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作者:灰度值      更新:2020-06-21 11:49      字數:2617
  “要想回來可真不容易,畢竟你弟弟把我的身份登上了失信名單,我坐不了火車上不了飛機,還找不到工作。”

  對著公寓內的環境探看了一圈,遊東洋按了按自己的臉,表情僵硬地繼續道:“我做了整容,打著零工,買了一個死掉家夥的假身份,就為了回來好好看看你們。”

  環視完周圍的一切,遊東洋朝著監控招了招手,接著把擺在門口的水桶提了進來。

  大門落鎖的聲音,封堵了言寧澤求救的可能。

  遊東洋緩步走到言寧澤麵前,看著對方慢慢後退,但輪椅的速度顯然比不過雙腿,就算他刻意放緩,要想追上言寧澤也是分外容易。

  “別怕。”對著言寧澤半蹲下身,遊東洋摸了摸對方腿上炸毛的套套,另一隻手壓著言寧澤痩削的腿骨,在摸到那完全沒有感覺的腳踝後,遊東洋岔開腿指了指胯間的軟肉,眸中陰翳的瘋狂讓手下的力道越來越大。

  “拜你弟弟所賜,已經不會硬起來了,在言家第一次見麵時,我原以為他是個沒角的山羊,沒想到其實是頭要命的公狼。你知道他把我推下樓時,臉上是掛著笑的嗎?”

  在被言寧佑發現後,遊東洋完全沒想到這個看起來漂亮的青年,會瘋到把他從二樓直接推了下去。

  身體墜到地麵的劇痛模糊了視野,而那個始作俑者,卻站在陽台邊上,目色平靜地扯了扯嘴角,仿佛那個慘叫哀嚎的隻是一條將死的蟲子。

  “為了能進這棟大樓,我做了一年的保潔,還好你們並不會常常搬家,而且這棟公寓的管家還有開門的鑰匙。”

  成為保潔後,遊東洋得到了進出電梯的權力,他等了許久,等到周圍的管家都習慣了自己的存在,等到言寧佑不在公寓的一日。

  這間碩大的平層中,隻有一個無法走動的言寧澤,他計算過警報響起後所會花費的時間,足夠他把那些想法,盡數發泄在言寧澤身上了。

  “我和他數次在電梯裏相遇,可是他從沒認出過我!”

  遊東洋握著言寧澤的雙手大笑道——為自己偽裝的成功,也為言寧佑以後發現時可能的懊悔。

  “我原來還想他為什麽會那麽恨我?畢竟你廢了,他不就能繼承言家的全部產業了嗎?結果你們居然是這種關係。”看到言寧佑抱著昏睡的言寧澤從地下車庫上來時,遊東洋激動的差點尖叫。

  一對豪門親兄弟,在自己父親死後亂倫合奸。

  擺在上流社會,這般巨大的醜聞,足以讓一個小型企業頃刻間破產。

  他們會成為所有人茶餘飯後的談資,言氏的股票會大跌,而言寧佑作為一個健全人的一生也將就此結束。

  對著遊東洋的問題,言寧澤沒開口也沒掙紮,卡在手腕上的腕表內連著醫療機械的脈搏測速器——當他的心跳脈搏超過紅線警告後,言寧佑和何陽舒的電腦上就會跳出提醒。

  他猜遊東洋已經斷了公寓內的部分警報,不然他肯定不會浪費時間和自己說話。

  “被自己弟弟捅屁眼的感覺是不是很爽。”

  手掌握緊,雙眼緊閉的瞬間,言寧澤腿上的套套驟然跳起,直撲遊東洋的腦袋而去。

  正在辦公室收拾文件的裴邵俊忽得聽到一串鈴聲,他抬頭找了一圈,發現是從言寧佑的電腦上傳來的。

  坐在會議室裏聽著討論,言寧佑擺在桌上的手機震動了起來,他拿起看了一眼,是何陽舒的信息,問他是否和言寧澤在一起,對方的心跳速率不太正常。

  手指按著屏幕剛剛敲下一個“沒有”,在點發送前,言寧佑看到保鏢說已經送回的消息,想了想後還是直接切入公寓的監控。

  從門口到客廳的所有鏡頭都花白成了雪點,言寧佑皺著眉頭一個個掃了下去,最後在浴室的鏡頭裏找到了正在爬動的言寧澤。

  套套抓上遊東洋的臉時,爪子摳開了對方的眼皮。趁著男人後仰著想要把套套抓下來的空隙,言寧澤握著一旁插滿玫瑰的花瓶,用力摜在了遊東洋的側臉。

  花瓣鮮紅,水珠四濺,碎開的瓷片劃破了遊東洋的太陽穴,那剩下的半截花瓶讓言寧澤用力紮在了男人的手背上。

  輪椅後退著撞開架子,言寧澤幾乎是連滾帶爬地跌進屋內,在他爬起身看向跑來的套套時,血流滿麵的遊東洋,宛若地獄歸來的惡鬼,沾染著血沫的藍衣透出一點點深黑。

  言寧澤推著木門想要把人關在外麵,遊東洋大步過來,插進門縫的手臂反轉而過,用力摳在了言寧澤的手背上。

  拉長的血痕糊得門板深紅,遊東洋從縫隙裏露出的左眼癲狂而猩紅。他注視著言寧澤,就像注視著一具屍體。

  在把整個胳膊推出去後,落鎖的聲響讓言寧澤的心跳飆升至頂,言寧佑和何陽舒的健康管理器同時發出警報。

  僅僅是隔著一個門板,言寧澤還是能聽到遊東洋的咒罵與笑聲,當那個聲音突然結束時,言寧澤手掌發疼地蜷縮起身體,震碎的花瓶在掌心留下一道道細口。因為被抓而傷了後腿的套套,正在言寧澤腿邊,蔫蔫地叫喚著。

  開會的言寧佑沒有看到電腦上的提醒。

  尚未睡醒的何陽舒晚了那麽二十分鍾。

  等言寧佑開車回到公寓,整個二十七層的窗戶都在高溫下碎裂,濃黑而灼熱的火光吞噬了整個樓層。

  言寧佑的五感在一瞬之間被剝奪。

  他喊了什麽、做了什麽, 他都沒有意識。在知覺脫離的頃刻,宛若整個靈魂都在濃煙烈火中燃盡。

  他忽然明白了言寧澤為什麽要去浴室——因為自己在公寓門口裝了門欄,裝了阻擋言寧澤自由的牢門。

  他欺負言寧澤無法站起來,欺負對方不能反抗,欺負言寧澤不會動手殺了自己。

  “……他在裏麵……他在裏麵……他還在裏麵……”

  已經被消防車擋住的通道內隻有疏散而下的人群,言寧佑想上去,裴邵俊摟著他的腰害怕自己老板會去送死。

  消防搭建的雲梯尚未展開,言寧佑掰開阻擋自己的手臂時,裴邵俊聽到了骨頭脫臼的聲響,等他疼得滿頭冷汗、視線模糊時,言寧佑已經消失在了眼前。

  ——瘋狂得毫無道理,卻讓人一瞬之間有種夢醒的撕裂感。

  遊東洋在公寓裏放了一把火,考慮到高層的防火設計,他在清潔水桶裏裝了一罐酒精。

  酒精撒滿客廳、沙發和易燃的木架後,他把屋頂的噴水器砸壞,然後打開門走了出去。

  門關的瞬間,落地的火柴點燃了酒精。

  等言寧澤出來時,客廳的柵欄已經被燒化,整個黏在了大門上。他拿被子蓋滅了一塊,手掌握上滾燙的門把,皮肉燙焦的巨痛讓他根本來不及思考逃生的辦法。

  托著套套的肚子把它丟到門外,隔著一道柵欄,言寧澤捂住掌心的傷口,忽然感到一陣可笑。

  從走道竄入的氧氣助燃了屋內的大火,言寧澤扶起輪子歪斜的輪椅,慢慢向著屋內滾去,已經燒到書房的火苗炸開了玻璃。

  言寧澤立在收藏室的門口,看著火光和陽光下閃爍的鏡麵,隨著高溫撕裂開玻璃的頃刻,2300隻蝴蝶從標本的驅殼中湧出。

  當遠方之地下起一場大雨,那是斑斕的蝴蝶颶風吹刮而來的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