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悔 (一)
作者:素染我白衣      更新:2020-06-27 15:30      字數:3306
  兩人在路上閑聊起,說完歐陽長老的事情,便又說起二長老吳子辛,年輕的時候可是當地有名的風流才子,曾與詩人方鳳交好,兩人相互鬥詩作詞,把酒言歡,高談闊論。曾命號曰“望月舞雪”,曾給自己寫一句詞“花墜銜雀,望月舞雪,三千才子當風流。”每聽到有人吟此詩,便就知道是吳子辛和他的朋友來了。

  但吳子辛好酒色,常走與青樓柳鎮,與當地的姑娘們熟的很,每次下山時都往那青樓裏耍一把風流。

  這對於當時的天鬆派掌門吳雪峰來說可真是丟死人了,自己作為掌門人,自己的兒子卻不學無術,花天酒地,讓人看著笑話。

  這也怪不了吳雪峰,在他一代,可謂是內憂外患,吳雪峰在當時是第一大弟子,武功是當時天鬆派的第一名,但掌門人在參加武林大會上爭奪武林盟主之位時,不幸戰死,天鬆派就隻剩下兩位長老,又偶遇靖康年,金國大舉進攻北宋,武林裏就要求各派派人去守城參戰,於是二長老帶著些弟子就參戰了,僅僅一個月,二長老就戰死,國都淪陷。當時聽到噩耗傳來,三長老氣的吐血,一病不起,自此天鬆派開始衰弱。

  在三長老病逝前,三長老掏出掌門令牌和十幾頁的武功秘籍傳給了吳雪峰,臨終前要求吳雪峰保住天鬆派。

  在當時的天鬆派弟子,走的走散的散,隻剩下他了,在山門的院子裏孤獨的修行著那幾張晦澀難懂的招式。

  每人能體會他這些年的孤獨,一招招劍式在空中戲耍著,汗水在飛快的旋舞,在幾頁殘片中,摸索著一陣陣招式,冰涼的雨水不會衝涼熱血的心,隻會冷卻無知的衝動,然後在孤獨的心境中滋潤出希望,讓他生根發芽。

  等待了十年,又是一屆武林大會,人們都快忘記了有天鬆派這個門派,當舉辦的時候,早已沒有了他的席位。

  一到場上他便力壓群雄,成為了新一屆的武林盟主。

  回到天鬆派,這個破舊不堪的房屋,敗落褪色的紅匾,他走進了大殿內,供台上的靈位布滿了灰塵,。

  吳雪峰跪下來了,大哭了,這十年,他飽經修煉的痛苦,對亡師的思念,和這十年的孤獨,陪伴他的就隻是門前的枯樹和落葉,現在,這一切都釋然了,不知哭了多久,他睡著了。

  風裏伴著枯葉,傳過來偌大的庭院,落到了他臉上,這才驚醒了他。

  他緩緩起來,到了山下買了一塊嶄新的木匾,掛了上去。

  自此,天鬆派開始活了起來。

  弟子也開始多了起來,吳雪峰定了一個新規,學生要通過選拔,才能進入天鬆派,弟子也隻能招收兩百個。

  在招收弟子的第一年,吳子辛就出生了,一個新的生命也給這個派院帶來了喜悅。

  吳子辛的母親是一家當鋪的老板女兒,很有經商頭腦,她在天鬆派的時候,給天鬆派做起了生意,生意很好,在吳子辛一歲的時候,天鬆派又購了幾畝地,又大修了一便,這才形成今天這般景象。

  在吳雪峰那一代,隻有一個長老,所以天鬆派能在次

  崛起,都是靠他們夫妻倆撐起來的。吳子辛的母親操勞過度,在吳子辛十歲的時候就去世了,吳老爺子沒有再續弦,而他娘也是唯一一個不會武功而能把靈位放入長老祠的女人,這是眾弟子要求的。

  之後隻有吳雪峰一個人打理派裏的事物,自然就沒有時間管理子辛了。

  話說吳子辛也是一位武學奇才,在十五歲的時候就學會了派裏的基本功夫,練氣也有了良好的基礎,到十八歲時,就在派裏可以打敗一半的師兄,到二十二歲裏,就已經成為派裏弟子裏麵最厲害的人了。

  吳長老心裏自然開心,自己的兒子可以說是晚輩裏出類拔萃的。

  別人看到這兒子也是如此優秀,便要上門提親,吳長老自然在這些裏麵選了一個家境不錯的,就接下了這門親事,沒有和吳一辛商量。

  當時吳一辛看上了蘭若縣的一家貧苦人家的姑娘,他知道父親看不上她家,反對他們的親事,但是也沒有辦法。他準備等有一天可以帶著姑娘遠走高飛,浪跡天涯。

  每天他都會學半天功夫,然後下山去找那姑娘,一開始吳雪峰沒有注意,覺得吳一辛武功練得還可以,就沒在意。後來有上門的客人告訴吳雪峰,曾經在山下看到過吳一辛和一女子鬼混,吳雪峰聽完大發雷霆,讓弟子去山下把吳一辛叫了回來。

  吳一山自然知道父親會反對他,他早已想好遠走高飛。

  一進大堂,他就和父親吵了起來,父親覺得那姑娘和自己家門不當戶不對,不適合進入家門,自己給兒子選了一家大官的女兒,而吳一辛反抗他,認為愛情本就是兩個人的事,你情我願,不應該是父母可以摻和的,最終他們打了起來,吳一辛被父親打傷了,把他關在了籠子裏,放在了一級廣場外麵,讓三百名弟子輪流看著他。白天有有一百五十名弟子看著他,長老想讓弟子看住他,又剛好學習一下殺佛陣。

  吳一辛在籠子裏掙紮了好久,終於在一天夜晚,他擊破了籠子,驚醒了周圍的一百名弟子。一百人開始擺起陣法,以周圍練氣形成一道練氣枷鎖,吳一辛在在陣裏四處碰撞,但也沒有擊破陣法。

  吳一辛有些焦急了,用盡了練氣,身上的汗水早已濕透了衣服,攤到在地上,擦拭臉上的汗水。

  “汪,汪。”一隻田園犬跑了進來,朝著吳一辛叫喚。這是吳一辛和她的定情信物,這是他們在路過山林時,撿到的小狗,她給他喂了些食,她把這隻小狗收養起來了。

  吳一辛看它身上沾了血,便知道出事了。

  他立即站了起來,打算再次破陣。

  當時高長老是當時的排行第二的弟子,他看到吳師兄慌張的神色,便知道大事不妙,便故意放出破綻,吳一辛逃走了。

  高雲帶著吳一辛的劍也朝山下奔去。

  當高雲來到村子裏麵的時候,這地方被土匪慘遭洗劫,煙火迷漫,殘缺破敗,老嫗抱著被殺的兒子哭啼,幸存的人們在悲哀著。

  高雲在一處殘恒處找到了吳一辛,他背對著高雲,沒有說什麽話,靜靜

  的抱著一具屍體,輕輕的哭泣,高雲沒有打擾他,將他的劍插在地上,離遠了些。

  風平靜了,煙也消了,留下的孤寂和悲哀充滿了天際,夕陽將高雲的背影拉長,露出在吳一辛的眼簾。

  他憤然站了起來,拔起了地上的劍。

  “走吧,我們去滅了他!”汗水和淚水交雜在臉上,浸透了發髻,高雲看到他眼裏的堅毅和憤恨。

  兩人將女子安葬了,找了兩匹馬,朝著土匪的城寨奔去。

  兩人一路打上了土匪城寨,高雲的實力顯然遠不如吳一辛,在麵對兩百多人的山匪麵前,吳一辛一招劍氣斬就直接斬開城寨大門。

  裏麵的山匪出來了兩百多名山匪,將兩人包圍住,在廝殺中,高雲在麵對數敵圍攻時,顯然有些心有力而氣不足,在險些受傷時,吳一辛都出手保護他,高雲心裏有股暖流流動。

  廝殺之後,對麵山匪就隻剩下五十多名了,開始往山寨裏逃。

  吳一辛怎麽會讓這些人逃走了,嘴裏開始念叨著秘訣,身體裏迅速散發練氣,向周圍散開,像奔流的潮水,流淌在土匪之間,將眾人包圍住,嘴裏的秘訣練得越來越快,突然一下停止了,眼睛猛然睜開,黑色的眼珠被血液侵占,變成了鮮紅的瞳色,在他身上的傷口裏的血液流濺出來,在空中懸浮著化作深紅的練氣,又化作一根根血劍,曰有幾百根,迅速向那些土匪射去。

  剩餘的土匪在慘叫中全部倒下,練氣也消失了,空氣中彌漫著厚重的血腥味,城門外血流成河,把大地染紅了。

  吳一辛攤到在地,臉上變得慘白,缺少血氣,剛才使出天鬆派密招“萬劍如夢”,讓他身體失去了大量的血液,這是天鬆派的掌門的密招,高雲沒想到吳一辛會這麽早就學會了。

  休息了會,兩人下山,吳一辛帶著山匪了人頭,用馬車運了過來,整整兩百多個,安放在那女子墳前,吳一辛靜靜地的跪在墳前,高雲站在他身後,望著他孤零零的背影,去買了些紙錢。

  到了夜晚,吳一辛才有了反應,高雲遞了紙錢,兩人便在墳前燒起了紙錢。

  火光照耀著兩人的臉龐,吳一辛臉上沒有一絲表情,不知道是什麽時候,那狗也來了,孤零零的爬在吳一辛身旁。

  “謝謝你。”吳一辛說道,臉上的愁容露出些笑容,笑的難看,像是硬擠出來的。

  “沒事。”高雲又朝火裏放了些紙錢。

  “我們去喝酒吧。”

  “嗯。”

  “喝完這頓道別酒,我們就不在見麵了。”

  “你是要離開這裏嗎?”

  “對,一會也再不回來了。”

  放在火裏的紙錢,在灰黃的火光中,化作了飄揚的灰燼,徐風之後,飄落四方。

  那一夜,兩人喝的很醉,當高雲醒來時,吳一辛早已經不見了,身邊留下了幾頁“萬劍如夢”的秘籍殘影。

  就這樣,吳一辛離開了天鬆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