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節
作者:沉九襄      更新:2020-07-06 13:53      字數:4850
  突如其來的索取教她毫無思考的餘地,整個人都幾乎要融化在他纏/綿悱惻的親吻中。

  她有些無力感,於是伸出手臂牢牢勾住他的脖頸,任憑他將她緩緩放到軟榻上,而後整個人傾覆上來,指尖不費任何功夫便解開了領子上披風的係帶。

  他拉著她的手放到自己身上,教她抱著自己,雙唇緊貼著她的耳垂,“我冷......皎皎,我的血都是冷的了......”

  她聽著一怔,側過臉在他耳廓上親了下,不再追問具體緣由,隻是伸出手臂環住他,竭盡所能的安撫,“不論發生什麽事,都有我在陪著你,別擔心。”

  她總是可以教他焦躁不安的一顆心奇異地順服下來。

  他有些沉溺了,埋首在她頸間半會兒,一寸寸往下遊移到心口處露出的小衣邊緣,手掌貼在她腰上的力度愈加沉重,想要的越來越多,指尖尋索到寢衣的係帶,躊躇、輾轉......

  但良久還是鬆開,伏在她身上,漸漸等著胸膛中洶湧的浪潮平複下來。

  進來有一會兒時間了,再久留下去怕要惹人疑心,他撐著手臂起身,目光冷不丁兒落到她頸間、身前的點點紅印上,麵上一下子羞愧難當,忙扶著她坐好,給她整理散開的衣裳,話音略顯得局促,“我......我失了分寸了......”

  她聽著才低頭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其他上頭的暫且還都看不見,隻能看見心口上顯目的幾小塊兒紅印,她也不是毫不知事的小女孩,臉上瞬間騰騰燒起來。

  但兩個人已經有一個羞得耳根子通紅了,總還得有一個鎮定的,她將衣裳合起來,說沒事,“蓋起來就好了。”

  他抬手又在她脖頸上指了下,麵上更加為難,“可是這裏也有,也能蓋住嗎?”

  那麽高的地方,春衫領子怕是夠不著,但她頓了下,還是點點頭說可以,“我有法子,你別擔心,天快亮了,你先回去吧!”

  他不放心,倒不是擔心事情敗露自己會怎樣,隻是很怕會給她招禍。

  但她一邊起身一邊在他背上輕輕推了下,說真的沒事,教他快些回去。

  她送他到內寢門口,看著他繞過抱柱才收回目光,不想這廂轉過身卻冷不防正對上扶英直勾勾望過來的一雙眼睛,“阿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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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十三章

  晏清從院子裏出來時,天際正微微泛出一點淺藍的光暈, 他回頭又瞥一眼身後的宅院, 心裏頓覺得滿滿當當,不由牽唇笑了下, 踅身往皇帝那邊兒去了。

  皇帝急著往回趕,一行人沒有誰敢耽誤, 而老宅子出了大變故,皇後也不能再放心將扶英留在這裏。

  扶英昨兒受的驚嚇太大, 臨到出門這會子, 一張小臉兒還是慘白的, 緊緊拉著皇後的手,模樣像隻驚惶不安的幼獸。

  經過晏清身邊上馬車時, 他溫聲喚了聲要她當心,正欲伸手去扶她, 她卻一霎像是被滾水碰到了胳膊, 惕然躲開, 蹙眉回眸頗具怪異地看了他一眼。

  晏清倏忽一怔, 轉念又隻道是幾年未見小姑娘長大了,心裏存了鮮明的主仆之分的緣故, 同他便不似小時候那般親近了吧。

  他略一頷首,隨即往後退開了一步。

  回程的路行得略急,臨到再踏上寶船的甲板上也才下半晌酉時末,皇帝急召中書幾位大臣往禦船上議事後,當晚晏清派人前往各處傳達聖意, 此回南巡之遊暫且取消,百官隨同禦駕即刻返回帝都。

  想來亦是因此回行刺太過蹊蹺,憂心有人趁機擾亂視聽渾水摸魚。

  夜裏就寢前,太醫來給皇帝換過一次藥,不多時,鄭高班遣人來替換晏清退下歇息,皇帝聽聞便出言止了止,又問他:“你在樞密院有多久了?”

  晏清躬身回道:“自前歲秋末至今,已近一年半時間了。”

  “倒不算很長......”皇帝喃喃嘀咕了句,又說:“今晚先回去歇息吧,明日起就到朕跟前留任,大伴走了,朕也想找個人尋常說說話。”

  晏清領旨謝恩,鄭高班在一旁聽著側目望他,那話裏的意思是要他頂了林永壽從前隨同伴駕的缺,到了皇帝跟前,恩寵有了,那離頂替林永壽職權上的缺,恐怕也就不遠了。

  人生有時候就是不那麽講究先來後到,鄭高班在高班的位置上一待就是十幾年,好容易等到樞密院重新揚眉吐氣的日子,如今晃眼兒就被個進來一年多的後生後來居上,毫無公平道理可言。

  但又能怎樣呢,兀自歎一口氣,他隨同晏清一道出來,臉上勉強堆著笑寒暄了幾句,轉身自顧走了。

  真正升為高班的旨意到回宮後才頒布下來,晏清拿到令牌第一時間便想去給心上人瞧瞧,可如今林永壽雖除掉了,扶英又進了棲梧宮,他又日日需得在皇帝跟前,更沒法子獨自去見她。

  這廂兩頭都是阻礙,真是要給人愁得望眼欲穿,左思右想,隻好退而求其次。

  翌日他尋了個由頭前往內侍省,掐著時辰又不動聲色地繞了點路,過禦花園時,果然見皇後領著扶英正打樹影底下轉出來。

  他上前去行禮,眼裏亮晶晶的光芒都隻差把“快看我”幾個字寫到臉上了,莫名有些小孩子氣。

  那腰間的令牌在陽光下熠熠生輝,換了製式,皇後自然都瞧見了,抬眸望他一眼,微微挑眉,忍不住彎了嘴角,叫住他。

  晏清忙停下步子,朝她拱手:“娘娘有何吩咐?”

  她搖頭說沒有,“隻是想請你下半晌順道來一趟棲梧宮,將上回皇上派人送過來的棋譜拿回去。”

  原道是她也想見他了。

  晏清麵上不動聲色應了聲,但扶英目下怎的對他有怨氣似得,不願意多見他,站了片刻便催促皇後快些走,說是急著去重華宮看靖昌公主。

  皇後伸手在她頭上拍了下,未有多言,順勢領著她走遠了。

  晏清在原地立了會兒,直到轉身心裏其實還是有些不順暢的,小時候非要教他講故事哄著才肯睡覺的小姑娘,短短兩年卻就已經疏遠至此了。

  他在內侍省打了個轉兒,原本來一趟就是個並不那麽要緊的幌子,差事完了,出了內侍省值房的大門,交代月生先且帶著東西回樞密院,便兀自一個人往南進夾道,拐個彎兒朝靈粹宮去了。

  此行一趟並不為別的,隻是為任東昌。

  晏清到靈粹宮門口時,任東昌恰巧正從正殿大門裏踏出來,一抬眼兒瞧著門口站得人,下沉的嘴角揚了揚,長腿邁開幾步就到了跟前。

  “你如今可是主子眼前的大紅人兒了,今兒怎麽有空來這裏一趟?”

  任東昌說笑著,示意往一旁宮道僻靜處去些,壓低聲音道:“難不成皇上還突然想起裏頭那位了?”

  晏清搖頭說不是,“我今日是專程來找你的。”

  “找我?”他聽著故作受寵若驚狀。

  晏清麵上鄭重些,問:“你先前說過不想在靈粹宮任職,如今可有改變主意?畢竟,你和程娘娘之間若要是日久......”

  “日久生情?”任東昌聽著一嗤,“我對於她,她對於我,不都隻是個取樂的玩意兒嘛,要不是為了家裏的老婆孩子,老子寧肯死都不願意碰她。”

  他怨懟過了這才又想起來問:“怎的突然問起這個,難不成你如今飛黃騰達了,想要來拉我一把?”

  話說著有幾分調侃有幾分期待,但他沒有自己去給晏清開過口,說到底還是不想麻煩人的。

  畢竟皇帝跟前的大紅人,聽著氣派,實際上是個眾矢之的,更何況晏清爬的太快了,底下眼紅的要滴血的不在少數,他沒道理消磨了那一點宮裏難得的情誼去給人家找事。

  但見晏清聽過後,實實在在點了頭。

  “如今我在樞密院,也如你所說到了皇上跟前,所謂舟行水上不進則退,若是隻求安逸也不必走到這一步了,你從前是在軍營中曆練過的人,深有才幹,不該就如此埋沒在深宮中為個女人取樂解悶,隻要你一句話,我立刻竭盡全力安排你離開靈粹宮。”

  話到這一步,任東昌麵上收了笑,立時嚴肅起來,話說得幹脆利落。

  “我也不跟你說謝了,總之日後隻要你站在風口浪尖上一日,我任東昌就用命做你的盔甲一日。”

  同任東昌告辭後,瞧著時辰快到了,晏清這便提步往棲梧宮去。

  這日子的驕陽熱烈,照在人身上都是火辣辣的,他腳下步子略快,心裏隻想著早些看見他的皎皎,倒還不覺得多熱了。

  不想這廂才踏進棲梧宮大門,純致在偏殿廊簷下守著,見他來了便朝這邊招手,示意他過去。

  晏清望一眼正殿裏,還是過去了,“怎麽了,可是有什麽事?”

  純致麵上也無奈的很,“小姐近來似乎有些心事,總時不時就不高興了,娘娘在跟前還好些,若是一個人了,就愁眉苦臉地坐在窗戶邊兒發呆,我們問她她也不說,但方才一回來就說等你來了要見你,想來還是願意同你多說些,勞煩你去寬慰些許吧。”

  晏清聽著略感為難,扶英眼下似乎並不很喜他,他往裏頭去一趟,不添堵怕是就謝天謝地了,哪裏還談得上寬慰?

  但扶英既然發話了,那也沒有說避而不見的道理,就是進去被發落一通,看在皎皎的麵子上,卻也沒什麽不能忍的。

  他提步往裏間去,裏頭的人約莫也是聽見了腳步聲和先前的談話聲,有模有樣先指使了句,“關門。”

  那清冷冷的嗓音都有幾分皇後的氣勢,晏清聽著眉尖微微一挑,止了步子,依言退回去又將門關上了。

  再往裏去,見扶英就坐在梨花木交椅裏沉著臉看他。

  晏清上前去,躬身行了禮,耐心問:“小姐召奴才過來所為何事?”

  扶英起初始終一言不發,望著他眸中愈加暗潮洶湧,氣不過了,突然拿起一旁桌子上的茶壺與被子,揚起手便一個個撒氣似得朝他砸過來,“壞人!你這個壞人!心懷鬼胎、處心積慮、圖謀不軌!竟還早早就在騙我!”

  晏清聽著一霎皺了眉,站在原地卻紋絲不動,沒想過躲開,也沒有去阻攔她。

  而那頭呢,怒氣衝衝扔過來的茶盞其實一個個盡都砸到了他腳尖前,隻教濺起的的茶水沾濕了他的衣擺和鞋襪罷了。

  一通發泄完了,他站在滿地的狼藉裏,雙手交握在身前,仍舊站得像支翠竹一般,“小姐方才之言究竟是何意,奴才沒有聽明白,還請小姐示下。”

  “你還說你不明白!”

  扶英瞧著他裝模作樣的無辜,一霎更覺得氣憤,氣上了頭,忽然還有點委屈,“你有什麽不明白的?當初費盡心思用影子戲騙我把你帶到阿姐的麵前,後來又當著阿姐的麵利用我演得一場好戲,我那時走的時候明明隻教你替我好好照顧阿姐,可你呢,你......你竟敢......”

  她想起來那日在屏風後看到的一幕,一霎將自己給氣哭了。

  當日是什麽將她從昏睡中吵醒的,莫過於水盆落地的那一聲刺耳的哐當聲,迷迷糊糊睜開眼,她其實有微弱的叫了聲“阿姐”,隻可惜沒人聽到。

  晏清聽得心頭一震,很快又平複下來,上前去蹲下身與她平視,仍舊是溫聲細語的,“奴才從來沒有騙過小姐,也從來沒有利用過小姐,小姐若有什麽其他想說的,便直說吧,奴才都聽著。”

  對著太溫和的人沒法兒發脾氣,扶英還是很容易就相信他,孩子問話,一開口便開門見山。

  “你是不是喜歡阿姐?”她說著,還特意解釋一句,“和喜歡我不同的那種喜歡。”

  晏清一下子又被她煞有其事的質問逗笑了,望著她半會兒,點點頭說是,“但你一定覺得我配不上你阿姐才這麽生氣對不對?”

  扶英想了想,又嘀咕著,“倒也不是的,你也很好,可我阿姐不是皇後嗎,皇後不能改嫁的,你們不能在一起。”

  “那如果我說,”晏清頓了頓,“我甘願就這麽一直守著她,照顧她,或者有朝一日,我帶她離開這裏,你覺得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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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十四章

  殿外天光正盛,南窗邊兒的海棠樹上蟬鳴不休, 伴著廊簷下的風鈴聲聽久了, 人不由有些昏昏欲睡。

  皇後在窗下坐著,麵前支一展畫架, 微微向前傾身,細風吹拂過輕薄的衣料, 美得恍然若飄然欲仙一般。

  晏清自畫柱後轉出來,腳步輕緩到她身後, 她沒有察覺, 他勾了勾唇角, 俯下身靠近她耳邊,嗬氣如蘭:“皎皎。”

  氣息掃過耳間有些癢, 她笑著聳肩躲了下,沒注意手上的畫筆在紙上劃出了不合時宜的一筆。

  “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