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爭權
作者:墨斐華傾      更新:2020-05-18 04:13      字數:2132
  “林維常林大人查明一切屬實,天家發了話,秋後斬首,以平民怨。昨夜他家次子便被人分了屍,手法極其殘忍。林大人都停了原來的行程,被臨時調去永州協理案件。”辛大人吹了吹茶盅的茶葉,平靜的說道。

  今年之於廖家可是多事之秋,廖忠顯的嫡子廖正以,就是前不久致死案的始作俑著。其實權貴圈養漂亮的男童以供玩樂並不是多驚奇稀罕的事兒,西京東都有的是好此道的,但是玩出人命可就變了性質。也不見得別人沒弄出命案,隻能說有人明擺著要廖正以落馬。跟蹤調查,就是衝著他來的,自然做的一切周密,證據確鑿。

  樺緔低垂眼瞼,纖長濃密的睫毛如同羽扇,倒映在眼下,也遮去了眸底的情緒,想了會兒抬眼看向辛大人說道:“兩種不同的殺人手法,不是一人所為。”廖公子的死結合廖正以的事,聽著像來尋仇一般。樺緔從中聽出了重點,冷靜地分析。

  “殿下聰敏,的確。”辛大人眼裏有讚許,點頭說道:“廖大人與王大人告了假親自前來,天家準了。”或是無心過問,畢竟太子的離去讓天家一夜蒼老。廖、王這兩位公子雖不是在一家客棧,但是都在永州城,前來赴宴的許多人都是經過永州。一時永州人心惶惶,被封了城。永州刺史嚇得臉煞白煞白的,瘦弱的身軀險些要暈了過去。被人架在朝堂上,聽著仵作的回話以及對客棧下人們的盤問,看著司空大人王慶蘊、刑部尚書廖忠顯的眼色行事,想想都替他頭疼。

  “大人可有眉目?”樺緔追問。

  “還有一人薨。”辛大人未正麵回答,突然話一轉,一室寂靜,隻有燭火微閃。

  “誰?”樺緔一驚,輕聲問道。要知曉薨?這個字可不是人人都可以用的。

  辛大人明明麵無表情卻又透著肅穆的神情:“太子殿下。”。

  樺緔流露出驚詫,黑白分明的秀眸久久未回神。太子!朝歌的胞弟,想起朝歌的匆匆回京,出了什麽事以至於那麽匆忙,原來如此,可是也不對,臨行前明明告與她。。。:“怎麽會?不是抱恙。”若是出事,朝歌不會那般冷靜的。

  “墜馬昏迷了許多日,最終沒能熬過來。”太子薨的消息還沒能傳到這邊,長安那邊可是大震,朝中局勢動蕩。

  墜馬到不是多稀奇的事,天家重武,武舉與文舉是每年子弟可以光耀門楣的大事。所以西京官家子弟大都好騎射,難免有磕碰摔打的時候。可是,這人若是太子就變的不尋常了。身邊那麽多的高手侍衛隨身侍奉,騎得坐騎又是萬裏挑一,別說墜馬,就是多顛簸兩下子也會被記載下來,仔細分析一番的。平日裏的衣食住行,哪一樣不是事無巨細。竟然出了紕漏,令樺緔忍不住脫口而出:“誰下的手?”

  辛大人暗歎,不愧是皇家的女兒,有著天生的敏銳,一下就嗅出不尋常的地方,並從他短短的幾句話中尋到可疑串聯起來。眼中一閃而過的激賞,並未回答,眼神示意,深意的瞟了眼門口。將麵前的茶具端到桌邊,調整青銅魚燈的位置,空出中間桌麵,抬食指在麵前的茶盅裏沾了水,在桌子上寫字:殿下覺得是誰?

  自然誰得利,誰的疑點便大,樺緔凝眉,也伸出手指寫了個字‘王’。剛剛寫完,又擰眉遲疑的問道:“可是王家子弟為何會被戮殺。”

  辛大人:殿下認為。

  “王鈺嵩雖臭名昭著是個紈絝,但畢竟是朝廷命官,卻被人一箭斃命,誰這麽大膽?”太子的死表麵無疑,可實際迷霧重重。王鈺崇又在這檔口被殺,是不是可以大膽的假設與太子殂隕有關,也就是說是王家與儲君的死有關!

  這倒是不令人意外,自古以來,‘人為財死,鳥為食亡’更何況是天家,這明爭暗鬥更為激烈,多少年來為那張龍椅爭得你死我活的豈止王氏這一族。再說,王家有爭搶的底氣。天家的嫡長子就是朝歌的胞弟太子,是元甄皇後所出,元甄皇後是金聖做冀王時的元妃,伉儷情深。如今太子在未登基前殂隕,那就意味著要立新儲君,天家有五位皇子,可皆年幼。二皇子係王皇後所出,今年八歲;三皇子妍貴妃所出不足四歲,也是麵前辛大人的親外甥;四皇子廖妃所出,廖妃是廖忠顯的女兒;五皇子的母妃穎嬪,因出身低微,誕下皇子才加封嬪妃。太子死了,二皇子為新儲君變得名正言順。

  可誰敢殺司空嫡子,皇後的侄子?

  太子死了,誰最痛心?朝歌?不對,朝歌走的時候並沒有發現這是場陰謀,那時信上太子還未薨。人死於非命,誰最不能忍,父母!可朝歌與太子的母後早早離世,那就是——天家!

  樺緔沉靜的望著辛大人,沒有一絲急切慌亂的意思。所以這一切是皇上的意思,若是這樣,將心腹辛大人派來走過場倒是也說得通。表麵是對這場變故的重視,派了大理寺少卿親自來查,查的時候司空大人、刑部尚書又怎麽能不多加幹預,所以辛大人裝裝樣子,將所有諸事交給他們。可是想必任他二人如何查,也是查不出什麽來的。再說在永州一同回西京的都是貴客,查起來可不見得能順暢。

  王家即使再權勢滔天,那也終究是臣,殺了太子,已是誅九族的大罪,所以天家就拿王家唯一的嫡子來祭奠太子的亡靈。是複仇亦是警示。

  “何時結案?”這樣的案子要怎麽結,或許該問結得了嗎?

  辛大人食指沾水桌上寫下:全憑天家意思。

  果然,如樺緔所料,二人心照不宣的相視點頭。

  “可廖家是何緣由?”樺緔想起還有這廖家公子。

  “還不知,看著不像朝中人所為,從廖公子的屍首上來推斷行刺之人用得江湖手法,是個用刀高手,且手法殘忍,像是有世仇一般。”廖忠顯的為人他不欣賞,大理寺與刑部之間向來相互抵觸,時有摩擦。