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躲不掉
作者:墨斐華傾      更新:2020-05-18 04:13      字數:2172
  他一定聽到了,因為她在他耳邊說的,雖然聲音小。因為羞澀,她能感覺臉頰熱熱的有些漲。

  “顧琰曦,我喜歡你。”樺緔鬼使神差的又說了句,他繼續前行,即使沒有看到正麵,也能覺察出他的好心情,定是笑意染眉梢。

  “我知道啊!”他沒有回頭,將她向上提了提,語帶笑意說道:“殿下的心聲實在太大聲了。”

  “顧琰曦,我,我其實很害羞的。”她不是孟浪的姑娘,隻是,隻是太喜歡他了,他不能這麽誤解她。少女的心思脆弱又敏感,禁不起一絲風雨的摧殘。

  在她心中百轉千回,上上下下的時候,他笑意深深的回她:“我也喜歡殿下。”

  算了,孟浪就孟浪吧!她喜歡的少年也心儀她,有什麽比這更令人開心愉悅的呢?

  “以後,我們每年都來好不好?”與他同行走這條花路,實在太過幸福,美的就像夢境。

  “好。”隻要她想。

  “等殿下出宮住後,每晚都來也可以。”她再過幾年及笄,到那時可以嫁人,可以建府邸,去哪裏他都可以陪在她身邊。

  。。。

  到底是誰,失了承諾?可是他們又怎麽可能再回到曾前。她心中有虧欠,有委屈,有埋怨,還有深深的思念,對好多人,有太多太多的沉重情緒,她的心中已經裝不下這份純粹的愛戀。

  而他肩上有血海深仇,他們之間橫著的是多麽遙遠的距離?

  慢慢蹲下身,抱著膝蓋哭得不能自己,從壓抑到放聲痛哭。她想要的其實那樣簡單,隻是想與顧琰曦在一起,隻是想與她的少年白頭到老。她想母妃想楨兒,想母妃做的飯,想她溫暖的懷抱。想楨兒柔柔的喚她姐姐,像個小尾巴似的跟著她。

  一雙靴子出現,在她前方兩米遠的距離那裏停步,不知站了多久。

  仰起頭,因著昏黃的燈光與滿目淚水,看不真切。一身灰袍的男子,全然陌生的一張臉,後細看有些眼熟,記憶中瞧望多少次的眉眼。

  樺緔用袖子擦了擦眼淚,麵無表情的起身,忍著酸麻轉身向後走,一行侍從遠遠等在那裏,她一步步前行,因腿的酥麻走的不快,但每一步都堅定決絕。

  上了馬車,一行人驅馬離開。身後的灰袍男子,依然站在那裏,夜風下靜靜的望著這邊,未曾離開,影子斜映,悲傷而寂寥。

  樺緔望著前方的小木桌,表情木然不知在想什麽。馬車外小乙的聲音傳過來:“公主,八。。。還在那裏。”

  一滴淚滴在桌麵上,啪嗒綻開。緊接著另一滴,很快有了洶湧而出的趨勢。樺緔終究忍不住崩潰的掩麵大哭出聲,一隊人也不忍,眼圈泛紅的不言不語悶頭前行。

  私宅小巷,遠遠看見一行宮中內侍等在那裏,最前頭的薛公公垂首:“殿下,許久不見。”

  樺緔眼瞳漆黑而沉靜,如同一涴湖水,頷首回禮,發髻上的步搖叮叮晃動,該來的還是來了。

  “殿下,天家召見,請隨奴進宮麵聖。”

  ——

  幾日前,龍吟山莊

  月色皎潔,雲偶爾遮擋,神秘又縹緲。悠揚的笛聲徐徐傳來,給靜謐的夜添了魂。

  一挺拔勁瘦的男子身著墨色長袍,發高束於頂,長立於樓閣屋脊。錦袍夜風中飄蕩,手執一把黑色長笛,尾端墜著穗頭,輕輕搖晃。這男子有如天神般俊美的容止,刀削的側顏,深邃的眉眼,清俊英氣的氣質,好看的令人能晃了神。

  他神情平靜又透著孤寂,眼瞼低垂,濃密黑俏的睫毛遮了長眸深處的情緒。樂調透著淡淡的憂傷,與夜色合稱。

  山莊有規矩,過了子時弟子不得隨意走動,所以此時山莊寂靜極了。又因在山上,聲音傳的極遠。

  “師兄,大半夜不睡覺跑房頂上風雅嗎?這裏都是習武的弟子,沒大有人能欣賞的了你這高深的音樂造詣。”有位淺灰色武服男子飛身而來,漂亮的單眼皮,尤顯得麵容清秀無害。麵上帶著調侃,此人就是應莊主心中極其不著調的三弟子——蔣雨霖。

  一曲終了,或許該說被迫終了,將笛子在空中打了個弧反手背於身後,隨意轉悠著,看向蔣雨霖問道:“你何時回的?”音調富有磁性,低沉而悅耳。

  “怎麽想我了?師兄~”一挑眉,嘴角含笑,眼神很是勾人。

  “。。。說人話。”淡淡的瞥了他一眼,轉身飛身而下,身輕如燕。

  “我。。。”一閉眼,心中默默罵著三字經,他二師兄表麵總是一副修養極深的世家子弟模樣,其實最損了,罵個人都不帶髒字的。

  “師兄,走那麽快做什麽?”語調有些不正經,眉眼帶笑的追著前方的清俊背影。

  “進屋說。”齊域腳步未停進了他自己的院子,這些年雖未回,但師母到是一直命人給他打掃屋舍。從園中生長繁茂的這片植被來看,就知道十分用心在打理。

  “進屋說?哎呦,人家年小不經事兒,什麽都不懂,你想作甚!”說完還一跺腳絞著袖子,不時用清澈的眼睛瞧看他,扮害羞狀。蔣雨霖長得白淨又消瘦,別說學起姑娘撒嬌還真像那麽回事。

  齊域長眸一眯,如審視一般將他從頭到腳來回看了幾遍,表情讓人捉摸不透。

  嚇得蔣雨霖忙恢複正常,告饒道:“好了好了,不鬧你了。我可是連夜兼程趕回來的,可沒體力跟你打上一架。”

  齊域薄唇一揚,輕笑了下轉身進屋,將笛子放置一旁木盒中。剛要去拿茶具煮茶,不料那廝已經不知喝了第幾盞了,如同牛飲般,白瞎了斯文的長相。

  算了,時辰已晚,泡茶用時過長。倒了杯清水飲了半杯問道喝多了打嗝的蔣三:“你跟了這段時間怎麽樣了。”也有小半月了吧!

  說起正事,蔣三難得正經起來,半個月前淮王世子大婚,他去給二師兄報信,消息太驚喜,所以等不到師兄回袁州他便找了去,暗地裏找了多年的杜家管家找到了。這杜家就是杜太後的娘家,九年前‘胥門之變’,被滅門的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