如玉看白木香眯著眼睛瞧她,同白木香道,“也不要挨著灶心眼,那裏太幹太燥。咱們中間正好空出一人間隔,能有什麽事?再說,你既是想找個比我強一百倍的,那心胸定也得比我寬廣百倍,那樣出眾的男子,難道會介意這些?倘是個小肚雞腸,縱咱們前些天都是你床我榻,他也能說你與男人共處一室,不貞潔。”

  “裴如玉,我發現你特別會講道理。”

  “不是我會講道理,而是道理本就如此。”裴如玉去了外頭的裘衣,解裏麵棉衣的扣子,與白木香道,“雖說和離書是你死活非要我寫的,可我也不能看你以後所托非人。你既說要找個比我強百倍的,我也會幫你把把關。看人,首重人品,人品不好,是斷不成的。”

  說著,裴如玉脫了棉褲,露出兩條腿毛老長的長毛腿。白木香原在想裴如玉說的話,沒留意這個,突然看到裴如玉的兩條大長腿,臉騰的就紅了,連忙別過頭,怒道,“你幹嘛突然脫衣裳啊!”

  “換裏衣睡覺啊。冬天睡覺不能穿棉衣,容易凍著,也容易累。”裴如玉見白木香側過頭,及腰的長發潑墨般散開來,露在外頭的耳朵尖兒都染上一絲胭脂紅,不禁唇角一勾,很鄭重的聲音在白木香耳邊響起,“木香,你這是占我便宜啊。這可不能說出去,對你以後找下家名聲不利。”

  白木香氣道,“誰願意看你那長毛腿,難看的要命!”

  “哎喲,連我的腿毛你都看清了,快說,是不是早就想偷看了。”

  白木香氣的就要捶裴如玉,裴如玉剛提上褲子,脫了棉襖,白木香立刻捂臉背身,裴如玉眼眸彎彎,忍住笑意,“沒事兒,想看就大大方方的看,我絕不往外說,也絕不壞你名聲!”

  白木香在肚子裏把裴如玉拎出來,翻來覆去罵了一千八百遍,腦袋裏卻不由自主的飄浮著裴如玉赤裸上身的畫麵,裴如玉的身上……可真白啊……

  真是的,一個大男人,怎麽白成這個樣子!

  想她當年,可不是相中裴如玉中狀元,她根本沒打算嫁狀元,她就是看中裴如玉長的俊。狀元有什麽稀罕的,能下蛋雞似的,三年就能有一個,像裴如玉這麽俊的男人可難尋。結果,雖跟裴如玉成了親,卻沒能做真夫妻,她就要落個再嫁的名聲。

  白木香這輩子沒吃過這麽大虧,心下氣悶,破罐子破摔的想,她就是看一下裴如玉的身子也沒什麽,她簡直虧大了!

  白木香回頭的時候,裴如玉已經換好裏衣鑽被窩裏去了。

  白木香:穿的可真快!

  裴如玉見白木香的視線在他臉上轉了一圈兒,想這丫頭不知在動什麽念頭,隻是,夜已晚,裴如玉提醒她,“你還不脫衣睡覺。”說著就背過身去,以示自己君子,絕不會偷看。

  雪夜如此安靜,白木香悉悉索索換衣裳的聲音在耳膜中不斷放大,淡淡的木香花的香氣絲絲縷縷縈繞而來,裴如玉覺著有些熱,想這炕火太重,倒不如貼著牆去睡了。

  第38章 歲月靜好

  裴如玉並不是第一次睡火炕, 但這樣折騰人的火炕還是頭一回,驛站的人怕天氣太冷,又因他們一行出手大方, 給炭也給的爽快,填了一炕洞的木炭。剛開始躺下沒覺什麽,被子上搭一床狼皮褥子,裴如玉很快就睡熟了。

  然後, 他就被熱醒了。

  感覺身下像有個火爐,嘴巴幹的很。

  好在今日是個雪夜,雪光透過明紙射入室內, 裴如玉下炕吃了大半壺溫水才好些,裴如玉幹脆將茶壺帶茶寮子一起拿到炕上擱窗台。回頭就見白木香攤手攤腳的睡姿,胳膊腿的全露出來了。裴如玉心說, 以後誰要跟你一個床睡覺,可是得預備一張大床。

  放好茶具,把白木香的胳膊腿塞回被子裏,狼皮褥子太厚,揭下來放在一畔。第二天早上, 裴如玉完全是被砸醒的,白木香的胖腳丫從天而降, 正中他臉上。裴如玉弄明白是被什麽砸醒後, 捉住白木香的腳丫子就給她肉乎乎的腳心一下。

  白木香咕噥一聲, 蹬兩下腳, 繼續睡。

  裴如玉看一回沙漏, 索性披衣起床。

  白木香的睡姿頗是銷魂,整個人橫了過來,被褥絞在一起蓋在身上,兩隻腳露在外頭,枕頭掉地上。裴如玉先把枕頭給白木香放炕上去,見這枕頭沾了塵,裴如玉拿了自己的枕頭給她枕腦後,腳也給蓋好。真的很像小孩子的腳,肉呼呼,肥嘟嘟的,趾甲蓋還是粉色的,像是水晶薄片。裴如玉鬼使神差的比了比,確定白木香的腳果然跟自己手差不多長。

  阿彌陀佛,白木香心心念念還要找下家哪。裴如玉給白木香蓋好,心說,這丫頭當真口氣不小,想找個與我一般無二的就不容易,這丫頭竟要找個比我強百倍的。裴如玉不信白木香能找得到!

  ——

  門開一縫,寒意順著門縫侵骨而入。裴如玉想了想,回去加件大氅。

  天空與世界都被這鵝毛大雪依舊無聲無息的籠罩,遙望灰藍天幕,裴如玉心想今天怕是還要在驛站多留一日。他出去令驛卒送些熱水洗漱,尋出白玉香爐,靜靜的燃一爐清香。

  早上的飯菜是羊肉湯配白麵餅,好在這驛站的廚子知道這家人愛吃菜,在羊肉湯裏滾刀切了些蘿卜放進去。小菜是臘羊肉、醬牛肉兩樣。白木香把有些硬的白麵餅撕成小塊兒泡羊湯裏吃,直說,“你說這裏小菜怎麽也都是肉,上個醃菜也好啊。”

  “這裏春夏時間短,許多人以放牧為生,並不種植。”裴如玉看白木香先撿了蘿卜吃,便把自己碗裏的蘿卜也夾給她。

  白木香把橫放在碗上的筷子拿走,方便裴如玉把蘿卜夾給她,嘴裏說著,“裴如玉,我發現你越來越好了。”

  “少甜言蜜語的,我早就好。你看不到,那是你眼瞎。”

  “剛誇你一句,就驕傲了!”白木香把自己碗的羊肉給裴如玉,勸裴如玉,“你要是吃不下,就剩下好了,別勉強吃。”

  裴如玉抬起眼簾瞧白木香一眼,開始吃飯。

  白木香說起外頭大雪,“今兒是不論如何都行不了路的,剛我出門,雪有一尺深,到我小腿肚了。裴如玉,一會兒吃完飯,咱們去堆雪獅玩兒吧。我堆雪獅堆的特別好,你會不會?不會我教你。”

  有白木香在,裴如玉想食不言是不可能的。

  吃過早飯,喝一回茶,又在屋裏說了會兒話,裴如玉才與白木香一起到院子裏堆雪獅。裴如玉發現白木香真個吹牛大王,那是雪獅麽,就兩個圓球推在一起,貼個鼻子眼就是雪獅了?難得白木香還一幅行家嘴臉,傳授裴如玉自己的經驗,“這堆雪獅,都是堆臥獅,不能堆四條腿的。你知道什麽為,裴如玉?”

  裴如玉拿把裁紙刀慢慢雕琢白木香的獅子,就聽白木香自問自答,“因為四條腿完全撐不住雪獅的頭和身子唄,所以都是堆臥獅。跟人們大門口擺的石墩兒差不多的樣子。”

  一時,白木香覺著無聊了,到驛站四處逛去了,半晌端了一盆凍梨回來,給各屋發凍梨,在水裏化了就能吃。白木香把最大的一個留給裴如玉,泡在水裏解凍。見裴如玉的雪獅當真雕琢的栩栩如生,白木香驚訝的說,“裴如玉,你真的會堆雪獅啊!”

  “帝都冬天也多雪,小時候誰沒玩兒吧。”裴如玉側眸笑望白木香一眼,白木香用手給他拂去身上的雪,“手冷不冷?”

  身後傳來一聲“大雪的天,這是玩兒什麽哪?”,就這一把清脆響亮的好嗓子,除了她娘,沒第二個人。白木香回頭就見她娘抱著塊料子,手裏揮舞著花手絹兒過來了,對著裴如玉就是一通的噓寒問暖。裴如玉笑,“堆雪獅玩兒。”

  “別堆這個了,怪冷的,屋裏來烤烤火,叫木香給你量量尺寸,今兒這大雪也趕不了路,正好讓木香把衣裳給你裁了。”

  白木香看天,“我還說一會兒看書哪。”

  “書什麽時候看不成!”叫著閨女女婿回屋去裁衣裳去。李紅梅深知閨女性情,連針線盒都一起帶了來。裴如玉嘴裏說“不用麻煩少香”,脫大氅讓白木香給量尺寸時甭提多配合了。

  白木香做針線的手藝委實一般,不過,李紅梅手巧,有她娘指點著,把衣裳裁出來。母女倆脫了鞋套上棉襪子在膝上蓋一床大被,在炕上做針線。裴如玉問,“要不要點蠟,別傷了眼睛。”

  “不用,外頭下雪,亮堂著哪。”李紅梅守著一匣子蜜餞花生零嘴兒吃,間或指點閨女的手藝,讓閨女細細的做,一邊同女婿抱怨,“木香這聰明伶俐像我,偏手上的功夫沒學會。也是我太慣著她,村兒裏的女孩子哪個不是自小就涮鍋做飯、縫縫補補,她從小跟她爹學認字,沒咋幹過這個,也就縫個裏衣還成。”

  “看娘你說的,好像我啥都不成似的。我以前還給爹做過鞋哪。”

  “對了,那正好這針線做完,再給女婿做雙鞋。”

  “你不是給他做了。”

  “我做是我做,你做是你做,這能一樣?”

  “有啥不一樣啊。”白木香眨巴下自己的大杏眼,請教裴如玉,“這不一樣麽,裴如玉,不都是鞋,有的穿就行唄。你說,是不是這個理。”趕緊拒絕,速速拒絕!

  不想裴如玉微微頜首,道,“嶽母的意思,大概是各人的心意不同。”

  “對對對,就這個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