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憶(二)
作者:素染我白衣      更新:2020-06-27 15:30      字數:3114
  在路上,營師兄說起了之後的事。

  當時宰相回去後,精神失常,瘋瘋癲癲的,被免去了官職,家裏的人見他大勢已去,走的走散了散,光景敗了,家裏開始窮困潦倒了。

  在碩大的宅子裏,被免官的郡守就去世了,屍體就就放在大堂上的供桌上,這本是以往擺香爐和貢品的,現在卻放著老宰相的屍體,屍體消瘦了不少,也沒有裹著華麗的衣服,在供桌下,沒有滿堂的門客下人、子女哭啼拜奉,以往的風光和榮耀早已不複返。

  堂內進來一人,八九歲,身著素裝,頭戴白巾,這人是郡守的孫子,家裏就剩他一個人了,下人門客和以往的官員妻妾都早就不見了,家裏隻剩下他一個人了。

  爺爺瘋瘋癲癲的,生活不能自理,這孩子就早早的承擔了照顧爺爺的任務,以前他生活在這燈火闌珊的院子內,飯菜都是準備好著的,每餐都能吃上肉,有下人服侍,現在變了,自從老宰相瘋了,家族衰弱,下人們走散,把家裏值錢的都搬走了,現在這個大宅空蕩蕩的,隻有貧困潦倒的祖孫倆。

  想到這,那個瘦弱的孫子就情不自禁的留下淚水,這是世祖的家仇,連害兩代人喪命,孫子便越想越氣,想要報仇,但沒有錢請刺客,便想自行報仇做個了斷,就在家裏找武器,可憐這個小孩,偌大的家裏,能值點錢的東西都被下人們拿走了。

  孫子在廚房裏找到一把剪子,剪子上露滿了鐵鏽,孫子便拿到水井邊去磨,剪刀鋒利,一個不小心就刺傷了小孩的手,手指一邊流血一邊磨剪刀,手被刺破的疼痛感貫穿腦內,這讓他忍不住哭了,這既是手劃破的疼痛,也是對仇人的疼痛而流淚,這些淚水讓他更加仇恨歐陽長老。

  小孩向街上的百姓打聽歐陽長老的消息,這才知道他住在天鬆山上,便獨自帶著剪刀上了天鬆山,在山門外待了好幾天,靜靜的觀察著門派裏人的來往。

  一天歐陽長老帶著營師兄去山下看病,躲在山門外鬆樹林裏的小孩,通過村民口中得知歐陽長老的相貌,一眼認識出這就是歐陽長老,便偷偷的跟了上去。

  歐陽長老在路上就知道小孩在跟蹤自己,但覺得是小孩,可能是無聊,並沒有太在意。

  到了山下的蘭若縣,在一條小道上,這裏人多魚龍混雜,小孩見此容易下手,掏出磨的錚錚發亮的剪刀,在人群中緩緩的靠向歐陽長老,在人群中,沒有人會注意到一個小孩會拿著剪刀去行刺。

  小孩穿過人群,走向了歐陽長老,握緊了剪刀,測身走到歐陽長老的肩邊,狠狠的朝著心髒的位置刺了下去。

  小孩成功了,剪刀刺到了心髒,尖頭露出了點血色。剪刀劃破肌肉的聲音讓他抓狂興奮,鮮血流動的聲音讓他悲痛鬱憤,身體顫抖著,心跳得也愈加快速。

  “爺爺、爹爹,孩兒終於為你報仇了!”小孩眼神瞪得大了,鮮紅的血絲充滿了眼翳,眼

  裏的淚水流露了出來,一邊的臉上笑著,朝著天空大喊,像是在給天上的爺爺告知自己給他們報仇了。

  眾人被小孩的叫聲給吸引住了,圍了上來,這才發現,小孩捅了一個人,沒有人去阻難,隻是在一旁叫喚著討論著,現在這社會,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他用力的旋轉著剪刀,想讓剪刀能讓他更疼些。

  他以為他成功了,卻不知天鬆派有一護心法———猿心法,這種心法來自天鬆派第十七任的三長老呂染,天鬆派身居高山縱脈,樹林茂密,便常有白猿出沒,話說呂染在天鬆派的後院山裏的一處高峰上,呂染正在修煉練氣。

  這時從山崖下蹦出個一丈高的白猿,雙眼通紅,麵目猙獰,獠牙碩長,朝著呂染直奔過來,一拳打了過來。

  “我又沒惹你,你幹嘛幹我。”呂染一邊躲閃著,一邊想辦法將他擊退。

  那猿猴不肯罷休,又跟了過來,又打了幾拳,都被呂然輕鬆躲過。

  猿猴氣的發狂,雙拳直捶胸口,朝天大吼,猿猴發怒了,呂染見勢不妙,就一個健步上了一棵鬆樹上。

  那猿猴朝著鬆樹砸了一拳,劈啪一聲樹倒了。

  呂染趁著落地的瞬間,體內聚集練氣,朝著白猿心髒部位打了一掌“寒冰掌”,正好打在的白猿的胸口,呂染收起了練氣。

  呂染會以為白猿受傷吐血而逃走,但白猿隻是往後退了幾步,一點事都沒有,被遠處的猿啼聲吸引而走遠了,走的時候還生龍活虎,這讓呂染百思不得其解。

  呂染在高崖前思考了好一陣,才想起打鬥時的場景,原來呂染的寒冰掌雖然打到白猿的胸口,但白猿常年雙拳捶胸口,在胸口的肌肉就會拉扯愈合變大變強,而猿的肌肉比人多,所以可以抵住呂染的寒冰掌。

  呂染在此基礎上,創久了一套護心法——猿心法,不斷的捶打讓自己的胸肌不斷變強變硬,在用練氣護住心髒部位,雙重防護,隻不過要想護住心髒會比較消耗練氣。

  後來經過多代掌門的創新和發展,要求學生每天晚上在洗澡前互相捶胸,然後用熱水泡澡,這樣肌肉生長更快些,同時又用獨特運氣方法,可以減少對心髒部位的練氣的運輸,同時又不減少保護效果,到歐陽這一代,猿心法變成隻傳繼承人的方式,同時運氣方法的改進,隻需要一丁點的練氣,就可以保護心髒部位,一般掌門人們都會一直源源不斷的向心髒運送練氣,一直保護著,因為隻需要一點兒練氣。

  所以小孩的剪刀並未刺傷歐陽長老。

  歐陽長老猛然一挺胸,練氣產生衝擊波,猛然將剪刀彈開了,小孩也摔倒在地。

  歐陽長老拔劍一砍,那小孩的頭就落地,幹淨利索,一劍奪命。

  鮮血濺了一地,周圍的人大驚起來,引來了當街的捕快。

  捕頭見到他時,看了他一眼的劍,就知道此人就不好惹,

  讓其他人不要上前亂動。

  捕快問道:“這人可是你殺的?”

  歐陽長老答到:“是。”

  “那你跟我們走一趟吧。”

  捕快讓手下人把屍體搬回了到衙門。

  公堂之上,縣令坐與上,眾衙役派兩邊。歐陽長老拉著營師兄站在下麵,在公堂外麵站了一群人,正在看熱烈。

  捕頭來到縣令邊上,對著耳朵輕輕說道:“我見此人使的劍不同尋常,一看就是不好惹的,外麵還是小心為妙。”

  縣令拍了拍案板,公堂外麵的人瞬間安靜了。

  “你為何要殺人?”縣令問道。

  “那孩子要殺我。”

  “你有何證據。”

  歐陽長老露出衣服上的傷口,營師兄拿出那把剪刀,縣令命仵作對比了傷口和剪刀,確認無誤後,問道:“先生為何被小孩刺,又為何隻受了小傷。”

  “我有神功護體,自然無事。”

  “此案結了,歐陽無罪,當堂釋放。”縣令一拍案板,準備叫師爺起草,讓歐陽長老畫押。

  誰知圍在公堂的百姓中,有一人說道:“殺了孩童居然不判罪?這還有王法嗎!”

  說完那人就從門口拾起一塊石頭,朝著歐陽長老砸去。

  歐陽長老正準備抱起用草席著的孩子的屍體往外走,卻被一塊石頭砸到了。

  這可給縣令嚇到了,趕緊叫衙役關門。

  那人見歐陽長老沒有躲避,以為他武功很弱,又扔了一塊,歐陽長老依然沒有反應。

  衙役正準備關門,不料人群開始鬧哄起來,把門給堵住了。

  人們開始罵罵咧咧,朝著歐陽長老扔東西,白菜、石頭、木條什麽都有。

  歐陽長老轉過身去,伸手一揮,從身體散出練氣,將扔過來的石頭白菜木條等東西都定在了空中,又一揮,那些東西又被狠狠的打了回去了,站在門外的百姓們被打過來的東西砸的嗷嗷叫。

  歐陽長老領著營師兄,抱著草席走了出去,門外的百姓們紛紛讓開一條路。

  歐陽長老帶著營師兄,在城郊挖了一個坑,把孩子的屍體埋進去了。

  在這一路上,營師兄一直沉默不言,從他師傅殺了孩子開始,他心裏就不知道有一種說不出的心情,有些痛苦,又有些憐憫和質疑。

  營師兄撒了把黃土上去,又拍了拍墳頭的土,把墳山包的土拍平些。

  “師傅為什麽要殺他?”

  “如果不殺他,他就會殺我。”

  “他未必殺得了師傅。”

  “如果我老了了。”

  營師兄沒有回答,因為他也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歐陽長老回過頭來,麵朝著他說道:

  “想要不活在恐懼裏,最好的辦法就是消滅讓你恐懼的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