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夢(八)
作者:西子緒      更新:2020-04-07 11:09      字數:6511
  本來都是男生, 林半夏覺得自己不應該害羞,然而不知道為什麽, 宋輕羅的目光卻好像有溫度一般,落在哪裏, 哪裏便感到了灼熱, 他的肩膀被按住, 宋輕羅讓他轉了身,隨後身後傳來了一聲輕微的歎息,他感到自己尾椎的地方, 被柔軟的手指輕輕按了一下。

  “我就知道。宋輕羅說, “怎麽那麽遲鈍。

  林半夏說:“什麽?

  “有傷口。宋輕羅道, “沒感覺到嗎?他順手拿過了放在旁邊的鏡子, 選了個角度,遞到了林半夏的視野裏。林半夏透過鏡子, 發現自己的腰上居然真的有一道誇張的紅痕, 可是他真的一點也沒有感覺到。

  “我都沒感覺到。林半夏茫然道。

  宋輕羅道:“寢室裏有藥品沒有?沒有的話,還得去醫務室一趟。

  林半夏說:“有酒精。他走到前麵的櫃子,翻找了一下, 翻出了酒精和棉簽,遞給了宋輕羅。

  宋輕羅接過去,仔仔細細的幫林半夏處理了傷口。酒精有點涼,沾上傷口還有些疼,但林半夏更多的是緊張,他清楚的感覺到了宋輕羅的手指在自己的肌膚上輕輕的碾過, 帶著些莫名的癢意。

  傷口終於處理好了,林半夏總算是重新拿回了自己的衣服,宋輕羅怎麽幫他脫下來的,又怎麽幫他好好的穿上了,他低眉垂目,神情溫柔,幫林半夏把扣子一顆顆的係好,又伸手揉了一下他的腦袋:“小心點。

  林半夏說:“那個薑信真的是瘋了嗎?

  宋輕羅說:“誰都有可能瘋掉的。

  林半夏:“為什麽會瘋?

  宋輕羅淡淡道:“或許是發現了什麽不該發現的事。

  林半夏:“什麽?

  宋輕羅:“沒什麽。他又不肯說了。

  “去休息吧。宋輕羅抬手看了眼表,“我該去上課了。

  林半夏說好,他看著宋輕羅走了,自己也重新躺回了床上,可是翻來覆去,依舊毫無睡意。他此時竟是有些害怕睡覺,夢裏的宋輕羅是那樣的陌生,陌生的就好像是自己從未見過的人。

  就這麽在寢室休息了一天,第二天,林半夏照常出現了教室裏。

  李穌是第一個湊過來的,問林半夏昨天到底怎麽回事。林半夏無奈的告訴了他,說薑信瘋了,想要殺了自己。

  李穌嘖嘖稱奇,說:“你難道真的和秦詡有一腿?

  林半夏:“……他甚至有理由懷疑這個版本就是李穌這貨傳出去的。

  李穌道:“開個玩笑啦。他哈哈的笑了起來,“不過他已經死了,你不用害怕了。

  林半夏說:“……也是。

  話雖如此,經曆昨天的那驚險的經曆,林半夏的心裏還是多了很多別的念頭。他甚至仔細的觀察了一下教室裏的每個人,忽的好像想到了什麽,表情微微出現了些許的變化。他最終決定什麽都不說,把那種奇怪的感覺,壓到了心底。

  幾乎是一天死一個學生,這事兒要是放在別的學校,可能早就停課了。但他們學校好像一點也沒有被影響,所有的課程依舊照常進行。林半夏倒成了整個班級的焦點,不少的同學都湊過來想打聽薑信的事,林半夏能說的都說了,別的則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薑信是第三個了,也不知道,誰是第四個。有人沒心沒肺的說,“是不是我們學校被詛咒了?在這裏讀書的,都會一個個的死掉……他說完,咯咯直樂,倒是讓林半夏對他多看了幾眼。

  這人叫崔奇思,在班上不太討喜,平日裏和同學們很少接觸,是個比較邊緣化的人。林半夏自然和他不熟,完全沒想到能從他嘴裏聽到這麽沒心沒肺的話。

  這一天,沒什麽特別的事情發生,林半夏依舊被宋輕羅抓出去和他一起吃了晚飯和午飯,他以為晚上也不會有什麽特別的事情發生,直到晚自習快要結束的時候,天上又開始下雨了。

  看見這雨,林半夏心裏立馬浮起了不妙的感覺,經過幾次,他已經十分清楚隻要死了人就會下雨,此時雨已經落下,是不是說明有人遇害了?

  教室裏沒剩下幾個人,這讓林半夏想起了那天晚上見過的黑暗中的校園,他心裏有些不舒服,便收拾了書包,背起來打算走了。

  可走到樓梯口的時候,他突然聽到了一種奇怪的水聲,那水聲離他非常的近,甚至就好像是在他的身後,林半夏扭過頭,什麽都沒看見。他不舒服的感覺更加強烈,於是沒有多想,轉身朝著樓梯跑了下去。平日裏隻有五層的樓梯,此時變得那麽的漫長。林半夏跑啊,跑啊,跑啊,跑的兩腿發軟了,都沒有到達樓底。他也意識到有點不對勁,喘著氣停下了腳步,轉過身想要看看自己到底是在第幾層。

  可當他看到樓層的數字時,整個人都呆在原地,牆壁上,那個羅馬數字的五是如此的刺目——他竟是還在原地。

  與此同時,黏膩的水聲越來越大,林半夏又往下跑了兩步,忽的頓住了身形——他突然意識到,這個水聲的確是從身後傳來的,隻是不是身後的走廊,而是他背著的書包。

  林半夏伸手在自己的書包上摸了一下,摸到了一片濕冷的水漬,他緩緩的彎下腰,把自己的書包放到了地上,然後緩步倒退著離開。

  “嘎吱——書包上的拉鏈被拉開了,一簇濃密的,濕漉漉的如同水草一般的頭發,從書包的深處緩緩的冒了出來,頭發下麵,是一張被水泡的腫脹變形的臉,臉的主人卻好像還活著,咧開嘴,對著林半夏露出一個慘白的笑容。

  林半夏看見了這一幕,轉身就跑,可他剛往前跑了幾步,身後就響起了窸窸窣窣的響聲,再一扭頭時,居然發現那個人已經從書包裏爬了出來,像隻蜘蛛似得,手腳並用以極快的速度爬到了林半夏的麵前。

  林半夏還沒反應過來,就被她整個人撲到了地上,這一下,他算是徹底看清楚了這人的模樣。這似乎是個女孩,活著或者死了,都無法形容她此時的狀態,她大張著嘴,歪著頭,喊出了一聲:“哥哥——帶著腥味的水順著她的臉頰落下,滴在了林半夏的身上和臉上,林半夏瞪著眼睛,看著她的臉離自己越來越近,最終,那張過分柔軟的,含著水分的臉,緩緩的貼在了林半夏的臉頰上。

  林半夏瞪著眼睛,一時間無法判斷她到底是要幹什麽,可他還來不及做出決定,身後就響起了那熟悉的,利刃敲擊牆壁的聲音,宋輕羅的臉再一次出現在了林半夏的視野裏,他居高臨下的看著被撲倒的林半夏,用遺憾的語氣,微微歎息,他說:“怎麽又來了?

  林半夏說:“你到底是誰——

  宋輕羅沒有回答林半夏的問題,他手裏的剔骨刀再次落下,伴隨著那溫柔的目光,黑暗席卷了林半夏的意識。

  恍惚中,林半夏被人用力的拍打著後背,呼喚著名字,他睜開了眼,看到李穌的臉。

  “林半夏,你沒事兒吧?李穌說。

  “沒事。林半夏道,“我怎麽了?

  “你睡著了。李穌回答,“這都要下晚自習了,我看你還沒動,就過來叫你啊。

  林半夏環顧教室,發現整個教室都空空蕩蕩的,隻剩下他和李穌兩個人,窗外的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他夢境中的那場雨並沒有落下,天空澄澈,明月高懸。

  李穌吊兒郎當的坐在桌位邊上,笑著說:“你是不是睡傻了?

  林半夏道:“……我睡了多久?“

  李穌看了眼表:“一個多小時吧,我還以為是你身體不舒服,就沒叫你,但看你後麵好像做了噩夢,才把你叫醒了。

  林半夏恍惚的哦了一聲,他總覺得自己有點分不清自己是在夢境和現實,他見到李穌轉身要走,伸手拉了他一下,他沒用多大的力氣,李穌卻一下子被他拉的倒在了地上,嘴裏還嘶叫著,好像傷到了什麽地方似得。

  “你沒事吧?林半夏嚇到了,彎腰想要扶起李穌,就在他伸手扶李穌的時候,隱隱約約好像在李穌的手腕看到了什麽,微微一愣,將李穌的衣袖往上一撩。

  林半夏的動作極快,李穌還沒反應過來,衣袖就已經被挽到了手臂的位置,林半夏看到了他的手臂後,倒吸一口涼氣,道:“李穌——

  隻見李穌的手臂上,布滿了大大小小的針孔,青紫連成一片,幾乎沒有一塊好肉,看起來可怖到了極點。林半夏見到這情形,第一個反應就是李穌是不是在做什麽違法的事,隨即又意識到,如果是吸.毒,針孔不應該整個手臂都是……

  李穌沒想到林半夏會突然撩起自己的衣袖,也被嚇了一跳,想要阻止已經太晚了,他狼狽的將自己的衣袖拉回了原來的地方,抱住自己的手臂,道:“你幹什麽!!

  “誰在欺負你嗎?林半夏說,“還是生病了?那麽多針孔怎麽弄的?

  李穌沒了剛才的隨性,臉上隻餘下狼狽,他說:“我和你又不熟,不需要你管!

  林半夏語塞,他和李穌的確不算太熟,可他自認為也算是普通朋友了,他抓住了李穌的手腕,不讓他走:“你要是不告訴我怎麽回事,我就去找老師,讓老師告訴你家長!

  這話雖然聽起來有點卑鄙,但確實是對學生最好的威脅,李穌惱羞成怒,說:“林半夏,你怎麽那麽討厭,這事兒和我家長有什麽關係?!

  林半夏絲毫不介意,擺出一副無賴的姿態:“我不管。

  李穌:“……

  林半夏道:“我真去告狀了啊。

  “好了好了,我怕了你行了吧?李穌見林半夏要來真的,放棄了,語氣沮喪,“我沒有生病,也不是被人欺負了,都是我自己弄出來的……

  林半夏說:“用什麽弄的?

  李穌說:“圓規……

  林半夏:“……

  李穌伸手撓了撓頭,把一頭整齊的黑發撓的亂七八糟,他說:“你知道你要問什麽,可是我沒法回答你,你不要到處亂說——我不想被人像瘋子那樣對待。

  林半夏神情複雜:“你身上不止這些吧。

  李穌抿了抿唇,沒有吭聲,算是默認了林半夏的說法。

  林半夏不知道該說什麽,他也苦惱的學著李穌的姿勢狠狠的撓了撓自己的腦袋:“這樣下去不行的,你不打算去看醫生嗎?

  “我說了,我沒病。李穌厭煩道,“我清楚自己在做什麽。他有點不耐煩了,站了起來,轉身就走。林半夏叫了他幾聲,他也沒有回頭。

  看著他的背影,林半夏卻是突然想起了宋輕羅今天來看他的時候,突然提出要檢查他傷口的要求,當時他隻是覺得宋輕羅有點怪怪的,並未多想什麽,然而在看到李穌那誇張的傷口後,一種可怕的想法從林半夏的腦海裏浮起——在宋輕羅的身上,會不會也到處都是傷口?他沒記錯的話,李穌曾經告訴他,薑信在癲狂之前,也曾經不斷的在自己的身體上製造傷口,甚至用小刀刺自己的大腿。

  林半夏頓時有些毛骨悚然,他看了眼時間,已經是晚上十點過了,教室裏的人都走的差不多了,宋輕羅作為走讀生應該也離開了學校。看來明天得去找宋輕羅一趟,最好能找機會,看看他的身上,不過要找什麽借口呢?林半夏苦惱的想,宋輕羅又沒受傷,他總不能厚著臉皮去檢查他的身體吧。

  腦海裏想象出出宋輕羅盯著自己,麵無表情的一顆顆解開自己襯衫的情形,林半夏沒出息的臉紅了。

  這天晚上並沒有下雨,林半夏本來還鬆了口氣,誰知道第二天剛到教室裏,就聽到一陣連綿的雷聲,接著瓢潑般的大雨傾盆而下,整個世界都暗了下來。說實話,在看見這場雨的時候,林半夏的第一個反應是懷疑自己是在做夢,但環顧四周,同學們依舊還在,顯然並沒有夢中那麽光怪陸離的景象。

  林半夏有點心不在焉的拿出了課本,放到桌子上,正巧聽到有剛進教室的同學在旁邊大聲的討論起了別的事。

  “哎?你們剛才看到了嗎?學校門口的車禍真是慘烈啊。

  “是啊,死的那兩個真的好慘。

  “我沒看見屍體,就隻看到了一地的血。

  “嘖,那屍體那麽恐怖,還不如不看呢。

  “那兩人你認識嗎?

  “不太認識,不過好像有一個姓宋來著……

  本來林半夏還沒太在意他們兩人的對話,誰知這個宋字一出,他瞬間打了個激靈,扭身問道:“宋什麽??

  “不知道啊。那同學被林半夏問懵了,“我隻是記得他姓宋。

  林半夏沒有再問,站起來找同桌借了傘,抓起了傘不顧他的疑惑就開始往外跑。外麵的雨勢極大,伴隨著狂風,手裏小小的傘,幾乎沒什麽用處,等林半夏到了校外,渾身上下幾乎都濕透了。

  校門口果然出了車禍,愛看熱鬧的學生們在門口堆了一堆,此時警察已經過來開始收現場,林半夏沒看見屍體,隻看到了被撞的亂七八糟的小轎車和一地的血跡。他舉著傘,站在雨幕裏,一時間有點遲疑,不知道自己該不該上前詢問死者的身份。就在他猶豫的時候,卻聽到了一陣激烈的爭吵聲從警察旁邊的一輛白色麵包車裏傳來,似乎是一個男生在和女生激烈的爭吵,男生正恨恨的辱罵著女生,女生也不還口,嗚嗚咽咽的委屈哭著,聽起來十分的可憐。接著兩人的爭吵升級,好像是男生用力的把女生推倒在了地上,女生想要從車裏出來,哭著喊著用手敲著車廂的門求救。

  林半夏害怕出事兒,趕緊去和處理現場的警察說了一句:“警察叔叔,那個男的好像在打女的。

  警察一臉莫名其妙:“什麽?

  林半夏指了指麵包車:“就在車裏,他們打起來了。他猜測麵包車裏,關的是事故的肇事者。

  警察表情卻更奇怪了,他道:“什麽打起來了?

  “你沒有聽到聲音嗎?林半夏愣了,“她還在敲車門呢。

  警察遲疑道:“小朋友,你是不是聽錯了。他眼神疑惑到了極點,“那車裏……放的是兩個死人啊。

  林半夏:“……

  警察說:“死人敲車門?

  林半夏:“……可是我真的聽到了。

  大概是林半夏的表情太認真太乖,不像是那種故意惡作劇的學生,警察猶豫片刻,還是走到了車廂的門口,伸手將車廂拉開了,嘎吱一聲,露出了裏麵兩個黑色的裹屍袋。自然不可能有林半夏剛才聽到的爭吵情形。

  警察也笑著鬆了口氣,說:“小朋友,你是不是恐怖片看多了,死人哪裏會說話呢。他朝著車廂裏麵看了一眼,原本微笑的表情,卻瞬間僵在了臉上,隻見本來應該幹淨無暇的車門上,出現了無數個鮮血印上去的手印,這些手印密密麻麻,簡直就好像一個陷入絕望的人,慌亂中拍打上去的。可剛才那屍體的模樣他也見過了,被撞的七零八碎,可能連個完整的手掌都找不出來,又怎麽能印出這樣的手印??他頓時陷入沉默,再看向林半夏時,眼神裏多了些恐懼的味道。

  林半夏也沒有想到會發生這樣一幕,他站在雨水裏,像隻可憐的落湯雞,他嘴唇微微蠕動了一下,想要問警察死者的名字,可話還沒出口,手腕就被人抓住了,那個他關心的姓宋的學生,不知何時出現在了他的身側,正蹙著眉頭,不滿的盯著自己。

  “你不是住校生麽?宋輕羅問,“這麽大的雨,跑到學校門口來做什麽?

  林半夏看見他,立馬送了一口氣,心想果然隻是巧合,他囁嚅道:“我就是擔心……

  宋輕羅道:“擔心什麽?

  林半夏說:“我同學說出事的人裏麵有個人姓宋……

  宋輕羅握著他手腕的手微微用力,他沒說話,抓著林半夏轉身就走。

  林半夏被他用力的抓在手裏,踉踉蹌蹌的跟在後頭,兩人就這樣不顧其他學生奇怪的目光,一路回到了教學樓裏,進了辦公室後,他不知道從哪裏找出了一套幹淨的校服,丟在林半夏的麵前讓他換上。林半夏低著頭,聽話的換了衣裳,換完後發現這校服太過寬大,隻是上衣就遮到了膝蓋上麵,再穿上褲子,整個人就好像套在了巨大的麻袋裏,林半夏茫然道:“怎麽那麽大?

  宋輕羅見到他這可憐兮兮的樣子,唇邊浮起笑意:“是你太小隻了。他伸出手,細致的將林半夏的袖口挽起。

  林半夏乖乖的坐在宋輕羅麵前,由著他打理,知道死的人不是宋輕羅,他真的鬆了好大一口氣,現在他看見下雨就害怕,總感覺雨水總會帶來不詳的事。

  宋輕羅身上也濕了不少,林半夏道:“我不換衣服嗎?你不喜歡雨水吧?

  宋輕羅說:“你怎麽知道。

  林半夏:“我……他自己也愣住了,“我也不知道。他說出來的時候,並沒有覺得哪裏不對,就好像這個念頭,已經深入靈魂似得,

  好在宋輕羅沒有深究,說:“不用,等你回去了我再換吧。

  這倒是個檢查宋輕羅身上是否有傷口的好機會,林半夏想要把握住機會,於是道:“你還是趕緊換了吧,小心感冒。

  宋輕羅似笑非笑:“怎麽今天膽子這麽大?

  林半夏:“……

  宋輕羅:“難不成是也想看看我的身體?

  林半夏的小心思被拆穿,雖然故作鎮定,卻感覺自己的臉從兩頰燒到了耳朵尖。

  “要看也行。宋輕羅微笑道,“記得從頭看到尾,不準扭頭哦。他說著,竟是真的脫掉了校服的外套,接著一顆顆的解開自己襯衫的扣子,和林半夏不同,他做這些舉動的時候,那雙黑眸就沒有離開林半夏的眼神片刻,裏麵黑漆漆的,仿佛醞釀著風暴的夜空,好像要把林半夏生吞活剝,拆穿入腹。

  林半夏被他帶著侵略性的目光看的心驚肉跳,不由的有些瑟縮,眼神也移開了,下一刻,下巴卻被宋輕羅捏住,硬生生的扭了回來。

  “剛剛不是膽子還那麽大麽?宋輕羅的聲音,竟是帶著些冷酷的味道,“怕了?

  林半夏:“沒有。

  “沒怕就看著。宋輕羅說,“你想要的,我都會給,但隻要給了,就得給我好好的接著。

  林半夏被迫應聲:“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