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夢(九)
作者:西子緒      更新:2020-04-09 11:11      字數:6492
  就在這灼熱得近乎窒息的氣氛裏, 林半夏看見宋輕羅換了一身幹淨的校服。宋輕羅倒也沒有繼續為難他,讓林半夏換了校服就離開了。林半夏出了屋子, 卻覺得腿有點發軟,慢慢吞吞的回了教室, 坐在座位上發了會兒呆。直到李穌湊過來, 笑嘻嘻的看著林半夏, 問他這臉怎麽那麽紅,是不是發燒了。

  林半夏說:“你這是什麽語氣?

  李穌說:“我在校門口看著你被宋輕羅拉走了。

  林半夏:“……

  “好像是直接拉到了辦公室吧?李穌嘖嘖道,“身上還換了身衣服, 喲, 挺激烈啊。

  雖然他是故意在開玩笑, 可這些話卻讓林半夏想起了當時在教室裏看到的情形, 頓時顯得有些不自在。李穌見林半夏不吭聲,以為他害羞了, 正打算再調戲幾句, 就聽到林半夏猛烈的咳嗽起來,單薄的身體不住的抖動,那陣仗簡直像是要把肺給咳穿了。李穌趕緊拍了拍林半夏的後背, 幫他理順了這口氣,很是無奈:“我就開個玩笑,你怎麽反應那麽大,該不會你和宋輕羅真有點什麽吧?

  林半夏:“咳咳咳——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是清白的了。李穌嘟囔,“這麽小隻, 也不夠宋輕羅那個變態吃的。

  林半夏扭頭:“你為什麽總說他是變態?

  李穌:“唷,這就護上了?不能怪我,主要是他真的不大正常。他見林半夏沒事了,嘻嘻笑了幾聲,這才轉身走了。

  林半夏看著他的背影,半晌沒說話。

  枯燥的課程,繁重的作業,高中的生活本來應該是無趣的,或許就是因為身邊多了些朋友,才會多一些不同的味道,林半夏結束了一天的課程,如同往常一般回了宿舍。

  薑信出了事,整個宿舍裏的氣氛都變得十分奇怪,大家不像平日裏那樣互相交談,屋子裏沒一個人說話,安靜的要命。

  林半夏手上的傷口還疼著,他看了會兒書,就爬床上打算睡覺。脫下外後,想起這衣服是宋輕羅的。他拿在手裏想了想,餘光見室友們都沒注意到自己,便低下頭,把腦袋埋到了衣服裏,悄咪咪的吸了一口。

  隻有一股清淡的洗衣粉的味道,但林半夏的心髒卻瘋狂的跳動起來,他把衣服小心的放到枕頭邊上,倒在床上用被子把自己裹成一團,沒一會兒,意識便模糊了起來。

  因為這幾天發生的命案,導致林半夏對下雨這件事有些敏感,因而睡熟中的他,隱隱約約的聽到雨聲的時候,幾乎是刹那間,就從熟睡中驚醒了。林半夏從床上爬起來,果然看到窗外連綿的雨幕。

  雨在此時,好像已經變成了一種不祥的象征,隻要出現,就會帶來死亡。

  好在此時外麵的天空已經蒙蒙亮,想來離天明應該不遠,林半夏有些睡不著,便在床上睜著眼睛躺了一會兒,直到鬧鍾響起,他才起床。

  換衣服,洗漱,上學,又是平凡的一天。

  林半夏出門的時候,那場不知道下了多久的大雨卻突然停了,林半夏看著放晴的天空微微一愣,心想這場雨怎麽停的這麽快,難道已經出事了?

  可直到這一天結束,林半夏都沒有聽到什麽奇怪的新聞,大家平靜的結束了一天的課程,到了晚上,李穌把林半夏拉到門口去吃羊肉串。

  李穌一邊吃,一邊和林半夏聊天,說他看新聞沒有,好幾個小攤老板都是用的鴨子肉來冒充羊肉,要是讓發現了,他立馬就去工商局舉報。

  也不知道是不是天氣太熱,這小攤老板滿頭大汗,扇著火說小同學你真會開玩笑。

  林半夏很少吃這些東西,手裏捏了一大把,正低著頭認認真真的吃著,卻忽的被身後的人大力撞了一下,他一個踉蹌直接摔倒在了地上,李穌見狀,衝著身後那人大罵了幾聲,伸手把他拉了起來。

  林半夏站起來,伸手想拍拍自己腿上的灰,誰知道他剛伸出手,就愣了,隻見他的手心裏,插了一根尖利的鐵鉗子,潺潺的鮮血正在不住的往外冒,然而這麽嚴重的傷口,他居然一點也不覺得疼。

  李穌發出誇張的叫聲,林半夏茫然的看著自己的手,用力的把鐵鉗子拔了出來——依舊不疼,就好像這雙手不是自己的一樣,怎麽會不疼呢,難道,他是在做夢??就在林半夏這麽想的時候,原本晴朗的天空,瞬間暗了下來,濃密的陰雲籠罩了整個天空,周圍的一切看起來好像要融化了一般,開始扭曲變形,李穌就在林半夏的身邊,他表情絲毫未變,好像對周遭的一切都已經習以為常,他拿起鐵鉗子就對著自己的喉嚨捅了下去,力道極大,直接將自己捅了個對穿,把林半夏看的目瞪口呆。

  還沒等林半夏反應過來,李穌就已經和這個環境融在了一起。

  林半夏轉身就跑,想要離開這裏,可他也不知道,自己該去哪兒。直到衝進校園後,不遠處傳來了淒厲的慘叫聲,林半夏尋聲望去,在黑暗裏看到了那張熟悉的臉。依舊是渾身鮮血的宋輕羅,依舊是那把鋒利的剔骨刀,隻是這一次,那把刀卻是插在他的胸口上。宋輕羅也看到了林半夏,他頓時臉色大變,對著林半夏喊了什麽,但林半夏沒能聽清,下一刻,他眼睜睜的看著宋輕羅如同李穌一樣,和整個世界融合了。

  林半夏渾身上下都起了冷汗,此時,他已經清楚的意識到,自己的確是在一個過於真實的夢境裏。

  李穌是夢,宋輕羅是夢,連那美味的羊肉串也是夢,而要離開這個夢境的方法,宋輕羅已經教會了他。

  林半夏抬頭看了眼不遠處的教學樓,咬咬牙,朝著那裏跑了過去。身後的建築和天空都開始坍塌,化作了空洞的黑暗,黑暗裏,有瓢潑的雨聲,聽的讓人毛骨悚然。

  林半夏終於跑到了教學樓前,也不敢歇息,一口氣直接爬到了五樓,隻是在他往樓頂跑的時候,居然聽到了旁邊的走廊裏,傳出一陣陣淒涼的啜泣,林半夏朝著那兒一看,發現是個瑟縮在原地的姑娘,嘴裏喊著不要殺我,不要殺我。林半夏大聲叫了她一聲,誰知她好像受驚鳥兒似得,被林半夏嚇的連滾帶爬,瞬間消失在了走廊的盡頭。

  林半夏正欲去追,耳旁卻傳來了滂沱的雨聲,他再一抬眸,看到接天蔽日的雨幕已經到了眼前,伴隨著風聲呼嘯的黑暗,即將吞噬掉夢境中的一切。

  強烈的危機感,席卷了林半夏的直覺,他咬咬牙,不敢再猶豫,直接衝向了五樓平台,毫不猶豫的翻身而下,下一刻,劇烈的失重感伴隨著黑暗,奪走了林半夏的意識。

  林半夏陷入了漫長的昏迷,直到,耳邊再次響起嘩啦啦的雨聲。他睜開眼,看到了宿舍的天花板,他從床上爬起,看到窗外正在下雨。

  這畫麵是如此的熟悉,甚至讓他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哆嗦,就好像一切都即將重演一般。林半夏用力的掐了一下自己的手臂,居然沒有感覺,他沉默了三秒,轉身跳下了床,衝到書桌前,翻找出了想要的東西——一把平時用來削鉛筆的鋒利的小刀。林半夏盯著刀刃看了一會兒,終於,對著自己的手臂內側,輕輕的劃了下去。

  “嘶——鋒利的刀刃和細膩的皮膚相觸,帶來了劇烈的疼痛感,鮮紅的血液也一同湧出,可疼痛的感覺,竟是讓人如此的著迷,清楚的告訴林半夏,他已經回到了現實,不是在荒誕的夢境裏。

  林半夏放下了刀刃,冷靜的處理了自己的傷口,處理好之後,他看了眼時間,看見時間剛到零點。林半夏實在睡不著,推開寢室的門,出了屋子。走廊的風有點大,伴隨著呼嘯的雨,讓人感覺整個世界都濕漉漉的。

  林半夏走到走廊的盡頭,伸出手,接了一滴雨水,冰冷,濕潤,和普通的水並沒有什麽不同。此時林半夏終於明白了,為什麽李穌的身上,會有那些痕跡,並不是想要傷害自己,隻是想確認,自己不是在夢裏。

  但為什麽好像不止一個人在做夢呢?林半夏想,難道這個夢,還能傳染嗎?

  因為這個夢,林半夏後半夜幾乎沒怎麽睡,第二天早晨,無精打采的去了學校,坐在椅子上發呆。直到周圍的人多起來,才勉勉強強的有了種自己的確回到了現實的真實感。

  班上的人越來越多,聲音也變得嘈雜起來,女孩細微的哭聲在這些嘈雜的聲音裏,顯得那麽突兀,林半夏聽著竟是覺得這聲音有點熟悉,他轉過頭,果然看到一個姑娘趴在桌子上哭,她的朋友在旁邊細聲的安慰她,女孩抬起頭,用力的擦了一下自己的臉頰,道:“我沒事,你不要說話了,我不想聽。

  朋友被這麽說,露出尷尬的表情,隻好轉身走了。女孩把頭埋在了雙臂之間,繼續哀愁的哭泣起來。

  她這張臉,林半夏再熟悉不過,正是昨天晚上在夢裏見過的那個姑娘,一樣的悲傷,一樣的絕望。

  林半夏有些猶豫自己要不要過去安慰她幾句,可是仔細想想,他也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麽。畢竟兩人隻是在夢裏相見,在現實裏根本不認識。

  姑娘哭著哭著,突然站起來往外走去。

  林半夏望著她的背影猶豫要不要跟出去,後背卻被李穌拍了一下,說:“你看誰呢?

  林半夏到底還是怕女生出事,沒有理會李穌,起身追了出去,可是讓他沒想到是,不過片刻的功夫,女孩就沒了蹤影,也不知道是去了哪裏。李穌跟了過來,說:“你幹嘛呢?啥時候又看上這姑娘了?

  林半夏回頭看他:“李穌,你記得昨晚的夢嗎?

  李穌說:“我昨晚沒有做夢。

  林半夏奇怪道:“一個夢也沒有做?

  “當然。李穌道,“雖然我平時夢挺多的,但是昨晚睡的很好,沒有做夢。他的語調如此篤定,不像是撒謊,況且他好像也沒有撒謊的必要。

  林半夏歎氣:“好吧。

  李穌說:“怎麽了?這麽垂頭喪氣的。

  “沒事。林半夏道,“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我想太多了。他正說著話,忽的聽到樓上傳來了一聲淒厲的慘叫。

  出事兒了!林半夏心中一涼和李穌趕緊往樓上跑去,一路到了四樓,看見一個神情驚恐的女學生從五樓慌亂的往下跑。她見到林半夏他們,淒厲的尖叫起來:“死人了!!死人了!!救命啊!

  李穌一把抓住她:“誰死了?

  “上麵,就在上麵——女學生整個人都軟了,靠在牆邊一個勁的哭,林半夏趕緊跑了上去,果然在五樓的走廊上看到了那個女生,隻是她已經沒了氣息,腦袋以一種怪異的角度彎曲著。在離她不遠處的牆壁上,有一團鮮紅的血漬,看起來十分的觸目驚心。

  林半夏實在是想不明白,要以怎樣的力道撞擊牆壁,才會讓自己的脖子斷的這麽厲害。

  隻是幾分鍾而已,竟然就這麽死了,林半夏陷入了沉默,和他一起沉默的,還有站在旁邊的李穌。

  “怎麽會這樣?李穌喃喃。

  林半夏轉身去了樓下,看見剛才哭泣的女學生還蹲在地上,他道:“你是她朋友嗎?

  女學生本來就已經哭的上氣不接下氣,這會兒聽了他的問話,卻是哭的更厲害了,她雙眼通紅,聲音抖的厲害,她說:“嗚嗚我是她朋友……

  林半夏道:“她……出事之前有什麽預兆?

  “她最近幾天都精神不好。姑娘哽咽著,“今天早晨來學校之後,就一直坐在座位上哭,問她怎麽了她也不說。

  林半夏道:“隻是這樣?

  “她一直在用筆戳自己的身體。姑娘說,“我讓她停下,她就是不肯。

  林半夏和李穌都沒有說話,今天之前,或許林半夏還會疑惑為什麽那個女孩會這麽做,但經曆了昨晚的事,他就一點也不奇怪了。而從李穌身上那麽多的傷痕來看,他顯然也十分清楚這件事。

  一時間,氣氛僵硬到了極點。

  最後還是李穌受不了了,撓著頭說:“算了,咱們趕緊去報警把。

  林半夏說:“好。

  告訴老師,報警,做筆錄,這些事情經曆了一次又一次,林半夏都快麻木了。從辦公室裏出來後,甚至第一次產生了不想回教室的想法,他悄悄的卷起了自己的袖子,看了一眼自己早晨親手割開的傷口。傷口已經沒有再流血,但依稀可以看到一條醒目的紅線,他沒有包紮,隻是輕輕的觸碰,便感到火辣辣的疼痛。這種疼痛本來應該是讓人感到不安的,可是此時,居然成為了精神的安慰劑,因為隻有痛才能讓他知道自己是在現實,而不是那個奇怪的夢裏。

  林半夏把袖子放了下來,回教室去了。

  下午是幾節連續的英語課,聽得人昏昏欲睡,平日裏李穌早就趴在桌上大睡特睡了,但是今天意外的沒有,他強迫自己清醒著,手指靈活的轉著圓規。

  放學的鈴聲終於響起,李穌抓起書包就往外跑,班長見狀,想叫住他,說晚上還要上晚自習呢。李穌直接當做沒聽見,一路狂奔出了教室門。反正他成績不好還喜歡惹事,老師早就不管他了。

  李穌衝到了校門口,一路上都沒瞧見那個自己害怕的人,喉嚨裏頭這口氣剛鬆下去,領子就被人拽住了。

  “去哪兒呢?聲音不冷不熱,好像沒什麽情緒,可李穌一聽,卻全身都麻了,不是爽的,是怕的,雖然心裏已經開始怕,麵子上他還是不肯認慫,硬著頭皮道, “這不是廢話嗎?當然是回家了,你能不能先鬆手——我比你大!!是你哥!!你這麽揪著我,被別人看見了,像什麽樣——

  “袖子卷起來。那人卻絲毫不為所動,眼睛都沒眨一下,冷冷道,“我以前和你說過什麽?

  李穌:“……

  那人說:“你自己來,還是我來?

  李穌瘋了,他實在是想不明白,這一個外國人怎麽能說這麽好的一口中文,不但打不過,連罵也罵不過,簡直是一肚子的氣。他非常清楚,拒絕李鄴,絕對討不到什麽好果子吃,他罵道:“李鄴,我他媽的和你沒關係,你快給我放手,不然,不然我讓你媽揍你!!

  李鄴麵無表情:“給你三十秒。

  李穌:“……

  李鄴:“二十秒。

  李穌崩潰了,慢慢的卷起了自己的袖子,毫不意外的,上麵的針眼又多了幾個,李鄴一看針眼,眼神就冷了下來,簡直好像裏麵摻了冰渣,凍的李穌渾身發寒。

  李鄴說:“你還記得,我之前怎麽和你說的吧?

  李穌渾身抖了一下,低聲道:“不……你不能……明明已經……他想要從李鄴手裏掙紮出來,可是李鄴卻一把握住了他的滿是淤青的手,猛地用力,劇烈的疼痛瞬間讓李鄴喪失了掙紮的力氣,軟在了李鄴的懷裏,李鄴靠近他的耳邊,低語:“傷口多一個,你就多挨一次……最後的那個字,他沒有說出來,但李穌顯然已經懂了,眼睛裏流露出濃鬱的畏懼,他道:“不……不要……

  李鄴說:“要不要你說了不算。

  說著,把李穌一拉,兩人就這麽從校門口出去了。

  林半夏並不知道可憐的李穌遭遇了什麽,吃晚飯的時間,他被宋輕羅叫了出去。

  依舊是豐盛的晚餐,林半夏本來應該吃的很開心,隻是吃到一半,忍不住問起了宋輕羅問題,他說:“你昨天有做夢嗎?

  宋輕羅正在低頭理著清蒸鯽魚的魚刺,淡淡道:“不記得了。

  林半夏:“你做夢都不記得嗎?

  宋輕羅說:“有些記得,但大部分不記得。他看向林半夏,“怎麽了?

  “我隻是,夢到了一些不好的事。林半夏有點怕宋輕羅像那天一樣生氣,小心的試探著,“我有一天還夢到你了呢。

  宋輕羅垂眸,懶散道:“夢到我把你殺了?

  林半夏:“……

  宋輕羅:“咦,我猜準了?

  林半夏幹笑兩聲緩解尷尬。

  “夢都是反的。宋輕羅說,“所以如果你夢到我把你殺了,那現實裏,你可能會……

  林半夏說:“會怎麽樣?

  宋輕羅放下筷子歎了口氣,林半夏還沒反應過來,就看到他的臉湊了過來,接著嘴唇微涼,好像一片花瓣落到了自己的唇邊。

  “會被親。宋輕羅粲然一笑。

  林半夏都傻了,臉頰當場爆紅,他甚至覺得宋輕羅掏出刀捅他一刀,都沒有這一下來的刺激。宋輕羅看著林半夏紅得能滴出血的耳垂,還有那雙瞪得比倉鼠還要圓溜溜的眼睛,有點無奈:“吃魚嗎?

  林半夏:“吃……

  於是剛剛剃好的魚肉就這麽遞到了林半夏的唇邊。

  味道鮮美的魚肉,刺激了舌尖的味蕾,總算是讓林半夏從那種石化的狀態裏恢複了過來,他低著頭,恨不得把腦袋縮到脖子下麵去,卻還是假裝無事發生的繼續和宋輕羅討論著自己的疑惑:“你說,一個人,如果分不清夢境和現實了,會做出什麽樣的舉動?

  “那得看他做的什麽夢。宋輕羅說,“如果美夢,不醒又何妨?

  林半夏道:“如果是噩夢呢?

  宋輕羅:“如果是噩夢,那就用結束噩夢的方式結束。

  林半夏:“……怎麽結束噩夢呢?

  “要麽醒,要麽死。宋輕羅說,“怎麽,你能記清楚自己每一個夢?

  林半夏說:“差不多吧。仔細回憶一下,他所有關於夢境的記憶都是清晰的,這讓他感到了疑惑,因為無論是李穌還是宋輕羅,好像都對夢境的內容,不甚清楚。

  宋輕羅又挑了一些魚肉,自然的遞到了林半夏的唇邊,林半夏吃了後,想起了宋輕羅剛才的舉動,又不自在了起來,小聲道:“你,你還是不要隨便親別人吧,這樣,不好。

  宋輕羅:“別人?

  林半夏:“對啊……

  宋輕羅:“你算別人嗎?

  林半夏說:“我當然算了。

  “我覺得你不算。他慢條斯理捏著筷子,順著林半夏的嘴唇,探入了他的口腔,緩慢的攪動林半夏的舌頭,“你是我追求的人,怎麽算得上別人呢。

  林半夏被迫張開了嘴,渾身顫抖著發出一聲輕微的嗚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