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太子薨
作者:墨斐華傾      更新:2020-05-18 04:13      字數:2189
  朝歌,也不知她怎樣了,變故來的總令人措手不及。美好,向來易碎也易逝。就像精美的瓷器,離開你的手,墜地的瞬間變得支離破碎。樺緔思慮若自己這檔口回京看朝歌,不知二叔可會警惕猜疑她的用意。還是不回的好,有時,不聞不問亦是擔憂。

  皇家的情感表達,不能同尋常人家來衡量。

  內憂外患,天家豈不思慮煩憂,聽說近來體質虧虛,風邪侵擾。二叔的頭疾好像越加嚴重了,這是寄來的密信中所言。若真如此,爭奪皇位的戰爭也將提上日程。

  廖、王兩家的家主皆到了永州,二位大人要插手親自來查,辛徹借來詢問之由帶著大理寺一部分人員來到淮王府,也是避開紛爭之意。

  太子薨,朝野大震。雖不必為皇嗣擔憂,可其餘皇子皆是幼主,且大都母族繁盛,就極有可能出現外戚幹政。二皇子是嫡是長,被立儲君名正言順,可若天家有意外,那便是王家獨攬大權。

  若是妍貴妃,那辛大人。。。

  辛大人看出樺緔的意思,淡淡的說道:“娘娘少時做過殿下的伴讀,脾性想必殿下有所了解。”

  辛大人不便再說,樺緔卻想得到。妍月做不了太後,太執拗,性格冷淡,且沒有君王的殺伐狠厲和寬廣的胸襟,以及運籌帷幄的才智,統領朝堂、後宮的手段。三皇子才不足四歲,等到親政,等到成為真正的君王至少還要二十年,二十年陛下要萬壽無疆才好,若有不測,就意味著太後垂簾。說白了就是讓太後登基,若是沒有手段和謀略,沒有胸襟與睿智,那便是國之大患。

  這一連串的變故與樺緔好像並無直接關聯,但還是震驚的半天回不過神來。她總覺有些不對勁,說不上是哪裏,有個聲音在提醒她。

  樺緔腦中一閃略微遲疑,在桌上寫道:王家謀害太子,證據確鑿?

  辛大人麵上一頓,放下茶盅回道:“王氏收買小太監,在飼料上做了手腳,令馬匹突然癲狂。太子疾馳中墜馬,一切發生的太過突然,侍衛都沒來得及救,太子當場墜地,血流如注,陷入昏迷。”

  樺緔聽完想了會:“那小太監審問時可又說什麽?”不過定是都審問清楚明白了,否則二叔也不會下此命令。王家查不出來的,天家的密旨,誰又敢泄露。隻是樺緔好奇,若王皇後能預知這個結果還會不會做此謀劃,想必依然如故,畢竟權力令人瘋狂。

  “那小太監在太子出事的時候便畏罪自殺了。”辛大人提起這事,心底還有些小小的遲疑。

  為何嗅到一絲異樣的氣息,樺緔神色沉靜的問道:“怎麽死的?”

  “服毒,並在他袖籠找到給馬兒下的致幻藥粉的紙包。”辛大人淡淡的回道,這不是他查的,是孫少卿徹查,回京後,已經是這個結果,不過好像也並沒有什麽疑問。除去小太監未審問前就死去這一點來說。

  “如何斷定是王皇後的指使。”僅從紙包就斷定是不是有些太過武斷。

  “皇後宮中同一時間無故死了兩個宮人,皆是中毒而死,仵作驗明與小太監中的同一種。其中一個還是皇後身邊的尚宮嬤嬤。鬧了這麽大動靜,但總歸是死無對證。”誰也不能斷定是皇後殺得,雖然都猜得出,然而萬事皆要講究個證據確鑿的。天家即使知曉也奈何不了,證據不足。

  辛徹又想起一事:“兩年前,太子的甜點中被人下了毒,腹痛不已,好在是用量極少,後來被查出是皇後宮裏的宮女去了趟東宮膳房找老鄉,王皇後還被禁了足。”因王家如日中天的權勢不得已,天家才作罷。近日頭疾越加嚴重,雖封鎖消息,但世間沒有不透風的牆,恐怕也是引得王氏做這等惡毒計量的主要原因。

  也就是說王氏不是第一次謀害太子,這謀害一事,推測下來好像都合情合理,雖然沒有證據,可是箭頭直指王皇後。

  可無論有沒有這場謀害行動,王家的爭權意思顯而易見,二皇子若是被立儲君,王家一邊獨大,朝中格局要重新劃分。可是不見得會順利,起碼天家的意思已經很明確了,太子被殺,這筆賬肯定被記在心中,豈會讓王氏如意。再說妍貴妃受寵,身後還有辛家,辛大人受天家重用,視為心腹。雖從辛大人以及之前來看她的婉月他們的言語中,聽出來並沒有參與奪位之意,可是若真下了詔書,不爭也得爭。還有廖家,也是虎視眈眈。這還隻是長安,她的四皇叔恭王,正直壯年,蠢蠢欲動多年,豈會讓幾個奶娃娃繼承大統。即使除去太子,王家爭權之路也未必會平坦。

  辛大人不知她與廖家的淵源,畢竟世人隻知當年陸公子派人刺殺她,她朝堂請旨,轟動不已。然而沒幾個人曉得刺殺之人另有他人——廖忠顯。

  廖家公子被分屍,手法殘忍。這意圖明顯,仇殺!是什麽人?什麽仇?樺緔心底有別樣的情緒,既好奇又緊張。會不會是。。。或許當年‘胥門之變’有人還活著,會是誰?當然隻是她的猜測,零星一點的可能。

  “三家故去九年了,今年便是大祭了吧!”辛大人望著思緒飄遠的樺緔突然問道,剛剛看到殿下,他都有些認不出。畢竟之於長樂公主的印象還停留在多年前的記憶裏,舊時與小妹時常到他院落看他習武,幾個小丫頭紅撲撲的小臉蛋上掛著明媚與朝氣,哪像現在眉眼憂傷,神情孤寂。

  “是。”快九年了呢,再過兩個月。

  “殿下,該放下了。”辛大人真心的勸道。

  樺緔淡淡的苦笑了下,若真如薛公公所言,四家德高望重、功高蓋主,皇爺爺一早便起了殺意,那麽任何一件小事都會是這個結果。罪書上十幾條罪名是掩蓋‘君讓臣死,臣不得不死’這個真正理由,一個可以瞞過天下悠悠眾口的理由。

  這些罪名無一不證據確鑿,一切都天衣無縫的完美,尋不出絲毫破綻,可是都十分巧合的找不到人證。那些舉報的證人不是失足、病故就是不知所蹤,為了尋到他們,小乙這些年一直在外查找,可是無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