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靈兮像塊木頭一樣看著坐在她前方的雲青，他身邊還坐著顧景雲。

  所有想對他說的話都哽在喉間。

  雲隱這個時候被侍衛帶上來，手腳的鐵鏈束縛了他的行動。

  他在高座上看到雲青的時候，表情比紀靈兮還要不可置信。

  末了，雲隱什麽都沒有說，隻是低著頭輕笑，笑著笑著，變成癲狂大笑。

  他應該覺得自己是個笑話。

  就在所有人都認為他已經變成瘋子的時候，他快速拔出身邊侍衛腰間的長劍抹向的脖子。

  血灑了一地。

  紀靈兮在這一刻，徹底奔潰了。

  她不顧眾人奇怪的目光，在一行舞姬中間，蹲在地下嚎啕大哭。

  哭過之後，她站起來，朝坐在前方的雲青喊道：“雲青，傾城舞，我今日就跳給你看。”

  說完，紀靈兮站在高台上翩翩起舞，最後縱身一跳，跳下了高台。

  意識消散前，她聽到的是雲青撕心裂肺的大喊。

  跳下高台死去後，紀靈兮感覺自己再一次陷進了無限的黑暗。

  她沒想過自己是霓裳，也沒想過南風離是雲青。

  原來他們的緣分是前世注定的。

  紀靈兮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回來了，身邊有南風離，還有顧景雲。

  剛決定和好，又發生了這種事情。

  紀靈兮真的不得不長歎一聲，“天意弄人。”

  她從地上站起來，將眼前二人都打量了一番，然後用冷漠的語氣說道：“我回府了，不要跟著我。”

  南風離這個時候想上前解釋，卻被紀靈兮無情漠視了。

  顧景雲看著紀靈兮離去的背影，有幾分目的達到的得意看著南風離道：“怎麽樣，你現在想起我了嗎？”

  “顧景雲，你怎麽還是那麽幼稚？”

  “幼稚？”顧景雲不屑冷笑一聲，“你覺得幼稚的行為，卻讓紀靈兮成功冷漠了你，你還覺得幼稚嗎？”

  “鬥了幾千年，你不累嗎？”

  “不鬥會無趣，無趣的生命，多沒意思。”

  “你再打她主意，休怪我不客氣。”

  “我倒要看看，你會如何對我不客氣。”

  “哼！”南風離冷哼一聲，往紀靈兮離開的方向追了上去。

  紀靈兮回府後就一直坐在廂房的梳妝抬前發呆，就連洛漸清靠近她，她都沒有發現。

  “紀靈兮，南風離來了。”

  “我今天不想見他。”紀靈兮語氣冷冷回了一句。

  “那我讓他回去。”

  洛漸清看了紀靈兮一眼，轉身離開了廂房。

  幾刻鍾後，洛漸清回來了。

  她進紀靈兮廂房，走到她身邊停下腳步，“他走了。”

  “誰走了。”

  “南風離。”

  “哦。”

  “你不是一直希望南風離想起你嗎？如今他願意親自來找你，你為什麽又拒而不見？”

  “你知道他為什麽會親自來找我嗎？”

  “為什麽？”

  “我們剛剛遇到顧景雲了。”

  “然後呢？”

  “然後他不知對我做了什麽，我暈了過去，做了一場夢。我成為了霓裳，南風離變成了雲青，顧景雲就是那個敵國太子。”

  “什麽？”

  “小洛洛，你說你當時在場，但你怎麽會記不住霓裳的模樣。”

  “距離這個故事的發生已有上千年的時間，我換了好些主人，怎麽還會記得霓裳長什麽樣。”

  “那你以往的主人長什麽樣，還記得嗎？”

  “一點印象都沒有，其實你到底想問什麽？”

  “其實我就想知道，你這幾千年認的主人，會不會都是同一個人。”

  “沒有不可能，隻有你想不到。”

  “我真的想不到。”

  “洛漸清，你好好想想，我們以前是不是認識？”

  “我想不起來！隻要我沉睡醒來，之前的一切我都會忘記，周而複始，從來不會有改變。”

  “不會的，我們一定有過什麽淵源，你我一定是認識的。”紀靈兮突然站起，兩手用力握住洛漸清的雙肩，“小洛洛，我一定會查個究竟，把你的身份查明白。”

  “紀靈兮，你是不是受什麽刺激了？”

  “我沒有受刺激，也沒有怪南風離。”

  “那你為什麽……”

  “幾千年前的事放現在而言，隻能說是生不逢時，天意弄人。霓裳當時明明可以跟雲青說清楚，但是她沒有說，霓裳沒有說就罷了，雲青也沒有問。而顧景雲呢？他作為敵國太子，立場與他們不同，做的事情又有什麽錯？我覺得最苦的就是雲隱跟他的皇後，誤解一生，到死都沒有解開誤會。”

  “紀姑娘突然變地這麽理智，我還真有點不習慣。”

  “人總會長大的，我是人，也會長大。”

  “那你接下來打算怎麽做？”

  “先冷落南風離幾日，讓他這幾天讓我吃苦頭，這也以其人之道還至其人之身。”

  “然後呢？”

  “然後找他幫忙調查你的身份。”

  “我的身份有什麽重要呢。”

  “你就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誰？”

  “我不就是這塊石頭的靈識嗎？”洛漸清指了指紀靈兮頸上的晶石。

  紀靈兮用手戳了戳洛漸清的腦門，“看你平日挺聰明的，怎麽一到關鍵時刻，腦子就不夠用了？”

  “嘁！”洛漸清輕哼一聲，表示不屑。

  冷落南風離的第一天，紀靈兮待在府上，什麽也沒幹。

  冷落南風離的第二天，蕭如意來府上找她，說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訴她。

  屆時，紀靈兮正晃著小腳，躺在一覽芳華涼亭的臥榻上看《女主作死的那些事》的新篇章。

  洛漸清閑地無聊，坐在一旁石案上替她剝瓜子。

  “靈兮，紀靈兮！”蕭如意一驚一乍從遠處跑來，基本整個一覽芳華都是她的聲音。

  紀靈兮被這個大嗓門嚇地手一抖，手中的書掉在了地上。

  “誰在叫我？”

  “除了蕭姑娘，還有誰？”洛漸清愛搭不理回了一句，蕭如意這時正好跑上涼亭的石階，來到二人的麵前。

  “靈兮，我要訂親了。”

  “訂親？誰？跟誰訂親？”

  “林言之，尚書府的公子，我爹給我安排的。”

  “靠譜嗎？”

  “反正比南風逸靠譜。”

  “你真的要嫁人了？”

  “什麽真的假的？嫁人不就是我們女子最後的歸宿嗎？”

  “我的意思是，你真的放下南風逸了？”

  “這麽開心的日子，能不提他嗎？”

  “好，不提，不提他。”

  “靈兮你這幾日去哪了？怎麽都不來找我玩？”

  “跟鬧南風離鬧別扭呢，那有心情。”

  “這麽說你不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