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胡攪蠻纏
作者:平庸的我們      更新:2020-05-26 13:54      字數:4339
  是了,當年還煮了一鍋米給他喝,這個小崽子人小的很,肚量卻大的出奇,一整鍋的米都叫他吃了才吃飽。

  想到這,君如故不由得輕笑一聲。

  可這樣一個小孩子,他的親生母親卻因為一點點食物說,“這不是我的孩子,我沒有孩子……”

  唉……

  君如故體會的親情是無限溫柔和關照,即便是血親亡故後,師父待也是如己出,絲毫沒有因為吃穿用度而皺眉的時候。

  君如故不能理解,為什麽一個母親能這樣對待一個孩子,難不成真的是饑餓麵前,親情也可以化為烏有嗎?自己身上掉下來的肉,還真的有不疼的嗎?

  想到這君如故又有些奇怪,這個小孩子來的時候衣衫襤褸,可他不是有母親的嗎?他娘親就不管他了嗎?連一件完整的衣服都沒有了嗎?

  君如故緊攥著這方手巾,此時她有些心悸,這孩子雖是怯懦卻瀕臨入魔,他入魔究竟是因為自己,還是從記事以來就未曾體會過人間溫暖?

  君如故猛地推開房門,疾步下樓。

  “師尊,師尊您去哪啊?”費鑫聽見動靜開了們,正對上君如故一雙黝黑銳利又滿含急切的眸子。

  “我……你自己跟來。”君如故說完禦劍一閃,人就沒了。

  她動作極快,幾乎是半盞茶的功夫便到了山門下,底下守夜的弟子不認得她,道了一聲需要通報將其攔下。

  君如故哪有時間去浪費,掏出桃源一夢平掌門令牌來,“我是桃源一夢的君長老,是和林尊主一起來的,暖情長老見過我,讓開!”

  守門弟子見著來者不善,也不敢多攔,便行禮讓路。

  分明是深夜,這仙島上卻是燈火通徹,君如故隨走隨問,終於在人員擁擠的主堂內看見了林如賦和慕秋雨的身影。

  她也不管這麽多,自己擠了進去,一眼便瞧見了跪在地上的慕秋雨,半邊臉上紅腫,五個手指印鮮紅。君如故頓時就火了,她隻不過幾個時辰沒在,她的徒弟便叫人這般欺負?是以君如故一手拉起慕秋雨,冷聲咬牙問道,“你跪著做什麽?”

  慕秋雨一見到君如故眼中的淚水便含不住了,劈裏啪啦的往下掉,哆哆嗦嗦的喊著師尊。

  君如故一看慕秋雨這樣估計問不出什麽來,便轉頭去問林如賦,“怎麽回事?”

  林如賦也是急的臉紅耳赤的,“哎呦,這事,這怎麽說啊……”

  這時上前一個中年男人,哭喊著道,“各位仙友做主啊,我女兒可不能就這樣被人糟蹋了……”

  君如故聽的頭大,“閉嘴!好好說話!”

  那廝也不知道是裝聾還是真聾,嚎喪似的哭個不停。

  君如故怒火中燒,一腳踹在那廝腰上,那廝被踢了個人仰馬翻。

  “你是什麽東西?給本尊閉嘴!”

  一時間七嘴八舌說什麽的都有,灼明靠近了君如故道,“君長老,地上這位哭著的是我蓬萊的客人,他有一女兒正值妙齡,今夜其女正在房中洗澡,你……您的徒兒慕秋雨正巧路過……看見了其女在房中……沐……浴。”

  君如故蹙眉,拎正了慕秋雨,“是真的嗎?”

  “不是啊,不是的師尊,是他,是他騙我去的……”

  “收起你的眼淚,慢慢說!”

  慕秋雨抽噎了幾下,“師尊,弟子方才在院內和師兄弟們一起打水洗衣服,他就把弟子喚了出去,弟子隻聞到一陣香味,便什麽都不知道了。醒來後弟子便在那位姑娘的房間,弟子……弟子真的什麽都不知道!”

  桃源一夢的弟子們也紛紛道的確是這男人將慕師弟帶了出去,之後還不分青紅皂白的押送到了堂內。

  “一派胡言!”那男人上前就要拽慕秋雨,慕秋雨被君如故拎著他碰不到,又轉身去拖桃源一夢其他弟子。君如故連手都不想碰,一腿再將這人踢倒,怒聲道:“你再敢碰我桃源一夢弟子,我要你手腳盡斷!”

  君如故護犢子在桃源一夢是出名的,眾多弟子隻聞其聲未見其事,如今君如故這樣一句話出來,弟子們紛紛揚揚,哪裏還有方才低頭憤懣的模樣。

  “桃源一夢君如故這樣大的脾氣?一代天驕,不會是被慣出來的嬌吧?”一聲帶著惡意的語氣傳來,是鱷魚尊。

  君如故忽的冷笑一聲,直懟回去,“你算是個什麽東西,也配提我的名字?”

  堂內驟然寂靜。

  那地上的男人明白似乎啃上了硬茬,歪頭去看了好幾眼鱷魚尊。

  君如故目光咄咄,微一仰首,“搜身。”

  桃源一夢弟子們立即上前便要壓住這男人。

  這人倒是反應快,“我是蓬萊的人,你們外來弟子憑什麽碰我!”

  這話倒說的在理,君如故放開慕秋雨,“你的臉誰打的?”

  “君長老,就是這個男人打的!”

  君如故哦了一聲,將這男人從地上提了起來,“你方才說你是蓬萊的人,外來弟子憑什麽碰你。我徒兒是桃源一夢的人,你,又憑什麽碰他呢?!”君如故嗬嗬一笑,一巴掌扇了回去,這一下可用了至少八成的力道,將人扇倒不說,連臉都被打歪了。

  君如故惡心的拍了拍手,“暖情長老,他拿著蓬萊仙島的名聲打我桃源一夢一巴掌,我還他本人一巴掌,沒錯吧?”

  君如故直接將問題升到兩派,誰管你什麽下藥還是洗澡,總之你打了我的人,我就非要和你講個什麽出來。

  鱷魚尊還欲再言,卻被暖情眼神示意停下。

  “自然是沒問題的。”

  “那我要你們蓬萊仙島還我徒兒一個清白,也沒問題吧?”君如故瞥了他一眼,“你帶我徒兒出去,下藥迷了他,可有此事?”

  “沒有沒有!我就是看見是他!不會有錯的!”

  “好,那你倒是說說我這徒兒何時到的你女兒房門,何時進入?我方才禦劍來時也小小看了一番,蓬萊仙島的每一室圍牆至少有三丈高,我這徒兒連兩丈高的牆都躍不過去,怎麽翻過你三丈高的牆,難不成他就是這麽堂而皇之的走進去了?”

  “堂堂啟明仙尊的徒兒,竟連三丈高的牆都過不去,說不來還真是不怕人笑話啊!”鱷魚尊倒是見縫就插。

  君如故冷笑,鳳眸掃過在場的所有人,“不必轉移話題,我君如故話撂這了。今日凡是摻於誣陷我徒兒的,我一個都不會放過!不管他日追至天涯海角,定要其性命!”

  林如賦在她身旁都有些心慌,“如故,冷靜。”

  那男人滿身汗水,在君如故咄咄逼人的眼神中顫抖:“慕秋雨……他穿著一身藍衣,我……我真不記得了,夜黑目力差,我哪裏記得這麽清楚啊!”

  “嗬,那好。”君如故道,“那你說,他配著什麽樣的武器?”

  說是藍衣全是因為桃源一夢所有拜過師的弟子們全穿著藍色,他慕秋雨有師父,自然也是一身藍衣,可要他猜拿著什麽武器……

  這男人偷偷瞥了一眼君如故,耍小聰明吼道:“金……金色的!”

  這一聲下來,桃源一夢弟子們都笑了,部分不是桃源一夢的弟子們也都樂了。

  誰都知道,桃源一夢上下,隻有一個人的佩劍是金色的。

  這個人就是君如故。

  “哦,本尊夜裏閑來無事去翻牆窺探汝女?”君如故走近半步,“你是這個意思?”

  “那我就是記錯了……我真是記不得了,當時我都氣糊塗了,哪裏還能看清楚這麽多啊!”

  這時候費鑫終於趕來了,氣喘籲籲的跑到君如故身前,“林尊主,師尊,徒兒來了。”

  這男人忽的似是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是他,就是他,是他偷看了我女兒洗澡!”

  剛趕來的費鑫一臉茫然,“你放的什麽狗臭屁?你女兒是個什麽玩意也配小爺偷看洗澡?知不知道小爺一聲下去有多少貌美如花的姑娘投懷送抱?呸,忒不要臉!”

  費鑫吐了那男人一口,“真當你家有什麽天仙?稀罕你媽,開你媽的屁話,缺心眼的狗玩意”

  身後一道寒光傳來,費鑫一回頭,正對上梁初如狼捕獵時一雙黑漆漆的眸子。

  “總之就是他!不是這個就是那個!你們桃源一夢的弟子就是偷看了我女兒洗澡還不承認,枉為名派!”

  君如故冷嗬一聲:“你女兒在哪?帶上來對質。”

  “我女兒國色天香,哪裏是你們想見就能見的!”

  君如故一陣惡寒,“那好,那我就告訴你,我大徒兒和我昨日都並未進入,一整夜都在外麵客棧,你說他偷看你女兒洗澡,嗬。還有你從未見過我大徒弟,又怎知道他的名字?”君如故看了一圈,意有所指,“想與我為敵,可以,盡管衝我來,想動我的人,也得拎著自己輕重,判判自己深淺。隻配用這種下作齷齪的手段,你這一輩子都隻是個地下滾爛泥的臭蟲,教我君如故連踩在腳下都嫌惡心!”

  君如故說完多瞧了地上那人一眼,“我君如故出師那年答應過我師父君生不殺凡人,我今日給你個機會,要麽你說清楚此事何人指示,要麽。”君如故抽出費鑫的佩劍,鋒芒展露,直指與地。“也別怪我劍下無情。”

  暖情似是沒想到此事竟會如此,忙打了圓場,“君長老也不必動怒,幾番小事,何須動劍。”

  “小事?”君如故抬眸銳利,“暖情長老意思是,辱我桃源一夢是小事?”

  “花季島主到——”

  幾股清香飄來,一名身穿彩服的女人被左右侍女扶進。這花季島主傳聞已有百歲,花顏不老,秀美輕盈。

  今日一見才知道名不虛傳,花季島主果真是歲月無痕,曼妙絕色。

  “林尊主,君長老。”花季島主瞟了一眼,“此事我聽說了。”她揮了揮手,兩邊侍女拖起地上那男人開始在衣物內翻找,幾下便找出了半包迷香。

  侍女低附身雙手遞過,“島主。”

  “你看,這不是迷香嗎?翻出來了,不用狡辯了。”花季島主皮笑肉不笑的盯著君如故,又回頭看了眼這男人,“膽子真不小,還敢誣陷貴客,趕下山去!”

  “島主!島主您不能啊,這藥分明就是……”話說一半,侍女忽的上前重重抽了他一巴掌,“放肆!”而後侍女一轉身,男人已經“咚”的一聲倒在地上,口吐黑血,雙目翻白,死了。

  侍女波瀾不驚:“島主,此人畏罪,自盡了。”

  君如故驚了,此人分明是有人指使,背了黑鍋不說,竟還被這花季島主三言兩語丟了性命?!

  花季拂了拂衣袖,“諸位都是貴客,見笑了。暖情。”

  暖情回聲:“島主。”

  “帶著貴客們在島上玩玩,後日便是問道了,怎能怠慢貴客。”

  深夜的蓬萊仙島燈火輝煌,甚至還因此屆仙山問道在蓬萊而花費大量錢財置辦暖風,使得蓬萊仙島無論是什麽時辰都是暖和的。而此時領著幾個徒弟回暖情安排的客居的君如故並不能釋然。

  她現在腦子裏有些亂,是因為她連累了徒弟們嗎?

  自從君如故成名後,讚譽和詆毀從來都是不相上下,她聽過很多也解釋過很多,最後發現,你是沒法用言語讓一個不願意相信你的人改變態度的。先入為主,旁人嘴裏編排你什麽樣,你甚至連解釋,鬱悶,生氣的餘地都沒有。

  “都坐吧。”君如故深深皺著眉,手撐著桌麵一屁股坐下。全身沒有一處不是在發冷的。真的好冷,怎麽能這麽冷。

  “如故……”

  “先別叫我。”君如故打了個哆嗦,“生炭火,我有些冷。”

  “冷?”林如賦愣了一下,隨即搬了個腳爐過來,撩起君如故的下擺便推了進去,“來,腳暖和身上就不冷了。”

  腳底頓時傳來一股熱源,君如故微微一抖,緩了口氣。“哪裏的腳爐?”

  林如賦拍了拍手,毫不在意道:“咱家裏帶出來的啊,青懿長老特意吩咐的。”

  “哦。”君如故也不再做他問,咱家裏這三個字倒是說的她心裏暖暖的。離開師父之後,再沒人有用過咱家裏這三個字和她說過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