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章章節號又寫錯了，應該是661章，這一章六六二。）

  幾個老板互相看了一眼，同時搖頭苦笑。畢晶當時就急了：“不是吧，這都不肯答應？”

  “不是不肯答應。”剛剛那個灌酒最凶的無奈道，“那點菜值幾個錢？真要用得著拿去用就成了，還給什麽錢？關鍵是我們也沒有了啊……”

  “怎麽會沒有了？”畢晶很是奇怪，心說菜都沒有你們開什麽店啊？不是晃點老子的吧？

  那個老板又一陣搖頭：“就剛剛，我們幾家店裏的菜，都被你們後廚借走搬空了，連根菜葉子都不剩……我們幾個除了老王老趙算是正經開飯店的，其他幾個都是買燒烤的，菜本來就不多……”

  殷素素在一邊也歎氣：“要是能跟幾位大哥借得到，我還找你幹嘛？”

  “啊？”畢晶這回的酒勁兒終於下去了，反問道，“那你現在借都借不到，找我還有啥用啊？”

  “誰讓你鬼主意最多呢？”殷素素嘴角撇了撇，“趕緊想辦法吧，要不然非得出事兒不可。”

  “我有個屁辦法！”畢晶一攤手，憤然道，“我又不是賣菜的！現種也來不及不是？”心說我幾年前倒是玩過偷菜的遊戲，那個賬號裏估計還有不少存貨，就是不知道那東西能不能從網上直接搬下來用……

  話還沒說完呢，洪七公風風火火出來了，急急忙忙嚷道：“想出辦法來沒有，後邊可一根菜葉子都沒了！”

  “真是一群催命的鬼啊又是一個惡魔王——”畢晶一跺腳，“沒辦法！實在不行，實話告訴他們吧，就說今兒個對不住了，明天請早，最多再給他們折上打個折！”

  殷素素歎口氣：“巧婦難為無米之炊，也隻能這樣了。隻是李姐定的利本來就薄，這要是再打折……”說著連連歎氣。

  話沒說完，剛剛那個老板忽然又道：“我們都還有牛羊肉，就是還沒穿好，要不你們拿去用？反正我們也用不了這許多……”看了看一群吃套餐吃得不亦樂乎的食客，一陣苦笑，園子街燒烤檔，啥時候改了建築工地了？滿大街都恨不能抱著盒飯啃……

  畢晶搖搖頭：“可別，那是你們的生意，咱不能亂搶。”那老板一翹大拇指：“兄弟真是個講究人兒！不過也沒啥，誰掙錢不是掙啊？”

  畢晶還是搖頭：“這不好——要不這樣吧，咱就跟他們說清楚，他們要是願意繼續待著呢，就點你們的烤串，要是不願意呢，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反正我們是要吃的沒有，要命一條！”

  就這麽一會兒工夫，這邊還沒有商量出個主意來呢，就有人覺出不對勁來了。人群裏忽然又好幾個高喊：“老板老板，上菜啊？怎麽這半天了還不上菜？”

  “沒辦法了！”畢晶歎了口氣，一咬牙一跺腳，跳起來叫道：“諸位諸位，不好意思哈，咱們小店實在規模有限，現在後廚除了油鹽醬醋，啥都不剩了，沒辦法招待大家了。還別說我們店，整條街都找不出一片菜葉子來了！”

  滿街食客登時就有點發愣，難道咱們這麽能吃，把整條街的才都吃完了？

  畢晶見大夥兒都不說話，稍稍定了定神，大聲道：“咱今天到此為止，明天大家還願意吃的請早，拿到號兒的優先！不願意回家還想繼續吃的，請大家就近點各位老板的燒烤，我們是啥都不剩了！”

  眾食客見他不像說謊，再等下去也沒什麽結果，難道還真能把人家店拆了啊。再說就算拆了店你也啥都吃不著不是？再看看表，已經十二點多了，明兒個又不是周末，該上班該上學的還得早起呢，也就慢慢散去。不多會兒，人就走了一大半，街上頓時顯得空了不少。但是終究有那些個喝到興奮頭兒上、聊得正嗨的家夥，還留在座位上沒走，居然比平時客人還要多一些。

  畢晶鬆了口氣，對周圍幾個老板笑笑：“下麵是你們表演時間了，我們先撤。”幾個老板紛紛回自己店裏攤上，熱情招呼起來。

  “這一天給我累的，腰酸背疼的——真是老了麽？”畢晶伸了伸懶腰，伸手招呼一個個走出來的一家三十來口子，手一揮，“咱打完收工，撤了撤了！關門，放狗！”

  “撤什麽撤？”母老虎瞪他一眼道，“沒見李姐洪爺他們都沒吃飯呢？”

  “啊？”畢竟有點楞，“都沒吃？你們這……都沒趁著做飯上菜，偷兩口吃的？”

  殷素素沒好氣道：“你以為都跟你一樣啊？就是阿珂建寧還有蘇家妹子幾個有身子的，十點半多吃了點先回家養胎去了，其他人……我們倒是想吃來著，也得有空啊，這一晚上忙得，我都恨不能用輕功給人上菜了！”

  “怪不得這會子沒見過這幾個美女了，要不然咱生意還能再好點。”畢晶跺腳捶胸，懊悔道，“這可都是活招牌啊……誒你掐我幹什麽？疼死老子了！”

  母老虎把手從畢晶腰間收回來，又不解氣地拍他一巴掌，才稍微忍住了掐死這死胖子的心，擺擺手道：“我爽了——內什麽，幹脆擺兩張桌子，咱也在外邊吃吧！”

  “吃？吃啥啊？”畢晶忽然一拍大腿，“咱後麵可啥都沒有了，你是打算吃鹽啊還是吃醋？”

  一群人麵麵相覷，登時就有點傻眼，一晚上淨顧了給客人做飯炒菜了，居然一點都沒自己留，真是失敗啊失敗。就在這當兒，九江剛剛散去的幾個老板，帶著幾個夥計紛紛又回來了，一人手裏端個大托盤，上頭花生毛豆肉串饃片應俱全，臉上笑嘻嘻的：“大夥兒都還滅吃東西吧，先墊墊，回頭接著上。”

  畢晶大喜：“喲，這可多謝，幾位有心有心了——這多少錢，都記好了，回頭咱們一起算。”

  “要啥錢啊！”幾個老板同時不悅道，“想要錢我賣給客人去不好嗎？你們放開吃，都一條街上混的，還差這幾個？”放下東西走開了。

  畢晶也不再跟他們客氣，收拾出幾張桌子來拚一塊，男女老少紛紛坐下，從店裏搬出幾箱啤酒來，坐下開吃。

  “這什麽菜？鹽放太多，失敗！”洪七公灌了一大口啤酒，剛吃了一口菜就低聲嘀咕起來，一邊嘀咕一邊還偷偷四處看，好像生怕旁邊店裏聽見似的。

  畢晶晚上在片場吃過了，現在好像還不怎麽餓，喝了口啤酒，嘴裏開心地磕著水煮花生。聞言把花生皮往桌上一扔，等洪七公一眼道：“有的吃你就吃吧。白吃醋還嫌酸——那麽多廢話。”

  洪七公也不著惱，放下手裏的簽子，皺眉搖頭把嘴裏的烤甘藍咽下去，又抄起一串烤大蒜來，剛吃了一口，忍不住又一陣搖頭皺眉：“這大蒜烤太輕，蒜味還沒下去呢，失敗。”

  “這韭菜油放太多，吃著太膩，失敗中的失敗。”

  “最過分就是這烤肉串了，這麽大火，都烤成碳了，還放那麽多調料，羊肉的鮮味遮得一點都不剩了，這讓人怎麽吃？”

  一桌子人連吃帶喝，都一臉好笑地看著洪七公在那兒吃一口抱怨一句。桌子上七八種東西，洪七公還沒嚐全乎呢，就實在忍不住了，噌一聲站起來，朝著旁邊一個攤子就過去了。

  “你幹嘛？”畢晶伸手拉了一把沒拉住，也不知道這老叫花子是不是使了輕功了，愕然道，“你去人家攤子上幹什麽，打架啊？就說人烤得再不好，也不至於現場真人PK吧？”

  “吃不下去。我自己烤去！”洪七公頭也不回，徑直走到旁邊一燒烤架邊上，對著烤肉小哥，忽然換了一副諂媚的笑容，道：“你架子騰塊地方，讓我考幾串成不成？”

  那烤肉小哥愕然，疑惑地看了洪七公幾眼，回頭又看著自家老板。那老板擺擺手，小哥兒才往旁邊挪了挪，給洪七公騰出個位置來。

  洪七公大喜，也不用穿好的肉串，直接從放肉的大箱子裏撈出一坨肉來，右手持簽，左手拿肉，也不見有什麽特別動作，那簽子簡直就像有靈性似的，一穿就是一串肉，一穿就是一串，靈活得讓人眼花繚亂。

  畢晶遠遠地看著，心裏一陣鄙夷，這老叫花子，還真就是個天生吃貨！他要拿出這勁頭兒來練功，頭一回華山論劍估計就沒王重陽什麽事兒了。

  畢晶離著老遠尚且這樣，洪七公旁邊的小哥兒更是都快看傻了，居然忘了轉動手裏的肉串，肉裏油抵在炭火上，發出滋滋的聲響。就這麽一會兒工夫，洪七公已經穿了好幾十串肉，放在架子上伸手拍拍小哥：“專心點，你那肉都成了碳了！”

  小哥一驚，手一抖，趕緊手忙腳亂地轉動起來，眼睛卻不離洪七公左右。

  洪七公右手抓著一堆竹簽尾巴，緩緩地不停轉動，左手在調料盒裏掏著調料，一會兒放點這個，一會放點那個。幾分鍾之後，一陣濃鬱的香氣騰起，洪七公神情一正，右手加速轉動，左手拿著一把鹽，在半空中不斷抖動，雪白的鹽粒從空中灑下來，如同下起了小雪，飄飄灑灑落在肉串上，光看上去就是一種藝術的享受。周圍人都看呆了，居然有點如醉如癡，想不到烤個肉都能這麽好看。

  “漫天花雨。”蕭峰輕輕說道。殷素素怔了一下也點點頭：“是化用了漫天花雨，想不到這暗器手法還有這用處呢？”

  畢晶一驚徹底無語了，用漫天花雨的暗器手法玩燒烤？老叫花子怎麽想出來的這是？你再看看他臉上那嚴肅的神情，看看他雙眼裏閃亮的光芒，這老叫花子也隻有做吃的時候，才有這種正經的表情吧，他是真把吃飯這事兒當個藝術了？

  一把鹽撒完，洪七公抄起滿把肉串，在燒烤架上輕輕一磕便即飛快地離開，一股香氣籠罩了周圍老大一片地方。

  “好嘍！”洪七公深深嗅了一口，滿臉享受，拿了兩串遞給一邊的烤肉小哥：“這給你的！”說完舉著一大把肉串笑嗬嗬地就回來了，畢晶瞧得很清楚，這老家夥滿臉猴急，喉頭一上一下地咽唾沫，估計要不是當著這麽多人，尤其邊上還坐著祖宗級別的蕭峰，老家夥早就忍不住開吃了。

  這短短十幾米路，一路走一路飄香，不少人立刻就被驚動了，目光跟著洪七公，鼻子使勁兒抽啊抽啊的，都忍不住一副饞相。

  洪七公才不理會這些人，急吼吼回到自己桌，把肉串往桌子上一擱，順手就抄起一串，嘴裏直叫：“大家嚐嚐，嚐嚐。”畢晶蕭峰幾個剛拿起來還沒下嘴，洪七公就已經急不可耐地放進嘴裏，張口大嚼，一邊嚼還一邊嘖嘖有聲。一桌人吃了幾口，眼睛都是一亮：“卻是好吃！”這肉烤得，形狀粗大，顏色金黃，肉質外脆裏嫩，調料香味濃鬱而且十分均勻，直入肉內，卻不但沒有遮蓋羊肉的鮮香，反而使那種肉香越發濃鬱，多種味道混在一起，相互配合，相得益彰，越嚼越有味兒，的確不是之前吃過的任何一種燒烤所能比擬的。

  眾人吃得開心，那個烤肉小哥看了這便一眼，又疑惑地看了一眼手裏的肉串，用力抽抽鼻子聞聞，咽了口唾沫，終於忍不住抄起一串嚐了一口。

  “嘶——”這一口下去，小哥登時吸了口冷氣，瘋狂點頭，“好吃，太好吃了！”

  話音剛落，就覺得手裏一鬆，第二串肉不翼而飛，一轉頭，就見自家老板站在身邊，手裏拿著老大一塊肉串，滿臉沉醉之色。小哥不敢有所不滿，隻能咽了口唾沫道：“老板你嚐嚐……”

  那老板翻來覆去打量了手裏肉串好半天，才送到嘴邊，小小咬了一口，咀嚼半天，微微閉上雙眼，半天不語，就跟他吃得不是最普通的肉串，而是燕窩鮑魚似的。

  太誇張了吧？畢晶一陣鄙視，瞧這個沒見過世麵的樣子，現在這年頭，就算吃個燕窩鮑魚，也不用這種表情吧？

  剛想調侃幾句，就見這老板忽然睜開眼，三下五除二把肉串吃得清潔溜溜，連一點肉絲都沒剩下，然後衝著這邊一路小跑就過來了。來到桌子前，雙眼緊緊盯畢晶，一指洪七公：“這位師傅您從哪兒請的？”

  PS:“你就是個催命的鬼啊又是一個惡魔王”來自白派京韻大鼓《探晴雯》——繼京戲昆曲相聲之後，我終於把魔爪伸向了又一門傳統藝術，活活！接下來，還會有更多的藝術被花樣霍霍，請大家跟我一起唱：“相聲小品魔術雜技，評書笑話說唱藝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