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節
作者:化雪掌      更新:2020-07-08 07:31      字數:3823
  胡鶯鶯看著跳躍的火苗,異想天開的想吃燒烤。

  “明兒我著人去請林姐姐,一起吃燒烤,哎呀我想起來就忍不住流口水。”

  她說完看向劉二成,卻發現劉二成神色不對。

  劉二成沒打算瞞著她:“何兄那邊出了些事情。”

  胡鶯鶯嚇一跳:“什麽事情?新皇年幼,何柏謙做事也不是毫無分寸,有你在跟前,他能出什麽事情?”

  胡鶯鶯還是不希望何柏謙出事的,否則豈不是連累了林氏。

  劉二成其實不太想說,但不說也不行,便喝了口熱茶道:“他前幾日看上了一個女子,隻怕又帶回去了。”

  胡鶯鶯心裏咯噔一下,上回的事情,還沒半年不是麽?

  見她表情都變了,劉二成趕緊說道:“你也莫要多想,其實這是旁人家裏的事情,你我實屬管不了太多,我們隻求自己家裏安寧便好。”

  可胡鶯鶯想想就覺得憤怒,她想想還不如勸林氏和離好了,跟那種狗男人過什麽!

  這一晚上胡鶯鶯都心神不寧了,大雪把樹枝都壓斷了,劉二成摟著她,胡鶯鶯卻還是幾乎整夜沒睡著。

  待到要天亮時,劉二成道:“你怎的還不睡?”

  他聲音悶悶的,才睡醒,胡鶯鶯心煩意亂:“我今日要去何府看看,何柏謙這個渣滓!”

  她義憤填膺,劉二成歎息:“你去了,也改變不了何柏謙了,我想,或許他是真的不愛林氏了,一個人若是沒了愛意,誰也勉強不了他。”

  話是這樣說,可事實卻讓人覺得很冷。

  胡鶯鶯爬起來穿衣裳,硬是唄劉二成摁著親了下去:“今日我開始休假,你卻要起這麽早?你這麽早人家也沒起來呢,先陪我。”

  說的也是,胡鶯鶯便沒有強行起來,兩人笑著打鬧一陣,待到快吃早飯了才起來。

  因為被劉二成折騰的很累,胡鶯鶯慢騰騰地換了衣裳,洗漱一遍,這才出門。

  才一出門就瞧見有人焦急地等在那裏,看見她立時就哭了。

  “劉夫人!我們夫人沒了!”

  那是林氏慣常用的一個丫鬟,名叫芬芳,此時正在抹淚呢。

  胡鶯鶯有些不悅:“大早上的,馬上又要過年,你在這亂喊什麽!你怎麽來了,你們夫人呢?”

  芬芳哭著說道:“劉夫人,奴婢當真沒騙您,我們夫人沒了,昨兒晚上投井去的,昨晚上沒敢打擾您,今日一大早奴婢就來了,奴婢知道您與我們夫人感情好,您去送她最後一程!”

  胡鶯鶯差點沒站穩,指著芬芳大怒:“你若是敢騙我,我著人打死了你!”

  她踉蹌著飯也顧不得吃就往何府奔去,一路上都在回想林氏最後一次跟她說的話。

  那時候不是約好了回頭去踏春麽?她怎麽會投井?!

  第138章

  路上大雪傾城,胡鶯鶯坐在馬車裏,明明有小手爐,有劉二成伴著她,可她還是覺得渾身發抖。

  “快一點!再跑快一點!”胡鶯鶯覺得自己很難克製得住心裏那種害怕的感覺,對著簾子外頭趕車的老徐喊道。

  老徐隻得加快速度,一方麵又擔心雪天路滑,一顆心幾乎也提到了嗓子眼。

  劉二成緊緊抱著胡鶯鶯:“別怕,現在是什麽情況還不好說,等到了才知道。”

  很快也到了何府,門口已掛了白色燈籠,丫鬟小廝進進出出地辦事,也都戴著孝,從馬車上一下來,一陣風吹來帶著雪沫子,胡鶯鶯眼睛就濕潤了。

  待到趕到何家正堂內,聽到嗚咽一陣哭聲,她再也克製不住,眼淚大顆地滾落。

  林氏已被更衣,躺在了棺木之中,胡鶯鶯看著那巨大的木頭,心裏難以相信林氏就這麽沒了!

  她掃視一圈,林氏的孩子們都跪在地上哭,丫鬟奴仆也都在哭,而何柏謙跪在地上,眼圈泛紅,抬頭看向他們。

  “你們來了?”

  他聲音沙啞,看著實則打擊很大。

  胡鶯鶯恨得看著他喊道:“你這個惡心的卑鄙小人!你不配!”

  何柏謙麻木地看著她,繼而轉頭繼續點燃紙錢。

  劉二成抓住胡鶯鶯胳膊:“死者為大。”

  是的,林氏已去,喪事好歹要辦得體麵,萬不能生事。

  看著那幾個孩子哭的傷心,胡鶯鶯真覺得恨死了何柏謙,但這畢竟也是旁人的事情,她沒辦法太過指責何柏謙,到最後隻能怪自己沒勸住林氏!

  因著何府沒有人主事,胡鶯鶯與劉二成留下幫了一日的忙這才離去,臨走之前,芬芳悄悄追上來了。

  她擦擦淚,從袖子裏拿出來一盒子東西:“劉夫人,我們夫人臨走之前留下書信,說是要把這盒子香膏還給您。她說這香膏貴重的很,她,她福薄不配用此物。”

  玫瑰香的帕子攤開來,裏頭是從未開封的香膏盒子,雕花的鐵盒精美沉重,胡鶯鶯眼睛酸澀得厲害,差一點崩潰大哭。

  從何府離開,她回想著與林氏相識十數年的種種,隻覺得兔死狐悲,唇亡齒寒。

  這一年來,劉德忠去世,林氏如今也走了,一切都如夢一般。

  胡鶯鶯精神很不好,回去之後什麽也吃不下,神思恍惚,好半夜才睡著。

  劉二成知道她心中悲痛,勸了幾句,又叫糕糕與豆哥兒來安慰他們母親,也隻讓胡鶯鶯略微好受了一點點。

  人死如燈滅,不指望還有人能心疼你,所有人也都會漸漸遺忘你,能替你悲傷的沒有幾個。

  胡鶯鶯不知道怎的,遲遲沒能好起來,還病了一場。

  劉二成知道,她很在意這個事情,所以才會那麽難過。

  他娘子是個非常重感情的人,否則也不會等了他那麽久。

  這一日已經是正月二十了,冰雪消融,微風帶了些春意,劉二成下朝回來,胡鶯鶯正在看豆哥兒寫字。

  她坐在桌旁,隻穿了一件豆綠色長衫罩著坎肩,黑發梳成一個簡單的發髻,也沒有戴首飾。

  從側麵看過去,那雙眸子安靜寂寥,看得出來性興致不是很高。

  豆哥兒越長越大,小男孩再如何斯文,也有調皮的一麵,他寫著字,居然就不高興了,抱怨為何要一直寫字。

  胡鶯鶯耐心勸他:“負責教你的先生說了,你這些時日寫字上退步頗多,你將來要考科舉,字寫得不好還如何考呢?”

  可誰知道豆哥兒反倒強嘴:“娘,為何非要考科舉?爹乃輔政大臣,豆哥兒將來不愁。”

  自打他爹坐上了高位,外頭巴結擁護他的人極多,那些人慣常會說豆哥兒有那樣一個爹,無論如何都不會錯。

  這也是豆哥兒為何懈怠的原因,胡鶯鶯蹙眉:“你爹是你爹,你是你,若是你沒有本事,無論你爹是什麽哪怕是玉皇大帝,你也沒有前途。隻有學到自己肚子裏的東西才是自己的,你懂嗎?”

  豆哥兒偏生不聽:“豆哥兒不信,娘誑我呢!”

  胡鶯鶯就是性子再好,也難免被這孩子給氣到了。

  他正說著話,劉二成從後頭上來,一把提起來他的耳朵:“你娘誑你什麽了?”

  豆哥兒還是怕他爹的,立即改口認錯,可也被劉二成罰了麵壁思過一個時辰。

  胡鶯鶯瞧著豆哥兒耷拉著腦袋的樣子,最終也沒說什麽。

  豆哥兒領了罰,劉二成便拉著胡鶯鶯的手一道回房,才走到門口就低聲說道:“何柏謙帶回去的女人染了惡疾死了,何柏謙前幾日公務上出錯,如今也被禁足在家了。”

  胡鶯鶯抬頭:“當真?”

  若說不恨何柏謙那不可能,可是如今林氏沒了,假如何柏謙再出事那幾個孩子怎麽辦?

  胡鶯鶯心裏頭糾結,劉二成也都知道。

  “我與他這些年都忙於朝政,但負責的事情不同,漸漸也不甚了解對方了,若是我知道他這樣的事情對林氏打擊這麽大,必定也會勸他們和離,那幾日我聽你說起來林氏,似乎也沒什麽難過的樣子,便沒放在心上,但何柏謙此人,從此我也對他看法不同了。”

  若是還說好兄弟,那也不太可能了,他們大約隻能算是舊友,或者同僚了。

  其實對於男人來說,往往不在意這些事情的,畢竟那麽多男人納妾,怎麽到了林氏這裏就不能接受呢?

  外頭流言紛紛的,大多還都是覺得林氏自己矯情呢!

  胡鶯鶯也知道劉二成的為難之處,沉默了一會說道:“此事何柏謙是錯,但林姐姐也的確太過執迷了,若是她沒那麽在意他,也就不會這般慘烈了。如今成了這樣,你也不必太在意我的想法了,男人的世界跟女人不一樣,你們不會理解的。”

  她說完,去點蠟燭,眉梢眼角都是孤寂。

  劉二成輕歎一聲,他知道胡鶯鶯對這方麵一向敏感。

  但他會證明給她看的。

  何府的孩子們,劉二成倒是很照顧,胡鶯鶯時不時過去看看,也囑咐他們有事即可找她,另外還打算給林氏的孩子們看著說親。

  劉二成則是給安排了教養師傅,有好東西也會讓家裏的下人送些去何家,那幾個孩子也都認了胡鶯鶯做幹娘。

  崔氏偶然來劉家,瞧見林氏的孩子們對胡鶯鶯那麽親厚,忍不住搖頭歎息,她是覺得這林氏實在是傻!

  男人三心二意,那便隨了他去,世上值得的事情那麽多,何必非要執著於男女之情呢?

  瞧瞧,這賠了命,可憐了自己的孩子!

  至於何柏謙,崔氏自然在心裏唾罵了一百遍,私下跟胡鶯鶯也說道:“聽聞那個何大人近來氣運很差,犯了不少事兒,烏紗帽都要保不住了!”

  第139章

  自打林氏走了,何柏謙的確一落千丈。

  他原本有些憐惜林氏就這麽地去了,可想想這也是林氏自己的選擇,不能全怪他,心裏稍微安穩了些。

  原想著林氏走後,自己再娶一房繼室,如今他為官,甚至能娶到不少人家正經嫡出的女兒。

  可未等何柏謙張羅著續娶,他就遭遇了許多麻煩。

  首先是兒子女兒們都與他疏遠,他先前在家時是頗具威嚴的,端的是嚴父的架子,可如今孩子們卻不知道為何統一了態度不理會他,這讓何柏謙大怒。

  緊接著,京城不知道誰放的消息,說他寵妾滅妻,逼死了自己的娘子。

  何柏謙百口莫辯,在政務上連連出錯,名聲掃地,莫要說再續娶,就是保全往日的風光都不行了。

  他實在是焦頭爛額,忍不住去了劉府。

  劉二成待何柏謙瞧著倒是沒什麽兩樣,著人上了茶水,何柏謙胡子拉碴,全然不似從前的光鮮。

  “劉兄,近來我真是一團糟!實在沒辦法了,前兒個馮大人當著好多人給我沒臉,我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