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8章 力挽狂瀾
作者:馮欠欠      更新:2020-03-06 09:09      字數:3353
  柴傾城心裏微微有一點鬱悶,忽然覺得自己的衣袖似乎被人揪了揪,她轉頭,三隻熟悉的腦袋從後麵探了出來,淚眼汪汪的看著她。

  “柴小姐,您終於回來了!駱掌櫃他——”終於找到了主心骨一樣,顫抖地指著跪在堂下的駱掌櫃,結結巴巴,激動地幾乎說不出話來。

  柴傾城衝著他們安慰一笑,點了點頭,伸手在他們每人肩上拍了幾下。“我都知道了,放心吧。今日駱掌櫃就能回去了。”

  說完,便直直朝著堂中走了過去。

  “柴小姐。”駱掌櫃掙紮著站起來,每動一下囚衣上就滲出細細密密的血跡。

  他們竟然對駱掌櫃用刑!

  柴傾城眼神猛地一變,帶上了些怒意,低下身子拍了拍駱掌櫃的肩,在他耳邊安撫道:“真凶已經抓住了,放心吧。”然後伸手將駱掌櫃身後沾了血跡的麻繩解開。

  “你是什麽人!竟敢私闖公堂!”尖耳猴腮的猛地站起來,指著柴傾城大聲喝到。

  徐大人卻似乎平靜得多,看了眼立在堂下的柴傾城,又側頭看了看走到邊上淡淡地看著自己的白展風,眼中意味不明。

  “你算什麽,豈敢跟我說話!”柴傾城連眼睛都不抬,聲音極其淡漠,裏麵包含著一觸即發的怒氣。“不知道我們蕭國哪個條例可以允許對疑犯用重型,屈打成招?”

  她小心拂去駱掌櫃身上鬆鬆垮垮的麻繩,伸手將他攙扶起來。聲音不輕不重,卻像是重重敲擊在主位上的徐大人心上。

  “你是什麽人啊!”師爺看著圍觀的老百姓也都竊竊私語起來,色厲內茬地指著柴傾城問道。

  “住口!”柴傾城冷笑一聲,沒有說話,反倒是徐大人出言嗬斥道。師爺神色一縮,整個人立刻安分了下來,隻是眼睛狠狠地瞪了柴傾城幾眼。

  “不知道郡主大駕光臨,有失遠迎,望郡主贖罪!”

  徐大人直直地看著柴傾城,站起身來對著她跪了下去。

  郡主?!

  一石激起千層浪,這個穿著樸素的女子竟然是郡主!

  圍觀人群還有在場的衙役,連帶著天香樓的小廝們都一起傻了眼,紛紛跪下去對著柴傾城行禮。

  這個徐大人怕是在宮中見過自己。

  柴傾城眸子一暗,看著底下跪成一片的人,倒也坦然。郡主這個身份雖然多有拖累,可關鍵時候也能鎮住人不是。

  思及至此,柴傾城索性擺出郡主的款兒來,兩手輕輕一擺。“平身。”然後直直朝著主位上走了過去。“這件案子疑點頗多,今日我既然遇見了,那便做個聽審,徐大人不介意吧。”

  她徑直走到一旁,立馬有衙役搬了個椅子放在她後麵,柴傾城一笑,坐了下去。揚了揚手,對著徐大人說道:“你們繼續。”

  她竟然是郡主?!

  白展風從剛才徐大人跪下開始就開始發懵了,渾渾噩噩地跟著眾人一起跪下又平身。

  “白大人!白大人!”

  師爺一聲接一聲地低聲呼喚著,白展風猛地回過神來,斂了斂神色,抬腳走到堂中。對著徐大人

  伸出雙手,自空中握拳行了一禮,眼神中意味不明,然後清了清嗓子,指著站在駱掌櫃旁邊捆成粽子一樣的阿福,開口說道:“稟大人,這人名叫阿福,半月前曾經分別出現於劉府和吳府,還準備重金分別準備給吳豐的媳婦劉氏和劉全勝的媳婦李氏。”

  什麽?!

  眾人一片嘩然!

  柴傾城麵無表情地旁觀著。

  “還有——”白展風又繼續說道:“吳豐在毒發之前就患有嚴重的哮喘,就算沒有服毒,也剩不下多少日子了。還有劉全勝,三年前腎上出了大問題,這些年一直到處尋醫問藥,許多神醫都束手無策。更有大夫斷言他活不到今天夏天。”

  這番話一說出來,幾乎所有人都意識到了事情的不簡單之處。

  兩個將死之人忽然相約喝酒,並且在酒樓毒發身亡,事後還有人給他們的遺孀一大筆銀子。這怎麽看怎麽像是——仙人跳。

  頓時群眾看向被捆成粽子的阿福眼神就變了,紛紛用手指著他,神色鄙夷地竊竊私語起來。

  “你如何得知?有無證據?”徐大人眼神一變,腦袋前傾,看著白展風問道。

  “自然。”白展風伸手拍了拍,清脆的掌聲在公堂上響起,圍觀的群眾先是一臉地疑惑,緊接著表情皺縮,紛紛捂住了口鼻,因為一股難以言喻的惡臭緩緩在空氣中擴散開來。

  四個穿著普通衣服的男子兩兩一組,一前一後地抬著兩具蒙著白布的竹架走了堂中,將那竹架直直放到地上。

  “這是吳豐和劉全勝的屍體。”白展風淡淡朝著主位上的徐大人看了一眼,緊接著從懷中掏出幾張紙來,遞給了一旁的衙役,“我找了幾位京中十分有名的仵作,細細驗屍,這是他們的驗屍結果。若是大人不信,大可叫人當場驗屍。”

  最後這句話意有所指,看的徐大人臉色微微一變。

  居然把屍體都給弄來了?

  柴傾城坐在那裏安靜地看著白展風,嘴角勾出了一個微不可聞的笑意。看來這白展風確實下足了功夫。

  鐵證在前,再多的也語言都顯得蒼白。

  鴉雀無聲。

  天香樓是無辜的,這是事實無可爭論。

  “那——他們所服的毒藥牽機是從何而來?”徐大人不死心地問道。

  白展風微微一笑,指了指臉色變的煞白的阿福,笑道:“那就得問他了。”

  說著,低下身子,將阿福身上的麻繩鬆開。

  “毒藥是誰給你的?為什麽要針對天香樓?究竟是誰在背後指使你?”白展風直視著阿福的眼睛,一個問題一個問題,步步緊逼。

  “大人!我——我是冤枉的!我不知道他在說些什麽?!”那阿福猛地從地上跪坐起來,衝著徐大人磕頭叫屈。

  “是嗎?劉氏和李氏還有劉府裏那位管家劉豐可都在堂外等著與你對峙呢。”

  白展風冷冷一笑。

  當聽到這幾個名字的時候,阿福直接癱坐在了地上,臉上一片絕望,手腳不停地顫抖著。

  這時,一直沒說話的柴傾城忽然出了聲。“若是你將幕後指使之人一

  並供出來,便饒你不死,否則——在你臨死之前,我必定會讓你將牢中的所有酷刑全都好好品嚐一遍!”說到後麵的時候,她聲音猛地拔高,帶著十足的震懾力,那阿福哆哆嗦嗦地抬眼,正對上了柴傾城的目光,裏麵殺意畢現,看的他是心驚肉跳,對方可是郡主,位高權重,若真想搞自己,他毫不懷疑自己會生不如死。

  猶豫了半晌,他猛地轉頭,直直對著柴傾城跪了下去,連連磕頭。

  “我說!我說!”

  柴傾城神色一凜,探頭上去,等待著他的下一句話,卻看到那人朝著自己圍觀的老百姓看了一眼,繼而眼神猛地一變。

  “不好!快攔住他!”柴傾城猛地站起來,指著離阿福最近的白展風喊道。

  白展風一愣,隨即猛地身子一傾,手長長伸了出去,他睜大了眼睛,看著自手掌心滑過的灰色衣料,他沒有抓住!

  “砰!”

  公堂右邊的石柱子猛地一震,一道巨大的碰撞聲響起,前一刻還活蹦亂跳的阿福此刻卻軟軟地從柱子上滑了下來,像一攤爛泥一樣貼在地上,血跡逐漸從頭部開始,迅速蔓延出一大片血汙。

  白展風神色一凜,忙跑過去,伸手將地下人的身體直直翻了過來,眾人皆是猛地後仰了了身體。女人們紛紛摸出帕子皺眉捂著鼻子。

  阿福的整張臉上都是血汙,額頭上裂開一個大口子,血汙混合著濃白色的腦漿還有一些其他不知名的東西,正從裏麵流出來。一雙眼珠子像被快要擠爆的氣球一樣不正常地凸了出來,額上的血液順著眼窩直直流了進去,將原本黑白分明的眼珠子染成可怖的紅色,由於大力的撞擊,他的整個腦袋就像斷了線的木偶一樣軟趴趴地吊在脖子上,看著十分嚇人。

  柴傾城卻沒去看他,而是抬眼往外麵圍觀的人群中看去,她看得分明,剛才的阿福分明是想要保命的,一定是看到了什麽,才會忽然自盡,不管他看到了什麽,都跟幕後指使他的人脫不了幹係。

  柴傾城的兩隻眼睛一眨也不眨在人群中掃視著,忽然注意到了一個背影。

  是的,沒錯,一個十分普通的穿著粗布麻衣的背影。就在所有圍觀群眾都來回拱著,想往前擠的時候,隻有那一個人悄悄走了出去。

  “抓住他!”柴傾城猛地站起來,指著人群中的某一個方向,大喊道。

  那道身影似乎猛地一怔,緊接著加快了腳步,在湧動的老百姓中消失地無影無蹤。

  “抓住誰?”

  白展風見狀,忙走過去,問道。

  柴傾城則看向如波浪一般推動著上下波動的老百姓,搖了搖頭,“沒什麽。”

  她心中一沉,若是沒猜錯,那人應該就是幕後黑手的人了。

  真凶已經自盡,整件案子也算是水落石出,轟動京城的天香樓投毒案居然另有隱情。

  “郡主,真是對不住,差點冤枉了好人。”

  圍觀人群散後,柴傾城連忙揮手,等再一邊的小廝連忙跑過去扶著駱掌櫃,幾人轉身欲要走時,徐大人匆忙從主位上站了起來,叫住了柴傾城,真誠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