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傻丫頭，別人家能同咱家一樣嘛。先不說你天生聰慧，不讀書可惜了。就說你將來嫁了人，自己能寫會算，也不會被婆家小瞧欺負了。你爺爺常說，本事是自己的，多學一樣就少受一點兒刁難辛苦。”

  董氏笑著給孫女重新綁了頭發，想起孫女長大要嫁出去，這心裏就有些疼。

  “我才不嫁，我要陪著爺爺奶奶，一直到老。”

  嬌嬌可不是玩笑，她前世親情缺失，這一輩子千百倍彌補了，她恨不得老死家裏，永遠不出門才好呢。

  但突然想起某個嚷著要娶她的小子，她心頭忍不住一跳，越發發狠嚷道，“不嫁，就是不嫁！”

  倒是董氏，不明白孫女早就被人覬覦了，笑的合不攏嘴，抱了孫女拍著，“不嫁就不嫁，俺家嬌嬌這麽好，也沒有小子配的上，奶奶疼你一輩子。”

  “好，奶奶說話算話。”

  祖孫倆說笑著，動靜傳了出去，林老爺子就放了心，背著手繼續遛彎去了…

  許是白日裏想起了夜嵐，晚上，他居然就進了空間。嬌嬌想起白日裏同奶奶的話，就待他沒什麽好臉色。

  夜嵐被冷落的莫名其妙，但他的冷臉神功錘煉的越發厲害，喜怒完全不行於色，開口就道，“你的功夫練得如何了，過招兒試試看。”

  嬌嬌立刻挎了臉，這些日子跟著爺爺出門，不好進空間練習，回來這些日子又太疲憊…

  “呃，下次再練吧，我這裏還有別的事同你說。”

  “什麽事？”夜嵐皺眉，猜測著小丫頭肯定是心虛，但嬌嬌瞄了一眼桌上沒算完的賬冊，當真找到了好借口。

  “我學了一種新算法，若是學會，不論什麽賬冊，幾乎眨眼間就可以核對完。你要不要學學啊，我教你！特別容易！”

  嬌嬌扯了夜嵐坐在書桌前，摸了一根鉛筆就塞到他手裏，“來，來，我們夜嵐好少年，最是英明神武，怎麽能畏懼學習這樣的小事呢。更何況我一個小丫頭都學的容易，你不會笨的連我都不如吧？”

  夜嵐聽得是哭笑不得，但也好奇到底是什麽算法，能讓嬌嬌這般極力“推薦”。

  他自小也是三歲讀書習字，琴棋書畫都有涉獵，若不是後來家裏出了事，他需要習武保命，興許也是文質彬彬，儒雅過人的翩翩佳公子一枚。

  所以，嬌嬌口中的算法，他其實沒太當回事。

  可惜，嬌嬌先教了阿拉伯數字，又教了繪製表格，待得賬冊整理明白，加加減減，真是瞬間就把賬目理清了。

  夜嵐看的驚奇，心裏想的最多的卻不是賬冊，而是這些奇怪的數字，組合起來，倒是可以作為聯絡的密語…

  嬌嬌哪裏知道，夜嵐會如此“舉一反三”，一點就通啊。她還得意引開了夜嵐的注意力，成功躲一次懶呢。

  但她這裏歡喜了，就有人惱了。

  瘋爺圍著夜嵐轉悠了好半晌，無比確定他確實沒有帶回什麽好吃食，就徹底怒了。

  “你手裏拿個木棍子，到底在畫什麽？神叨叨的，是不是中邪了！我的雞爪呢，我的鵝腸呢，我的熏小肚兒呢？”

  夜嵐被吵得驚醒，這才想起學習的太認真，居然忘了這事。他攆了瘋爺，還想進空間，不想卻是過了時候…

  於是，小小帳篷裏，再次開始了一場師徒大戰。

  “臭小子，我的雞爪呢？讓你折騰鬼畫符，讓你不搭理老子！”

  “我在做正事！下次不會忘！”

  “放屁，那這半個月，老子怎麽活？”

  遙遠的北地，林家大院裏，嬌嬌正抱著肚子，笑的在炕上打滾兒。難得成功把夜嵐那小子忽悠成功一把，實在太有成就感了。

  不過，歡喜過後，她到底還是有些心虛，下次再見麵，夜嵐那小子絕對不會放過他。

  不行啊，還是要練功，拳頭大才是硬道理。有一日，若是她比夜嵐的功夫好了，豈不是隨時隨地都能欺負…不，是指導夜嵐做小弟了。

  這般想著，嬌嬌倒也沒敢再偷懶。白日裏照舊讀書習字，哄家裏人一起樂嗬，晚上就殺進空間，玩命的虐待自己的小胳膊小腿兒…

  忙碌的日子總是過得飛快，好似眨眼間，日子就到了臘月二十三，農曆小年兒。

  也正是從這天開始，家家戶戶過年的節奏進入了最熱鬧的時候。

  忙了一年的農人，即便再窮苦，也要挖空心思為過年的飯桌兒添一點兒肉腥兒。

  若是艙房裏還有一些糧食的，那就要多添兩塊點心，兩碗菜，或者為家裏老人或者孩子添件新襖，竭盡所能的想要在新年的時候，展現一個新氣象，也盼著來年日子更好。

  林家點心鋪子，這幾個月的口碑打下來，雖然還是不如那些老字號響亮，但卻也差不了哪裏去。

  鋪子後邊的烤爐，幾乎是日夜不停的連軸轉。老宅這裏，隻留了董氏和馮氏，照管著幾個年紀小的小子。其餘，連同林老爺子和嬌嬌在內，都去了鋪子幫忙。林大山給學堂裏放了假，宣布臘月二十七那日年考，還有獎勵發放，之後也跟著進城去訪師拜友，互相走動，送個年禮，混個臉熟。

  嬌嬌想著年後家裏要建院子，要開木器鋪子，多少銀子都不夠花，於是發了狠，要三叔放出消息，平日供應極少的小食，年前這幾日不限量，於是，林家鋪子越發的生意好，甚至有些推不開門了。

  王燕收錢收到累吐血，但裂開的嘴巴卻始終合不上，當然，若是這銀子都給她一人就更好了。可惜，都是林家的。

  不說如今全家都在忙碌，就是那些稀罕的小食品，日日從嬌嬌的住處端出來，她心裏也發虛，不敢起了獨吞的念頭…

  相反，方家的書畫鋪子生意卻是到了淡季，門可羅雀，同林家這邊人頭攢動成了鮮明對比。

  方傑也是個有趣的，幹脆關了鋪門，攆了夥計到林家幫忙。

  林大河精明會做人，林華三個小子也是熱情又實誠，平日同方家夥計們相處都好，點心也不少給他們吃。所以，如今過來幫忙，夥計們都是願意。

  有他們幫手，果然，林家人鬆了口氣，嬌嬌也終於能到後院偷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