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章 治療?
作者:卯牛      更新:2022-04-09 07:23      字數:5245
  餘一丁心頭已經有了計較。

  現在明月這副模樣肯定無法服侍玉玄道長,他自己還需要旁人照顧呢,正好靈鬆道人和另外兩名道士在場,有他們在,明月應無大礙。

  兩個妮子上樓去肯定是不方便的,因此餘一丁便安排她們倆就在大廳稍候,反正還有老魏和他的那幾名手下在樓下陪著她們倆呢。

  老魏本想跟著餘一丁一起上樓,但是隻被他一句話便堵了回去,那就是餘一丁需要他照顧好兩個妮子,老魏梗著脖子愣了愣,隨後便如一隻泄氣的皮球一般坐回自己的椅子裏,再也不吭一聲了,直惹得二女暗自偷笑不已。

  最後餘一丁決定讓月靈子陪著自己一起上樓去給玉玄道長進行治療,剛才月靈子已經見識過他的本事,餘一丁想著就算治療時再看見什麽異象這位道人也不應該再有太多的驚訝。

  於是老道就在懵懂之間被月靈子攙扶著,和餘一丁一起來到二樓的臥房。

  等到玉玄道長在床榻上躺下來,餘一丁便像一名真正的大夫一樣坐在床邊,伸出一隻手很自然地扣住老道的脈門,眯起眼睛給他把起脈來。

  月靈子則安靜地坐在一旁,剛才餘一丁從追擊明月直到出手將他擒下的整個過程並未被月靈子看到,他最多也就是瞧見了餘一丁被白光擊中而毫發無損,並且還能以一種超乎尋常的速度繼續追擊神秘女子,正因為如此月靈子已經認定餘一丁是一名修行者,也是有大本事的人,卻沒有想到他居然還懂得岐黃之術。

  看著餘一丁有模有樣地給住持把脈,月靈子的眼神中不禁閃現出一絲驚異。

  餘一丁當然沒有一點醫術,他隻是像在阿古達木大草原上時,給庫塞人山鷹部落的族長嘎爾迪治療那樣,通過把脈將治療氣流輸送到玉玄道長的體內,看看能不能找出老道的病因。

  可是事與願違,餘一丁將氣流輸入老道體內並在其全身遊走之後,並沒有任何發現,也沒有那種遇見病灶之時所能感受到的堵塞感,隻不過在治療氣流剛剛進入老道體內時,玉玄道長竟然猛然睜開了雙眼,有些不可思議地望著餘一丁,眼神中帶著幾分驚訝。

  月靈子也看出了住持的異樣,但是鑒於餘一丁仍舊在給老道治療,他並沒有出聲打擾,而且老道除了表現出某種程度的驚訝,另外也沒有其他任何不適的模樣,於是月靈子隻得略微有些緊張地注視著老道的臉龐,仔細觀察著他的反應。

  餘一丁仍然眯著眼睛,任由治療氣流在老道體內循環遊走了將近一炷香的時間,雖說他依舊沒有任何發現,但是居然在不知不覺中將老道體內的一些隱疾暗疾全都一一清除了,這也成了餘一丁的一個無心之功。

  玉玄道長早已再次閉上眼睛昏睡過去,剛開始時他隻是驚奇於餘一丁居然可以將治療氣流輸入進他的體內,雖說他不明白那是何物,但是在其體內四處遊走之時,老道不僅沒有任何不適之感,甚至還覺得異常舒服,僅憑這一手老道就已知曉餘一丁必定不是一個普通的尋常郎中,因此眼中的驚異之色漸漸散去,到最後已是安詳地閉眼沉沉地熟睡過去了。

  老道的表現足以說明一切,月靈子的臉上也早已沒有了擔憂之色。

  當餘一丁將自己的手指從老道的手腕之處收回時,月靈子連忙起身輕聲問道,“敢問餘居士,住持的傷情如何?”

  餘一丁的臉上流露出一絲疑惑和疲憊,他並沒有回答月靈子的問題,而是直接起身離開床邊,來到臥室窗戶邊的一張桌案前站定,就那樣皺著眉頭呆呆地望著窗外的夜色,似乎仍在思考之中。

  月靈子看著餘一丁的模樣趕緊跟了過去,本來已經放鬆下來的心情不由地又有一點緊張起來,卻又不敢繼續追問,隻好站在餘一丁身旁小心翼翼地望著他,等待著他答話。

  片刻之後餘一丁才輕聲答道,“還請道長恕我才疏學淺,沒能找出住持到底傷在何處。”

  “什麽?”月靈子有些不可置信地低聲驚呼。

  其實這也跟餘一丁異能的特性有關,他的治療氣流可以治愈外傷,這個無需多說,餘一丁已經多次使用。

  同時也可以探查到某些疾病的病灶,比如嘎爾迪肺部的頑疾,餘一丁就可以使用治療氣流對其進行治療調理疏通,並最終幫其逆天續命。

  但是玉玄道長所受之傷是為中毒,而且可以確定是一種慢性毒藥,否則老道在中毒之初便會因此而喪命。

  想必是那名謀害明月的修行者對老道或者上清觀有所圖謀,但因無法對住持進行奪舍,隻能退而求其次先謀害明月,然後再通過控製明月的言行來對玉玄道長進行下毒。

  至於對方使用的是何種毒藥,其作用和藥理如何那就不是餘一丁所能知曉的了。

  於是現在就出現了一個問題,玉玄道長的體表既無外傷,也無體內的病灶,餘一丁實在無法了解玉玄道長具體的中毒情況,治療氣流並非萬能,他並不清楚對方下毒的方法到底是采用飲食手段,還是像那名神秘女子使用的針灸一類的醫術,畢竟現在可以確定女子與謀害明月的修行者是同一夥人,那麽她在住持居所二樓對老道進行針灸就說不一定是治療還是加害了。

  這使得餘一丁相當鬱悶,剛才還誇下海口說自己可以對老道進行治療,結果實際操作了一番之後才發現需要麵對的是一個自己完全未知的情形,這下該如何是好?

  “那居士又是如何僅憑一觀之下便可判明住持乃是受傷而非得病呢?”月靈子仍然有些疑惑地問道,之前餘一丁可沒有給玉玄道長進行過任何治療,而且二人也是第一次見麵,餘一丁居然就能那麽肯定老道是受傷而非生病,這一點做不得假,足以說明餘一丁是有真才實學的。

  “嗬嗬嗬……”

  餘一丁有些尷尬地笑了笑,“不瞞道長,我確實知曉一些岐黃之術,但卻沒想到住持的傷情居然如此棘手,足以說明我們的對手實在是一夥厲害的人物,不得不說……,唉……”

  餘一丁說到最後重重地歎了口氣,眼前的局麵實在令他無比鬱悶,也相當尷尬。

  月靈子聞言卻點了點頭,他隻需從那名神秘女子的實力就可得知,上清觀絕對遇到了強敵。

  該女子的遁速奇快,而且所使用的武器也相當罕見,能將一根輕若無物的緞帶發揮出如此威力的,絕非尋常武者,若不是將真氣灌注於緞帶之內,哪裏可能傷得到他的兩名同伴?

  而且從之前的種種跡象所見,此女定是與那名謀害明月的修行者是一夥的,並且還很有可能是此人的一名協助者,說不定功力應該還在那人之下,由此便可得知那位至今神龍見首不見尾的修行者到底有多強悍了。

  “居士無需自責,以貧道觀之,居士僅憑片刻的把脈,就已令住持麵露舒適之色且酣然入睡,實乃神乎其技啊,著實讓貧道佩服,至於那些敵人,或許我等隻能以不變應萬變了。”月靈子打了個稽首客氣道。

  餘一丁自知對方是恭維之語,況且月靈子最後一句話也是眼下的實情,現在敵人已無跡可尋,若想要繼續追查,大概真的隻能守株待兔了。

  “唉,眼下的情形或許隻能如道長所言了。”餘一丁歎息著答道。

  月靈子轉頭看向仍舊躺在床榻之上熟睡的玉玄道長,也是神情沉重地點了點頭,正待開口,卻見躺在床榻之上的玉玄道長已經有了動靜。

  “唔……”

  老道輕輕呻吟了一聲,立刻驚動了正在一旁交談的二人,趕緊來到床前查看。

  此時玉玄道長已經緩緩地睜開了雙眼,卻沒有去看月靈子,隻是凝視著床前的餘一丁。

  餘一丁見狀連忙又上前一步道,“不知道長現在感覺如何?”

  玉玄道長眉眼間帶著微笑對餘一丁道,“居士果然是神醫啊,貧道自覺傷情已經好了許多,多謝,多謝……”

  餘一丁微微低頭,不禁有些汗顏,剛才診查了半天他都沒有找到老道的傷情到底根在何處,就更不用說對症治療了,現在老道居然對他致謝,這明顯是要保住他的顏麵嘛。

  餘一丁的心中滿懷感激,有些心虛地接口道,“道長如此說實在令在下汗顏……”

  正說著又見老道掙紮著想要坐起身,餘一丁連忙按住他的肩頭接著道,“道長這是何意?以您現在的傷情還是臥床調養為好啊。”

  月靈子也在一旁答話道,“餘居士所言極是,還請住持保重身體,切勿再輕易起身了。”

  玉玄道長看了看餘一丁,又望了望月靈子,有些莫名其妙地答道,“你二人這是怎麽了,貧道確實感覺好了許多,看來餘居士確實是一名岐黃高手啊。”

  這下輪到月靈子有些莫名其妙了,剛才餘一丁明明跟他說自己醫治不了玉玄道長的傷病,他實在想不出餘一丁說假話的理由。

  但是此刻老道的表現也不似作偽,很明顯他臉上的氣色比剛才上樓之時好了不少,老道的傷病又不是絕症,這也並非回光返照的症狀,那麽此時的情形到底是怎麽回事?

  不僅是月靈子,就連餘一丁也有些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他早已不是剛剛穿越到這個世界的菜鳥,特別是又通過淩雲子了解到修行者的世界,對於護身罡氣的使用也日趨熟練,玉玄道長的傷情他的確不甚明了,既不知對手的下毒手段,也不知此毒具體如何傷害老道,餘一丁甚至都不知道如果他要對老道進行治療,下一步該如何處置。

  可是老道此刻的表現已經不能再用照顧他的顏麵來解釋了,這就令餘一丁大感奇怪。

  “敢問道長,不知可否告知對方是如何下毒?道長又是傷在何處的?”

  剛才月靈子攙扶著玉玄道長上樓時,餘一丁就已看出老道力有不支,所以一開始他直接上手把脈,而不是開口詢問,當時他想的是哪怕老道無法回答自己的提問,隻要用治療氣流給他全身梳理一遍,自然可以知曉具體的傷情,哪裏想得到結果竟會如此棘手,不過此刻餘一丁卻再也顧不得臉麵了,還是先要了解傷情要緊。

  “這有何不可?”

  玉玄道長並未注意到餘一丁問話中的不合理之處,哪有給他治療之後還不知道傷在何處的道理?隻是欣然答道,“五日前貧道於睡夢中被一毒物追咬,但那毒物絕非五毒之一,而是貧道平生從未見過的一種東西,就好似一條寸許長的蠶蟲,隻有筷頭粗細,灰白顏色,渾身散發出點點磷光,以極快的速度在貧道的指尖咬了一口……”

  “哦?”餘一丁禁不住發出一聲。

  玉玄道長正在仔細地回憶訴說著,卻被餘一丁的這聲疑問打斷了話語,略微有些不滿道,“莫非居士不信貧道所言?”

  餘一丁明白正是因為自己的出聲讓老道誤以為自己對他的講述產生了懷疑,連忙道,“不是,不是,道長多慮了,還請繼續說下去吧。”

  “居士莫要不信,此乃貧道真實的夢中所見。”

  看著餘一丁不住地點頭,玉玄道長這才繼續道,“結果夢醒之後貧道便發現自己的右手食指確實有被毒蟲咬過的傷痕,隻是過了這幾日,那個小小的傷口早已愈合,根本看不出一點痕跡了。”

  說著老道抬起自己的右手,伸出食指給餘一丁二人查看,果然整根食指上並無半點傷痕。

  月靈子先前隻是知道住持中毒受傷,至於細節之處並不知曉,他也不會去胡亂打聽,此刻看著老道完好無損的手指也禁不住暗暗稱奇。

  老道接著道,“貧道隻道是睡夢中被尋常毒蟲蟄了一下,好在觀內也備有防止毒蟲咬傷的膏藥,便塗抹了一些在傷處,誰知午後貧道便感覺出不對,不僅傷處劇痛無比,而且又引發高燒不退,幸虧靈鬆道人及時找來附近的郎中,待其看過傷處後便告知貧道隻是被毒物所傷,發熱也是由於體內毒素引起,郎中便照例開了幾副草藥,於是接下來每日便由明月負責煎煮湯藥,直到第三日貧道才察覺到更加可怕的事情……”

  說到此處老道突然住了口,滿臉都是一副心有餘悸的模樣,餘一丁二人正在仔細聆聽他的述說,當然不會有人再像餘一丁剛才那樣出聲,隻是聚精會神地望著老道,隻等他繼續說下去。

  “前兩日那小道童並未有任何異常之處,也如平日一般照顧貧道的起居,特別是貧道被毒蟲咬傷後,明月除了日常的雜務以外還要負責為貧道煎煮湯藥,前兩日貧道沒有察覺出任何異常,從前貧道也遭遇過毒蟲的蟄咬,但是此次被毒蟲咬傷後除了傷口很快便愈合甚至看不出一點痕跡之外,整個人的恢複卻是特別慢,而且每日明月給貧道送來的湯藥總有一股怪味,貧道服下之後總覺得整個人都有一種奇怪的感覺,就像是一種醉酒後的眩暈感,更像是江湖上流傳的蒙汗藥,但那藥性卻比蒙汗藥的感覺更加強烈,而且很長時間都不會消散……”

  老道的麵色越發地沉重起來,餘一丁二人自覺他已經說到關鍵之處,更加不敢開口出聲,就那樣安靜地聽著老道繼續述說。

  “其實貧道並未懷疑過明月,隻因有那個奇怪的夢境,所以貧道還是將這一切歸於那種奇怪的毒蟲作祟,但是直到第三日貧道才在無意之間發現了不對,那是貧道出恭之時正好瞧見明月煎藥,前麵的熬製過程全都非常正常,直到貧道從茅廁的門縫中看見在大樹下煎藥的明月不僅將煎好的湯藥倒進碗中,還從懷中取出了一包粉末摻在湯藥之中,貧道待他將藥端上二樓之後便當麵質問,這時明月便像是換了一個人似的,無論是表情還是聲音都已不再是那個小小的道童,貧道可以肯定那絕對是一個成年人……”

  “於是道長便確定明月已被他人奪舍?”餘一丁冷不丁開口道。

  “正是。”這一次玉玄道長對餘一丁的插嘴並沒有什麽意見,隨口就答了出來,但是當他回答完後便勃然變色。

  不過沒等老道繼續說話,餘一丁接著又道,“敢問道長,你是否覺得謀害明月的那人也和青烏鎮上的劫案有關呢?”

  這一下不僅是玉玄道長愣住了,就連坐在一旁的月靈子也有些發愣,心道這位餘居士是怎麽了,難道就因為傍晚之時他和魏捕頭一起追蹤疑犯到上清觀,便懷疑住持所遇之事和鎮上的劫案也有關聯?這實在有些說不過去吧?

  可是老道愣過之後竟然反問出了一句話——

  “貧道實在不知居士此話怎講?”

  餘一丁笑了笑,意味深長道,“嗬嗬,這劫案也要連累道長的朋友魏捕頭啊,說不一定十日之後他就會因此而被發配充軍到北地,這一去可就是生死未卜了啊。”

  月靈子還在發愣中,玉玄道長的回答卻令他更加震驚——

  “唉!居士到底是什麽人?何苦要對貧道苦苦逼問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