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節
作者:石頭與水      更新:2020-07-10 12:00      字數:6346
  “您可別瞧不起女孩子,聽說當年逐北蠻王庭,就是明聖皇後之功。明聖皇後也是女人吧?我當然不敢跟皇後比,可什麽才是賢內助?繡花燒飯,有繡娘廚娘就得了,我何苦搶繡娘廚娘的差使,您說是不是?”白木香笑嘻嘻地,“要不,您就跟我說說,裴如玉如何得罪的陸侯吧?”

  伸手不打笑臉人,何況白木香是侄媳婦,裴七叔擺不出嚴厲的長輩架子,想著白木香的話倒也有理,不說旁的,裴七叔是裴如玉的啟蒙師傅,這些年下來,裴七叔孤獨一人,難免對裴如玉也有些父子之情。何況,看裴如玉對白木香溫柔體貼,頗是用心,裴七叔也希望白木香能成為裴如玉的賢內助,盡管白木香在裴氏家族中名聲平平,可這侄媳婦能在侄子出事時,當即立斷陪侄子到北疆赴任,這份甘苦與共的心,便是旁人比不得的。

  裴七叔笑了笑,“倒也不能說是得罪。”

  “這又怎麽說?”

  “陸侯是太子表兄,今上要立太子,如玉上表反對而已。”

  白木香目瞪口呆,裴如玉反對立太子做什麽呀?哎,怪道氣的老太爺都要揍他,裴如玉這是與一國儲君結了仇啊!這,這,這,這日子以後可怎麽過呀!

  白木香乍聞此事,驚的三魂丟了七魄,正當此時,裴如玉的俊雅的身影出現在門外,“原是在七叔這裏,木香……”後半句話塞在喉嚨裏,裴如玉視線落在剩的半嘟嚕葡萄上。呃,他,他也很喜歡吃葡萄啊!白木香到底怎麽回事,先是早上莫名其妙朝陸侯傻笑,又把他愛吃的葡萄端到七叔這裏來,早上不還對他好好的麽,這也忒善變了吧!

  不行,咱們得談談這事了!

  第29章 裴如玉的講理

  女人變心速度之快, 令裴如玉大開眼界。

  原以為白木香對陸侯傻笑, 把他喜歡的葡萄端給七叔興許是無心, 但, 在回房後白木香直接把裴如玉的被褥鋪到榻上, 自己的被褥抱回床間後, 裴如玉的唇角忍不住抽了抽,白木香抱怨的聲音就在他耳邊響起, “先時在小驛站那榻小, 怕你蜷著不舒服,我才把床讓給你睡的。你可真自覺, 以後都打算讓我睡榻。”

  “我沒這意思。”裴如玉幫著拽拽被子角,又被白木香批評懶惰,“你在屋裏反正沒事,就不知道把被褥都鋪好了。窈窈小財都要幹活, 這些小事咱們能自己動手就自己動手,也得讓她們適當歇一歇才是。”

  這話正給裴如玉機會,裴如玉順勢問, “怎麽想起到七叔那裏去了?”

  “你不跟董大人說話麽, 我去找七叔下棋,別說,七叔就是有見識, 我有事問他, 他都肯指點我。”

  “你問我不一樣。”

  “我問你, 你總顧左右而言他, 含含糊糊沒個痛快。”

  “我什麽時侯不是知無不言的。”

  “我問你怎麽得罪的陸侯,你就不跟我說。”白木香有些得意,有些堵心,有些憐惜的盯裴如玉一眼,“七叔都告訴我了。裴如玉啊,有榻睡的時候你就睡榻吧,我看你以後就是個睡青磚地的命啊!”

  裴如玉露出先是疑惑,繼而好笑的眼神,“因為我上表的事?”

  白木香拉把扶手椅坐裴如玉麵前,苦口婆心的同裴如玉這書呆講道理,“是啊,你說皇帝家要立太子,那幹你什麽事啊?”

  “為何不幹我事,這是天下大事。”裴如玉沒新鮮葡萄吃,拈個蜜餞放嘴裏,很懷疑七叔都跟白木香講了些什麽,“你知道立太子是怎麽一回事不?”

  “這我能不知道?聽戲時聽過,史書我也看過幾篇。太子就是以後的皇帝,立太子,就是說皇帝指定這個兒子要繼承家業的,是不是?”

  話雖粗,意思是不錯的。裴如玉點頭,白木香拉著椅子再湊近裴如玉些,眼中透出不解,問裴如玉,“可這明明是皇家的事,跟你無關啊,你為什麽要去管人家的事?”

  “這怎能說無關?”

  “有什麽關係。”白木香擺擺手,歎口氣,“這就好比一家子財主,人家財主願意把家業給誰就給誰唄,這是人家的家業,別人管不著啊。”

  裴如玉哭笑不得,“若將皇家比做財主,那我們是什麽?”

  白木香想了想,“大臣就好比財主家的管事,像我們尋常百姓,尋常要交租納稅,似佃戶。”

  這話倒也有些通透明白,裴如玉正色道,“那你有沒有想過,若風調雨順,非但財主家業興旺,管事的日子好過,佃戶的日子也好過。”

  “這是當然。”

  “那在你看來,什麽樣的人才能經營好家業?”

  “得聰明,勤勞,人品好。得是這樣的人吧。”

  “對。”裴如玉讚許的點點頭,大香見識淺些,卻是能由淺入深,話雖直白,意思是對的。

  白木香這輩子第一次討論到“太子”高度的話題,登時心髒砰砰亂跳,白木香壓氏聲音問裴如玉,“現在的太子不好麽?”

  “陛下隻是下了立東宮的旨意,正式冊立要到八月了。大殿下居嫡居長,對陛下孝順,對兄弟謙讓,於臣下有禮。內有陸皇後為母,外有陸氏一公一侯為臂膀,冊為儲君,既合禮法,亦是眾望所歸。”

  白木香目瞪口呆,“那你幹嘛找死啊?”

  裴如玉神色中的溫和漸漸斂去,他的眼眸中有一種白木香看不清的晦澀難懂之意,緊抿的唇、堅硬的下頜、流暢的頸項、筆直的脊背在燭光中形成一個孤獨沉默的剪影。良久,裴如玉自言自語,“找死啊。”

  “也不能這麽說。”看裴如玉這樣,白木香心裏有些不是滋味,她心思靈動遠勝常人,很認真的說,“裴如玉,你讀了許多年的書,能考出狀元,當然是個很有本事的人。你也比我更知道這些大事的因由緣故,你會這樣做,當然有自己的原因。”

  “其實我就隨口一說,你倒不一定就是錯的。”白木香能有今日,有自己單獨的一套處事準則,她說,“當初我改織機,請木匠師傅就折騰了小半年,足花了十兩銀子,我們村的人都說我瘋了,還說我家保不齊明天就得去縣城大街上要飯。所以,大多數人說的話,不一定就是對的。”

  裴如玉冷淡中也不禁有些好笑,他問白木香,“在你看來,祖父是錯的?”

  白木香思考中眼珠微微轉動,根本不吃裴如玉這一問,反是詰問裴如玉,“你若覺祖父是對的,怎麽會跟祖父對著幹?你不也覺著祖父不對麽?”

  “我一直以為你同祖父關係更好。”

  “是啊。可這跟這事沒關係呀。”對上裴如玉探究的目光,白木香狡猾的說,“裴如玉,你與祖父的關係不是比我更好,可我也沒見你事事依從祖父。”

  探身一拍裴如玉的胳膊,白木香輕鬆的說,“有自己主意,才叫男人。要事事聽人,跟木偶有什麽區別!雖然看你挨揍挺解氣,我倒覺著這是我認識你以來你做的最讓我看得起的事!”

  裴如玉眼眸危險的眯起,有若實質的視線把白木香從頭到腳來回刮了三遍,白木香不禁打個寒戰,直覺的警惕著裴如玉,就見裴如玉那張溫柔俊雅的臉上浮現一絲若有似無的笑意,他的聲音輕飄飄地,卻帶著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邪惡意味,隻聽得白木香心裏發毛,裴如玉說,“原來看我挨揍你挺快意啊,哦,原來是這樣啊!”

  “我,我,那也是因為你之前待我不好!”白木香想奪回氣勢,卻發現自己這話說的結結巴巴,好不心虛,倒像虛張聲勢了。

  裴如玉倒是仿佛被白木香這聲勢所懾,先前那可惡神色悉數消失不見,就見裴如玉肩頭垂下,整個人透出一股傷心可憐。原本注視著白木香的視線收回,明亮的燭光照在他長長的睫羽上,繼而在眼底投下看不清神色的小小陰影,裴如玉的聲音裏都流溢出濃重的傷感,“我原以為,你不讓我睡臥室,我搬去書房,你會高興。我原以為,好東西隨你挑,院裏的事隨你管,你會覺著,我這人還不錯。雖然我們經常拌嘴,我知道你是個嘴硬心軟的好姑娘,我在外頭,斷沒有說過你半個字的不是。哎,雖然你還誤會過我,你卻從不同我說。你想一想,我從三歲識字,五歲正式啟蒙,早上五更即起,上午讀書,下午習武,晚上入夜便歇,直至我春闈之即,除非身體不適,何嚐有一日休息。與自家姐妹相處的時間都不多,我又哪裏來的時間,與別的女子結下私情。”

  “我以為我們起碼是朋友,原來你都當我是仇家一般,見我挨打受罰,你就這樣高興。”裴如玉一派受到嚴重打擊的傷感,抬起眼眸時的目光既傷感又可憐。

  白木香登時手足無措,她,她,她,白木香急的,“我,我,我,你,你,你,我不是這意思啊!”她怎麽一不小心把實話說出來了啊!

  “你肯定就是這意思,你也從來不信任我。不然,你有事怎麽不找我打聽,反是找七叔打聽呢?咱們相處多久,你同七叔才認識幾天?說句不當話的話,和離書不經衙門,咱們依舊是夫妻。我自問待你一片赤誠,木香,你能多信任我一些麽?”

  裴如玉春水般濕潤清澈的雙眸直直望來,兩人離的太近,以至白木香可以清晰的從裴如玉的眼睛裏看到自己的影像,她聞到裴如玉身上淡淡的沉水香,大腦的思考有些遲滯,仍是勉力提起一絲理智,“你也說咱們是和離了的啊。”

  “可咱們依舊能做朋友,你不是說,咱們就如朋友般相處麽?你說的話,忘了麽?”

  “沒,沒忘。”

  “我也沒忘。我記著木香你對我說的每一句話,我想對你好。以後有什麽事,你想知道,可以跟我說,來問我。你這樣聰慧,我一說你都能明白。木香,你不差旁人什麽,你天生更有心胸智慧。”

  裴如玉講理竟能把白木香講服,當晚白木香就又要搬回榻上,因為她說榻上還是小了,裴如玉個子高,讓裴如玉睡床。裴如玉堅決不依,男子漢大丈夫,哪裏能叫女孩子睡榻,自己睡床。倆人爭一回,白木香講道理講不過裴如玉,真爭起來,她也爭不過裴如玉。

  白木香美美的睡了一覺,第二天早上又是給裴如玉盛粥,又是勸他多吃些肉,那種溫柔體貼,非但裴如玉一大早上都是唇角含笑的模樣,更是惹得小九叔這個和離書知情人頻頻側目。至於不知內情的,如董大人,真心認為裴如玉有福,弟妹這般賢惠。

  第30章 教訓之一

  雖然和離書是裴如玉當時深思熟慮後寫給白木香的, 裴如玉亦認為, 既寫了和離書, 就當與白木香保持距離。這不僅是對白木香的尊重, 也是身為君子的品格。

  所以, 如今種種, 皆出自朋友兄妹之情。

  他了解白木香,哪怕與白木香成親的時間不長, 兩人還時常拌嘴, 裴如玉對白木香的了解仍是在白木香對他的了解之上。

  白木香礙於出身,並非才女, 可白木香識字,生性好強,自打到了裴家,他入翰林後住翰林院的時間更長些, 可不論他什麽時候回家,都會看到白木香拿著書在讀。何況,白木香自尊心強, 平生最恨別人看不起她。尤其這姑娘狡黠聰明, 願意多知道些事。

  所以,身為兄長與朋友,裴如玉認為對白木香有教導指點的責任。至於七叔那裏, 七叔是個好清淨的人, 總不好讓木香去打擾七叔的。

  所以, 一事不勞二主, 他就親自來教吧。

  反正路上也沒什麽事。

  裴如玉有心教導,沿路經過的那些州府城鎮,他竟然都能說出一二典故,曆史來源,譬如城中有何物產有何名品,裴如玉竟比他們這些經商的人還要知道的多一些。白木香好奇的要命,問裴如玉,“考狀元要知道這許多事啊?”

  “狀元倒是不考這些,平時偶有讀些曆史遊記,也就知道了。”裴如玉輕描淡寫。

  “我就不知道。”

  “我也不會改造織機。”

  白木香一笑,繼續與裴如玉打聽,“你都看過哪些曆史遊記,還記得書名不?”

  “記得,一會兒我寫下來給你。大部分都在咱們的箱子裏,等到了北疆,我找出來你慢慢讀,我手邊兒有幾本講北疆風物的書,你要不要看?”

  “還囉嗦什麽,趕緊拿來。”白木香時常看裴如玉到驛站後手不釋卷,她每天趕路,因都是新鮮地方,再加上她這性子跳脫,就愛到處走走看看,所以路上也就沒了讀書的心。

  裴如玉找出來給白木香,白木香當晚便沒在驛站閑逛,沐浴後和裴如玉一人一卷書看了會兒,直待時辰不早,裴如玉說休息,白木香依依不舍的握著書卷,想到裏間接著讀,卻是被裴如玉把燭台和書都收繳到外間,白木香隻得不情不願的睡下,沒忘嘀咕裴如玉,“我覺著你不如以前在家時用功了。”

  裴如玉不理這話,熄燈上榻睡覺。

  如此不到十日,白木香就恢複了以往的閑散,天氣實在熱,如今到驛站後她也不大喜歡在驛站裏逛了,可天熱的她也不想讀書,就愛到院子裏乘涼,同她娘、裴七叔、小九叔、白文、小財、窈窈等,再加上這驛館上前巴結的驛卒一起說說笑笑。

  待天氣涼爽回屋時,看到裴如玉燈下讀書的側臉,白木香不覺有些心虛,立刻放輕腳步,給裴如玉添杯涼蜜水,關心的問侯著,“還看書哪,這麽熱,大家都在外頭聊天,你怎麽不去呢。”

  “都聊了些什麽?”裴如玉的視線依舊停留在書頁上,隨口回一句。

  白木香坐在榻桌另一畔,裴如玉手中書卷上寫的並非漢字,倒像是外族字跡,“隨便聊聊唄,切了個井水裏湃的寒瓜,可甜了。你這是看的什麽書?我讓小財送回的寒瓜,你吃著如何?”裴如玉很喜歡吃瓜果的,尤其是甜的瓜果。切寒瓜時,白木香特意挑了最好的兩塊令小財送來給裴如玉吃。

  “很甜。”裴如玉將臉從書中抬起來,合上書對白木香一笑,“天色不早,別總唧呱這個了,收拾收拾該睡了。”

  白木香點點頭,很聽話的收拾收拾就睡了。

  如此連續五天,白木香晚上都不再讀書,待第六天,裴如玉忍不住說了她一句,“要是累了,歇一歇倒也無妨,總這樣有時間就用在閑聊說笑上,豈不浪費了大好時光,到頭來碌碌無為,怪誰去?”

  白木香說,“這麽熱,哪裏看得下書去。”瞥裴如玉一眼,“你不是正常人。”

  裴如玉笑的意味深長,“原來我不是正常人。”

  如果白木香再細致些,就能發現,裴如玉唇角上翹的臉上,眼中卻沒有半點笑意。自此,裴如玉不提一字讓白木香讀書的話。

  直待一天,白木香回屋,見窈窈嘴裏嘰哩咕嚕說著叫人聽不懂的話,白木香問,“窈窈你說什麽呢?”

  “是北疆話,大爺說北疆那裏不隻是咱們漢人,還有些當的地異族人,這些人說的是北疆話,讓我先學些簡單的。”窈窈說著把燉好的涼羹給裴如玉放一畔,也有白木香的一盅,自從一起離開帝都,窈窈雖說心是偏著自家大爺的,可也一樣用心侍奉白木香。

  放好涼羹,窈窈道,“大爺喝過涼羹,奴婢再過來。”福身退下。

  裴如玉頜首,窈窈一走,白木香抱怨,“裴如玉,你怎麽不教我啊,我也想學。”

  裴如玉眼神淺淡的看白木香一眼,端起灰白瓷盅,垂眸認真的吃起涼羹,好似根本沒聽到白木香的話。白木香湊近了他些,軟語央求裴如玉,“你就也教教我吧,我真想學。”

  “不教。”裴如玉直截了當的回絕,神色疏淡,沒有半點玩笑的意思。

  白木香有些生氣,瞪裴如玉,“你為什麽教窈窈,不教我!”明明她近來同裴如玉關係很好的。

  裴如玉依舊是渾不在意的口氣,“我自己學的北疆話,我願意教誰就教誰,不想教你就不教!”

  啪的一聲,白木香把手裏涼羹重重的撂桌上。涼羹盛的並不滿,卻也有大半碗,白木香帶著氣手便重,潑灑些出來,流溢到桌間。裴如玉用帕子拂了去,隨手將髒汙的帕子一扔,聲音轉冷,“我自己學的北疆話,我願意教誰就教誰,不想教你就不教!”

  裴如玉眼眸中不假掩飾的輕蔑徹底激怒白木香,白木香梗著脖子站起身,怒道,“不就是會幾句破北疆語,你少看不起人!”

  “我就看不起你了,怎麽了?”白木香火冒三丈,裴如玉愈發氣定神閑,優雅的撣了撣衣袍,反問白木香,“你有哪裏特別值得我看得起麽?你會經商,也不過是個小買賣人家,借了裴家的勢,才把店鋪開到帝都。裴家容你借勢,難道是看你的麵子,那是看你祖父的麵子,是他老人家給你積的德!你說要讀書,我沒教你,是你自己三天打漁兩天曬網,我為什麽要教你?你又哪裏值得我看得起?”

  白木香張嘴欲駁,卻是被裴如玉冷聲打斷,“別總拿出身說事,多少人寒門出身,一樣通過自己努力,文成武就,這樣的人,才讓人看得起,才讓人敬佩。恕我直言,你不是這樣的人,我就看不起你了,怎麽著?”

  白木香如同臉上被人重重摑了一掌,當下脹的通紅,仇視的瞪著裴如玉,氣喘如烈焰騰騰,渾身直哆嗦,突然,她一拳就朝裴如玉揮了去。裴如玉劈手扣住白木香的拳頭,帶著嘲弄的聲音在白木香耳際響起,“你當我真打不過你。”將人手臂向後一擰,輕輕鬆鬆的便把白木香壓在榻桌上。白木香生來悍性,一臂被鉗製反壓在榻桌上,當下用另一手抄起眼前的涼羹就向後裴如玉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