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靈術需要全神貫注，將自己整個身心都融合在周圍的空氣之中，通過五感，去感受尋找隱藏在天地之間的靈氣。

  有些人天生就對靈氣有著莫名的感觸力，即使不用刻意尋找，也能發現靈氣的所在。但這種人，千百年來也隻出現了那麽一兩個，都是天才般的存在。

  對於正常人而言，光是要學著靜下心來，同周圍的空氣融為一體就是一件大難事。更何況還要從中尋找四處分散的靈氣，更是難上加難。

  即使是陸正則，後來又嚐試了許多次，也依舊無法讓自己收集到的靈氣數量增加。別說是滿瓶，能夠盛滿三分之一，就已經足夠令眾人羨慕了。

  “又失敗了……”陸婉吟放下瓶子，有些泄氣。她自認為已經很努力的讓自己平靜下來了，但就是不行。不是找不到靈氣存在的位置，就是收集到的靈氣無法聚集起來，還沒弄到瓶子裏，就直接隨風消散了，簡直就像是手心裏的流沙，抓得越緊，滑得越快。

  而很多人都同她一樣，大半個上午的時間都快過去了，但還是沒有半點成功的影子。偏偏白墨還不時的在旁邊提醒，一定要保持平常心，千萬不能急躁，否則永遠都別想學會這項法術。

  “你看著他們，我出去一下。”

  見後麵的人遲遲沒有進展，白墨也沒那個耐心繼續待在這裏。將裏麵的學子交給沈清華之後，便急匆匆的離開了。而其他的人還在專注著聚集靈氣，所以根本就沒有發現，教他們的老師已經離開了。

  陸正則抬起頭，朝外麵看了一眼，沈清華及時來到他的身邊，溫聲道：“可有疑慮？”

  他搖了搖頭，又重新開始新一輪的聚靈術。隻不過那原本淡然的眸子，卻是多了幾分深沉……

  梧桐苑的外麵是一片茂密的梧桐林，此時正值盛夏好時節，林子裏綠葉避日，既有陽光的燦爛，卻又不見豔陽的炎熱。偶爾樹上落下幾隻小鳥，嘰嘰喳喳的模樣，就像是在閑聊打法時間一樣。

  所有的學子都在梧桐苑裏麵低頭聚靈，此時林子裏除了依稀傳來的幾聲鳥叫外，簡直是鴉雀無聲。白墨的靴子剛一落地，便聽到哢嚓一聲脆響——不知哪裏來的枯枝，竟被他一腳踩成了兩半。

  被他驚擾到的人慢慢轉過身，白墨尷尬的笑了笑，雙手先是背在身後，然後又下意識的垂在身前，慌張的變來變去，甚至手足無措。

  白如月根本沒有在意他的囧態，隻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然後便抬腳往回走。隻不過在經過白墨身旁的時候，卻是被叫住了。

  “月兒，你就這麽不想見到我嗎？”

  白墨的眼裏是隱藏不住的痛惜，他小心翼翼的上前，卻又不敢站得太近，生怕惹得白如月不高興，更加不搭理自己。

  “夫子何出此言？您是我的夫子，我哪有不見之理？”夫子是學子對老師的敬稱，雖然尊敬有餘，但是卻親近不足。尤其是白墨同白如月兩人之間這樣的親人關係，更加顯得生疏起來。

  白墨知道她這是生氣了，借著“夫子”二字，有意的同自己拉開距離。但是他也不惱，反而還覺得十分欣慰。至少白如月願意同他說話，就已經很好了。

  “叫我老師吧，夫子太生硬了，若是被旁人聽著了，又要亂說了……”他這話說得小心，但是眼裏的期待卻是半點都沒有遮掩。

  白如月本來想說：“旁人怎麽說與我何幹！”但是在看到他那樣卑微的表情時，卻是硬生生的將到嘴的話憋了回去，再不開口了。

  她的沉默，讓白墨的忐忑得到了稍許的安撫。不過他還是斟酌著語言，開口道：“月兒，這除魔殿裏麵的修行，對你的身體而言，是極大的負擔。不過你不用擔心，不管出了什麽問題，我都會幫你解決！”

  在來之前，就白如月的身體情況，他跟白無塵就已經好好商討過。同白如月希望的一樣，他們也不希望看到當年意氣風發的少女，變成現在這副消沉的模樣。

  雖然白如月從來都沒有跟任何人說過，但是白無塵從小將她一手拉扯大，又哪裏會看不懂她的心思？

  不說，隻是不希望白家的人為自己感到傷心，甚至是愧疚。畢竟當年的事情誰也不希望發生，但既然已經發生了，即使再後悔一萬次，也沒有用。所以白如月從來都不會將自己的傷處當做博取同情的手段，反而比任何人都想要將這個秘密藏起來，最好一輩子都不被發現。

  別人都說白家少主猖狂任性，可誰又知道，這任性的背後有多麽的無奈與委屈。如果白如月當初沒有遇上那件事，現在的她，恐怕能與陸正則不相上下！

  畢竟，當初她可是第一個將聚靈術發揮到極致的人。這一點，甚至連白墨都比不上……

  白如月低著頭，看不出是什麽情緒。白墨以為是自己的話刺激到她了，趕緊改口道：“不過這次有許多珍貴的功法會教授你們，也許能在裏麵找到適合你修煉的功法，也不一定。”

  這便是他同白無塵一定要白如月來參加除魔殿的原因，畢竟修行的法術千千萬，並不是必須要擁有靈力才能練就法術。他們相信，以白如月的領悟能力，一定能夠舉一反三，找到適合自己的功法！

  “還有麽？”

  就在白墨以為白如月不會開口的時候，誰知道竟然聽到了她的聲音。當即點點頭，有些激動道：“還有就是不管你在這裏有任何的困難，都可以來找我。雖然除魔殿裏有規矩，但是小舅舅都有辦法可以幫你！”

  原本剛剛柔和的空氣，在這一刻突然變成了死一般的寂靜。白墨下意識的盯著白如月，緊張的神情同那個人人口中的紈絝風流公子，簡直半點都不沾邊。

  而白如月的臉色更是幾乎黑成了鍋底，她冷聲道：“老師，請你自重身份！還有，我的小舅舅，他早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