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節
作者:阮阮阮煙羅      更新:2020-07-06 16:04      字數:6853
  她原想飲酒止渴,可不知為何,抿了這半口後,卻覺越發渴了,漸將一整盅喝完,渴意不但未消,反還似更厲害了,人也有點懵懵怔怔的,手靠上那隻銀鎏金鏨如意紋酒壺,為求解渴,又倒了一盅。

  於是,待關完長窗的世子殿下,走回食案前時,便見到以手支頤的妙齡女子,麵容暈紅、眸波如醉。

  宇文清知道蕭觀音沒甚酒量,平日裏他和二弟用晚膳時隨意飲酒,她在旁,至多隻喝小小一盅而已,十分自持,怎麽今夜,忽不畏醉?且這麽一會兒的功夫,就醉得這般?

  心中疑惑的宇文清,在蕭觀音身前半蹲下,掂了掂她手邊的酒壺,更是不解,裏頭酒也沒少多少,可是這酒太烈了……?

  宇文清正要打開酒壺壺蓋嗅聞,一隻纖柔的手,已撫了過來,她抓住壺柄,似還要倒酒,輕輕地醉喃著“渴”字,吐氣如蘭。

  宇文清忙把這酒壺拿得遠些,口中勸道:“弟妹你有些醉了,就不要再喝了。”

  女子不肯,見他把酒壺拿遠了,便手撐著食案跪直身體,去夠那酒壺,宇文清沒奈何,隻能將酒壺抓在自己手中,努力勸她莫再飲酒。

  然而,醉中的女子,聽不進他的話,眼裏隻有那隻酒壺,隻想抓住那隻酒壺,無可奈何的宇文清隻能一邊勸,一邊將酒壺越舉越高,執著的女子,便扶著食案站直身體,伸手去夠,到最後踮腳也夠不著,有些急了的她,不慎踩著了自己的披帛,腳下一絆,撲摔過來。

  正摔進了他的懷中。

  宇文清身體僵住,而撲摔在他懷中的女子嬌軀,柔軟無比,似水似雲,她緊抓著他身前的衣裳站穩,微微仰首,醉眼朦朧地望了過來,茫茫彌漫著的眸中水霧,如籠罩在他們的身邊,像把他的心,給一點點地濡濕了,還有香氣,自她身上傳來的淡雅香氣,飄如絲縷,揉著撩人的酒氣,不斷地往他心中鑽,令他也似跟著醉了,不知是為這酒,還是為這香,隻知門窗緊闔、簾靜不動的室內,半絲細風也無,悶得他心中的燥熱感,一寸寸蔓延至身上,後背細細密密地泛起汗意,如有細火燎燒……

  ……世間怎會有這樣的女子……仙而媚……純而妖……

  ……竟會有這樣的女子……

  ……就在……他的眼前……

  旖旎香氣勾成的無形密網,似捆縛住了宇文清的手腳,叫他動彈不得,不僅無法後退,甚至……甚至還想再進一步,再一次手摟住她的纖腰,將她擁在懷中……

  他一直記得抱她的感覺,在西苑圍場,他將她掠至馬背之上,手摟著她,將她緊緊擁在身前,那一日,她穿的是朱色緣金蔓草胡服,他記得那樣清楚,緊身的女子胡裝,勾勒出曲線玲瓏,那樣危急的時刻,驚馬,冷箭,生死懸於一線之時,竟有那麽一瞬,他還是因她烏發輕逸的薔薇香氣,而微微恍神,那不是他宇文清該有的失誤,他該是時時清醒理智的,就像現在,他清楚地知道應該喚侍女入內照顧,清楚地知道二弟就快來了,他不該任由她醉依在他的身前,不僅僅想維持現狀,甚還想再進一步……不該……

  ……不,他該這般,他不是要借她試探二弟嗎……這樣叫二弟看見,豈不正好?

  ……他是理智的,他現在是理智的,他這樣想是理智的……

  盡管心底還有一個聲音在叫囂著“借口”,但它被一重又一重向往親近的衝動給徹底淹沒,僵立不動的宇文清,凝望著身前人酡紅嫵媚的麵容,喉結微滾了滾,深望著她的雙眸,嗓音輕啞地問道:“渴嗎?”

  她點頭,又乖又著急,雙眸浮紅,如一隻雪兔。

  宇文清慢將舉酒的手臂垂落下來,並將另一隻忍耐多時的手臂,緩緩抬起。

  烈烈的夜風,吹得園中花木淩亂、黑影糾纏,宇文泓飛快地在夜色中跑著,耳邊是呼嘯的風聲,眼前是打開圓盒一瞬所見,一片片殷紅花瓣,如火苗燃燒,灼紅了他的眼,讓他所見一切模糊起來,又幻出了一道熟悉的身影,是她在滿園春|色中看了過來,淺笑著接過花束,柔聲道:“謝謝。”

  作者有話要說:  大哥:我也謝謝你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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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0章 迷情

  不知酒中有藥的宇文清, 一手摟著懷中佳人,一手又倒了淺淺一盅酒, 在佳人盼等的目光中, 遞送至她的唇邊。

  他看她柔弱無骨地依在他的懷中, 醉眸朦朧地就著他的手, 如小鹿般,低頭啜飲解渴的美酒, 難忍心中衝動,抬起手來,輕撫她烏亮柔滑的鬢發。

  婉伸郎膝上, 何處不可憐。

  宇文清心中浮起此念,竟忍不住將手撫移至她綰發的玉簪處, 輕輕地撫握住了簪首的白玉蓮花。

  他心中清楚, 若將這玉簪拔下,待二弟來時,便更說不清, 可他心底已好像不想說清, 就這樣下劑猛藥來試探,省的來來回回浪費時間, 不是很好?!畢竟, 如她今夜這般醉酒的機會,難遇更難得。

  宇文清是風月場中曆過來的,見慣美女如雲,可卻從未見一女子醉態, 如她這般清媚動人,就似醇香甘甜的美酒,直要叫旁觀之人,也要溺醉其中,不知今夕何夕,隻知有美一人。

  有美一人,風鬟霧鬢,光可鑒人,隨著白玉蓮花簪被輕輕抽離如雲高髻,墨玉般的烏發如瀑流瀉,委垂於地,迤邐而去,宛如一道墨色溪雲,蜿蜒流開,宇文清指穿過這捧柔滑的溪雲,就似那日洞房花燭之夜,她因二弟魯莽向前,趔趄欲跌,他伸手去扶,對望著她驚慌失措的秋水雙眸,一手拂穿過她披散長發的一瞬間,如有電流就此細密地攀附在他的指尖,觸得他身體發麻之時,又目望見她眉心的紅蓮花鈿,灼豔如火,顫顫地撩燙著他的心尖。

  她今夜未貼花鈿,但眉心亦以朱筆畫著一朵赤色蓮花,在她倚窗望月時,蓮花聖潔,端如佛相,而此刻,因眉梢眼角醉意流漾、勾曳風情,這赤色蓮花,也就分外妖嬈,灼灼如火,撩動人心。

  溫熱香氣氤氳的幽靜密室裏,宇文清深望著懷中女子,輕輕地喚:“觀音……”

  她靜靜地看他,似因醉得厲害,已不知他是何人,他再喚,唇齒輕輕翕合,幾近無聲的輕喃,“觀音”,她靜望他片刻,唇際如勾月彎起,好像他這樣喚她,是一件有趣的事情。

  宇文清看她微笑,也忍不住隨之彎起唇角,他慢慢手撫過她漆色的長發,正欲低身,忽聽有急切腳步聲響越來越近,緊接著澹月榭大門轟然大開,一重又一重的簾幕,被人飛快撩起,一個步履匆匆的身影,驟然出現在了他的麵前。

  來人像是一路跑過來的,輕喘粗氣,額發汗濕,望著他和他懷中的女子,伸手打了下懷中的白鵝,嗓音氣鼓鼓道:“壞家夥,到處亂飛亂跑,害我找了好久才捉到!”

  他的二弟宇文泓,似絲毫不在意妻子依在別的男子懷裏這件事,隻著急盯問他這個大哥道:“我捉到鵝就趕緊往這兒趕,就怕酒菜涼了不好吃,大哥,菜涼了沒有?”

  宇文清指勾起女子一縷烏發,邊繞在指尖把玩,邊笑看著他的二弟道:“我還沒有用過呢,你吃吃看。”

  宇文二公子立就在食案前坐了,抓了一副金箸,去夾他愛吃的水晶肘子,結果肘子似已涼了,他咬了一口即放下,神色沮喪道:“冷了,不好吃了……”

  將沒吃上美味熱食的怨氣,皆歸罪給懷中大白鵝的宇文二公子,沮喪片刻,低下頭去,十分有邏輯地斥罵鵝道:“要是你不亂跑,我就不用捉你!不用捉你,就可以及時吃飯!及時吃飯,菜就不會冷!都怪你!都怪你這個亂飛亂跑的壞家夥!”

  他似因心中怒氣難平,邊罵邊氣急地重重打了鵝兩下,那鵝因受不住痛,“嘎嘎”亂叫著掙離了宇文二公子的懷中,直飛撲上前方食案,將滿桌已涼的佳肴,連同那壺美酒,全都撲倒撲翻,原先整潔的食案,登時酒水橫流、菜盤亂疊,一片狼藉。

  飯是沒法兒吃了、氣也已出完了的宇文二公子,空閑下來後,似這才注意到他大哥懷中的女子,“呀”了一聲問道:“她的臉,怎麽這麽紅?是不是生病了?”

  不待他大哥回答,他即飛快探身近前,以手背碰上女子的額頭,驚慌叫道:“好燙好燙,她在發燒,她生病了!”

  認定女子在生病的宇文二公子,立著急起來,“母妃說我要好好照顧她的,她生病了,母妃要罵我的!!”

  著急的宇文二公子,立將女子抱了起來,口中嚷著要找大夫,就這麽大步流星、頭也不回地抱著懷中女子走了出去,步伐飛快,沒一會兒就融入了夜色裏,消失在宇文清的視線中。

  澹月榭內,宇文清慢將視線,從空寂無人的榭外夜色收回,他斂了眸中笑意,聚集心神,想仔細辨析二弟適才的表現,但想著想著,心神卻不由自主地隨著佳人留下的幽香,恍恍惚惚,縹縹緲緲,漸流連地憶起她在他懷中的一顰一笑,她眸中的醉波,她眼尾的媚色,她輕撲入他的懷中時,他猛然烈起的心跳聲,還有那原被一重重親近衝動給淹沒的心底尖叫——借口,借口!

  ……好像……真有幾分,像是借口……

  宇文清唇際浮起一絲笑意,不知是苦笑抑或其他,隻是拾拿起手邊的白玉蓮花簪,輕撫著簪首蓮花,憶想著今夜發生的一切,每一處動人的細節,唇際笑意愈來愈濃,直漫入雙眸深處,緩緩漾進心底。

  從澹月榭回長樂苑,路程不短,打橫抱著蕭觀音的宇文泓,饒是一路疾走,也需花上些時間,若隱若現的月色下,掠著夜風、走得飛快的他,將一眾侍女遠遠甩在身後,在疾步走過翠微亭附近時,見一人在此散步的四弟宇文渢,迎麵走來,眸光一與他相撞,即快步走近前來,笑向他打招呼道:“二哥~”

  宇文泓微頓腳步,“四弟。”

  他懷中的女子,也跟著笑喚了一聲:“四弟~”

  抱著人的宇文泓,看不見懷中女子神情,也不知這一聲含笑喚出的“四弟”,在對麵的少年宇文渢看來,是怎樣一幅攝人心魄的動人場景。

  ——淡蒙的月色下,女子素衣如雪、朱顏酡兮,隨風披散的三千青絲,如一匹上好的墨緞,在抱她的男子手臂間傾瀉而下,她手勾著男子脖頸,素紗廣袖垂至肘處,露出兩段玉臂,弱骨纖形,細潤如脂,比之月色更為欺霜勝雪,而原與霜雪同色的玉顏,麵若桃花、嬌頰飛紅、眉目含春,整個人的身子也似春水做的,軟軟依伏在男子身前,黛眉柔嬌,媚眼如絲,在聽男子喚出“四弟”時,好似在做遊戲般,也跟著看向來人,咬著笑輕喚一聲,“四弟”,似專勾人心魄的狐女,在幽靜春夜裏翕合朱唇,輕道出攝魂之語,短短的兩個字,卻像每一處都蔓生著細勾,勾得人心撩撩發顫。

  “……嫂……嫂嫂……”女子幽香與熏人酒氣,同飄至鼻下,宇文渢強自鎮定心神問道,“嫂嫂這是醉了嗎?”

  宇文泓含混回答一聲,掠過宇文渢,抬腳就走,但才剛疾行向前幾步,就聽“啪”的一聲響,原是她腳上一隻繡鞋掉落在地。

  宇文泓懶得管鞋,仍是大步往前,可懷中女子卻不依了,手揪著他身前衣裳,越過他的肩,向後看去,喃喃喚道:“……鞋……”

  她見他沒有停留撿鞋的意思,著急起來,聲調拔高,“鞋!我的鞋!”,身體也跟著不安分地掙紮起來,滑膩似酥,軟如流水,他幾要抱持不住了。

  無奈的宇文泓要折身返回拾鞋時,見後麵的四弟宇文渢,已將那鞋撿起,走送過來。

  失了鞋的右足,著一隻素白羅襪,如纖纖玉筍,柔裹輕雲,宇文渢手攥著月白繡鞋,一時竟不想將之遞給二哥,而想親自捉握住那玲瓏玉足,為她穿上,或甚,想看看其下,是怎樣的縹色玉纖。

  但,當世女子雙足,是極為私密的所在,不可為夫君以外的男兒觸及,宇文渢沉默地將手中繡鞋遞上,宇文泓伸手接過,將懷中人輕輕放下,讓她單足站靠在他的身上,而後低身去給她穿鞋。

  但她卻像是發現了新遊戲,右足如隻雪兔,靈動地動來動去,如在戲弄他,彎著身的宇文泓,直捉了好一會兒,腰都快彎酸了,才將這隻不乖的兔子,捉在了手中。

  他給她穿上了鞋,剛站直身,就見她星眸璨璨、朱唇榴齒地靠了過來,“壞蛋!咬你!”,她這樣說著,紅唇輕啟,真像隻兔子要咬人。

  宇文泓避開這醉酒瘋咬,再次攬腰將她抱起,大步往長樂苑方向走,林蔭掩映的翠微亭外,宇文渢一人留在原地,望著她伏在二哥肩頭,含笑看他,真似月色下的一隻狐,靡顏膩理,眸光嫣然,越來越遠。

  女子與香氣終是遠去了,夜風吹搖,拂走空氣中的淡淡幽香,好似方才此處所見,隻是一場幻想中的旖旎幽夢而已,宇文渢一人靜駐原地許久,也不知是在想些什麽,良久未動,在一隻夜鶯忽起的清啼輕劃夜色時,才似慢慢醒過神來。

  他眸光所看之處,早已空無人影,唯留一地花影婆娑,在夜風中,搖得人心紛亂,似落梅如雪,拂了一身還滿,十五歲的少年郎,在搖亂花影中靜立半晌,終抬腳欲走時,忽見地上有一物如星子熠熠,定睛看去,原是一隻瑩白的玉珠耳墜,想是她方才在此不慎遺落的。

  又一陣靜默不動後,幽謐的春月夜裏,宇文渢彎下腰去,將之撿藏手中。

  長樂苑中,在天擦黑時、遵公子吩咐離苑做事的沉璧,才剛回走至庭中,就見公子步履匆匆地抱著夫人走進來了,她與苑內諸侍,如儀迎上前去,卻見公子懷中的夫人,容色酡紅,眉眼含情。

  沉璧因此微一愣神的功夫,公子已如風般掠過苑內眾侍,直走入居室,“砰”地一聲腳帶上了房門,夜色中,沉璧愣愣地望著緊闔的房門,回想方才夫人身上隱約的酒氣,忽地心神一凜,忙往自己放那助情酒的地方尋去了。

  房內,宇文泓一將懷中女子放下,就趕緊去找屋內存放的清心定神丸,三盅助情之酒的藥效,隨著時間緩逝,至此全都催發出來,醉得懵懵怔怔的蕭觀音,感到自己渾身燥熱,心也跳得飛快,又著急又不解地捂著心口道:“我的心跳得好厲害啊!!”

  宇文泓邊找定神丸,邊看她一眼,隨便哄道:“人的心都會跳的,不跳就死了。”

  蕭觀音捂著心口,低頭認真地想了想這句話,注意力從心跳轉移到燥熱上,神色迷茫不解,像是小孩子在發問,“……好熱啊……怎麽這麽熱……”

  宇文泓低頭翻找著大小藥瓶,口中不說人話,“現在是暮春,就快到夏天了,當然會覺得熱了。”

  他邊亂扯,邊找到了那瓶清心定神丸,起身正準備去倒杯茶,一抬頭,卻見意識不清的蕭觀音,熱得欲脫衣裳,忙上前幫她把鬆散的衣裳拉回肩上攏好道:“說快到夏天,但還沒到呢,你聽外頭風聲這麽大,要轉冷了,小心著涼,著涼回頭頭要疼的。”

  哄著幫蕭觀音把衣服穿好的宇文泓,急走至桌邊給她倒茶,然茶倒好了,準備給她喂藥了,一回身,蕭觀音人卻不見了,宇文泓一愣,而後聽西偏室裏有衣裳窸窣聲,走過月洞隔門看去,見蕭觀音攬衣坐在了書案前,一手攤開之前在抄的佛經,一手拿起了擱在水晶筆架上的紫毫管筆。

  原是因酒藥意識迷亂的蕭觀音,以為自己心亂體熱,乃是佛心不堅的緣故,需認真抄經禮佛,修行定神。

  一手拿著藥瓶、一手端著涼茶的宇文泓,看呆在門邊,望著麵上已微汗濕的蕭觀音,緊緊抿著紅唇,邊極力抵禦身體的燥亂難受,邊認認真真地將經紙鋪開,準備凝神抄寫手邊那卷《妙法蓮華經》,將手中那支紫毫管筆,探入硯台舔墨。

  但,那隻擺在案頭的青玉竹節硯,幹涸無墨,蕭觀音因酒藥烈性,忍耐力本就如弦緊繃,這般戳著筆尖,探來探去都舔不到墨,立叫她著急起來,一著急,強行抑製的燥亂又紛紛往上衝湧,於是又更加著急,這般惡性循環,愈發急亂,一旁的宇文泓,看她急得雙眸通紅,都快摔筆哭了,忙上前將手中涼茶倒進了青玉竹節硯裏。

  “有墨!有墨!”

  他這般高聲哄嚷著,抓起一枚烏金墨錠,拚命地研。

  作者有話要說:  蕭觀音:一個撩了一圈後,自己開始抄經的佛女子

  因為要上夾子,下章明天晚上十一點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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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1章 夫君

  隨著宇文泓一通幾將手腕轉出殘影的狂攪, 濃稠漆亮的墨汁,迅速在硯台茶水中, 暈染開來, 蕭觀音紅著一雙眼, 緊緊抿著唇, 努力忍住差點急出的抽噎,執著手中的紫毫管筆, 探入硯台舔了舔墨,對著手邊的佛經,認認真真地抄寫起來。

  她極力認真, 極力心無旁騖,極力心思澄靜, 可三盅助情之酒帶來的熱潮, 還是肆無忌憚地在她體內衝湧,一波高過一波,直湧衝到了她的心尖上, 將她極力維持的自持力, 衝得七零八落,又紛湧地蔓延向四肢百骸, 如火勢燎原一般, 所過之地,激起一片片灼人的燥熱,無孔不鑽地燎燒到她身體的每一個角落,讓她整個人沸灼難受得, 就像是要炸開了。

  “……我……我……”

  難以靠自持力抵抗酒藥烈性的蕭觀音,筆下的字,漸都顫不成形,她雙目虛茫地望著紙上的“蝌蚪文”,緊緊攥著手中的紫毫管筆,焦急難熬地嗓音都有點哽咽了,“……我要炸開了……”

  “……不會的……不會炸開的”,宇文泓繼續“狗言狗語”,“……想想你的佛,你的佛不會讓你炸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