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 時溫恒車禍
作者:喬以      更新:2020-06-20 16:57      字數:3272
  小張將月白送到家,剛停好車子電話便響了,他隻聽了兩句,便臉色大變,匆匆係上安全帶,一撇頭卻看見月白還未下車,一時不知該怎麽開口。

  月白見他神情緊張,心裏突然生出不好的預感。

  “發生什麽事兒了?”她問。

  小張躊躇著,似乎不太像告訴她,越是這樣,月白心裏的感覺便越是強烈,她皺眉:“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兒?”

  小張見瞞不住,隻好告訴她道:“時總在回來的路上被撞了,現在正往醫院送呢。”

  “時溫恒?被撞了?”

  她隻覺得氣血上湧,心跳一瞬間似乎要從胸腔跳了出來。

  這樣的日子,這樣的情節,無一不給她一種十分不好的預示。

  不能慌不能慌,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沉聲道:“你等我一下,我去樓上拿樣東西。”

  說罷她也不等小張回應,便飛快的從車上跳了下去,身後的小張急得坐在座位上直跺腳,“太太您慢一點啊,可不能再出事兒了!”

  車子一路疾馳,趕到醫院的時候許駱汎已經到了。

  月白一路攥緊了手裏的東西,一聲不吭的坐在後麵,她神情肅穆,眼神裏滿是壓抑著的忐忑,小張見她這樣也不敢多說一句,隻全神貫注的踩著油門往醫院飛奔。

  許是一路上太過緊張一見到許駱汎反倒用了口氣,她的眼眶瞬時就紅了起來。

  “時溫恒呢?他怎麽樣了?”

  她幾乎是飛奔著撲向許駱汎,身後的小張亦步亦趨的跟著,很是為她擔憂。

  許駱汎見到她自是十分意外,剛還看到她在南陵被記者圍堵的新聞,這邊竟這麽快就趕到了醫院,看她此時的神情,倉皇中帶著焦心,全然沒有了往日瀟灑懶散的模樣,自然覺得十分反差。

  見許駱汎沒說話,她的眼淚竟撲簌簌的湧了出來,神情滿是焦灼道:“他在哪兒,他在哪兒,我要見他。”

  說罷不由分說的往病房裏橫衝直撞。

  許駱汎忙攔著她道:“嫂子嫂子,你別急啊,師哥他沒大礙,就是頭受了點傷,還在昏迷中。”

  “頭受傷了?昏迷中?”

  這還不嚴重?

  月白以為許駱汎安慰他的,推開他道:“我不信,我要見他。”

  許駱汎無奈,月白執拗起來和平時好說話的模樣完全不同,他也是沒招,隻得順從道:“好好好,你別急,我帶你去看他。”

  說罷便領著月白進了裏麵的病房。

  醫生剛縫完針出來,迎麵遇到許駱汎囑咐道:“輕微腦震蕩,目前還在昏迷中,注意不要影響病人休息。”

  許駱汎忙應了醫生,月白在一旁聽著,一顆懸著的心也總算才放回實處,看醫生的神態想來是沒大礙的。

  時溫恒躺在病床上,頭上纏著紗布,側臉有輕微的擦傷,微微淩亂的發絲覆在兩鬢。

  他仍閉眼睡著,英俊的五官此時已沒有了平日裏冷峻的模樣,安靜的睡顏甚至顯得有些意外的溫和。

  她忍不住伸手將他額前的碎發往旁邊捋了捋,他的呼吸均勻綿長,仿佛隻是睡了一般,直到她的手指觸碰到他身上的溫度,她這才感知道時溫恒還活生生的在她麵前。

  來的路上她在心裏做了無數種不好的設想,直到那一刻她才知道,原來時溫恒的存在對她來說有多麽重大的意義。

  她腦海裏猶清楚的記得早上他站在房間門口,逆著燈光站在她麵前,伸手揉了揉她的頭,讓她再睡一會兒。

  那種感覺就像是普通夫妻的日常,去上班的丈夫和家中的妻子告別,平淡的日子裏處處都是溫存,他也曾那樣真實的站在她身邊,讓她莫名的生出一絲旖旎的幻想,而現在,這個本就不真實存在的意境差一點就和六年前一樣,消散的在沒有一點影蹤。

  那種感覺,她是怕的。

  許駱汎見她在床前站了許久,那副緊盯著時溫恒的神情一刻也挪不開眼,又不忍勸她,想著她身子不方便便替她搬了個椅子。

  月白剛要坐下康緹從門外衝了進來。

  “溫恒怎麽樣了?”

  她將月白推到一旁,兀自擠到病床前查看了一番,看上去沒什麽大礙這才回轉過身問許駱汎。

  月白避過頭拭了拭自己的眼角,默默的退到了一旁。

  許駱汎道:“醫生說有點腦震蕩,現在還在昏迷,一會兒醒了複查一下就可以了。”

  他說的言簡意賅,雖說他個人對康緹並未有什麽好感,但畢竟時溫恒對她的態度他一時還沒琢磨明白,要說避之不及倒也簽了她做代言,要說有意接觸平時倒是嚴防死守的避免見她,畢竟還是前女友的身份,他也不好攔著。

  但月白在對方麵前的避讓態度倒是令他有些不滿,不說月白在時溫恒心裏的位置,單就是現任合法妻子的身份也沒有避著前女友的道理。

  月白顯然有所顧忌,她見康緹已在時溫恒床前坐下,抓著他的手癡癡的看他,一副等著對方醒來的架勢,便默不作聲的退到了病房外麵。

  她沒有走,坐在門口的椅子上,手裏的東西在她溫熱的掌心裏顯得格外冰冷,沒有一絲溫度,尖銳的邊緣戳著她掌心的肉,那是周身唯一的觸感。

  她抱著胳膊坐著,看著窗外的日光一點點變得混沌,過道裏的燈光明晃晃的照在反光的地麵上,整個世界都異常安靜,安靜的似乎能聽到牆上時鍾走針的聲響。

  她看著手機裏的視頻,六年前的時溫恒棱角比現在要柔和些,可那時的眼神便已和現在一樣深沉,許是經曆了一場人間浩劫,冷淡的神情中還帶著一絲凝重。

  那樣的時溫恒,竟在她的記憶裏蟄伏了六年,月白甚至在夢裏都不曾忘記過得那一幕,她絕望的嘶吼,蘇靳源眷戀的眼神,冰冷刺骨的海水,還有那吞噬一切的茫茫夜色。

  這一切她都記得,卻唯獨不記得那個緊緊將她禁錮在懷裏她拚死想要掙脫的男人。

  隻記的他的臂膀結實有力,隻記得他的聲音低沉而又憤怒,隻記得他身上的溫度,是那晚僅有的一絲暖意。

  他在她耳邊說:“他既將你托付給了我,我就不可能看著你去死。”

  她隻記得這句話,卻忘記了他當時的神情和臉。

  時至今日,她還是遇到了他,竟然是他。

  月白也不知在走廊上坐了多久,隻見得外麵的夜色已深,走廊裏醫生護士的腳步聲都變得格外輕緩,整個樓層都是靜謐的。

  門突然被打開,許駱汎亦是熬得眼眶發青,麵帶倦容,他見月白仍坐在門口,臉上露出壓抑之色:“嫂子你沒走呢,師哥醒了,剛剛還問你了呢!”

  月白剛站起身子,隻覺得小腿一陣發麻,許駱汎忙扶著她道:“這是坐了多久,你先緩緩,我去找醫生開看一眼。”

  月白想起康緹還在屋裏,便點了點頭,重新坐了下來。

  許駱汎不放心的看了她兩眼便飛快的去找醫生。

  醫生進去交代了一番,出來的時候月白見他神情輕鬆,料想應該是沒大礙了,剛緩了口氣,許駱汎便湊過來道:“嫂子,師哥想見你。”

  她這才起身隨著他進去,康緹臉色沉沉的擋在前麵,聽見腳步聲回頭看了她一眼,她赫然,隻覺得她的眼神裏帶著陰鬱沁骨的寒氣。

  時溫恒躺在床上,睡了一覺神態慵懶,頭發乖順的貼在額頭的紗布上,看她的眼神裏都褪去了銳利的光芒,隻剩柔軟的溫和。

  見他這樣,月白鼻頭又是一陣發酸,恍惚的感覺眼前的畫麵似乎是一場奢侈的錯覺,她知道自己此時的樣子也一定狼狽,在南陵淋了一上午的雨,經曆了一場擁擠的混亂,還洶湧的哭了幾番,風塵仆仆的趕到醫院呆呆的熬了幾個小時,此時眼睛還有些酸脹,但時溫恒看她的視線不曾從她臉上挪開,她便更覺得有些局促。

  站在她身前的康緹有些氣悶的看著時溫恒,但在月白麵前又故作一副輕鬆的口吻道:“既然你已經醒了,那我明天再來看你。”

  話說完,見對方仍是沒有回應,終是強忍著怒氣出去了。

  許駱汎見狀,很有眼力見道:“那我先去幫師哥拿藥了,有事打我電話。”

  說完便躡手躡腳的撤了出去。

  門關上的一瞬間,整個房間像是墜入了另一個時空,時間靜止,所有悄然滋生的情緒和心結都在那一瞬間停止破滅。

  隻見時溫恒抬手對著她道:“過來。”

  聲音有些喑啞,眼神卻格外深邃。

  月白怔怔的走了過去,故作一副輕鬆的模樣道:“你醒了?”

  她站住在他的床前,躊躇不前。

  時溫恒定定的看了看她,終於歎了口氣,勉力起身一把將她拽到了懷裏。

  月白伏在他的胸前,有些緊張的僵著身子,怕弄傷了他不敢掙紮。

  “看這樣,你今天似乎又受委屈了?”

  他沉聲開口,聲音似從胸腔裏直接出來直接進了她的耳膜。

  再多的委屈也不及這一句話,她在他的衣服上蹭了蹭眼角,克製了一下情緒,這才抬起頭,一臉正色道:“我能不能脫你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