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步殺一人。

  天尊麵前，死亡麵前，人人平等。

  很快的，元始天尊走了三十步，將恐怖的遊魂關陣法逼退了三十步，同時，殺了三十個人。

  此時，他距離遊魂關，已經隻有二十步了。

  望著三十具倒下的屍體，一股叫做‘恐慌’的情緒，漸漸籠罩在了遊魂關的城頭之上，讓每一個活著的人，都身軀忍不住發抖。

  畢竟，他們不知道下一個死去的人，會不會是自己？！

  這種‘恐慌’，來自於靈魂最深處，甚至比讓他們自己舉刀自殺還有駭人，以至於很多甲兵承受不住這種心理壓力，直接大哭著扔掉了手中的兵刃，更有甚者，直接昏迷了過去。

  而從始至終，遊魂關總兵，一生忠心於成湯大商的竇榮，都沒有開口說一句話。

  “癡人！！！”

  遠遠看著竇榮，元始天尊搖頭一語，然後連行十步。

  與此同時，遊魂關城頭之上，十人接連死去。

  甚至是因為元始天尊神威太巨，速度太快，更是使得遊魂關的防禦陣法退避不及，直接被聖人神威侵襲，然後開始出現了密密麻麻的裂縫，仿佛隨時都將碎裂。

  很快的，連行十步之後，元始天尊距離遊魂關，已經隻有短短十步之遙了，一抬頭，便是可以清晰的看到遊魂關那被無數鮮血染紅的大門。

  而直到此時，竇榮依舊沒有開口說話。

  隻不過，站在他旁邊的偏將和甲兵，可以清晰的看到，竇榮的雙手指甲，已經深深陷入了他的掌心當中，甚至於，慢慢的，竇榮嘴角都溢出了鮮血。

  他不語，元始天尊不停。

  很快的，一步落下，同時，一聲悲鳴，竇榮的結發夫人，到底慘死。

  又一步，竇榮的兒子死去。

  再一步，站在竇榮身邊，跟隨了竇榮六十餘年的老將兼兄弟死去。

  隻剩下七步了！！！

  元始天尊停步，目光如電，直接刺過千丈城牆，好似落在了竇榮臉上。

  望著死去的妻兒，看著死去的兄弟，竇榮的身軀劇烈的抖動著，嘴角溢出的鮮血越來越快，突然的，他拔出了手中的寶劍，高舉在天，開口狂喝道。

  “遊魂關的兄弟們，你們怕死麽？！”

  話語出口，天地寂靜了瞬間。

  須臾過後，一陣滔天音浪從每一個遊魂關守軍嘴中湧出。

  “不怕！！！”

  數百萬人齊聲嘶吼，立即驚動天地，更是使得虛空蕩起層層漣漪。

  “既然不怕，那麽，今日，城在人在，城亡……”，竇榮高舉寶劍，眼中露出視死如歸的神情，可突然的，他的話語被強行打斷。

  打斷他話語的，是元始天尊的又一步。

  這一步之下，不再是隻死一人，而是有一百人齊齊倒地死去。

  一步殺一百人，元始天尊的意思很明顯，眼下還剩下六步，但……不會再隻死六個人。

  這一步，他殺了一百人。

  下一步，可能便是一千人。

  再下一步，就可能是一萬人了。

  反正聖人境界之下的生命，對於他來說，隻是芻狗，隻是螻蟻，他為聖人，他為無情之人，他不會因為竇榮甚至是全遊魂關數百萬甲兵的不怕死，而被威脅，被阻止。

  一百人倒地，安靜的死去，立即讓竇榮的言語，卡在了喉嚨當中。

  同時，除了鮮血流出之外，也有眼淚從竇榮雙眼當中流了下來。

  他抬頭，眼神從一個又一個，或老邁或年輕的守軍臉上掠過，目中終於開始浮現出來了極為濃鬱的掙紮之意。

  竇榮知道，自己的遊魂關，是整個大商東方最後一道有力的防線。

  一旦遊魂關被破，那麽秦國鐵騎，便是可以長驅直入，直接殺向朝歌皇城，沿途再無雄城，可以提供強而有力的防禦。

  因此，他肩膀上麵的擔子很重很重。

  對於大商的忠心，不允許他開口帶領無數遊魂關守軍投降於秦國。

  可是，如若不投降，數步過後，在聖人之威下麵，遊魂關便是會血流成河，屍體無數，這些幾乎是自己看著長大的守軍，將會化作一具具屍體，長眠於此。

  因此，竇榮在掙紮，嘴角流出的鮮血，越來越多，整個人看起來極為淒慘，引得他四周無數守軍一起垂淚。

  如此悲天憫人的一幕，足以打動世界上任何人，哪怕是鐵石心腸之人。

  可是，卻打動不了無情的聖人。

  在竇榮的眼淚當中，元始天尊……再行一步。

  這一次，死去的不是一百人，也不是一千人，而是一萬人。

  一個名守軍，就那樣‘齊刷刷’的倒地，安靜的死去，仿佛因為連續半月的守城激戰，讓他們太過於勞累，直接睡著了一樣。

  同時，跟在元始天尊身邊的楊戩，望著這一切，臉色越來越白，額頭上麵青筋隱現。

  雖然他提前知道，元始天尊此行要殺人，但是楊戩依然沒有想到，這位垂死的聖人，會是這樣的無情，這樣的殘酷。

  下意識的，楊戩抬手，想要阻止元始天尊。

  雖然，曆經無數戰役之後，楊戩已經不再是一個多情迂腐之人，隻是，如此最為粗暴，最為簡單，直接殺人的解決方法，還是讓楊戩有些接受不了。

  隻是，楊戩雖強，又哪裏能夠阻止得了聖人？

  於是，元始天尊又走了一步。

  這一次，遊魂關上麵，死去了十萬人。

  “開……開……開……”，到了此時，竇榮的神經，已然崩潰了，渾身顫抖的舉著手中的寶劍，嘶吼大喊道。

  “開城門，遊魂關上下，投誠大秦。”

  他幾乎是哭著說出這句話的，說完之後，他高舉手中的寶劍，最後望了望妻兒的屍體，然後轉身朝著朝歌方向跪下，倒轉手中劍鋒，口中大喝一聲。

  “大王，老臣……去了！”

  隨著話語，劍鋒入喉，帶出一抹鮮豔的血花，竇榮身軀一歪，自殺慘死在遊魂關主城城頭之上。

  “主帥！”

  “大人！”

  望著這樣的一幕，無數遊魂關守軍痛哭出聲。

  同時，竟是有超過三成的守軍，齊齊拔劍，沒有任何猶豫，反手一抹，跟隨竇榮腳步而去。

  刹那之間，遊魂關城頭之上，鮮血滿地，屍體遍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