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1章 罵戰
作者:烏雲的暮年      更新:2020-06-25 22:58      字數:1980
  江洋環抱著膝蓋,坐在地上看著他們。

  他知道,那些信件裏麵,不會有一封是屬於自己的。而和他一樣,確信那些信件裏麵,沒有屬於自己的,還有蘇菲和威廉幾人。

  對,他們幾個外國人,怎麽可能會收到中國的信件呢?

  而江洋一個穿越過來的人,又怎麽可能收到這個時代的人的信呢?難不成李雲龍會給自己寄信?還是楚雲飛?

  楚雲飛還好說,李雲龍那個大老粗,連字兒都認不全,還指望他寄信?

  這樣想著,他便苦笑著搖了搖頭。

  蘇菲側著腦袋問道:“江,為什麽你不去看看呢?說不定,裏麵有一封信是你的呢。”

  結果江洋笑著搖頭道:“不會有的,我本來便不屬於這裏。所以不會有人給我寄信的。”

  蘇菲聽到這話,便笑著說道:“是嗎?那我們是一樣的,也不會有人給我寄信。”

  “還有,我也一樣。”

  旁邊的威廉湊過來道。

  “那····有一天,我給你寫信,你會很開心嗎?”蘇菲突然問江洋道。

  江洋看著這個明眸皓齒的異國姑娘,笑著說道:“當然了,你給我寫信,我會很開心的。”

  說到這裏,他加了一句道:“威廉也一樣,你們給我寫信,我都會很開心的。”

  蘇菲點了點頭,不再說話。但是在低頭的時候,她的臉上分明有著掩飾不住的竊喜。

  孟煩了躲藏在樹林裏麵,看著那一封泛黃的家書,淚水嘩啦啦地流淌下來。

  這一封家書不知道輾轉了多少地方,才被送到它的手中。

  在這樣的亂世之中,這方家書,能夠送到孟煩了,尤其是還活著的孟煩了手中,不知道是寄信人的幸運,還是收信人的幸運。

  孟煩了曾經如此麻木地活著,他往往會表現的豁達和灑脫,似乎對一切都滿不在乎。

  因為對一切都滿不在乎,那麽當一切都在他眼前被毀滅,或者是離去的時候,他都可以嬉皮笑臉,不流露一絲悲傷。

  可是現在他的麵具,被這一封泛黃的信件硬生生地撕破,露出他本來的麵目。

  他嗚咽著,鼻涕混著淚水,讓他看上去像是一個重回母親懷抱的棄嬰。所有的豁達和灑脫,都不堪一擊,他現在隻想要大哭一場。

  保家衛國,保家衛國。

  因為離開家太長時間,這裏的很多人已經忘記了,家到底是什麽樣子。

  現在這一封從遠方輾轉而來的家書,讓那個隻存在於他們記憶中的家,開始變得具體起來。

  他們開始再次想起母親的關切,父親的責罵。妻子的音容笑貌,和孩子的天真無邪。

  於是這麽一群行屍走肉,開始被注入靈魂。

  他們開始大笑,也開始哭泣。他們在大喜的同時,也經曆著大悲。

  江洋看著這一切,和龍文章一樣的羨慕。

  他懷念起來那些曾經和他並肩作戰的人們,他想念起來狗子,想念起來李雲龍,還有楚雲飛。他們在另外一個平行的世界,有著各自不同的結局,而自己還在這片戰場上鏖戰著。

  發了錢,得了家書的士兵們,開始想著辦法去禪達城尋歡作樂。但是被準假的隻有那些老兵們,也就是炮灰團的那些骨幹們,或者說,跟著龍文章一起從緬甸跑回來的那些人。

  孟煩了和江洋,還有幾個英國人,都沒有去禪達城中,而是留在了陣地上。

  孟煩了用戰場上的經驗,極盡所能地恐嚇著那些新兵蛋子們。

  他會告訴那些新兵,子彈打在人的身上,並不是隻要了你一塊肉,而是會要了你的命。子彈打在人的身上,不是隻有一個小孔,而是進去一個小孔,出來便是碗口大的血洞。

  他還會告訴那些新兵,炮彈砸下來的時候,飛射的彈片,能將他們身上的肉都給削下來。炮彈產生的衝擊波,更是能夠將人的五髒六腑都給震得粉碎。

  看著那些新兵臉上恐懼的表情,孟煩了心滿意足。仿佛這就是他將這些經驗,傳授給新兵的最終目的。

  就在這個時候,滿漢跑了過來,高聲道:“不好了,對麵狗日的小鬼子開始罵咱們了。”

  “罵咱們,罵的什麽啊?”江洋站起身問道。

  “罵咱們八格牙路。”

  滿漢指著對麵的日軍陣地道。

  聽到這話,孟煩了和江洋等人,立刻便從壕溝裏麵站了出來。他們湊到前沿陣地,然後用望遠鏡眺望向對麵的日軍陣地。

  越過江麵,他們卻是隱約聽到了有日軍在高喊著“八格牙路”

  和日軍交戰多年,他們雖然不懂太多日語,卻也能夠聽懂“八格牙路”所代表的含義。

  如果是在其他的時間,日軍的這種挑釁行為,他們多半是當做耳旁風的,絕對不會在意。但是現在距離上一次和日軍交戰,已經過去了很長一段時間。

  他們渾身的精力都無處施放。此時日軍的辱罵,倒是讓他們有了一個宣泄情緒的地方。

  於是孟煩了充分發揮自己的才華,編了一段順口溜,開始號召炮灰團的人一起,向對岸的日軍回擊。

  雖然他們說的是中文,大部分的日軍聽不懂是什麽意思。但是日軍軍中有懂中文的,將這邊的意思翻譯了過去,那些日軍頓時被氣的大喊大叫起來。

  不過他們也不甘示弱,他們那邊也有能編出來順口溜的人才。

  於是在短短幾分鍾之後,一排日軍便站在壕溝裏麵,露出半個腦袋,如同合唱團一般,對著他們這邊大喊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