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9章 畫的秘密
作者:馮欠欠      更新:2020-03-06 09:10      字數:3518
  “是什麽時候寫的?”

  柴傾城又緊接著問道。

  “大約……一個多月前吧。”

  柴傾城眉頭一凜,那不就是在剛受到虐待之後嗎?

  最好的偽裝也不過是一幅自畫像。

  柴傾城喃喃開口,自言自語道。可是越念,越覺得似乎腦子裏有一團亂麻,遲遲理不出來頭緒。

  “這會是什麽意思呢?”

  柴傾城一邊自言自語,一邊將目光重新放回到了書桌上擺著的那副看起來十分不協調的畫上,忽然之間,眼睛一亮,快步走了過去,抬頭對上了喬夫人的眼睛,問道:“喬方是不是平常喜歡墜著一個小小的青玉蝴蝶珠子?”

  喬夫人眼神一凜,有些驚訝地抬起頭來,看向柴傾城的目光中帶著些驚異,“你怎麽知道?”

  柴傾城歎了口氣,伸手指了指畫上那個蜷縮著的小男孩腰間,“是不是這個?”

  喬夫人定睛一看,伸手在那不起眼的一個小角落裏摩挲著,點了點頭,“是,就是這個。”

  柴傾城一愣,看向這幅有些奇怪的畫的眼神頓時就變了,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麽,又連忙彎下腰去,伸手在畫筒裏翻出幾幅畫來,一一在地上展開。

  看著地上鋪地滿滿當當的畫,柴傾城遠遠站在遠處,眼睛直直地在地上的畫上掃視了一圈。見每幅畫都畫得極為精細,其中有幾幅卻跟書桌上擺放著的那副一樣,看起來十分不協調,比如說一幅臘梅圖的斜上方卻畫著一個蒼鷹;一個胖乎乎的小娃娃卻有著幾對手腳,看起來十分陰森可怖。

  柴傾城仔仔細細將所有的畫都看了個遍,然後轉頭對著喬夫人問道:“喬夫人,可否讓我將喬方畫的所有的畫都帶回去,仔細查看一番?”

  “怎麽了?這些畫有什麽問題嗎?”

  喬夫人上前一步,扭頭看了一眼柴傾城,問道。

  柴傾城的目光有些沉重,看了看地上那些多多少少有些奇怪的畫,搖了搖頭,“現在還不知道,可是看著這些畫,心中有很強的預感,似乎我們一直尋找的東西就藏在這些奇怪的畫裏。”

  喬夫人的眼神也同樣轉移到了地上的畫上,臉色沉重,她原本也是有錢人家的大家閨秀,從小彈琴畫畫,自然也能看出來這些畫裏似乎有不太對勁的地方。

  眼前之人是郡主,或許她真的有辦法讓那個真凶繩之於法吧。

  思及至此,喬夫人最終點了點頭,轉頭直直對上了柴傾城的眼光,眼中滿滿都是懇求之色,“那便拜托郡主了。”

  這幾個字看起來似乎是一句十分平常的話,可是聽到了柴傾城耳中,聽出來了十分重要的感覺。搭在一條性命之上的囑托,此刻讓柴傾城深刻意識到了自己肩上的重任。

  “嗯,我會的。”

  柴傾城重重點了點頭,同時也在心中暗暗跟自己說,一定要做到。

  回到朝顏殿後,柴傾城命人將帶回來的畫卷全都平攤到地上,仔仔細細地一幅接著一幅地看著。

  半晌之後,緩緩將蠟燭吹滅,歎了口氣,確實每一副畫上麵都有奇怪的地方,可是橫看豎看就是看不出來究竟問題出在哪裏?

  “郡主,先用膳吧。”

  春蕊推開門緩緩走了進來。

  柴傾城歎了口氣,站起身來

  ,摸了摸空癟的肚子,確實是有些餓了。於是便點了點頭,兩人走了出去,空曠的房間地上擺滿了一幅接著一幅地畫,不知道是哪個小宮女忘記了關窗,一股風順著縫隙吹了進來,卷起了擺在風口過路處的一幅畫,畫紙本來質量就輕,此刻被風一刮,直直地被吹地反轉過去,直直落在了另外那副畫上麵。

  “哪個憊懶的宮女居然忘記關窗了。”

  一個小宮女從門外進來,看著憊風卷起來的畫軸微微蹙起了眉,緩緩走到窗邊,伸手將窗戶上麵的閂給放了下來,止住了外麵的風。

  然後環視了一下四周,這才緩緩走咯額出去,將門關了個嚴嚴實實,這才放下心來,退了出去。

  吃完飯後,柴傾城便馬不停蹄地跑了過來。與其說是吃飯,不如說是單獨給自己提供一些能量,以免自己因為身體虛弱,暈過去了,倒更加誤事。

  推開門,柴傾城的目光先是鬆鬆垮垮地在畫卷上麵掃了一眼,就準備一張一張地細細看起來,然而當她的目光落到了其中最邊上的那一副時,忽然間眼神一亮,拿著蠟燭直直走了過去,蹲下身去,細細看了起來。

  上麵的是之前柴傾城在畫筒裏看到的一幅十分奇怪的圖,上麵畫著一個笑的十分燦爛的女子,四肢揮舞,右手緊緊握著,不知道是拿了些什麽。

  忽然間,柴傾城的眼神猛然間一亮,那張畫下麵壓著另外一張圖,便是最開始讓柴傾城覺得奇怪的那張擺在書桌上的蜷縮的小孩圖。

  這兩張圖看起來似乎風馬牛不相及,然而此刻上麵那張圖翻折過來,鬆鬆垮垮地將下麵那張圖覆蓋住了。

  柴傾城眼神一凜,猛地站起身來,衝著門外大喊道:“春蕊!春蕊!”

  “怎麽了?!怎麽了?郡主!”

  春蕊匆匆忙忙地從外麵跑了進來,臉上全是焦急,“怎麽了?”

  她原本臉上全是焦急,進來之後,看到柴傾城安好無恙,頓時隻覺得鬆了口氣,語氣也不由自主地放緩了下來:“怎麽了?”

  柴傾城站起身來,伸手將手中的燭台遞給了春蕊,目光有些嚴肅,吩咐道:“把這兩張圖貼在屏風上。”

  “嗯?”

  春蕊一愣,不知道柴傾城為什麽會提這樣讓人摸不著頭腦的請求,但看到自家郡主眼中的嚴肅神色,頓時點了點頭,蹲下身去,小心地將那兩張圖拿了起來,又從外麵叫進來了兩個小宮女,三人合力將那兩幅畫貼在了屏風上。

  柴傾城歎了口氣,對著春蕊搖了搖頭,伸手擺了擺,“不是讓你都貼在屏風上。”她頓了頓,徑直走了過去,站在另外那副畫麵上良久,轉動著頭部觀察著,伸手比劃了一下,然後吩咐道:“將這幅畫轉過去貼在那副畫上麵。”

  “是。”

  春蕊抬眼看了一眼柴傾城,目光中的疑惑越來越深,但也沒說什麽,隻是點了點頭,對著身後的兩個小宮女吩咐道。那兩個小宮女立馬走上前去,將右邊的那副小心地揭了下來,然後緩緩移動到右邊,小心地貼好。

  “都讓開。”

  柴傾城衝著兩邊那些小宮女擺了擺手,小宮女們立刻朝著兩邊退了過去。

  “春蕊,燭台給我。”

  春蕊一愣,端著燭台走過來,遞給了柴傾城。

  柴傾城衝著她點了

  點頭,然後端著燭台朝著那兩張畫走了過去。

  春蕊原本是一臉的想不通,此刻順著柴傾城的目光看了過去,頓時驚訝地張大了眼睛和嘴巴,滿臉寫著驚訝兩個字。

  “春蕊姐姐,怎麽了?”

  那兩個小宮女看著春蕊這個樣子,連忙疑惑地走過來,順著春蕊所指的方向看了過去。

  那兩幅圖根本就是一幅。

  柴傾城目光微眯,那兩幅圖看起來似乎風馬牛不相及,實則將兩幅圖放在一起的時候,竟然能夠如此完美地契合在一起,而新組成的那幅圖畫看起來是那樣的扭曲,恐怖。

  一個笑著的女人微微蜷起的手掌中正好印上了後麵常常的飄帶,那根本不是飄帶,那是一根長長的鞭子!

  而底下的那個小孩根本就不是在睡覺,而是在痛苦地閉上眼睛。

  原本上幅畫中的點點紅色梅花。

  那根本就不是梅花,而是……孩子流出來的鮮血!

  此刻,柴傾城忽然想起了喬方寫的那副字來。

  “偽裝說到底也隻是一幅自畫像。”柴傾城一愣,繼而眼光直直地落在了麵前的兩幅壘在一起的畫上。忽然明白了喬方說的那話的意思。

  這根本就不是畫,這就是喬方自己生活的映射。

  柴傾城忽然一愣,腳步像灌了鉛一樣在滿地的畫中穿行,每一副都是一封沾滿了鮮血的求救書。

  為什麽一開始的時候,她沒有想到呢?

  這孩子在畫下這些畫的時候,會是怎樣的心情啊?

  “剩下的那些圖,都按照這樣的方法放在一起。”

  柴傾城冷冷地吩咐道。

  春蕊點了點頭,幾個小宮女開始忙碌起來。

  片刻之後,原本地上鋪的滿滿當當的畫已經被重新歸置到了其他地方。

  柴傾城看著這些被重新歸置到一起的圖畫,一幅一幅地看過去。

  暴力、血腥、狂笑和眼淚。

  這是這些圖畫給柴傾城的第一直觀感受。

  柴傾城微微歎了口氣,這些東西全是血淋淋的證據。

  翌日一早,柴傾城去太醫院看望孩子。

  身後跟著春蕊,春蕊手中還提著一個大大的食盒。

  “郡主來了。”

  依舊是跟上次一樣的兩個侍衛,站在門口,看到柴傾城過來,恭恭敬敬地行起禮來。

  “起來吧。”

  柴傾城淡淡掃了那兩人一眼,朝著裏麵徑直走了過去,那兩人也沒有阻擋。

  柴傾城微微一笑,想著應該是上次之後,太後娘娘親自吩咐過。因此他們才不會像上次那般阻攔自己。

  “吱呀”一聲,門被柴傾城推開。

  原本喧鬧的孩子們立刻靜了下來,每雙眼睛都帶著警惕之色齊齊看向柴傾城。

  柴傾城一笑,回頭從春蕊手中接過食盒,徑直拿到了前麵,放在了教案上,衝著孩子們狡黠一笑人,然後伸手小心翼翼地將食盒打開,取出裏麵亮晶晶的冰糖葫蘆出來。

  “你們知道這是什麽嗎?”

  沒有人說話,柴傾城也不惱,反而微微一笑,因為有幾個孩子的眼睛已經牢牢粘在了冰糖葫蘆上麵。

  不管是怎樣的孩子,也沒辦法對這些好吃的東西完全免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