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對鏡式歡愉
作者:司徒雅      更新:2020-05-20 11:27      字數:17503
  司徒雅凝望著上官馳,屏住呼吸等他回答,上官馳與她對視幾秒,緩緩地移開了視線。她不禁自嘲的笑笑,已經走在了離婚的路上,到底還在期待什麽?早已經過了做夢的年齡,卻為什麽還要像個小女孩一樣,活在夢境中無法自撥。彷徨之時,民政局已經到了,上官馳坐在車裏沒動,司徒雅率先推開車門走下去。“不下嗎?”她敲敲車窗提醒。上官馳這才下了車,卻抱歉的說:“不好意思,我身份證忘帶了。”“你到底什麽意思啊?”司徒雅眉一蹩:“行了,回去拿,我在這裏等你。”“我待會還有個會議要開,可能來不及了,這樣吧,我們明天再過來。”“不行,今天必須把這事辦了。”司徒雅手一伸:“給我。”“什麽?”“錢包。”她知道他的身份證就在錢包裏。上官馳坦然的從西裝裏拿出錢包,交到她手裏。司徒雅裏裏外外翻了好幾遍,還真沒發現他的身份證:“你平時不都放在錢包裏的嗎?怎麽今天沒放?”“早上被季風拿去複印了,好像忘了還給我。”她翻翻白眼:“那你打電話讓他給你送過來,明天就是國慶節了,到時候一放假我們找誰辦去!”“沒人辦就不辦了。”司徒雅怔了怔,馬上告誡自己,千萬別胡思亂想:“不辦怎麽辦?我去了巴黎兩年是不可能回來的。“那就等你回來再辦。”“那我要是不回來呢?”上官馳聳聳肩:“不回來也沒關係,兩人長期分居,到了一定時間,婚姻關係會自動解除。”“何必要這麽麻煩,我可不想耽誤你。”“是不想耽誤我,還是怕耽誤了自己?”“有什麽區別嗎?不管是耽誤你也好,還是我耽誤我也罷,這個關係都是必須要解除的。”“就算看在我爸媽的份上,暫時先維持著吧,一旦離了婚,他們早晚會知道。”他順勢指了指民政局的大門:“裏麵沒有一個人不認識我,前前後後來了十來趟了,更重要的是,還有一位是我爸的朋友,我這邊一離婚,他那邊馬上就得通知我爸,你以為我爸他們得知了消息後,你還去得成巴黎嗎?”司徒雅沉默了,有點為他的話動搖,同時也很失望,以為他一次次的拖延離婚,是對她有一點難舍之情,原來,不過是為了掩人耳目,怕他父母知道後不依不饒。“好吧,無所謂了。”她深吸一口氣,轉身坐進了車裏。回去的路上,兩人都不說話,各自想著心事,司徒雅在失望於上官馳對她的無心時,忽略很重要的一點,上官馳從來都不是怕父母的孩子。每一段婚姻,結婚時父母都是充滿期待,到離婚時,不管他們怎麽阻止,他都是一意孤行的馬上離掉,從不拖泥帶水。而對於司徒雅,他之所以這麽拖延,其實是心裏一直再掙紮和猶豫,明明愛著的是唐萱,可是一想到司徒雅要離開,竟然也會覺得難過。“你是直接回公司嗎?如果回公司,把我放在那個路口就可以了,我去超市買點菜。”“這些事家裏傭人會做, 不用你來做。”“沒關係,我想做一頓晚飯給大家吃,算是為我踐行。”上官馳的臉色沉了下來:“他們有可能不會同意你去那麽遠的地方。”“那就要靠你幫我想辦法了,我相信你會說服爸媽的。”司徒雅停頓一下:“除非,你不想讓我離開。”上官馳把車子停在了路口,司徒雅下了車,回頭叮囑:“晚上早點回來,嚐嚐我的手藝,否則以後就沒機會了。”她說完便頭也不回的走了,前麵有個十字路口,紅燈亮起時,她就站在路中央,倔強的背影給上官馳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司徒雅真的準備了滿滿一桌豐盛的晚餐,上官老夫人還不知道媳婦要離開這個家,樂嗬嗬地感歎:“多好的姑娘,怎麽就讓我們家那臭小子撿到了。”七點整,所有的人都到齊了,司徒雅開了一瓶紅酒,替每人斟上一杯,然後端起杯子說:“我先敬大家一杯,再告訴大家一個好消息。”“嫂子,你有了嗎?”小姑子沒心沒肺的問,上官夫婦倆立馬眉開眼笑。她尷尬的搖頭:“不是,是我有了一個出國進修的機會。”前一秒,大家還滿臉堆笑,下一秒,再她宣布完好消息後,個個僵住了表情。“出什麽國?”老婦人緊蹩雙眉,明顯得不悅。“法國,隻要兩年時間,兩年後我回來就可以教高中生了,你們不知道,那些中學生可難帶了,正是叛逆的年齡,每天都讓我頭痛得不行。”上官汝陽立馬說:“你不想帶中學生,也不用出國啊,爸有的是人脈,別說高中,就是大學,隻要你一句話,那也是小意思。”“就是就是,去什麽法國啊,還兩年,兩年後你跟我哥那還不得拜拜。”“爸,教書是一門大學問,不是靠走後門找關係,如果我沒有那個能力,你就是給我這個機會,我也完成不了任務,反而會誤人子弟。”“那就不要工作了,我們上官家的媳婦沒必要為了生存而傷腦筋,你想要什麽盡管跟我們說,就是天上的星星,我跟你公公也會想辦法摘給你。”司徒雅聽了婆婆的話很難過,她不是不知道公婆對她的疼愛,可是她想要的,卻不是她們能給予的。“工作不是為了生存,而是一種理想,一種追求,我希望爸爸媽媽能支持我的理想和追求。”上官老夫人見媳婦態度堅決,不禁慌了神,瞪一眼一直沉默的兒子:“你倒是說說話啊,你老婆要出國,你都沒什麽好說的嗎?”上官馳緩緩抬起頭,淡淡的說:“如果你們喜歡她,就支持她,捆住她的翅膀,不是疼愛的表現,而是自私的占有欲。”“你……”上官老夫人氣得差點沒吐血,本指望著兒子站出來挽留媳婦,卻沒想到他非但不挽留,還支持媳婦離開指責他們自私,真是造了八輩子孽,生出這樣冷血的家夥。“打算什麽時候走?”上官老爺沉默了許久,麵無表情的問。司徒雅輕聲回答:“這個月底。”“一定要去嗎?”“恩,名額有限,如果我放棄了這次機會,就再也沒有機會深造了。”老夫人聞言重重的歎口氣:“好,既然你鐵了心要去,我們就是不同意也沒辦法,隻希望二年後,你還能回來。”她說完,便再也忍不住,掩麵失聲哭泣。司徒雅覺得很愧疚,瞞著疼愛她的公婆,就算二年後歸來,也不可能再跟上官馳再一起的事實。可是不隱瞞又怎樣,現在說出來,隻會傷了大家的心。上官馳的感情隻有他自己可以決定,即便是生養他的父母,也無權替他做主。滿滿一桌豐盛的晚餐就這樣糟蹋了,沉重的氣氛讓每個人臉上都掛著凝重的表情,小姑子見媽媽哭得傷心,一個勁的安慰,自個的眼淚也是刷刷的往下掉。上官老爺黯然的起身,什麽都沒說,蹣跚的進了書房,便再也沒出來。司徒雅緩緩的從口袋裏摸出手帕,遞到婆婆麵前:“媽,別哭了,又不是生離死別,二年後我就會回來。”“真回來假回來隻有回來了才能知道,是媽對你期望太高了,以為你能拯救我的兒子,現在看來,唐萱那個女人的的確確是毀了他。”趙夕藺一生聰慧,怎能看不出媳婦執意要離開的原因,隻可惜她翻手為雲,覆手為雨卻也有無可奈何的時候。上官馳或許是受不了沉重的氣氛,起身離開了,站在臥室的落地窗前,他點燃一支香煙,煩燥的狠狠吸了一口。有時候,他也恨自己的無情,為什麽不能忘記過去,開辟一段新感情?司徒雅無疑是最佳的人選,他的家人喜歡她,她智慧善良有思想有見解,是他欣賞的類型,可是他的心就是沒辦法走到她哪裏……身後有腳步的聲音,他回轉頭,看到司徒雅紅著眼圈向他走來。“剛才謝謝你幫我說話。”他欲言又止,半響才艱難的吐出三個字:“沒關係。”司徒雅淒然的笑笑,挪步進了自己的密室,一個小時後,她又出來了,手裏拎著當初回門那天帶過來的行李箱。“你要去哪?”上官馳蹩眉問。“最後這幾天,我想回家住,留在這裏,隻會讓大家都不開心。”“你就這樣走了,沒想過我爸媽會難過嗎?”司徒雅睫毛輕顫:“那你呢?也會因為我的離開,而覺得難過嗎?”“如果我說會,你會不會留下來?”“不會。”司徒雅很堅決的回答他,失望的說:“當我每一次渴望你能出言挽留我的時候,你沒有那樣做,我便死心了,你有句話說得很對,‘你的自尊心不多,所以你要省著點用。’從現在開始,我就要保留我的自尊心,不再奢望一些不屬於我的東西。”上官馳眼睜睜的看著司徒雅走出他的視線,明明想說些什麽,可是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司徒雅並沒有回到司徒家,她怎麽可能回去,現在他們都已經知道她當初毫不猶豫替妹嫁人的目的,以前便不待見她,現在更是不會待見了。一個人渾渾噩噩的走在大街上,這個城市很大,可是卻沒有一處是她可以安心落腳的地方,江佑南打了兩通電話給她,被她掛斷了,現在她不想見任何人,更不想說任何話,隻想一個人靜靜地,理清所有的心事。天色越來越晚,路上的行人也越來越少,像她這樣無家可歸的女人,比恐龍還要稀少。偶爾有幾個路人經過她身邊,都用極其詫異的目光打量她,像是打量從動物園裏逃出來的國家保護動物,在他們的眼裏,漂亮的女人從來不愁沒人要,一萬個裏麵找不出一個,偏偏司徒雅就是這樣悲劇,成了那萬分之一。最終還是忍受不了被人當作國寶一樣窺視的目光,她來到了林愛家,林愛一打開門,就是沒好氣的質問:“敢情是把我這當收容所了?”“怎麽辦?你若不收留我,我便無處可去。”她一把奪過司徒雅的行李,一邊往裏走一邊嘟嚷:“真是沒見過你這樣的,有婆家,有娘家,還往我這孤家寡人這裏擠,刺激我呢是吧。”“婆家娘家再好都沒有你裏好,隻有到你這裏,我才可以輕鬆的喘口氣。”“今晚又是怎麽了?讓我猜猜啊。”林愛坐到她身邊,雙手托腮,發揮她的想象力:“一定是上官馳聽聞了你要去巴黎深造的事後大發雷霆,他不讓你去,而你偏要去,然後你們就爆發了一場史無前例的戰爭,最後,他指著門說‘好,你要走的話現在就走,馬上走,我再也不想看到你!’你的倔脾氣一上來,拎著行李就真的走了……”“你沒覺得你的想象力太豐富了一點嗎?”“沒覺得,我倒是覺得我的想象力一向挺接近事實。”“那很遺憾的告訴你,你猜的八字對不上一撇。”林愛來了興致:“那事實是怎樣的?你趕緊來說聽聽。”“事實正好相反,上官馳知道了我要去深造的事非但沒有不高興,還向我表示了大力的支持,並且希望我永遠不要回來。”“不是吧……”林愛有些接受不了:“這家夥這麽冷血嗎?那你豈不是心都要碎了。”“沒關係,我的心本來就不是完整的,無所謂碎不碎。”江佑南又打電話過來,她毅然掛斷,卻被心細的林愛發現,撇撇嘴:“幹嗎不接?當然我不存在就好了。”“我不是因為你才拒絕接聽他的電話,而是因為我自己,我很清楚我的感情趨向,不是向他那裏發展。”林愛自嘲的笑笑:“真是戲劇,你追著上官馳跑,江佑南追著你跑,而那個上官馳卻追著別人跑,愛情真是讓人心寒,總是在傷害每一個渴望得到它的人。”“你怎麽不說,你追著江佑南跑?”“提我做什麽,我的存在對他來說微不足道。”“那是因為你從來沒讓他知道,你一直在他身後。”“知道了又怎樣?他會回頭看我一眼嗎?”“回不回頭是他的事,但是說不說卻是你的事,如果你不想帶著遺憾過完自己的人生,那就勇敢的說出來,即使被拒絕了,也沒關係,至少,沒有遺憾了。”“所以,你才跟上官馳告白的嗎?”“嗯。”林愛歎口氣:“可惜我沒有你這樣勇敢,這幾年,我清楚的看著江佑南如何心係於你,他對你的深情,早已經磨光了我骨子裏所有的勇氣。”司徒雅黯然傷神,她很清楚林愛如何愛著江佑南,也很清楚江佑南如何愛著她,就像,她很清楚,她如何愛著上官馳。上官馳因為她的離開,整整一夜沒有合眼,一閉上眼睛,就仿佛看到了司徒雅譴責的目光,譴責他的無情,他的冷血。日子一天天過去,眨眼間,就到了將要離開的時候。這期間,上官馳沒有打過電話給她,她也沒有打過去,舅舅已經帶著舅媽去了w市,李甲富還是偶爾打電話來催促她,小姑子和婆婆婆也約過她幾回,卻都被她一一回絕了。對一個城市的留戀,是因為這個城市有你遺忘不了的人,就像林徽因說:愛上一座城,是因為城裏住著你喜歡的人。司徒雅在臨行的前一天晚上,一個人幾乎走遍了大半個b市,直到筋疲力盡時,她坐在一家小小的奶茶店裏,意外地,接到了上官馳的電話。“方便嗎?出來見一麵吧。”上官馳第一句話,便是這樣問她。她掙紮了好久,明明想拒絕,卻鬼使神差的答應:“好,在哪見?”原來在她內心的最深處,依舊想要在離開的最後時刻,見一眼那個冷血的男人。“天山公園吧,我就在附近。”司徒雅很詫異,因為她也就在天山公園附近,怎麽會這麽巧,上官馳把地點選在這裏?掛了電話,她出了奶茶店,往前走了二百米,到了天山公園門前。她左右張望,卻沒看到上官馳的影子,正想打電話給他,肩膀被人輕拍了一下。幾乎不用回頭,也知道身後的人是誰,司徒雅感受著心靈的悸動,突然,有種想要流淚的衝動。“你怎麽會在這?”她吸了吸鼻子,淡淡的問。“開車無意經過這裏,看到了一個認識的人,於是,就停了下來。”“人呢?”這時候,司徒雅還沒意識到,上官馳所說的認識的人就是指她。“遠在天邊,近在眼前。”她怔了怔,低下了頭:“幾天不見,幽默了不少。”“幾天不見,不是我幽默了不少,而是你變傻了不少。”兩人並肩往公園裏走,腳踩著拳頭大小的鵝卵石,司徒雅率先打破沉默:“想說什麽就說吧。”她坐到了路旁的椅子上。上官馳也坐了下來,悠悠的問她:“這兩天過得好嗎?”“好。”“明天走是吧?要不要我送你?”“不用。”“出國的東西都準備好了嗎?”“好了。”“到了國外記得照顧好自己,有什麽困難可以給我打電話。”“恩。”“如果想回來,我們家的門隨時為你敞開。”“謝謝。”司徒雅垂眸,強忍著心頭那一股酸楚感。上官馳似乎已經說完了他想要說的話,一時間俱都沉默下來,過了一會,司徒雅剛想起身離開,他卻又開口了:“大家都會想念你的,我爸,我媽,我妹妹……還有我。”微微側過頭,司徒雅迅速抹去了那沒能控製住,滴落下來的眼淚。“我也會想念,所有想念我的人。”上官馳從西裝裏拿出皮夾,抽出一張金燦燦的卡:“這個你拿著,裏麵的金額沒有上限,在國外不要虧待了自己,喜歡什麽就買什麽。”“不用了,我不缺錢。”“拿著。”他硬塞到她手裏,握住她的手,意味深長的道了句:“對不起。”便再說不出話來。“好,我收下,你回去吧。”司徒雅已經快要撐不下去,真的很想很想哭,可是卻不想當著上官馳的麵哭,那樣沒用的自己,一次也不想被他看到。“我送你。”“不必了,我自己會回去。”上官馳知道她想一個人冷靜,便也不好勉強,蹲下身,拍拍她的頭“善良的姑娘,保重。”突然,一把將她抱進懷裏,給了她一個永生難忘的離別地擁抱。“保重。”司徒雅緊咬下唇,晶瑩的眼淚在眼眶裏打轉,上官馳終究還是走了,看著他遠去的背影,她眼眶裏的淚終於肆無忌憚的滾落而下。愛情果然強求不來,就算是路邊的石頭,也要有緣分才能踢到。回到家的上官馳,心情無比的失落,就像是遺失了什麽重要的東西,讓他變得木然而彷徨。深夜,睡不著,他來到了司徒雅的房間,按亮了她的床頭燈,看著她睡過的床,蓋過的被子,翻過的書,以及吃了一半沒有吃完的麵包,這些都令他心酸,他第一次,開始認真的深思,張無忌喜歡的,真的是那個最開始遇見的女人周芷若,還是後來出現在他生命中對他不離不棄的女人趙敏?東方露出魚肚白,黎明的曙光照亮了他昏暗的心,他的心中,終於有了答案。迅速收拾一個行李箱,然後打電話交代了季風一些公司的事,便連招呼都沒跟家裏打一聲,開著車子瘋狂的駛向了機場。臨時辦理好手續,他便守在司徒雅會出現的候機大廳,七點整,他看到了熟悉的身影,舉起一隻胳膊,輕輕的向她揮了揮。司徒雅以為是自己眼花了,她揉揉雙眼,確定了不是自己眼花,疾步上前,盯著他腳邊的行李,詫異的問:“你這是要去哪?”“巴黎。”她更為詫異:“你去巴黎幹嗎?”“度蜜月。”上官馳回答得很自然,司徒雅卻根本不相信:“是來送我就直說,別開玩笑。”“你看我的樣子像開玩笑嗎?”他晃了晃手中名貴的小型行李箱。“那你是出差的吧?”“出個鬼,說了是度蜜月,怎麽就不相信呢?”司徒雅感覺他是在耍她,翻翻白眼:“好,那我祝你蜜月度得開心,再見。”“噯,你去哪——”上官馳一把將她拽了回來。“我過我的獨木橋,你走的你的陽關道,我去哪跟你有關係嗎?”“怎麽沒關係,我們可是要一起去度蜜月的人,你若是走了,那我一個還怎麽度?”“誰要跟你一起度蜜月了?”司徒雅無語的挑眉,這一大清早的,腦子受刺激了是不是。候機大廳已經傳來了登機提示,上官馳不由分說的拉著她的手就走,她使勁掙脫:“你到底要幹什麽?”“再不走就來不及了。”他回頭提醒她,反正都是飛往巴黎,司徒雅見他不放手,也隻好由著他了。上了飛機後,便開始正襟危坐地問:“你的精神分裂症又犯了嗎?”訂了頭等艙,還是雙號座,她的機票反而成了廢紙一張,更重要的是,她還不清楚他葫蘆裏賣的是什麽藥。“本來差一點點就好了,可是因為你,現在又犯了。”司徒雅怔了怔,有些不知所措:“不懂你的意思。”“不懂的話我寫給你看。”上官馳從西裝裏拿出一支黑色的鋼筆,然後拖起司徒雅的右手,在她的手心龍飛鳳舞的寫下了幾個字:“不能沒有你。”她的心咯噔一聲,卻繼續裝無知:“還是不懂。”上官馳用手指將那未幹透的墨跡擦淨,詳細一點寫給她看:“舍不得放你走。”他都已經寫得這麽明顯了,司徒雅不會看不懂,隻是她不敢相信,所以才一遍遍的搖頭:“依舊不懂。”“i love you, do you uand?(我愛你,明白了嗎?)”上官馳第三次在她的手心裏寫,她突然咧嘴笑了,奪過他的筆,在他的下麵補充:“i see,just hy?(明白了,隻是為什麽?)”手心裏已經一團黑,再也寫不了字了,上官馳貼在她的耳邊說:“原因很簡單,我以為我的心走不到你那裏,但是當你要離我而去,我才幡然醒悟,其實我的心不需要當你那裏,因為,你早已經在我心裏。”司徒雅猛得撲到他肩窩處,趴在那裏喜極而泣,無論上官馳怎麽拉也拉不開,直到她哭夠了,才主動離開他的肩膀,哽咽著說:“你要是敢反悔,我絕不輕繞你。”“用不著威脅我,你比誰清楚,我對感情有多謹慎。”是啊,這也是司徒雅哭泣的原因,能讓上官馳接受她的感情真的是很不容易,他的心是那樣那樣的難以走進。上官馳握住了她黑漆漆的手,兩顆孤獨的心,終於靠在了一起。飛機安全抵達巴黎,司徒雅顯得很興奮,這是她第一次踏上夢想的土地,而且還有上官馳陪在身邊,那種喜悅感令她想要尖叫,呐喊,相要告訴全世界,她現在是一個很幸福的女人。相較於她的陌生,上官馳則對巴黎這座城市尤為熟悉,他經常出差到這裏,已經不覺得這裏有什麽特別,隻是看著司徒雅那麽高興,他便也覺得高興起來。“坐了這麽長時間的飛機應該累了吧?我已經讓季風幫我訂好了酒店,我們先去歇息吧?”他征詢司徒雅的意見。司徒雅搖頭:“我不累,我現在很想做一件事,你可不可以配合我?”“恩好啊,什麽事?”“我們找一條種滿梧桐樹的大街,然後牽手走一走可以嗎?”上官馳撲哧一笑:“我當什麽事呢,這容易啊。走吧。”他輕車熟路的將她帶到了香榭麗舍,站在馬路的中央,司徒雅激動的熱淚盈眶,多年來隻敢在心裏想一想的畫麵,這一刻,真真切切的出現了。她主動牽起上官馳的手,然後沿著馬路兩旁的梧桐樹往前走,美麗的秋天,金黃色的梧桐葉飄落在他們頭頂,兩人相視而笑,心與心的距離更近了一步。上官馳從來都不知道,原來放下心中的包袱,嚐試一段新的感情,是這樣的令人如釋重負,時隔三年,他終於可以像個正常人一樣,過正常人的生活了。不知是香榭麗舍太長,還是他們走得太慢,一直到夜幕降臨,他們也沒有走到盡頭,司徒雅很高興,因為路隻要沒有盡頭,她和上官馳就一定可以走到永遠。永遠到底有多遠,沒有人知道,但是她很願意,跟他一起去下去……“我快累到虛脫了,現在可以回去了嗎?”“可以了。”司徒雅笑眯眯的點頭。兩人來到了位於市中心的一家豪華酒店,一進門,上官馳就躺到沙發上重重的喘氣,司徒雅倒是不覺得累,站在能俯覽半個城市的落地窗前,興奮的尖叫:“巴黎,我愛你,巴黎,你真美!!”喊得嗓子都要冒煙了,一雙手從身後圈了過來,她嘎然失聲,臉有點紅,耳朵有點燙,就在昨晚,她還因為上官馳的無情而傷心難過,今天,他就和她站在夢想的土地上,親密的像戀人一樣耳鬢斯磨。兩人關係的轉變,無論是上官馳還是司徒雅自己,其實都有一些小緊張,他頭靠在她肩上,俯耳輕輕的說:“餓了嗎?下樓吃東西?”“恩。”司徒雅羞怯的點頭,對於今夜,有著隱隱的期待……吃飯的時候,她時不時的抬頭看對麵的男人,怎麽看怎麽好看,甚至腦海裏都浮想出了他吻她的畫麵,上官馳隻開了一間房,那寓意已經很明顯,司徒雅一想起這個,唇角不自覺地就揚了起來。“待會還想出去逛逛嗎?”“不了。”她用力搖頭:“我累了。”其實不是累了,是怕良辰美景就這樣浪費了。結束了晚餐,兩人趁電梯上了樓,上官馳本能的把司徒雅攬到胸前,靠在他寬大溫暖的懷裏,司徒雅幸福極了,感覺趁的不是電梯,而是通往雲端的飛車。出了電梯,上官馳拿出房卡,開了門,他脫下外套,扯著領帶說:“出了一身汗,洗澡吧。”“恩,好,你去洗。”司徒雅早已紅了臉,低垂著眼瞼看也不敢看他一眼。上官馳進了浴室,司徒雅緊張的在房裏來回鍍步,聽著浴室傳來的水聲,一顆心像小鹿一樣跳個不停,待會要做什麽?她腦中是一片空白,以前還試圖勾引過上官馳,可是現在真要走到這一步,反而沒了這個勇氣。正在她糾結的時候,浴室的門開了,上官馳裸著上半身走了出來,結實的肌肉上閃爍著瑩瑩的水珠,驀然撇見他胸前的半個字,心情沉了下來。“去洗吧。”“我等一會,想再看看夜景。”她黯然的走到落地窗前,被興奮感衝昏了的頭腦開始慢慢的清醒,上官馳一眼看出了她的失落,上前擁住她,坦然說:“我即已把心交給你,就說明這個顆字已不再那麽重要,明天我就去將它洗了,如果今晚你介意,那麽我不會碰你。”司徒雅不否認他的話令她欣慰又感動,靜靜地站了一會,她回過頭,剛想說什麽,卻已被他一把緊緊扣進懷裏,劈頭蓋臉地吻了下來。他的口腔裏,有淡淡的薄荷清香,她任由他緊緊抱著,目光微顫地看著他,半響,抬起雙臂,也緊緊地抱住他的脖頸。如果這是一場夢,她甘願沉醉其中。司徒雅從來、從來都沒有見過上官馳這樣動作激烈而又強硬的樣子。一路糾纏,他一直緊緊地抱著她,沿途中已經將她身上的衣服全部褪去, 定定地看著她。他將她抱到床上,正麵壓下來,把她困在懷裏從她的脖頸開始、一路往下親吻。“小雅……”他聲音愈來愈暗啞。司徒雅雙手緊緊揪著被單,臉頰越來越紅。那種感覺……真的非常奇怪。讓她渾身都戰栗起來。他的一切,對她而言,好像都是陌生的。陌生的親吻,陌生的強硬,陌生的炙熱。 她沒有想到會看見這樣的上官馳,也未料想過,有一天,會是這樣的身體糾纏。“疼……”撕裂般的疼痛,她初經人事、哪裏受得住,臉完全都白了,指甲狠狠掐進他的脊背。疼得眼淚都掉下來,不斷地小聲求他,“馳,我好疼……你放開好不好?”上官馳深吸了幾口氣,看著她可憐巴巴的樣子心疼不已。“對不起。”他將她摟緊,親著她的眼睛低聲說,“小雅,對不起。”她搖了搖頭,靠在他身上,喘息著說,“讓我休息一會……真的好疼。”他忍著,愛憐地撫著她的背、不斷親她的額頭,目光恰好遊移下,看到床單上滴落的血漬,他心底頓時翻滾過滔天的洶湧情緒。“要不你先去洗個澡,可能會舒服一點。”他溫柔的撫摸她後背,她點點頭:“嗯也好。”司徒雅起身進了浴室,開了花灑,熱水淋在身上,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疼痛感竟真的減輕了許多。她洗著洗著,浴室的門被從外拉開。她的手一抖,手中的蓮蓬一下子掉在了地上。上官馳全裸著身子走了進來,沐浴過後的光滑的皮膚貼在她同樣光裸卻帶著濕水霧氣的背上,讓她覺得身體愈來愈燙。“你怎麽進來了……”她聲音很輕地問。“聽著從你身上滑過的水聲,有點忍受不了。”“我這一次,會完成全部。”她鼻子一酸,下意識地就伸手抱緊他。“不怕。”他撫著她汗濕的頭發,不斷地低哄,“小雅,不怕。”溫柔入骨的聲音,是她最最貪戀的人所說。她漸漸地也開始感覺到歡 愉的色彩,身體酸麻,很快她便……月光淺淺鋪進來,讓他能更全麵地看清所發生的一切,她背對著他乖乖地在他身下,被他占據、被他擁有。一場銷 魂的情 欲糾纏在一聲滿足的歎息聲中,畫上了圓滿的句號,司徒雅終於把自己完整的,交給了上官馳。激 情過後,兩人均無睡意,司徒雅躺在上官馳的懷裏,有氣無力的問他:“你怎麽那麽老練?是有過豐富的經驗吧?”他輕撫她的發絲,沒好氣地回答:“這是本能反應,就算沒有經驗也能夠完成。”“完成是一回事,可是不會完成的這麽好吧?”司徒雅話一落音,便羞怯的抬不起頭,果然,上官馳笑了笑:“剛還擔心你會不滿意,現在聽你這樣說,我倒是放心了。”“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她尷尬的擰了他一把。“什麽問題?”“就剛那問題。”“剛哪個問題?”兩人像捉迷藏似的,她不好意思挑明,他就一個勁得裝傻,到最後,司徒雅有些惱了,便豁出去大哧哧的問:“你不是處男了吧?”上官馳被她一句噎得眼珠子差點掉下來:“這個重要嗎?”“當然重要了,如果你不是處男,我覺得我很吃虧。”“吃虧也沒辦法,生米已經煮成熟飯了。”“那你的意思,你真的不是處男了?”“這個沒那麽重要吧?這年頭哪個女人還會計較男人是不是處男?”“雖然不計較,可是如果你是處男我心裏會舒服點。”“那誰讓你不早點遇見我,或是讓我遇見你。”司徒雅撇撇嘴:“好吧,我不計較你不是處男的事實了,那你老實告訴我,你跟幾個女人上過床?”上官馳沉默了一下,從床頭櫃邊抽出一支煙,點燃,狠吸一口,坦白說:“一個。”“唐萱?”“恩。”司徒雅眼神立馬黯了下來,那個女人該多麽幸福,能擁有像上官馳這樣的愛人,可是她為什麽卻不珍惜,要把這樣的愛人丟棄呢?“我是第一次,你賺到了。”她輕鬆轉移了話題,不想在這麽美好的氣氛下,繼續談一些讓彼此心有芥蒂的人。“是賺到了,所以以後一定會努力好好地愛你。”上官馳抱緊了馳,用下巴蹭她的額頭,喃喃自語:“真是沒想到,上帝會派你這個天使來拯救我這個魔鬼,我以為我一輩子都會渾渾噩噩的生活,小雅謝謝你,是你把我從無邊的黑暗中拯救了出來。”“我不是天使,我和你一樣都是魔鬼的化身,你感謝我,我同樣感謝你,是你先一步把我拯救了出來。”愛情就是這樣的美妙,它可以傷人,也可以救人,它可以變成一根毒刺,讓你痛不欲生,也可以變成一劑良方,治愈你心底多年的創傷。“小雅,有些話也許現在不適合說,但我還是想對你坦白說出來,我不是一個完美的男人,我有很多缺點,這樣的我也許不配擁有完美的愛情,可是我卻渴望能擁有,你知道我愛上你是多麽的不容易,是努力了多久經曆過多麽深刻的掙紮,才把自己的心門打開讓你走進來,所以你一定不可以讓我失望,倘若再經曆一次感情的創傷,我真的不知道自己會變成什麽樣子,有時候,我很羨慕張齊墨等人,他們對感情從來都是抱著遊戲的態度,今天甩了別人,明天被別人甩,就像是家常便飯一樣簡單,可是那樣的簡單,同樣身為富家子弟得我卻做不到。”“他們那是沒有心,男人沒有心是不會受傷害,可是一個人若沒有心,那活著還有什麽意思?你不用羨慕他們,你隻要做你自己就可以了。”這一晚,上官馳睡得很沉穩,司徒雅,卻輾轉反側難以入睡,上官馳的話一直在她耳邊盤旋,她多想鼓起勇氣向他坦白一切,可又覺得不是時機,兩人的愛情才剛剛開始,還需要一定的時間奠定足夠信任基礎。清晨的光線暖而不刺眼,在地板上投下一片恰到好處的陰影。司徒雅不記得自己後來是怎麽睡著的,隻記得窗外已經露出了魚肚白,她卷著被子動了動身體,臉漸漸有些紅起來。“醒了?”他就躺在她身邊,正看著音量調得很低的電視,這時俯身過來,低頭親了她一下。“幾點了?”她聲音暗啞。“十二點多。”他看了眼手表,“餓不餓?起來下去吃點午飯,好不好?”“嗯。”她點了點頭,動了動、忍住雙腿間的不適,掀開被子想下床。他看著她的動作,嘴角勾著一個幾不可見的笑,“要不要我抱你去?”那聲音與音調,簡直與他平時判若兩人……又慵懶、又欠扁、又含有深意。她害羞地把旁邊放著的睡裙一套、連忙下床穿好拖鞋快步走進浴室。按下了壁燈,她把頭發往耳後挽了挽,取了杯子刷牙。恍恍惚惚地刷著,卻又覺得困了。“還困嗎?”這時,一個聲音忽然響在了耳邊,他已經走到了她的身後,雙臂撐在她身體兩邊的洗手台上,把她整個人圈在懷裏,身體曖昧地貼著她。她微眯著眼睛,就能看見麵前鏡子裏他正邊說話,邊輕輕吻她的脖頸。“困。”她咬著牙刷含含糊糊地回答,過了一會,忽然聲音拔高了些、帶著惱羞成怒,“上官馳!”趁著她困倦,他的手已經從她薄薄的睡裙底探了進去。“嗯,我在。”他淡定地回答,兩隻手幹脆全都探了進去。“色鬼……”她嘴邊都是泡沫,又要拿杯子漱口、又要阻擋他胡作非為,到最後當然是手忙腳亂,隻能羞惱地說,“你色 欲熏心……”“嗯。”他已經將她整個人從地麵上抱起來壓在洗手台上,聲音低沉暗啞,“我想要你。”司徒雅欲哭無淚間,“我真的疼……”他握著她的細腰,神色依舊淡然地、流連地咬著她的耳垂,“馬上好了,馬上就不疼了……”“好了,親愛的不哭了……”他大口喘息著平緩呼吸,將她的手指從她嘴裏抽出來,放在唇邊愛憐地親了親,又把她轉過來親她眼角的眼淚。他也知道她是初次,兩次其實已經超過她能承受的範圍了。可是有些東西,一旦破戒了,就很難再隱忍。吃了午飯,兩人攜手來到了巴黎最具盛名的埃菲爾鐵塔,看著那宏偉的建築,司徒雅忘卻了心中的一切煩惱,她歡快的像個孩子,圍著巨塔奔跑,上官馳癡癡的望著她,就像是看到了多年前,那個坐在辣椒麵館內看書的姑娘,也是笑得像個長不大的孩子。意識到了自己想了不該想的,他甩了甩頭,微笑的衝司徒雅揮手:“要不要拍照留念?”“好啊。”司徒雅一口應允。上官馳拿出事先準備好的相機,認真的替司徒雅拍了幾張風格各異的照片,司徒雅樂嗬嗬的奔過來:“老是我一個人拍沒意思,我們合影吧。”“嗯好。”上官馳用流利的英語跟一位美國人交談,美國人接過他的相機,替兩人拍了人生中的第一張合影。“很不錯呢。”司徒雅盯著數碼相機裏的照片,笑得合不攏嘴。“接下來想去哪?”“聖心大教堂。”“好。”上官馳調侃她:“沒來過巴黎,倒是對這裏的建築挺了解。”“那是,沒吃過豬肉,還看過豬跑呢。”聖心大教堂建於蒙馬特高地之上,是一座具有拜占庭風格的天主教堂。蒙馬特高地是一個曲徑蜿蜒,街燈典雅,霓虹閃爍,擁有山城景致,探夜流鶯和柔軟愛情的地方。這裏凝聚了巴黎最為濃鬱的浪漫氣息,也是一個和諧包容了宗教、藝術和愛情的地方。這座遠離城市喧囂的山坡,到處充滿了詩情畫意,讓矗立其上的聖心大教堂都籠罩著一層童話般的浪漫色彩,通體潔白,優雅無雙。與巴黎聖母院相比,聖心大教堂是更接近普通民眾的宗教場所,是離塵雜最近的一片神聖的淨土,在它的腳下,林林總總的雜貨店摩肩接踵,空氣中彌漫著食物的香氣。天氣好的時候這裏總是遊人如織,畫中、畫外的風景和人物一樣的美麗宜人。管風琴的悠揚樂聲中從蒙馬特高地放眼巴黎城,絕對是難得的恬靜時光。到了教堂內,司徒雅扯了扯上官馳的衣袖:“我們來許願吧?”“嗯,好,你去。”“什麽我去,你不去嗎?”“男人許什麽願。”“大男子主義又來了是吧?不行,你非得去。”司徒雅不由分說的的拽著他的胳膊,拉到了神像麵前,然後雙手合十,恭敬的默默祈禱:“萬能的神,請賜於我和身旁的這個男人萬能的力量,讓我們一生一世永不分開,執子之手,於子偕老。”她睜開眼,撇一眼上官馳:“許了沒?”“許了。”“許得什麽?”“說了不靈了。”“沒事,說吧,我想知道。”上官馳清了清喉嚨:“萬能的神,我旁邊的愛人許下的心願便我的心願,請實現她的同時不要忘記了我。”切,司徒雅沒好氣的笑笑:“什麽嘛,沒誠意。”天漸漸黑了,兩人離開了聖心大教堂,在山腳下的餐廳裏,吃了很地道的小吃,司徒雅不想那麽早回酒店,便提議去塞納河走一圈。夜晚的塞納河美得像是一副畫,晚風吹在人臉上,說不出的愜意,兩人沿著河邊走了一會,司徒雅覺得嗓子幹,就隨意說:“我有點渴。”上官馳停下步伐:“我去給你買水。”“去哪買啊,這附近好像沒商店。”“我知道哪有,你站在這裏等我,我去去就回。”“好吧。”上官馳轉身往回走,走了幾步又回頭叮囑:“別動哦,迷路了我可不負責。”司徒雅笑笑:“知道啦。”待上官馳的身影消失不見,她一個人百無聊賴的在原地徘徊,耳邊驀然聽到有搖滾的聲音,她來了興致,東瞧瞧,西望望,很快確定搖滾樂是從東麵傳來的。想著上官馳一時半會也回不了,就算回來了也可以用手機聯係,她便在好奇心地驅使下,亦步亦趨的來到了一處熱鬧的空地上。她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擠到人群前方,原來是一支流浪樂隊,三個男人一個女人,為首的主唱長得十分帥氣,手裏拿著大吉他忘我的演唱著 beyond《海闊天空》, beyond也是司徒雅很喜歡的一支樂隊,能在這異國他鄉,聽到中國人的歌聲,她很意外也很激動,待一曲結束,便使勁的鼓掌,並從口袋裏拿出錢包,剛準備抽錢時,一隻黑手向她伸過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搶了她的錢包,一轉眼逃之夭夭。“小偷,你給我站住!”司徒雅憤怒的吼一聲,抬腿就追了上去。她一個女人,就算跑得再快也不可能跑得過男人,正絕望之時,身後竄過來一個人替她追了上去。那男人像箭一樣從她眼前一閃而過,一想到錢包裏重要的東西,她急得加快步伐,壓根忘記了去替她買水的上官馳。那小偷興許是沒力氣再跑了,把錢包往地上一扔,就鑽進了一處黑漆漆的林子裏。司徒雅也是累得筋疲力盡,她蹲在地上大口喘息,那男人撿了錢包給她送過來:“看看有沒有少什麽?”她緩緩抬頭,驚詫的發現,替她追小偷的男人竟是剛才樂難的主唱,那個很帥氣的小夥子。“謝謝,太感謝了。”她感激的接過,哧一聲拉開錢包的拉鏈,撇見她與上官馳的合影還在,懸著的心才稍稍落下了。“沒丟什麽吧?”“沒有,真的很謝謝你。”她一個勁的道謝,男人笑笑:“不客氣,舉手之勞而已。”“對了。”她從錢包裏抽出幾張美元:“你的歌唱得很好,我很喜歡。”“喜歡就好,錢就免了。”“為什麽?”流浪歌手唱歌不都是為了賺取生活費嗎,這個人真奇怪,給錢卻不要。“我有穩定的工作,今晚隻是心血來潮,免費為大家義演。”“哦這樣。”她不好意思的笑笑,覺得自己都有點銅臭味了,差點忘記了夢想不可以用金錢衡量。“你是一個人嗎?”司徒雅這才想起上官馳,一拍腦袋:“呀,完了,我跟我老公一起來的,他找不到我肯定急壞了。”“沒關係,你給他打個電話。”“對對。”她慌亂的把手伸向口袋,臉色突然沉下來:“真完了,手機好像掉了。”男人聳聳肩:“不會這麽倒黴吧?”“是呀,這可怎麽辦?這是哪兒呀?”司徒雅急得快瘋了。“別擔心,你回到剛才你們分開的地方,他應該會在那裏等你。”“恩好,那你呢?”她想著,他樂隊的朋友應該會在原地等他。“一起吧。”兩人並肩往回走,司徒雅好奇的問:“你叫什麽名字?”“亦日辰,你呢?”“我叫司徒雅,你的名字好別扭啊,怎麽會姓亦。”“沒聽過嗎?”“沒有。”“香港著名作家亦舒姓什麽?“亦。”“那現在還覺得別扭嗎?”“不覺得了。”司徒雅探究的猜測:“你跟亦舒不會是親戚吧?”“不是,亦舒怎麽會有搞音樂的親戚。”她笑笑:“這麽說,作家的親戚都要是作家了。”“就算不是作家,至少跟文學也要沾點兒邊,就像是徐誌摩寫詩,冰心是散文家一樣。”司徒雅有些小詫異:“你看起來不像是搞音樂的,你應該也讀過很多書吧?”亦日辰眼神黯了黯:“這年頭,沒讀過的書也裝得像讀過書的人,沒什麽奇怪的。”到了剛才與上官馳分開的河邊,司徒雅再次感謝:“今天真多虧了你。”“不用客氣。”亦日辰看了看腕上的表:“這麽晚了我陪你一起等吧,法國不比我們中國治安好多少。”司徒雅對他的好感又增添了幾分:“太感謝了。”“說了不客氣,再客氣我就走了。”“好好,我不客氣。”兩人在路邊的椅子上坐下,然後開始聊起了天,司徒雅跟他聊得特別投緣,她突然說:“我怎麽覺得你有點眼熟?我是不是在哪裏見過你?”亦日辰撲哧一笑:“每個認識不認識我的人都這樣說,長著一長明星臉,還真是負擔啊。”“嗬,沒想到你還挺臭美。”司徒雅話剛落音,就聽到了遠處有熟悉的呼喚聲,她猛得站起身:“好像是我老公找我來了。”她順著聲源奔過去,使勁揮手:“上官馳,我在這裏呢。”上官馳撇見她,三步並兩步的跑過來,氣喘籲籲的質問:“你跑哪去了?”“我去聽樂隊唱歌了,誰知道……”“我不是讓你不要亂跑嗎?你怎麽這麽不聽話!”上官馳的臉色十分陰沉,司徒雅心虛了:“對不起,我隻是好奇,就想去看一看,誰知道我錢包被偷了,我去追小偷,然後手機又丟了,最後,我就找不到你了,最最後,我就隻好在這裏等你了。”“小偷怎麽沒把你偷了去?”她皮笑肉不笑道:“我這麽個大人怎麽可能會被偷去,要是被偷去了我也不怕,會有人救我的。”“哦對,我給你介紹個英雄。”司徒雅這才想起幫她追小偷又陪她一起等上官馳的亦日辰,手往後一指:“就是他。”“咦,人呢?”她詫異的左右環顧一圈,納悶的嘀咕:“剛剛明明坐這兒的呀。”“什麽人?”“就幫我追錢包的人,他也是從中國來的,是搞音……”“行了,我現在沒心情認識什麽大英雄。”上官馳生氣的轉身就走,司徒雅見他真生氣了,也沒心思找亦日辰了,跟在他屁 股後麵道歉:“上官馳,對不起嘛,我保證下次再也不會把你的話當耳邊風了。”“錢包丟了,手機丟了,指不定那天人也丟了。”“不會的啦,我向萬能神的發誓,就衝你這句話,絕對不會把自己給弄丟。”“最討厭不聽話的女人。”“下不為例,真的。”兩人一前一後的身影漸漸遠去,躲在一旁黑暗中的身影,也在短暫的震驚後,恍然離去。司徒雅整整跟上官馳道歉了一路,又向萬能的神發誓了十次,才終於得到他的原諒,可是晚上,卻還是被他狠狠的折磨了幾個小時,累得她差點虛脫,次日一清早醒來時,卻發現他竟然不在了身邊。“上官馳?上官馳?”她一邊揉著淩亂的長發,一邊每個房間的尋找他,找遍了每個角落,最後還是沒有找到。“去哪了?”她有些慌了神,趕緊換上衣服,準備到外麵去找,這時,房門被敲響了。她走過去開門,門外站著的是酒店的服務人員,手裏端著豐盛的早餐,用英語跟她說:“這是你先生讓我端上來的,還有一張便利條。”司徒雅接過便利條一看:“我出去有點事,中午回來,吃了早飯就在房間裏看電視,敢亂跑的話試試看。”她咋舌:“霸道的男人,說什麽就是什麽。”臉上不樂意,心裏卻喜滋滋,因為知道了他的去向,她便不再擔心了。中午時分,上官馳回來了,一進門,就發現蜷在沙發上睡著了的司徒雅。他走到她身邊坐下,摸了摸她的臉頰,沒好氣的笑笑:“真是比豬還能睡。”“你才比豬能睡。”司徒雅驀然睜開了眼,他微微錯愕:“你沒睡啊?”“睡了,被你吵醒了。”她坐起身,目光犀利的問:“說,去哪鬼混了?”上官馳沒理睬她,而是自顧解開了襯衫的紐扣,一顆,兩顆,司徒雅漸漸臉紅,一腳踹過去:“剛回來就想著那事,你還是不是人?”“嗷。”上官馳一不留神,被她踢到了地板上,揉著腰低吼:“一腳就可以把男人踢到地上,你還是不是女人?”“誰讓你縱欲無度。”嗬,他哭笑不得:“你想哪去了,我是想給你看這個。”他哧一聲扯開襯衫,司徒雅愣住了,在上官馳的胸前,那刺眼的宣字竟是不見了……“老公——”她激動的撲過去,上官馳身子一閃,她撲到了地上,“嗷,我的鼻子……”“活該。”上官馳幸災樂禍的坐起身,去臥室拿了件新襯衫換到了身上。“你去洗字了?”她顧不得疼痛,激動的貼過去詢問。“不是都看見了。”上官沒好氣回答。“那天晚上,我以為你隻是隨便說說,沒想到你真的會付諸於行動。”他寵溺的歎口氣,按住她的雙肩,用極其嚴肅的口吻說:“記住,從現在開始,我對你的一切都是認真的。”司徒雅相信他的話,她欣慰的踮起腳尖,吻住他的唇:“謝謝,得夫如此,夫婦何求。”由於工作繁忙,上官馳不能在巴黎逗留太久,司徒雅帶著深深的留戀與不舍隨他一起回了國,快要到家時,她有些不安,上官也看出了她的局促,問:“怎麽了?”“我這樣子突然回來,會不會把爸媽嚇一跳?”“應該會。”上官馳揶揄的笑笑,伸手攬住她的肩膀:“不過我想,激動和驚喜或許會更多一點吧。”“他們一定覺得我腦子有問題。”“那倒不會,向來他們隻會覺得我腦子有問題。”司徒雅被他的話逗笑了:“你倒是挺有自知之名,知道那段時間我過得多辛苦嗎?”“怎麽不知道,所以你堅持下來了,你成功了,而別人沒有堅持下來,就隻有滾蛋的份,有句話怎麽說得來著,誰能笑到最後誰就是贏家。”“切……”司徒雅表麵上無所謂的態度,其實內心很在乎,上官馳怎麽會知道,在她笑容的背後隱藏著怎樣說不出的苦,現在說笑到最後,真的是為之尚早。還有太多太多,無法預知的未來在等著他們。“要不你先進去?”站在白雲公館的門外,司徒雅諾諾的提議。“幹嗎?”上官馳不解。“給他們先打聲招呼,免得嚇到他們。”“有這麽嚴重嗎?”“還不是你平時對我太凶太狠太毒,驀然間這樣親密的走進去,難保二老能承受得了。”“行了,又不是什麽見不得人的醜事,需要這麽藏著掖著的,你不走我可就走了。”上官馳作勢要丟下她,她心一橫,便跟了上去。到了客廳門口,她深吸一口氣,抬步邁了進去,客廳內,公婆小姑子都在,驀然瞧見她,全都愣住了。“嗨,爸,媽,晴晴,我……我回來了。”司徒雅尷尬的揮手,臉上的笑容無比僵硬。“媽,這什麽狀況?”上官晴晴直勾勾的盯著門口的兩個人,身子像是被定住一樣,竟然動彈不得。“老公,這什麽狀況?”上官老夫人同樣震驚又疑惑,木然的詢問身邊的老公。上官老爺也是一臉的茫然,他站起身,走到兒子媳婦麵前,探究的問:“你們倆,這什麽狀況?”“我去巴黎出差,她去巴黎留學,然後在異地重逢,她死皮賴臉的跟我回來了。”上官馳話一落音,司徒雅掐他一把:“你胡說什麽,明明是你在機場的時候強拉著我登機,說什麽去度蜜月的!”度蜜月……本就滿腹困惑的三個人,驀然聞言像是在聽天方夜談,更為驚訝了。“你覺得他們比較相信誰的話?”上官馳好整以暇的環起胸,一副欠扁的樣子。若論起信任度,他們自然是相信媳婦司徒雅,可依他們對兒子的了解,又覺得媳婦說得不可能,那麽自然而然的,他們都無奈地相信了不願意相信的人。司徒雅見公婆不相信她的話,又羞又惱,狠狠瞪了一眼上官馳,拎起行李就往樓梯的方向跑,豈料剛跑了兩步,便被上官馳扯住領子拽了回來。“你們怎麽回事?怎麽可以不相信一向最疼愛的兒媳呢?”啊……一家人徹底懵了,這到底咋回事啊。“聽清楚了,我跟這個女人,開始要好好的過日子了。”上官馳鄭重宣布,附在司徒雅耳邊補充一句:“雖然我有點委屈。”啊……又是一聲驚呼,上官老夫人差點沒昏過去,她驚悚的問上官汝陽:“老公,咱兒子說什麽?”“如果我沒聽錯,他說,他要跟咱媳婦好好過日子了。”“是嗎?晴晴?”老夫人不相信,又向女兒求證。“媽,如果我耳朵沒聾,我老爹說得跟我聽到的一模一樣。”“兒媳,這家夥說的是真的麽?”老夫人最後一次求證,向當事人求證。司徒雅局促的點頭:“媽,這家夥說的是真的!”“太好了!!”一家人歡呼,擁抱,幾十歲的人了,竟像個孩子似的又蹦又跳,上官馳看著這歡樂的一幕,隻覺得心酸又愧疚,這平常人家最普通的事放在他們家裏,竟然可以讓父母高興成這要,可見他平時,是多麽的混帳又不孝的一個兒子。“呂嫂,呂嫂,今晚不用做飯了,我們全家要出去吃。”老夫人高興的命令家裏的傭人,抓住媳婦的手說:“這麽值得紀念的日子,我們一定要好好慶祝。”“好,媽媽。”司徒雅其實不想出去,可是見家裏人高興,也不好駁了他們的興致,便含蓄地點頭答應。上了樓,她把行李箱的衣服拿出來,一件件掛到上官她的衣櫃裏,一想到從今往後再也不用住在那墳墓一樣的小密室裏,唇角不自覺得就揚起了一抹柔軟的弧度。咚咚,房門被敲響,她隨意的喊聲:“進來。”老夫人推門入內,神秘兮兮地從背後拿出一個小錦盒遞到媳婦手裏:“這個你拿著,今晚務必要服用。”“這什麽啊?媽。”司徒雅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春宵丸。”老夫人興奮的說:“這是我高價從別人手裏買來的,拒說新婚夜吃了它,就可以讓男人一生一世愛你不夠……”司徒雅驀然紅了臉:“可我們的新婚夜已經過了……”“沒事兒,之前的不算,今晚你好好把握,我那混蛋兒子的心便再也不會屬於那個唐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