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得到的愛比想象的多
作者:墨斐華傾      更新:2020-05-18 04:13      字數:2184
  她抱著楨兒,驚心太子甩袖離去的那句話:‘孤,看她是不想活了!這便命人將她尋回,關押到不知名的地方去,自生自滅,一世不得出來。若是真想跟顧家那人去了,孤便成全她!’

  太子剛下令,陛下身邊的薛公公便來了,耳語幾句,二人急匆匆的走了。她忙命人通知大監,大監讓她稍安,定會護餘兒周全。

  她懼怕,懼怕太子知曉真相,若是他知道那日在冷宮的是餘兒。到時候,大監也未必能護的了。那是她的女兒,是她的命。

  想起餘兒失望又怨恨的眼神:‘母妃,難怪,她有恃無恐的傷害皇嗣;難怪,她一直獨占父王;因為您一直都是這麽懦弱。父皇的心您守不住,您的孩兒您護不了。最終,您會因懦弱而一無所有。’餘兒那雙清亮的眼眸中沒有往西絢麗的顏色,滿是絕望。

  她要堅強,她要心狠,她要保護她的孩子。最後一張桑皮紙打濕,神情平靜的給他敷在麵上,仔細又輕柔。不知多久之後,太子的手有些涼了,宮女跟著邢嬤嬤退去。她輕輕靠在太子的胸前,淚靜靜地流淌,無神的看著前方燈盞光亮,燭光微微搖曳。輕聲說道:“殿下安心的去吧,對了,有一事忘了跟殿下說,那日在冷宮不止隻有顧三公子的,還有”輕聲唸唸:“餘兒。”

  “殿下要是知曉定不會放過她吧!”若是父女倆隻能活一人:“那就讓餘兒活著吧!”這是她這個母親唯一能為她做的。

  終究有一日父女反目成仇的話,這份仇恨,這份罪責還是讓她來擔。

  後來大監來了,麵目焦灼的走到她跟前:“娘娘。”

  “大監來了,殿下走了。”太子妃就像在說一件稀鬆平常的事。

  前朝亂成一團,明皇駕崩了。一幹大臣沒了章法,烏拉拉的跪在殿前一地,高聲痛哭。

  “所有的罪責我承擔。”太子妃給太子換著朝服,神色平常,隻是紅腫的眼睛與顫抖地手出賣了內心。

  “娘娘,天家駕崩了。”冀王回宮了,明皇大行前令徐太尉殿前宣讀詔書,才寫的,冀王繼承大統。這事瞞著東宮,隻有東宮的人不知曉,是明皇的意思。

  “奴才都告與先帝與新皇了,娘娘此番有從龍之功。”明皇怒不可遏,改了儲君,悄悄召翼王進京。本要處決陸後,可偏偏先皇怒火攻心昏厥,再也沒醒過來,說起來不過是幾日的光景。

  對新皇來說,太子在世便是最大的擔憂,太子任儲君多年,朝中畢竟有眾多黨羽。如今有人替他分了憂愁,自是大功之人,況且善待太子家眷,世人看來何嚐不是天家仁愛。

  “本宮殺了自個的夫君,成全了別人。”功,受不起。

  “陸太後,先帝幾次想秘密處決,可是怕引起太子的懷疑,怕有變,當時翼王還未回京,所以忍下。新皇登基即使有先帝口諭,但太子薨,時機巧合,這些年質疑聲一直就沒停過。怎麽能一登基再讓先帝的皇後也逝去,陸家豈會罷休!”所以便隻能翻過此事。

  “殿下不要再怨娘娘了,她有不得已的苦衷。”人這一生會做錯很多事,也會後悔很多事。隨著年齡增長會越加膽怯,會懼怕麵對事實。會瞻前顧後,畏手畏腳,最後會連自己都厭棄。

  習慣了隱忍,就會失去反抗的勇氣,母妃就是如此。為了保護她殺了父王,需要多大的勇氣,難以想象。母妃對父王是有情感的,深厚且綿長,敬仰且深愛。夫君是天,母妃時常望著父王離去的身影出神,許久。會因父王的到來開心不已,雖然掩飾的極深,可是她看得出。

  馬車搖搖晃晃的不知走了幾條街,繞了大半個城,入夜趕上夜市所以要繞道而行。走著走著樺緔從吹起的簾子縫隙望見熟悉的街道,便下車徒步前行。她獨自一人走在街上,羅廷旭他們跟在身後,不遠不近的距離。

  主街彩燈輝煌,將整個長安裝點成白晝般的耀目,黑夜不過是個底色罷了。花燈成片,江邊煙火絢麗,她喜歡煙火那即使短暫,也要盡情綻放的性情。

  前麵有一行人,簇擁身著華麗錦袍的小主子,少年護著不過十四五的姑娘,看通身的派頭,就知是城中哪家的官眷。

  “哥哥,我想去看煙火。”女孩的聲音透著期盼與喜悅。

  另一側的少年側頭商議:“那裏人太多,還是不要去了,我們去‘白梨苑’聽戲可好?”

  “小可,你說好不好?”女孩許是覺得有些失望,沒有說話。少年一臉緊張的哄著。

  “其實我也想去,哥哥,你總能與我想到一塊。”沒想到小姑娘一揚頭開心的回道,那笑容極有感染力的。

  一行人離開,樺緔望著他們青春洋溢的背影看了會,才向那小道走去。

  想著兒時心心念念的出宮賞花燈,看煙火,他們也是這般歡悅,雀躍全然寫在臉上,周身都散發著歡愉的氣息,像一群歡快的小鳥,嘰嘰喳喳的在長安飛個不停,不知疲憊的認識長安的夜文化。

  哪家糕點最合口,哪家的首飾最精美,橋頭餛飩是不是真的鮮美。。。

  光聽聽那些名字就能流出口水,更別說從頭到尾不帶重樣的美食擺在你麵前,香氣四溢朝你撲麵而來,如何拒絕得了。也難怪她與李乾成吃完回宮當夜腹瀉不止,太醫擼著胡須,斟酌著措辭。其實說白了就是吃得太多,太雜,撐的!

  以至於母妃哭笑不得,說:“虧是你親生母妃,要不明日保不準要傳我苛刻你了。”

  這條街此時空曠,盛夏,海棠花期已過,自然沒有人到這裏來觀賞。但當年來的時候,花瓣紛紛揚揚,伴著夜風打著旋飄落,肩頭、發頂、腳下,一片花海,香氣四溢。

  思緒飄遠,少年背著她前行,許是習武,不見吃力,瘦卻不弱。很是輕鬆的,走得不急不慢,

  樺緔雙臂攬著他的脖頸,盯著他的耳朵輕聲說:“我喜歡你。”

  少年腳步一頓,停了下來,刀削的側顏顯露出來,英俊逼人,嗓音沉沉,滿帶磁性。追問了聲:“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