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聽說那位八皇子同全營保證，生有靠，死有財，那些兵卒打仗時候都是瘋了一樣，根本不怕死，特別是那些死囚，有些恨不得盼著戰死呢。隻是…主帳裏那位不知得了誰的指使，處處刁難八皇子，這些傷兵能入城，也是八皇子挑了蠻騎將軍的頭顱，生生換回來的機會。按照那些人的意思，怕是就放在後營拖著，死了給幾兩撫恤金，可比活著省心多了。”

  “唉，能受誰的指使，無非那麽幾個罷了。罷了，咱們也別多說。世事無常，看著是危機，興許也是契機，這都說不定。”

  “是啊，八皇子的外祖姚家是書香世家，按理說他也該是個飽讀詩書的，沒想到他居然勇武過人。偏偏蠻人時隔二十年犯關，不得不說，一切事都是上天的安排，也是大越的幸運啊。”

  這倆人興許都是有些身份，言談間很有幾分指點江山的意思，不同於市井百姓，他們的話自然也多幾分真實性。

  嬌嬌同樣趴在窗口往下探看了半晌，心裏猶豫之極，很想隨著這些傷兵去問兩句，問問夜嵐受沒受傷。

  可惜，這個時候，含山關裏盤查的這麽嚴格，冒然接觸這些傷兵，容易被當做奸細抓起來。

  再說，就是知道夜嵐受傷，或者受了刁難，她也幫不上什麽。除非她當真會什麽神術，揮揮手把蠻人都消滅。

  若是不能，還是老實躲著吧，一個不好，興許還要拖夜嵐的後腿…

  不過，真像那個看客說的一般，世事無絕對，嬌嬌不知道，夜嵐馬上就需要她幫一個大忙了。

  當然，這是後話。

  眼見太陽西斜，嬌嬌不願家裏人惦記，同胡天明早早踏上了回家的路。

  一百裏路，打馬飛跑了兩個多時辰，趕在三更的時候，兩人終於到了林家村。

  巡邏的村人很警醒，幾乎是聽到馬蹄聲，他們就聚集到了一起，雪亮的刀槍舉起來，銅鑼也掐在了手裏。

  隻等確定是敵人就開始示警，結果最後發現是嬌嬌和胡天明，這才放了心。

  嬌嬌直接回了家，胡天明留下同巡邏隊說了幾句，自然是誇讚他們警醒，應對也及時。巡邏隊歡喜壞了，送了胡天明之後?，越發把巡邏當成畢生事業般，無比認真對待，眼睛瞪得溜圓，比貓頭鷹都精神。

  林家老少雖然吃過飯，都各自回了房間，但其實誰都沒睡。嬌嬌還沒回來，他們明知道嬌嬌本事了得，胡天明更是被風莊主誇讚江湖一等一的高手，可還是心裏惦記。

  這不，嬌嬌一拍院門，所有人就都聚到了正房堂屋，那個速度啊，就好像早就等在廊簷下一般。

  董氏和老爺子扯了孫女的手，仔細打量了半晌，見她頭發絲都沒少一根兒，這才徹底放了心。但還是問道，“這一日在外邊吃什麽了，餓不餓，困不困，有沒有遇到什麽難事啊？”

  “沒有，爺爺奶奶，我和胡叔昨晚住的客棧，今早吃的豆花兒和發麵餅，中午啃得烤全羊，可好吃了。”

  嬌嬌趕緊撿著好的說啊，臉上雖然笑嘻嘻的，但心裏滿滿都是愧疚。她惦記夜嵐，堅持去含山關走一趟，卻忘了家裏人也會惦記她。

  “這就好，這就好，若是愛吃烤全羊，等以後日子安寧了，讓你爺爺帶你再去吃，但這幾月可不成了，知道嗎？”

  董氏摸著孫女的頭發，打馬趕路，不可避免蒙了一層塵土，於是就攆她去洗漱。

  “去洗幹淨，然後出來再說，不急這一會兒。”

  說著話，她又催著馮氏去準備飯菜。

  “嬌嬌她娘，快給嬌嬌準備點兒吃的端來，還有天明那一份也別忘了。”

  馮氏橫了閨女一眼，嗔怪道，“出去瘋了一日，她還有功了？要我說，就餓著她，沒力氣就不鬧著跑出去了。”

  雖然嘴上這麽說，她腳下可沒遲疑，帶了兩個丫鬟去了灶間。

  晚飯時候，她就惦記閨女沒回來，多蒸了一些肉包子，放在籠屜裏溫著了，這會兒把爐子上小火熬著的雞湯粥拿下來，再炒一個清淡小菜，切一盤醬鹿肉就好了。

  這鹿肉還是趙家屯送來的，他們先前躲在山裏，出來查探消息的時候，順手打了不少獵物。

  嬌嬌進屋關了門，又進空間洗澡，換衣，待得出來時候，胡天明也回來了。

  兩人圍了飯桌兒，邊吃邊同眾人說話。但是沒說幾句，姚老先生父子也過來了，顯見也是聽得動靜，惦記含山關那邊的戰況。

  眾人又是一番見禮，把老先生父子讓到上首坐了。

  老先生笑嗬嗬擺手，示意眾人不要忙，就道，“天明和嬌嬌跑了一趟辛苦了，聽到什麽就說什麽，我這把老骨頭也不能去關外殺蠻人，但是總免不得惦記。過來聽幾句，心裏也有底。”

  嬌嬌跑去灶間，不一會兒端了兩杯熱牛奶進來，姚老先生父子一人一杯，放在手裏暖著，喝一口又香甜，對嬌嬌這般貼心，都是無比的歡喜。

  胡天明先吃完了飯，就把今日的所見所聞都說了一遍，末了道，“蠻人這次來勢很猛，咱們大越的將士對抗起來有些艱難，而且將帥不合，那位大帥的聲名很不好。但是那位八皇子卻難得勇武，也許會借著這次蠻人犯關聲名鵲起。”

  眾人都是聽得新奇，不等再開口，姚老先生卻是激動的放下了牛奶杯，哆嗦著嘴唇問道，“天明，你確定那位先鋒營的將軍是八皇子？當今皇上的八皇子？”

  胡天明一時沒反應過來，但還是點頭道，“老先生，這事不能有錯，不隻是關外的軍營裏，還是關內的百姓都知道。這位皇子作戰勇猛，而且護短，待兵卒極為照顧。

  據說他親口同滿營的兵卒，連同那些死囚，都一同承諾。他們戰死會多得他一份豐厚的撫恤，傷殘也會保證他們一輩子衣食無憂，而且受到慢待，把皇子親自出頭鬧事，最後還用一個蠻人將軍的頭顱，換了傷兵進關修養。

  所以，先鋒營的兵卒都瘋了，作戰時候悍不畏死，在八皇子的帶領下，幾乎戰無不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