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4 章節
作者:一語天然      更新:2020-06-20 14:39      字數:3124
  靜靜望著陶源。

  陶源不想看懂那目光,黯然道:“不論是為了須句趣,還是陶源,都不該如此。”

  墨曜聞言,似乎微微一顫,問道:“為何?”

  一陣悲涼從心底慢慢升起,陶源道:“須句趣已死已亡國。陶源隻是一名山村遊醫。無資格與君匹配。”

  墨曜定定地看著她,似乎沒聽懂她的話。

  陶源笑道:“好君王本該從善如流,如此才不至於傷了那些擁戴你之人的心。”

  墨曜的目光中有千言萬語,但最後隻是黯然垂下眼簾,歎了口氣,道:“我已從邊防營中調遣了一支分隊,負責鬱城中陶源特使的日常安全事務,這幾日我不在,你自己務必萬事小心。”

  陶源心痛笑道:“你也是。”

  偷梁換柱

  陶源站在高高的城牆上,向著北方眺望,眼前是空曠的山地,風有些大,地上隻有一些矮矮的枝幹在搖曳著,影影綽綽間直到天邊,天邊隱約能見到一抹煙藍色,細細分辨能看出來是一大片山脈,陶源知道,那便是莫蘭山邊境。

  “冰大人昨夜等邊防營的人來了之後,便連夜趕去莫蘭山邊境了。”象誌誠正站在陶源身邊,遠眺著北方,說道。

  陶源慢慢重複道:“冰大人?”

  象誌誠略有些不好意思,道:“昨夜不識冰大人真麵目,不過看他行事作風,應不是普通的護衛吧?”

  陶源一怔,略有些尷尬,象誌誠有此猜測也屬正常,但卻又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思索片刻,道:“他是一個英雄。”

  今日陶源將隨著象誌誠在城中走訪,在城中人多熱鬧處走一圈,盡快將桃源聖手來到鬱城的消息擴散出去。第一站便是來這城樓。

  走下城來,見到城樓進城處的官兵正在對進出人群進行檢查,陶源忽然發現那城門的一側竟然貼著畫像。

  昨夜夜色昏暗,走得也太過匆忙,沒發現這裏竟然貼著這樣大的一幅畫像。那畫像上是一名戴著麵紗的女子,身材裝扮和自己神似,旁邊書寫著“桃源聖手,疫情克星”。自己的畫像,居然變成了門神?陶源很吃驚。

  象誌誠見陶源愣愣望著那畫像,欲言又止,有點尷尬地笑了笑,似是不知道說什麽好,思索後才說道:“陶特使恕罪,之前為了安穩人心,我們也是想盡辦法。未經過您本人許可,便將你的畫像掛在此處,還請您恕罪。”

  陶源心中覺得這般做法,似乎有些不妥,但一時也沒想出來到底何處不妥,又想如此若能確實安撫到人心,倒也甚好,笑道:“虧你們心思機敏,能想出來這樣的辦法。若能對安撫市民有所幫助,也無不可。”

  象誌誠探陶源語氣,也不知道她到底是否在意,說道:“其實我們是從鄰城學來的做法。畫像是戴著麵紗的,人們也就是求個心理安慰,並不認識你的真容,希望對你不會構成大的妨礙。”

  陶源心中暗想,怪不得之前難民中會有人認出我來,卻原來被人這樣當門神掛著畫像。說道:“沒關係,我不介意。”

  象誌誠略猶豫了下,道:“隻是……樹大招風,今日抓捕的邾國探子中有人招供,聽說邾國有人暗中出重金懸賞桃源聖手。”

  陶源一愣:“邾國有人重金懸賞我?”

  象誌誠認真道:“我料想,是為了打擊我方信心。幸而昨夜冰大人連夜調遣軍隊來負責你的安全事宜,否則今日我還不太敢將你來此的消息公之於眾。”

  陶源默然無言,沒想到多年後,自己又再次成為了邾國的目標?

  象誌誠囁嚅雙唇道:“陶特使,你的夫君,冰大人他,竟有能力調動邊防營,他……在軍中是身居何職?”

  陶源低頭思索,覺得此事實在無法說明,隻好道:“抱歉,象長官,此事實在不便相告。”

  象誌誠驚愕,片刻後,才回過神來,道:“哦,明白。”

  桃源聖手在鬱城的消息快速傳開,桃源聖手的金字招牌在這裏,給城中百姓以信心。城中逃難出去的百姓大部分都回來了,原本受戰亂影響日漸凋敝的邊城,竟然慢慢恢複了人氣,慢慢重新煥發出生機來。

  其後幾天,一旦有了莫蘭山的消息,象誌誠總是第一時間來告知陶源,戰況似乎慢慢趨好。陶源默默數著日子。

  “今早忽然發現一名超強傳染者,已導致古廟中診療人員數十人被傳染。司徒大夫已將病患帶至縣府西廳,請陶特使速過去商議。”

  陶源一直在縣府中,墨曜派來的士兵已將這裏重重布防。所有來人都要經過嚴密盤查。

  司徒慧自從那晚見麵後,一直對陶源躲躲閃閃。他今日帶來的這個消息有些讓陶源憂心。若真有超強傳染者,他應首先將病患隔離後再商議對策,怎能穿越重重人群,直接帶來此處?陶源急匆匆跟著來人走去,身後的士兵也緊緊跟去。

  遠遠見到縣府西廳門窗緊閉著,陶源略微放心一點。

  走到門口,又被人攔住,對方遞上一身衣物,道:“司徒大夫交代的,要進入的人都需先套上此特殊麵料的隔離衣物,以盡量隔離病毒。”

  陶源理解此做法的必要性,不想身後跟著的士兵白白冒險,便轉身對身後士兵道:“我進去看看,你們不要跟進去了。”

  陶源接過那衣物,從上往下,將整個人套在裏麵,那衣物中有一陣濃烈的消毒藥水味。

  穿戴整齊,陶源推開門望去。

  司徒慧帶著麵紗,一身素袍,正站在一副擔架邊,擔架上有人躺著,一動不動。

  陶源急急將門關好,快步走過去,忽然覺得有些不對勁,驚愕道:“司徒慧,你為何沒穿隔離衣?”

  司徒慧緩緩轉過頭來。

  陶源忽然覺得自己這一句,本該是大聲呼問,但實際上發出的聲音卻是輕若蚊蠅。這隔離衣的藥水味,似乎太過濃烈了?裏麵摻了其它成分嗎?

  陶源忽覺腳步沉重,雙膝酸軟,幾乎就要倒下,被人一把抱住。陶源瞪向司徒慧。他的眼神閃爍,不敢直視陶源。

  陶源一陣背脊生寒,無力道:“司徒慧,你……”

  司徒慧不回答。

  那擔架上的病患竟然一把掀開被子自己起來了,穿著和陶源一樣的隔離衣,陶源被人平放躺到擔架上,又悶頭蓋上被子。

  司徒慧,你想做什麽?你騙我?將我冒充為病患?

  陶源屏住呼吸想要呼喊,但已經晚了,雙唇隻是無力抖動幾下,什麽聲音也發不出來,眼前一陣陣發黑,慢慢失去知覺。

  陶源醒來時,發現自己正在一輛馬車上,那馬車劇烈顛簸著,應是在戈壁上快速飛奔。滿是藥水味的隔離衣已經被取下來了。車裏還有一人,正是那位儀表堂堂的司徒慧。

  陶源試了下,依然渾身動彈不得,隻恨恨地瞪著司徒慧。

  司徒慧似乎很不適應,臉上一陣發青,猶豫了片刻,搖頭道:“陶源,你不要這樣看我,我對你並沒有惡意。之前給你用了麻藥,現在藥效已經退了部分,你已能說話了,身上的藥效再過一個時辰也會退去。”

  陶源並不緊張,心想等我恢複體力,用四維術便好,隻是這司徒慧如此怪異的舉止目的何在?

  陶源問道:“司徒慧,你想做什麽?”

  司徒慧似乎在思索著,不回答。

  陽光猛烈,看車窗上落下的陰影,馬車應正在向著東北方向飛馳。

  陶源想要試探他一下,恨恨道:“真沒想到,你竟然是上魯國的叛徒,邾國的探子?”

  司徒慧一愣,急急辯白,道:“我不是。醫者仁心,上魯國民是人,邾國國民也是人,到哪裏都是救死扶傷。陶源,你是否太過狹隘了?”

  見陶源一愣,司徒慧又道:“醫盟本就是多國醫者的聯盟,並非是上魯國的專屬。我隻是正好遇到了邾國的同行好友幫我牽線了而已。邾國目前對醫者開出了超好的待遇,現在加入邾國,可以獲得永久上民待遇,以你我兩人的名望,在邾國隻會比在上魯國更好。”

  司徒慧神色複雜的看著陶源,忽然抓住她的手,心口起伏道:“陶源,把過去都忘掉,我們到邾國重新開始,好嗎?”

  陶源心中有些恐懼,渾身發冷,用盡全力,終於將手抽回來。

  司徒慧臉上升起一陣怒氣,問道:“你就那麽喜歡那個冰雕?他到底是誰?是朝中哪位大員的公子?”

  見陶源不說話,他又翁聲道:“上魯國國君已經死了,上魯國這艘破船也很快會沉了,不管冰雕是何背景,他這輩子的富貴也都該到頭了。”

  陶源心中隻恨自己現在動彈不了,道:“你不必胡說。你這樣將我綁出來,象誌誠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