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作者:灰度值      更新:2020-06-21 11:49      字數:3067
  言寧澤相信,言寧佑拿著證件去哄騙前台時,絕對不會說自己是個陌生人。

  但對著伊萊,這家夥的瘋病就開始複發了。

  “這是你們那裏的一種玩笑?”伊萊噗笑一聲,覺得言寧佑的說法很是有趣。

  “這是我們那裏的一種道歉方式。”言寧佑大言不慚地說道。

  放下勺子,擦了擦嘴,言寧澤發現再這麽下去,言寧佑可能要編排出一套神邏輯,為國際友人增添幾點錯誤指導。

  “別聽他胡說。”

  聽到言寧澤插嘴,伊萊新奇地回過頭:“所以你們果然是認識的。”

  “認識。”言寧澤簡短地回道。

  “這個年紀,是兄弟嗎?我記得你原來說過,自己有個弟弟。”

  “說過嗎?什麽時候說過?”一聽這話,言寧佑就來興致了。

  眼角瞥向對方膚色健康的臉孔,言寧澤垂下頭,盯著自己沒喝完的粥碗,一瞬之間真的很想蓋到言寧佑的頭上——你剛剛不還說是陌生人嗎?這變臉已經要趕上川劇臉譜了。

  “就上大學那會。”伊萊是個健談的人,和言寧澤旅行基本都是他在說話。

  而言寧佑在對著言寧澤的那四年內,早就磨煉出了可以自言自語一整天的本事。

  兩人說了幾句,伊萊發現對方不但是言寧澤的弟弟,還是校友,立刻興趣倍增。

  疊著腿上餐巾的言寧澤,感覺自己的耳邊正有五百隻鴨子呱呱呱呱。

  維羅納雖然城市不大,但是葡萄酒莊園到是不少,伊萊本來預定昨晚帶言寧澤去吃晚飯的,結果對方身體不適。

  第二天早上他問言寧澤怎麽樣了,然後對方直接感冒了。

  始作俑者表示——昨晚大概是空調開得太低。

  品鑒紅酒的步驟有三,除第一步外,後麵的聞和嚐在言寧澤這都直接宣告死亡——因為他鼻子堵、舌頭麻。

  好端端一個旅行,言寧佑加入後直接開啟了災難模式。言寧澤坐在莊園的戶外,按著胸口直歎氣。

  雖然喝不出感覺,言寧澤還是來了兩杯紅酒壓壓驚,他怕自己看久了言寧佑那張臉,會忍不住破功打人。

  在酒莊裏用完午飯,主人還提供小憩服務——畢竟這兒的紅酒大多後勁很足。

  趁著言寧澤還挺清醒的功夫,伊萊給了他兩個選項:下午去遊樂園或者去美術館。

  “下午的時間去加達好像不夠吧?”去拿毯子回來的言寧佑,歪著頭插嘴道。

  其實他還沒和言寧澤去過遊樂園,想想就很遺憾啊。

  “你覺得你哥這樣的人,是能在加達雲霄樂園瘋一天的人嗎?”

  伊萊舉起雙手在言寧澤麵前擺了朵花,將眼眸微眄的言大少爺給供了起來。

  不曬太陽、不活動、不做一日三安排。

  這一路過來,時間悠閑得都讓伊萊開始無聊了,還好今天突然加入了個言寧佑。

  “別人攻略上都說要玩一到兩天呢,哥哥可以坐在輪椅上打傘,我來推你。”

  言寧澤拿過毯子,扯過頭頂,拒絕回答。

  從酒莊去到加達,開車的路上正好繞行加達爾湖,言寧澤坐在後排看了半天湖景,等下車後先把行李寄放去酒店。

  伊萊本來想要兩間房,可言寧佑說還是三間吧。

  不然自己惹毛了言寧澤後,估計就隻能站走廊了。

  還未進入園區,言寧澤就聽到了一串環繞立體的尖叫聲,翻開導航地圖看了一眼,上麵五花八門、各式各樣的雲霄飛車讓他眼前一亮。

  背著挎包的言寧佑抬頭看了一會頭頂掠過的軌道,本來還是渾身喪氣的言寧澤這會突然開始發光。

  作為一個浪漫的意大利人,伊萊和自己的每一任女朋友都來過加達,對這熟得猶如自家後院。當然他強烈推薦的必然是要在高空轉圈圈的項目。

  言寧澤說自己的腿受不了高壓和甩動,所以他不上,但是他可以在下麵看。

  那表情就差說——我想在下麵看你嚇尿的模樣。

  伊萊雖然不怕,但是言寧佑怕。

  他哥當年沒能逼他蹦極,估計這兩年心裏的小九九和報複心就沒停過。

  為了逗言寧澤開心,言寧佑硬著頭皮上了。

  抱著背包等在下麵的言寧澤,在排隊期間給言寧佑拍了張照片。

  寧佑問他幹嘛用,寧澤說等你下來了再拍一張做對比。

  當你遇到甩不掉的牛皮糖和癩皮狗時,最好的辦法就是讓對方知難而退。

  可惜言寧佑一直把他哥看作珠穆朗瑪峰,畢生心願就是攀登至頂。

  過了安全口,言寧澤抱著包一個人留下,周圍五顏六色的人群混雜著3D尖叫,熱鬧又喧囂的脹痛在耳膜內蔓延。

  他好像很久都沒在人群如此密集的地方待過。

  眼前走動的人群,被加速成了電影鏡頭中明亮的色塊。言寧澤按緊了腿上溫熱的背包,貼著大腿的一麵,剛剛被言寧佑背著。

  那種隔物而來的觸碰讓他心底麻麻地開始冒泡,或許是早上起來時感冒的難受,讓他忽略了自己昨天的話語。

  他不想見言寧佑。

  如果言寧佑是個陌生人,那他可以報警,可以讓伊萊驅趕對方。

  但言寧佑偏偏是他無法趕走的一類,明明他都快把那些事埋好、遺忘了。

  摸著背包粗糙的表麵,言寧澤發了會呆,坐完一圈的言寧佑臉色蒼白地走了下來。

  看對方捂著額頭,八字腿的畫出一條曲線,言寧澤舉著相機,眯起右眼,在鏡頭框對準言寧佑的瞬間,按下了快門。

  玩雲霄飛車越玩越興奮的伊萊,強烈邀請言寧佑邁向第二座高塔。

  捧著礦泉水瓶小口小口喝著的言寧佑,可憐巴巴地看向哥哥,結果隻收到了言寧澤烏黑的頭頂。

  順利攻陷下第二座雲霄飛車後,已經魂歸兮兮的言寧佑,在言寧澤的手中看到了一個紅色氣球。

  “買給我的?”言寧佑驚道。

  “別人送的。”言寧澤把繩子遞給了對方。

  剛剛在等這兩人的功夫裏,言寧澤碰到了一個中國小姑娘。對方和家長走散了,牽著個氣球在路上東張西望,言寧澤問她要幫忙嗎,小姑娘清楚明白地表達了自己的訴求。

  “所以她人呢?”伊萊覺得就這麽一趟飛車的功夫,言寧澤總不至於已經把人送到樂園的辦公室了吧。

  “在那裏。”言寧澤抬手指了下項目排隊的隊尾。

  真相其實就是,小姑娘太興奮,直接衝過了頭,沒看到自己父母已經停下來排隊。

  等她發現身邊沒人時,就開始亂找,接著就遇到言寧澤了。

  “運氣真好。”話裏有話的言寧佑發出一聲長歎。

  言寧澤把背包還給他,伸手指了下另一個高空項目。言寧佑倒退了半步,趁著伊萊正在接電話的功夫,拉過氣球,彎腰擋住自己和言寧澤的臉側,接著在哥哥微啟的唇上親了一口。

  紅色氣球的光影暈紅了皮膚,言寧佑親完後立刻退開,發現自己沒有挨打還有些小失望。

  等伊萊打完電話回過頭,就看到言寧澤捏著礦泉水澆濕的紙巾,正用力擦著嘴唇。

  “碰到什麽了?”伊萊吸了口氣,覺得言寧澤對自己太狠,這皮都磨紅了。

  落下小臂,雙目含怒地張開嘴,言寧澤簡潔快速地回道:

  “害蟲。”

  小害蟲言寧佑這會還美滋滋的,完全不知道自己哥哥被逼出的皮膚饑渴。

  因為很多項目都沒去嚐試,半天時間到是足夠三人轉上一圈出來。

  晚飯是在加達爾湖旁的餐廳,深知哥哥酒量的言寧佑,給他滿了一杯紅酒,用餐期間又加了調製雞尾酒,吃完飯回酒店時,言寧澤半路就有些瞌睡。

  酒精發酵在神經裏的鬆軟讓言寧澤看起來無害又柔軟。言寧佑點了點哥哥的手背——沒有躲開。

  其實言寧澤現在完全是反應遲鈍,記憶和金魚一般隻有7秒。

  到了樓層的伊萊把醉酒的言寧澤交給了言寧佑,鬆開領口回房間的路上,男人完全不知道自己幹了件“大事”。

  刷開房門,進了屋內。

  終於獲得二人時間的言寧佑,彎腰抱起了正在醒酒的言寧澤。

  沒了昨日的掙紮,把人放進床鋪後,言寧佑還偷到了個頰吻——當然是他把臉湊到言寧澤的嘴邊。

  甩掉鞋子,站在床尾,欣賞了一會言寧澤迷糊的表情。

  言寧佑脫下上衣,從小腿的方向,一點點壓了過去。

  ——TBC——

  言寧佑其人,床上小瘋狗,床下癩皮狗。

  言寧澤其人,肉骨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