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晚上，小店裏十分熱鬧。

  收入微薄的工薪族和學生黨聚集在這個全國連鎖的小酒館裏，這裏的小隔間全部采用固定腳爐的半封閉式，周圍用格子狀的牆壁隔開。

  胡文浩一行，被帶到小店的深處。旁邊的座位上，是兩個上班族男人，正擺著兩張苦瓜臉一個勁兒地猛灌酒。因為店裏比較嘈雜，他們之間的對話聽不清，不過肯定是因為工作之類的事在發牢騷吧。

  自己很理解他們哦。

  胡文浩擅自補腦並頗為理解得點了點頭。

  酒水上來後，“首先，今年一整年大家都辛苦了。”最年長的老胡，扯著沙啞的嗓子帶頭幹杯。四個大玻璃一同被舉了起來，在桌子的正上方，各自碰杯。其中三個杯子裏是生啤，一個杯子裏是烏龍茶。

  唉，這都是什麽事啊。

  胡文浩一口氣灌下半杯，嘴角沾上了白沫，感歎道：“啊，真好喝呀，又活過來了。”口氣像是誰家老爹似的。其實，他就是個老爹，都四十歲了，眼角和嘴角都有了皺紋。

  怎麽辦？她為什麽發現了？

  如果不是右眼帶著眼罩的話，就跟隨處可見的普通中年男人花沒什麽兩樣。不過，就按普通的中年男人來看，他的穿戴算是上等的。一身條紋狀的西裝，袖子卷了起來，手腕上戴著一塊名牌手表。

  “胡先生，還有兩個月才過年哦。”旁邊坐著的紫乃原，喝著烏龍茶說道。“你這年終聚會，開得也太早了點兒吧。”

  萬秋風還是個新人。雖然和老胡一樣穿著西裝，但仍舊不像是社會上的人，倒像是參加成人式的大學生。話說，現在他就是個大學生。和宗方站在一起，年齡上的差距看起來就像是父子。

  “就現在開吧，從現在開始，以後會非常的忙，估計到時候也沒什麽時間開了。”

  “啊！請叫一下服務員，我想吃內髒鍋。”

  “好好聽人說話。”老胡拿筷子敲了敲桌子。

  墨棠回家後，燈也不開，窩在沙發上，又陷入沉思。

  為何自己總是傷害到身邊人？

  為何要拒絕好意？

  因為不配接受好意。

  接受了總會不自在。

  嘖！

  因為承受太多不好，才會更加拒絕好意。

  萬一哪天……

  自己沒控製住……

  她胡思亂想地蜷縮在沙發的一角，雙手死死掐住自己的胳膊，咬著唇，試圖壓下這個想法。

  絕對不行。

  不會！

  想想別的，趕緊想！

  “我可以點雞胗嗎？”他對你麵坐著的邱麗麗眼睛盯著菜單發問，還順手用發卡將燙發鬆散地束起來。

  “鴨心也不錯誒，喂，我可以點這個嗎？”

  “問我幹嘛？”

  “因為是你請客呀。”

  為什麽是我？

  話還沒說出口，老胡就自覺地閉了嘴。這四個人當中，就自己歲數最大，是長者。z國一般都是年長的人或者是前輩請客，老胡對此頗感糟心。他使勁兒撓了撓用整發液定好型的劉海。

  “等一下！左野，不好了！”

  “啊？”

  在客廳裏，我從雲鍾伯父父口中聽到了令我無法置信的事情。

  “什麽……宿舍發生火……火火火、火災！？”

  “聽說全部燒毀了！”

  “不會吧……”

  全部燒毀了哦、燒毀了哦……伯父的聲音在我的腦袋裏轉個不停。

  一片空白。我的頭腦裏一片空白。就算理解了伯父說的話，我覺得自己的心還是不肯接受。我的胸口疼附近結了硬塊，就好像在保護著心髒不要受到現實的殘害似的。腦內的神經全數麻痹，似乎拒絕傳達“感覺”這種東西。

  “好像至少得花上半年重建的樣子。那在蓋好之前……你要通勤嗎？”

  “胡哥。”坐在邱麗麗旁邊的是一個名叫亞索尼克斯的混血，身材高大，他小聲地說對老胡說：“我幫你出一半。”

  “你還真是善良呀。”老胡深切感慨的說道。這個混血小夥雖然臉長得很恐怖，但是性格卻很溫柔。

  “不用了，沒關係。這頓我請，敞開了吃吧。”

  剛說完，胡文浩就感到有些不妙。這大塊頭要真敞開了吃的話，就他這體格，能把整家店都吃光嘍。

  “……誒？調職？”

  在專門為找工作買的土氣西服終於穿的習慣的時候，付清突然被告知了調職的消息。聽到桌子對麵頭發三七分，一副傲慢樣子的上司說的話後，他難以置信地瞪大了雙眼。

  “是的，調職。明天就得走。”上司鍥而不舍地擦著眼鏡上的汙點，麵無表情地點頭。“因為咱們這裏人手很足，所以分店那裏希望我們給派個人過去。”

  其實，付清多多少少的，已經有預感了。

  幾天前，付清剛剛在工作了上犯了一個大錯誤。他自己也已經做好了會被懲罰的心理準備。但是，沒想到，居然是調職。

  “雖然已經聽說了最近的新員工不怎麽樣，不過沒想到居然差到這種地步。”

  不過，值得慶幸的是，身高超過兩米的他，現在正弓著背，用正餐前的下酒菜墊肚子。亞索尼克斯也穿著西裝，不過沒有打領帶。黃的頭發剃成了平頭，臉上有好幾道傷疤。

  “……非常對不起。”

  在經過半年的訓練後，首次交給的任務就被齊藤搞砸了。但也隻是弄砸了這一次，作為剛剛進入公司的新人來說，這個懲罰是不是嚴重了些。現在這情況就好像是，剛剛大學畢業照的新人投手，在職業棒球比賽的首次登場的比賽中，3局丟了8分，然後直接被告知：“你也太沒用了，還是移籍到別的隊裏去吧。”這根本就是直接被拋棄了。

  當然，主要還是怪自己把工作辦砸了。付清已經拚命地向上司和顧客道過歉了。甚至都下跪道歉了。可即便如此，自己這個新人員工因為一個失誤還是被下貶了，說實話，這樣個公司不太正常。不過，它不正常這件事也不是現在才知道的，在很久以前齊藤就知道了，這個公司並不是普通的公司。

  “如果你調職後，還是這麽不爭氣的話，會有什麽下場，不用我提醒你吧。”

  “是。”雖然口頭上是肯定的回答，但其實，付清並不知道會有什麽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