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2章 曾經的自己
作者:烏雲的暮年      更新:2020-06-25 22:58      字數:1992
  孟煩了編的順口溜裏麵,問候了他們的師團長渡邊正夫及其家人。日軍作為回應,也在順口溜裏麵,問候了虞嘯卿以及其家人。

  原本隻是炮灰團和日軍的罵戰,此時因為牽扯到了虞嘯卿,而讓與炮灰團幾乎老死不相往來的主力團,也加入了這場罵戰之中。

  他們通過旗語,表示要和炮灰團一起,向對麵日軍指揮官渡邊正夫表示問候。

  而問候的方式也很簡單和粗暴,就是渡邊正夫的名字,加上一段親切無比的問候語。

  於是在主力團那邊的旗語打出來,表示可以開始的時候。

  江洋和孟煩了便站在陣地上,大手揮動起來道:“渡邊正夫,你媽巴羔子!!渡邊正夫,你媽巴羔子!!”

  對麵的日本人可能會疑惑,“你媽巴羔子”代表的含義是什麽。

  但是他們的翻譯認定,在中國人的語言習慣裏,以“你媽”兩個字開頭的話,多半都是辱及家人的髒話。

  於是日軍這邊的回應也到來了。

  不過這一次他們是唱歌,而且還是有樂器的大合唱。

  日軍的歌聲,便在怒江兩岸回蕩著,也著實雄壯。

  那首歌江洋知道,是日軍的軍歌《若鷲之歌》

  其歌詞大意為

  “年輕熱血預科練,七顆鈕扣櫻和錨。今日飛翔伴彩霞,夢幻希望衝雲霄。

  燃起活力預科練,腕是錨鐵心火焰。成翼出師越狂洋,敵前奮戰直搗去。

  ·······”

  主力團那邊聽到了,何書光也拿起來了自己的手風琴,開始帶著主力團的士兵們,唱起了嘹亮的軍歌。

  川軍團這邊也應和著,跟著一起唱了起來。

  雙方的軍歌聲,便在怒江兩岸回蕩著。嘹亮的歌聲,淹沒了怒江江水洶湧的咆哮。

  對麵的日軍,顯然覺得光是唱歌還不夠過癮。他們決定將這場歌唱比賽,擴展到舞蹈領域。

  於是在對岸的日軍陣地上,一個隻穿著白色褲衩的日軍,便開始拿著折扇,載歌載舞起來。

  看到日軍都開始跳舞了,川軍團這邊也是不甘示弱。

  迷龍跳到了陣地前麵,開始扭動其自己的大屁股,唱著東北大秧歌。

  “你要是讓我來啊,誰他媽不願意來啊!?你家的牆又高·····”

  就在迷龍一人獨戰對麵一群日軍,想要在歌唱以及舞蹈方麵,取得對日軍勝利的時候。龍文章坐著他的吉普車,來到了炮灰團的陣地上。

  在吉普車的後麵,還拉著一門破舊不堪的戰防炮。

  而在龍文章的旁邊,還坐著一個蓬頭垢麵的人。

  從那人的衣著來看,這是一個學生。

  很有可能,就是之前江洋和孟煩了他們,在禪達城中看到的,那些背著一箱子書籍,如同搬家的螞蟻一般,走遍中國的學生中的一員。

  江洋倒是知道他,他們稱呼他為小書蟲。滿腦子的理想主義,最後也為了他的理想主義而死。

  可是江洋不會嘲笑他,因為他是真正熱愛這片土地的人,也是真正為了這片土地的光明未來,而甘願獻出自己生命的人。

  不過所有人的目光,都被龍文章和戰防炮吸引了。小書蟲在眾人看來,可能隻是被龍文章忽悠過來的一個壯丁,在不久的將來,也會成為他們這支炮灰兵團的一員。

  迷龍還在前麵和日軍對唱,而小書蟲已經開始如同充滿好奇的孩子一樣,在這片陣地上對一切江洋等人習以為常的事物,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他詢問見到的每一個人,那些煮飯的工具是什麽,那些步槍如何使用,那些手榴彈扔出去是不是就會爆炸。

  眾人的目光,被他從對岸的日軍那裏,吸引到了這個灰撲撲的學生身上。

  他們困惑,這到底是一個怎樣的存在,以一個他們完全無法理解的姿態,出現在這片陣地上。

  而現在這個讓眾人無法理解的存在,站在了陣地上麵,振奮著手臂,念了一首慷慨激昂,但是卻少有人能聽懂的現代詩。

  “炮彈打不下春苗般的生機

  鐵翼下的種子

  徒生些抗力

  應聲站起來大時代的戰士

  高塔般佇立在我們的土地!

  什麽力也瞬滅不了

  火炭般的眼睛

  什麽聲也遮不住憤怒的吼聲

  煙火裏孕育著複興的幼芽

  真的!生存要從死裏來爭取!

  鮮血培養起自由之花

  我們要在暗夜裏豎起火炬!”

  聽著小書蟲念出來的這詩篇,雖然慷慨激昂,但是絕大部分連自己名字都不會寫的士兵們,根本無法理解。

  他們隻是看動物一樣地,看著這個和他們截然不同的物種。

  “喂,您瞧瞧,咱們團座,這是又把什麽東西給咱們帶回來了?”孟煩了看著小書蟲,對江洋說道。

  江洋神秘地笑了笑,而後道:“咱們團座帶回來的,是過去的孟煩了,是曾經的你。”

  說著,他看了看阿譯道:“也是曾經的阿譯。”

  孟煩了一瞪眼道:“我過去有這麽楞?還在這裏念詩,小鬼子聽到了,一顆炮彈砸過來,比什麽都老實。”

  江洋嘖嘖道:“瞅瞅啊,有的人急於否定自己的過去,卻不知道,那是他這一輩子最熱血澎湃,充滿希望的時候。”

  “閉嘴,小太爺的希望早就沒了,從我們連死的就剩小太爺一個人的時候,就沒有了。”孟煩了辯解道。

  旁邊的阿譯卻不說話,他隻是滿眼熱切地看著小書蟲,就好像是看著曾經的自己,看著1937年投筆從戎的學生林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