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誰能作答？”他擺了擺手，示意小雨坐下。然後環視一周，開口問道。

  立刻就有幾隻小手舉得高高的。

  “劉澈，你說。”曹夫子點了其中手舉得最高的一個胖胖的小男孩。

  小雨轉過去一看，正是朝著他們這邊看的小胖子。

  “回夫子，當然是最小的吃。”那小胖子張口就來，表情似乎有些得意。“我是我們家最小的，家裏的好東西都是先給我吃，所以應該給最小的吃。”

  曹夫子擺了擺手，示意他坐下，又指了指與他隻隔一個走道的小天，“賀天，你怎麽看？”

  小天緩緩站了起來，似乎有些緊張，捏了捏自己的衣角，聲音微微有些顫抖：“回……回夫子，學生認為……應該讓給別人吃。”

  曹夫子點了點頭，看向小天的眼神柔和了幾分。這個孩子心地善良，寫的一手好字，也算的上聰明，隻是太過於靦腆了。

  “嗯，很好。坐下吧。”他擺了擺手。

  “還有其他人嗎？”曹夫子環視了一周，轉身朝著上位走了回去。

  “夫子。”等他坐下的時候，發現一隻手舉了起來。

  曹夫子目光一皺，剛才叫她回答她答不上來，這會又舉起手來。

  “雲慕雨，你說。”淡淡的語氣想起。曹夫子低頭翻起了書本。

  “不知道夫子覺得怎樣解決最好？”

  曹夫子一愣，抬起頭來，正對上小雨疑惑的眼神，再看了看，整個學堂裏的學生都拿一種疑惑的眼神望著他。

  曹夫子捋了捋胡須，沉聲道：“三個人，隻有一個梨，不管給了誰，另外兩個都心裏都會不平衡，所以……最好的方法是，將這個梨送給別人，方能保三人和睦。不偏不倚，方能長久。”

  學生們懵懵懂懂地點了點頭，小雨卻微微蹙起了眉頭，搖了搖頭出聲道：“夫子的題目裏沒有提到第四個人，別人是從哪裏來的呢？還不如幹脆將梨子搗成汁，平均分給三個人，這樣一來大家豈不是都開心？”

  小雨眨著一雙大眼睛看著曹夫子。

  搗成汁？

  曹夫子麵色一頓，隨即恍然大悟。

  對啊，為什麽不能將梨子打破，分給每個人呢？

  他看向坐在下麵的小雨身上，眼中露出一絲讚賞，這個孩子很聰慧啊。

  “嗯，很好。”曹夫子衝著她點了點頭，示意她坐下。

  從曹夫子滿意的眼神中，小雨知道自己算是得到了夫子的認可。

  畢竟是上書房，請來的夫子都是學識淵博的大智之人，曹夫子更是個中翹楚，書本中晦澀難懂的道理，他總能用身邊簡單明了的事情加以說明，就算是堂上最小的學生也都能聽得懂。

  不知不覺一堂課過去了。

  堂間的時候，小天站起身來，準備走出去。

  然而他剛邁步進到走道裏，就聽到身後忽然傳來“咣當”一聲，似乎有重物掉在地上。他一愣，停下腳步回頭一看，地上躺著個已經四分五裂的硯台。

  小天還沒來得及說話，一道憤怒的尖叫聲就響了起來。小胖子從座位上騰的一下跳起來，指著小天大聲叫嚷起來

  ：“是你！是你打碎了我的硯台！”

  小天臉色一變，急忙擺了擺手，頭搖的像波浪鼓一樣，

  “不是我，我剛剛沒有……”他雖然沒有看見，但是如果自己撞到了他的桌子自己肯定是能感覺到的。

  “沒有什麽！就你站的離我的書桌最近，不是你是誰？我分明看見了，就是你碰倒了我的硯台！”那個小胖子強勢打斷了小天的話，一把抓起他的衣領質問道。

  看到他動起手來，一旁的同學們紛紛湊了過來，有幾個學生過去將小胖子拉開。

  “哼！你別以為仗著夫子喜歡你，我就不能奈你何，等會兒我定要在夫子麵前好好告你一狀！”那小胖子憤憤地坐了下去，伸腳一踢，小天隻感覺膝蓋一痛，低頭一看，硯台的碎片正在腳邊晃晃悠悠打了幾個轉，才停了下來。

  “你！”他麵色漲紅，看著小胖子挑起的眉毛，拳頭攥的緊緊的。

  “我怎麽樣？不過是個沒有爹娘，隻能可憐巴巴寄人籬下的窮小子，也配跟我們在一個學堂裏讀書，我看哪，你肯定是嫉妒我有新硯台，才故意把它摔碎的！”

  “我沒有！”小天臉色漲得通紅，猛地一拍桌子，大叫道：“我沒有！”

  “呦，坐不住了？”那小胖子得意地站起來，走到小天身邊，看著桌角的硯台忽然一笑，伸手就要去拿。

  “你幹什麽！”

  小天喊道，伸手死死拽住小胖子已經拿到手上的硯台，“放開！”

  “看在咱們同窗一場的份上，你就把這個硯台賠給我好了，我也就大人不記小人過，不跟你一般計較了。”小胖子咬著牙，使著全身的力氣。

  “就是！就是！砸碎了人家的，趕緊賠給他！”小胖子周圍的學生也叫嚷起來。

  小天氣得臉頰通紅，也不知道哪裏來的這麽大的力氣，死死拽住硯台，說什麽也不放。“不行！這是我祖父留給我的！”

  小雨一愣。看著在小天和小胖子手中被搶奪的硯台。怪不得他那麽寶貝它，都舍不得讓自己碰一下，原來是他的祖父留給他的。

  “不給我也可以，既然你摔碎了我的硯台，那我也索性把你的也摔碎好了，正好扯平了！”那小胖子見小天死活不肯鬆手，眼神一變，幹脆就要往下摔。

  “成何體統！”

  正在這時，一道嗬斥的聲音響起。小胖子的手頓在了空中。

  旁觀的學生們紛紛一驚，一個個收斂了步幅，老老實實回到自己的座位去了。

  曹夫子走了過來，臉上泛著怒氣。

  “先鬆開！”

  小胖子狠狠瞪了小天一眼，悻悻鬆開了手，小天疼惜地將硯台抱在懷裏。

  “夫子！是賀天打破了我的硯台！”小胖子瞅準時機，先發製人。

  曹夫子看向小天，見他不說話，隻是低頭看著手中的硯台，放緩了聲音問道：“劉澈說的可是事實？”

  小天搖了搖頭，抬起頭來看著曹夫子，眼裏有委屈之色。

  “若不是你，那便說。若真是你，按理，該賠給他才是。”曹夫子沉吟了片刻，說道。

  小胖子見夫子也這麽說，心中更加得意了，挑

  了挑下巴，看向小天，開口說道：“快賠給我！你說你沒打破，那誰能證明？”

  “我沒有。”小天的聲音響起，眼淚終於支撐不住，流了出來。

  “哼！沒有？誰能為你證明？”小胖子見他不承認，冷哼一聲，然後指了一圈，那些被他指到的孩子立刻低下頭去，沒有人說話。他得意洋洋地看著小天。“沒人能為你證明！”

  “我可以。”

  從剛才開始就一直沒說話的小雨緩緩站了起來。

  小胖子臉上的笑容瞬間就垮了下來。

  小雨淡淡一笑。“正好我剛才就站在你們兩個身後，看到了全程。”她對著曹夫子行了個禮。“夫子，剛才我看的清清楚楚，是劉澈自己翻書的時候不小心弄掉了硯台，非要說是小天摔碎的。”

  “胡說！你跟他是一夥的！”小胖子指著小雨大聲叫道。

  小雨看也不看他，隻對著曹夫子開口說道：“夫子，我今日第一次來，這裏的同窗也都是初次見麵，斷不會偏向任何一方的。”

  夫子看了看言之鑿鑿的小雨，又看了看一臉委屈的小天和滿麵憤怒的小胖子，歎了口氣，這些學生們總是這般不安生。

  “給我去外麵罰站兩個時辰，沒有我的允許，不準進來！”

  那小胖子聽到曹夫子在眾人麵前如此不留麵子的懲罰他，頓時臉色變得很難看，惡狠狠地朝著小雨和小天說道：“你們給我等著。有種下學後別走。”

  “住口！這都是哪沾染來的匪氣！”

  曹夫子氣得胸口疼。

  要是柴傾城聽到了小胖子說的這話，估計會“撲哧”一聲笑出來，怎麽古代也搞放學別走這一套？

  不過此時，她什麽也不知道，舒舒服服睡了個回籠覺之後，坐上馬車晃晃悠悠出了發。

  到了天香樓門口時。看到裏麵絡繹不絕的客人驕傲地挑了挑眉，看來賣了杜康酒以後，酒樓的生意真的變得越來越好了。

  “柴小姐，您來了。”裏麵來回跑著招呼客人的小廝一看到柴傾城進來，立馬笑著跑了過來。

  “最近樓裏生意可好？”柴傾城笑著問道。

  那小廝伸手擦了擦頭上的汗，笑著說道：“自從咱們樓裏賣了杜康酒，您瞧這生意……”

  他話還沒說完，就聽見遠處幾桌上有客人大聲呼喚著小二，柴傾城忙笑著衝他擺了擺手。

  “去忙吧。”

  那小廝獲了準，腳步輕快地跑了回去。

  “香不染？”

  柴傾城順著樓梯走到二樓去。香不染正在房中看著賬本。看到她過去，合上了賬本，站了起來，“今日怎麽過來了？”

  柴傾城笑著說道：“今日無事，順便過來看看樓裏的生意。對了……”

  她停頓了片刻，接著開口問道：“對了，上次讓你幫我抓的那個人，你們是在哪裏抓到的？”

  香不染一愣，站起身，朝著她走了過來，皺了皺眉頭，“怎麽想起問這個？”

  “他的底細你清楚嗎？”柴傾城看著香不染，問道。語氣裏滿是認真。

  香不染看著柴傾城認真的眼神，遲疑了片刻，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