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墨的臉瞬間煞白，他喃喃的點點頭，低聲道：“是我唐突了，的確，你的小舅舅早該死了……”

  他的話讓白如月狠狠皺了下眉，憋著一口氣轉過身，瞪著他厲聲道：“你到底有完沒完？這麽多年過去了，一直這樣有意思麽？”

  從見到白墨的第一眼起，白如月的心裏就一直憋著一團火。而這團火在隨著同白墨越來越多的接觸中，逐漸的旺盛，最終將她整顆心都包裹在了憤怒的火焰當中！

  明明當年不告而別的人是他，背信棄義的也是他，憑什麽現在就要做出這樣一副可憐的模樣，來博取她的同情？

  她的小舅舅，是那個會帶著她跑進金蓮池裏偷蓮子，練功的時候對著夫子的胡子編辮子，有別的孩子欺負她會幫她火力全開罵回去的男人！

  而不是在白家快被滅門時躲在魔族不回來，等到哥哥繼承宗主之位後，又假惺惺的跑回來幫他固位的偽君子！

  她是真的不明白，白墨憑什麽以為將這些事情放在過去，就能一筆勾銷的？當初她聯係了千百回，希望他能回來救救白家，但是他卻無動於衷。現在倒好，頂著風流才子的名號從魔族風光歸來，仗著同宗主的關係，穩穩的坐在了長老的位置上麵……難道這些還不夠他囂張的麽？

  白如月看著他，目光裏麵的情感是她自己都沒有察覺的複雜與矛盾。她說：“我最後再問你一次，當初為什麽不回來？”

  此時的梧桐林裏麵靜得隻聽得見風聲，哪怕是吞個口水，似乎都能夠聽到動靜。但是白如月在離開之前，卻始終沒有聽到白墨的回答。她絕望的閉上眼，在轉身之後，平靜的開口道：

  “這是最後一次了，白墨。”

  “真的是最後一次了，小舅舅。”白如月在心裏對自己說。

  她已經給過白墨太多次的機會，但是每一次得到的都是失望的答案。其實她自始至終所想要的，隻不過是對方的一個交代。哪怕他能夠坦誠的告訴自己，他是因為害怕不敢從魔族回來，她都能夠接受。

  但是每一次白墨給她的，都是無盡的沉默。

  白如月離開梧桐林之後，便直接回到了學堂上。興許是因為最後一絲的期望也被打破，所以這一次她再也沒有任何的顧慮與矛盾，全神貫注的開始進行聚靈之術。

  當初白家內亂的時候，她被同族人暗算，使得全身的靈力都被封印，隻要使用過度便會入魔，成為一個無法自己控製意識的怪物。

  所以從那之後，她幾乎不能修行任何法術。因為隻要是攻擊性強的法術，都會用到大量的靈力，而她的身體，卻是絕對負擔不起的。

  也正是因為如此，白如月幹脆自暴自棄，什麽也不學，什麽也不做，安安心心的當一個四處搗亂的二世祖，反而更加的令外人忌憚。

  但是這一次，她也不知道是想要證明什麽，慢慢的閉上眼睛，靜靜的感受著周圍空氣的流動。記得第一次學習聚靈術的時候，她是同哥哥一起。

  那個時候年齡小，將這看成了有趣的遊戲。她興奮的在空氣裏麵尋找著那些好看的靈氣，沒過一會兒，就裝了滿滿的一瓶子，震驚了整個白家！

  而反觀白無塵，雖然也有半瓶子，但是比起她來，不僅速度上差了一大截，甚至在靈氣的純度上，也遠遠不及。

  當時整個白家都將她當成了不可一世的天才，就連哥哥都說，若是以後她的修為比自己強，那麽就將白家交給自己，他去當個長老也行。

  年少時的笑話，現在回想起來，還真的成了一個笑話。自幼就對管理家族無心的白無塵，最後還是坐上了宗主的位置。而從小就喜歡發號施令的白如月，卻是成了所有人都頭痛不已的混世魔王。

  白如月靜下心，將這些雜念都拋在了腦後，不讓自己受到影響。她感覺到周圍的空氣有些雜亂，因為現場有很多人都在尋找靈氣，所以這些意識交織在一起，將整個學堂都籠罩了起來，密密麻麻的壓得人都快喘不過氣來了。

  不過她並沒有在意，而是一心尋找著屬於自己的那道光。白如月能夠感覺到，那道光就在離自己不遠的地方，隻是被什麽東西給遮住了，所以一直都找不到。

  “在這裏！”

  白如月抬手一揮，一大團藍色的光團便瞬間擠滿了她麵前的瓶子！但是幾乎就在下一秒，這些光團就像是受到了什麽刺激一樣，躁動的狂跳，在她還沒來得及反應的時候，又立馬飛散出去，消失得無影無蹤……

  “原來還是不行啊……”白如月平靜的看著麵前空空如也的瓶子，剛才聚靈術成功的時候，因為很多人都還在專注著自己那邊，所以大多都沒有發現。

  再加上那些光團實在散得太快，快得都要令人懷疑是不是自己眼花看錯了，所以更加不會讓人注意到這裏。

  白如月苦笑著搖搖頭，也不知道是該慶幸還是該無奈。本以為可以勉強試一試，以她現在的身體是否能夠完成聚靈術。誰知道，到底還是她太逞強了。

  “你成功了。”

  突然出現的聲音，讓白如月嚇了一跳。她捂著胸口轉過頭來，便看到方才還在聚精會神進行聚靈術的陸正則，不知何時正目光炯炯的看著自己，也不知道看到了多少。

  “沒成功，讓它跑了。”白如月的聲音有些失落，雖然她也很想在別人麵前炫耀一番，但是失敗就是失敗了，沒什麽好強求的。

  但是陸正則卻不這麽認為，堅定道：“瓶子滿了，我看到了。”

  聚靈術的最終目的，就是聚集天地間的靈氣。方才雖然隻有短短的一瞬間，但是那瓶子裏滿滿的藍色光團，他卻是看得十分清楚。

  哪怕隻有一秒，白如月也成功了。

  白如月看著他，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說什麽。隻不過心裏的鬱悶，卻沒有原先那麽多了。她湊過去，看了看陸正則永遠都隻能填滿三分之一的瓶子，笑了笑：“明光君，原來你卡在這裏了呀！怎麽樣，要不要我教你啊？”

  她現在心情好了，說話也輕巧了許多，開口道：“放心，雖然我自己沒成功，但是卻很擅長幫別人成功。怎麽樣，要不要試一試？”

  陸正則其實是想要自己慢慢研究的，但是不知道為什麽，在白如月那樣蠱惑的眼神下，鬼使神差的點了下頭：“也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