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是在郊外抓到他的，派出去了很多人去查，卻怎麽也查不到他的底細。”

  連天香樓都查不到？那個殺手到底是什麽來頭？

  “我們會繼續查下去的。”香不染輕聲說道。然後話題一轉。“你去外麵坐坐吧，順便嚐一嚐這批新酒。”香不染輕笑一聲，“雖然你把方法教給了他們，不去檢驗一下成果？”

  柴傾城笑著點了點頭，走了出去。

  待柴傾城走出去之後，香不染臉上的笑容慢慢消失，腦海中想起了那日抓到那人手下過來匯報的消息。

  柴傾城？你什麽時候招惹上了這樣的大人物。

  他看著空無一人的門外，低低歎了口氣。

  下到一樓，小廝立馬跑過來替柴傾城領路。

  “柴小姐，那邊有雅間，我帶您去？”

  柴傾城點了點頭，跟在他的後麵。樓裏已經是座無虛席。小廝口中的雅間估計是專門為他和香不染留著的包間了。做老板就是有這點好處，還能光明正大走個後門。

  穿過喧鬧的大堂，裏麵就顯得安靜了許多。環境也比大堂雅致了許多。每個桌子都被屏風隔開，客人們也都安靜地品茶喝酒，偶爾有低低的交談聲。

  “柴小姐，怎麽不走了？前麵才是包間……”小廝一回頭，忽然發現柴傾城停了下來，定定地看著一個方向。

  蕭景瑞，還真是巧啊。

  柴傾城看著坐在窗邊的一男一女，嘴角勾起了一個戲謔的笑意，衝著小廝指了指那邊的一處空位。

  “沒事。我就坐那裏好了。”

  “那桌有客人。”小廝疑惑地說道。

  柴傾城笑了笑，“那有什麽，我去拚個桌。”

  那小廝還想說什麽，柴傾城直接衝著他擺了擺手。“你去忙吧。”

  他隻好點了點頭，退了下去，臨走時還自言自語。

  “這柴小姐是怎麽了？好好的包廂不去，非要坐在外麵湊熱鬧？”

  柴傾城聽到了這話，不過她現在可沒工夫搭理。徑直朝著那邊走了過去，看了一眼鄰桌，然後轉身走過去，臉上掛著友好的笑容：“這裏有人嗎？能不能拚個桌？”

  那男子一愣，似乎沒見過這樣直接的女子，點了點頭，衝著她揚了揚衣袖。“請坐。”

  柴傾城道了謝，坐下，耳朵不自覺地靠著後麵的屏風，蕭景瑞那熟悉的冰冷聲音響起。

  “蔣小姐今日叫本王出來，所為何事？”

  嗯？

  原來是有女生約她？

  柴傾城隻感覺八卦之魂熊熊燃燒，不由自主將耳朵貼得更緊。然後就聽到了一個嬌柔無骨的聲音。

  “聽說這酒樓新出的杜康酒十分香醇，小女子就想著……”那女子的聲音似乎有些羞赧，磕磕巴巴地說道：“想著……與瑞王爺一同品嚐……”

  “小姐，喝杯酒吧。”

  柴傾城正聽得起勁，身後忽然響起了一個聲音，柴傾城一怔，轉過頭來，拚桌的男子正一臉笑意地看著自己，遞了杯酒過來。

  “謝謝。”柴傾城笑著接過，沒有注意到身後男子微微紅了的臉，又將頭貼在了屏風上。

  “這酒濃烈，不適合女子喝，蔣小姐下次還是不要來了。”

  “噗……”柴傾城剛剛喝進去的酒就這麽噴了出來。

  蕭景瑞啊蕭景瑞，你還能更直男一點嗎？女生約你出來喝酒，不隻是想單純喝酒啊！

  柴傾城一臉恨鐵不成鋼的表情，恨不得自己過去替他。

  “姑娘，你沒事吧……”對麵又低著頭遞了一方帕子過來。

  柴傾城一愣，摸出自己的帕子，衝著拚桌的那人揚了揚，“謝謝，我這裏有。”

  本以為蕭景瑞說了這話，那個女子就該告辭了，沒想到嬌柔害羞的聲音又緩緩響了起來。

  “聽聞瑞王爺在邊關打過仗，那關外應該有許多有趣的事情吧。”

  柴傾城算是聽出來了，這名女子肯定喜歡蕭景瑞。

  “沒什麽有趣的。”

  蕭景瑞再一次刷新了柴傾城對他的認識。

  這是什麽直男操作？人家女孩子都這麽主動了哎呦喂！

  柴傾城默默在心中翻著白眼。她緊緊貼著屏風，越聽眉頭皺的越緊。蕭景瑞完全是一副處理公務時候的口氣嘛……

  過了半晌，或許是那名女子實在找不到話題了，柴傾城看到屏風那邊隱隱約約站起來個婀娜多姿的人影，從柴傾城身邊經過，走了出去。

  咦？是她的錯覺嗎？為什麽那名女子在經過她身邊的時候，似乎看了她一眼。

  柴傾城一愣，繼而轉了個身子，朝蕭景瑞那邊走了過去，一屁股坐在了他對麵。

  “好巧啊，蕭景瑞。”她衝著蕭景瑞露出了個人畜無害的笑容。

  蕭景瑞端起酒杯的手似乎一頓，臉色有些奇怪，仰頭喝了一口，垂眸看著柴傾城問道：“你怎麽在這裏？”

  柴傾城叫住了經過的小廝，要了個杯子，站起身來，拿過蕭景瑞麵前的酒壺，替自己斟了一杯酒，小啜了一口，然後撐著腦袋，看著麵前不疾不徐的蕭景瑞笑道：“蕭景瑞啊蕭景瑞，沒想到你居然也淪落到相親這一步了。”

  “相親？”蕭景瑞放下酒杯，皺著眉頭，一副雲裏霧裏的樣子。“這是什麽意思？”

  “呃……”柴傾城皺了皺眉，要怎麽跟他解釋呢。“就是……過了年紀的男男女女抱著能夠成親的目的見上幾次麵，彼此感覺還不錯的話，就可以談婚論嫁的過程。”

  “按照你這麽說，那我確實算是你所說的相親了。”蕭景瑞難得露出一個略微有些苦澀的表情，端起酒杯，喝了一口。柴傾城看他一臉飽受催婚摧殘的表情，微微歎了口氣，聯想起太後娘娘為她和蕭卿師亂扯的鴛鴦譜，不由得生出一股同病相憐的感覺，仰頭將麵前的杯中酒一飲而盡，然後“啪”將杯子往桌上一放。看著蕭卿師，說道：“不用煩惱了。若是我，就算是再出色的男子，隻要不是我心愛的，一概不要！”

  “哦？是嗎？”蕭景瑞看了她一眼，淡淡開口。

  “那是自然，像你們封建時代，這男婚女嫁感覺就不把人的本性當人看，活生生的人有情有欲的，卻不能選擇喜歡的人，一輩子得多痛苦啊……”柴傾城的臉色微微泛紅，想必是剛才喝酒喝的太急了，此時顯得有幾分興奮。“我告訴你一個秘密。”

  她衝著對麵的蕭景瑞招了招手，蕭景瑞下意識俯身過去。

  “在我們那裏，我

  們隻會跟自己喜歡的人成婚。”

  喜歡的人？

  “你有喜歡的人嗎？”她又追問了一句。

  似乎是完全沒想到她會問這個問題，蕭景瑞一愣，看著柴傾城近在咫尺的臉龐，紅的透明，下意識咽了口口水，心中似乎有些異樣的感覺。

  他隻覺口幹舌燥，胸口有一絲氣流到處亂竄，“你……你好像醉了……”他猛地身子一推，縮了回去。

  真是個少有的純情大齡少男，柴傾城在心中搖了搖頭，恐怕這位仁兄還沒正經談過戀愛吧。

  柴傾城歎了口氣，頓時覺得興趣全無，看了看窗外，夕陽將天空染成了漂亮的橘紅色，她緩緩站起身來，對著蕭景瑞擺了擺手，“那你慢慢喝，我要回去了。小雨該下學了。”

  蕭景瑞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在樓梯口，又出現在窗外，不知道自己的視線為什麽一直跟著她，酒杯遞到了唇邊，餘光從窗外看到了柴傾城離開的身影。

  “瑞王爺？”

  身後忽然有人叫住了他，蕭景瑞回頭，是一個文質彬彬的公子，對著他友善一笑，然後指了指屏風後麵的位置，緩緩開口：“我叫賀子章，是禦史大夫家的長子，剛才就坐在那裏。”做完自我介紹後，他似乎猶豫了一下，然後開口問道：

  “剛才離開的那位小姐與您認識吧，可否告訴我她是哪一家的千金？”

  剛才那位小姐？柴傾城？

  蕭景瑞一頓，皺著眉頭，看了看對麵這個半路闖過來的禦史公子，隻看得對方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紅了起來，一直蔓延到脖子根兒。

  這是……蕭景瑞眼睛微微眯起，轉頭餘光看著窗外那個漸漸消失在人群中的身影。

  “不知道。”

  他也不知道為什麽這句話會脫口而出。總之，他很奇怪的說了，而且還像是陳述某件事實一樣自然流暢。

  看著那賀家公子落寞的身影，一仰頭將最後一點酒喝完，然後站了起來，離開了。

  這邊，柴傾城剛踏進郡主府的大門，就朝著門口的小廝問道：“縣主可回來了？”

  那小廝忙福了福身，答道：“回郡主話，已經回來了。”

  這小丫頭，自己緊趕慢趕，還是遲了一步，本來想做個好家長，準時在大門口候著，等到孩子下了馬車，立刻衝上去給她一個大大的擁抱，然後像電視劇裏演的一樣，用最溫和的聲音問道：“今天在學堂裏過的怎麽樣？”

  唉，想做個好家長都不給她機會……

  “小雨……”她一邊朝著裏麵走，一邊叫道。

  “姐姐，我們在這兒呢！”

  小雨的聲音從花園裏傳來。

  柴傾城走了過去，小雨正坐在秋千衝著她打招呼。

  咦？這是從哪冒出個白淨瘦弱的小男孩？

  柴傾城一愣，指了指小雨後麵，問道：“這是誰？”

  小雨將腳伸到地麵上，從秋千上滑了下來，將身後的小男孩拉了過來，走到柴傾城麵前，介紹道：“姐姐，這是我在學校裏的同窗，賀天。”

  然後又對著旁邊的小男孩指了指麵前的柴傾城說道：“這就是我跟你提的傾城姐姐。”

  “郡主好。”賀天乖巧地衝著柴傾城行了個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